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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湛听到这个声音,顿时大叫不好,连忙冲出了书房。他看到蔡琰倒在不远处的墙边,一名侍女正搂住她,不停地呼喊这。
韩湛蹲下身子,从侍女的手里接过了蔡琰,心里暗骂自己:刚刚给郭嘉、荀彧两人分析形势时,怎么忘记蔡琰到厨房帮自己端早餐,随时会过来。她一定是听到自己父亲遇害的事情,一时间急火攻心才会晕倒的。韩湛将蔡琰打横抱起,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蔡琰带着侍女,准备给韩湛送早餐。谁知走到书房附近,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她怕影响韩湛的正事,便停了下来。谁知却无意中听到了自己父亲的名字,连忙侧耳仔细聆听。这一听不打紧,居然听说自己的父亲,因为在董卓死后,在街头抱着尸体痛哭,而被司徒王允下狱。
正当她打算进去请求韩湛想办法,将自己的父亲救出来时,却听到韩湛在里面大发雷霆,便停下了脚步。好不容易韩湛恢复了平静,没等她进去,就听到了自己父亲可能已经遇害的消息,一时悲愤交集,两眼一黑,便人事不省了。
等蔡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韩湛正坐在自己的身旁。她猛地坐起身,一把抓住了韩湛的手,泣不成声地说:“亭侯,请你救救妾身的父亲吧。”
以往蔡琰在韩湛的面前都自称为“奴家”,今日忽然换成了“妾身”这个自称,是想告诉韩湛,自己如今是韩家人。只希望韩湛能看到她的面子上,想办法救出她的父亲。
谁知韩湛听后,却摇了摇头,说道:“昭姬,并非本侯不想救蔡侍中,而是没法救。早在数月之前,本侯就曾让你写信给令尊,请他到冀州来。甚至在两月前,还派遣了刚归附的沮公与前往京师,命他想方设法劝说令尊离开京师。最不济,也要保住令尊的性命。”
蔡琰听到韩湛说起沮授,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连忙摇晃着韩湛的手说道:“亭侯,不是还有两百兵马在京师吗?你能让他们去劫大牢,将妾身的父亲救出来吗?”
韩湛听蔡琰这么说,真是哭笑不得。他苦笑着说:“昭姬,你所想的事情,夏侯校尉他们早就想到了。但没等他们动手,王允已经调集重兵,将他们所住的驿站团团围住,他们也是有心无力。”
蔡琰无力地松开了韩湛的手,眼睛望着前方,失魂落魄地说:“亭侯,如此说来,妾室的父亲是没有生机了?”
“唉,”韩湛长叹一声,对蔡琰说道:“昭姬,虽说沮监军和夏侯校尉无法救得了令尊的性命,想必将他的尸首运回冀州,王允还不会反对吧。”说完,他站起身,在蔡琰的肩膀上轻轻地拍了两下,转身走出了卧室。
他来到室外,看到荀彧和郭嘉还站在外面,便对两人说:“给沮授回信,告诉他,就算无法救得了蔡侍中的性命,也一定要将他的遗体带回冀州。”
郭嘉记下了韩湛的吩咐,正准备转身离开时,韩湛有叫住了他们,补充说:“同时派出可靠之人前往凉州,去交好逃往该处的李傕、郭汜、张济、樊稠四将。”
荀彧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说:“湛儿,此四人如今已成为了丧家之犬,有必要再交结他们吗?”
“完全有必要。”韩湛态度坚决地说道:“若王允能赦免四人,他们肯定会为朝廷效力。但王允刚愎自用,不光不会赦免他们,反而会赶尽杀绝。此四人为了自保,定会起兵为董卓报仇,到时王允估计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韩湛这么说,荀彧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心里暗想:既然湛儿知道这四人是乱臣贼子,怎么还要派人与他们交往呢?但韩湛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恍然大悟:“本侯要交好此四人,是为了将来他们占据长安之时,可以顺利地将天子接到冀州来。”
第190章 沮授护棺柩离京城()
荀彧在了解了韩湛想把汉献帝接到冀州的决心后,还是不放心地问:“湛儿,你怎么知道李傕、郭汜等四人,会起兵作乱?既然他们在得知董贼死后,可以扔掉董氏家眷逃生,怎么会兴兵为董贼报仇呢?”
“舅父,”韩湛见荀彧问出了这个问题后,甚至连郭嘉也向自己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便向他们解释说:“李傕、郭汜等人,之所以丢弃了郿坞城内的董氏家眷,乃是因为初闻董贼的死讯,一时乱了阵脚,所以才会仓皇而逃。不过等他们远离京城之后,肯定会派遣使者前往京师,觐见司徒王允,请求他赦免四人的罪过。”
郭嘉听到这里,不置可否地问道:“那主公认为,王司徒会赦免他们的罪过吗?”
韩湛冷笑了两声,随后说道:“以本侯看来,王允一定会认为卓之跋扈,皆此四人助之。故此就算大赦天下,也绝对不赦此四人。”
对于韩湛的这个分析,郭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荀彧却是满脸的不以为然:“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人助纣为虐,王司徒就算要杀他们,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如今手里只有区区数千飞熊军,只要朝廷的讨伐令一下,势必土崩瓦解,他们四人还不是只能束手就擒。”
“舅父此言差矣。”韩湛等荀彧一说完,立即接着说道:“本侯也觉得此四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换了我在王司徒的位置,也必杀他们四人以谢天下。不过在杀他们之前,首先要考虑自己是否有杀他们的实力。
据本侯所知,在他们的四人身边,有一谋士姓贾名栩,字文和。此人早年曾被举孝廉为官,后因病辞官,在返回家乡的途中,在汧地遇见叛乱的氐人,他和同行的数十人一起被氐人抓获。
贾诩知道自己落到了氐人手里会有性命之忧,便诓称:‘我是段公的外孙,你们千万不要伤害我,我会让家人用重金来赎我。’他口中所说的段公乃是太尉段颎,因为久为边将,威震西土,所以他便假称是段颎的外孙来吓唬氐人。叛氐听说他是段公的外孙,果然不敢害他,还毕恭毕敬的将他送回去,而其余的人却都遇害了。
试问,一个拥有如此随机应变才能的谋士,难道在王司徒拒绝赦免李郭张樊等四将时,不会给他们提出招募兵马,为董贼复仇的计谋吗?”
“主公所言极是。”韩湛这次的话说完后,郭嘉立即表示了赞同:“以嘉看来,只要王司徒不肯赦免四将,京师势必会出现一番大乱。”
虽然郭嘉和韩湛的意见已经达成了一致,但荀彧还是对此持怀疑的态度:“如今京师有大军十万,还有勇冠三军的猛将吕布,就算四将兴兵来犯,难道还不能将他们打一个落花流水吗?”
见荀彧如此固执,韩湛真是有点哭笑不得。他心里暗想,别看荀彧在内政方面有一手,不过说到谋略,就差得太远了。要是荀攸在这里就好了,没准他能赞同自己的意见。不过这么一想,他忽然想起,随着自己控制的地盘越来越大,兵马越来越多,有必要建立一支类似于后世锦衣卫的组织。原先他打算等这个组织成立后,由荀彧来负责,但此刻他却改变了主意,觉得有荀攸来负责,也许更合适一些。
不过在眼下,他还不能完全撇下荀彧,因为等一开春,他就会命令赵云统兵去取青州,而荀攸则是他的随军参谋。只有等赵云、荀攸等人凯旋之后,才能考虑更换人选的事宜。
一想到开春后要夺取青州的计划,韩湛就扭头问郭嘉:“奉孝,子龙将军今日是否还在操练兵马啊?”
郭嘉点了点头,对韩湛说:“主公上次提到了陌刀,经过铁匠们的反复打造,始终达不到您的要求。因此子龙将军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将您所提议组建的陌刀营,改成了斧头营。”
“斧头营?”听郭嘉这么一说,韩湛的眼珠子差点掉在地上,自己就是看到古书上所说的陌刀队“如墙而进,人马俱碎”的描写,决定组建一支陌刀队,专门用来对付骑兵的。为此,他还将自己所知道的陌刀,向工匠详细描述了一番,希望他们能打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想到两个月过去了,陌刀没打造出来不说,赵云甚至打算将陌刀队改成斧头营,真是让他感觉无语。
郭嘉见韩湛沉默不语,连忙向他解释说:“主公,你曾经说过,那种陌刀砍下去,手里,可以直接破盾,破刃,破人,破马,人马俱碎。但那种三尖两刃刀的兵器,打造起来不光费事,而且成本太高,因此嘉与子龙将军经过反复研究,决定该用宣花斧,因为这种兵器,也能达到主公所说的那种效果。”
韩湛本来想问郭嘉,做这么大的改动,为什么不向自己进行请示。但转念一想,自从把陌刀的创意交给赵云、郭嘉他们之后,自己就整天腻在蔡琰的屋里,一刻都不想离开,州里的事物都交给属下去负责。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对郭嘉说:“本侯知晓了。改日本侯亲自到军营里,去看看子龙将军的斧头营训练成什么样了。”
接着,他又将话题转回到京师方面:“本侯觉得,蔡侍中既然遇害,那么王允肯定会解除对驿站的封锁,到时沮监军和夏侯校尉就能平安地离开。希望他们在离开长安时,能将蔡侍中的遗骸也一并带回来。”
虽说韩湛这话说得有些底气不足,但郭嘉和荀彧对视一眼,望着韩湛说道:“主公请放心,以嘉之见,沮监军在离开京师时,肯定会想方设法去恳求王允,请求他同意自己带着蔡侍中的遗骸,返回冀州的。”
郭嘉只是在根据当前的形势,来分析沮授可能采取的举动。没想到在几天前,包围驿站的兵马刚撤走,沮授就赶到了司徒府,想求王允放了蔡邕。
谁知王允却闭门谢客,府中的管家和沮授近期有不少的交往,也收了他许多的好处,便偷偷地告诉他:“沮先生,你若是想求司徒放了蔡侍中,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沮授一听,感到非常意外,连忙问道:“管家,究竟出了何事?”
管家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在附近,便压低嗓门对他说:“先生还有所不知吧,蔡侍中已经在狱中自缢身亡了。”
管家的话,如同一个惊雷在沮授的身旁炸响。他站在原地发了许久的呆,好不容易想再问点什么,却发现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沮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司徒府,回到了驿站,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发呆。有那么一刹那,他想到了以死谢罪,甚至将随身佩戴的宝剑也拔出了一半。但最后,他还是决定先想法将蔡邕的遗骸送回冀州,再自杀向韩湛谢罪。
想到这里,他连忙叫人请来了夏侯兰,将蔡邕已经遭了王允毒手的事情,向夏侯兰讲了一遍。夏侯兰听后,也大吃一惊,连忙问道:“沮监军,如今蔡侍中已死,那我们该怎么办?”
“想办法找到蔡侍中的遗骸,然后我们将其运回冀州。”沮授苦笑着说:“待授见亭侯之后,自当以死谢罪。”
夏侯兰听说沮授要以死谢罪,虽然心中暗暗吃惊,但表面上故作镇定地说:“沮监军,我们当务之急是找到蔡侍中的遗体,不知该如何入手?”
沮授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之后,整个人反而变得冷静了:“以授估计,蔡侍中的遗骸还在大牢之中,请校尉携重金前往大牢,务必要将蔡侍中的遗骸请出来。”
夏侯兰亲自带着十几名骑兵,赶着一辆大车,在半路上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木,来到了大牢的门口。门外的狱卒,见到一名校尉带着十几名骑兵过来,身后还跟着一辆驮着棺木的马车,哪里还猜不到是怎么回事。
一名狱卒上前态度恭谨地问夏侯兰:“敢问这位校尉,可是来给蔡大人收尸的?”
“正是,”夏侯兰翻身下马,来到狱卒的面前,一边将一包金银递过去,一边客气的说道:“还请兄台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收敛蔡大人的遗骸。”
狱卒掂了掂手里的包袱,感觉沉甸甸的,知道里面的东西一定不少,便叹了口气说:“不瞒校尉,我们兄弟也敬佩蔡大人的为人,在他仙去之后,找了一床竹席将他裹上,正准备出去为他买口上好的棺材,没想到您就先来了。”
夏侯兰知道狱卒的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用竹席裹尸,倒有可能;至于说到准备派人去买棺材,这话一定就是骗人的。不过他还是装糊涂地说:“多谢兄台的一番好意,吾代表蔡家先行谢过了。”
夏侯兰带人进大牢,将蔡邕的遗体装进了棺材之后,调头往驿站而来。走到半路,他忽然想起沮授打算以死谢罪之事,连忙叫过一名亲信的兵士,凑近他的耳边低声地说了几句。兵士听后点了点头,拨转马头朝城外疾驰而去,赶往冀州向韩湛报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