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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柄将手里的铁胎弓朝地上一摔,气呼呼地说:“大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父亲,受袁绍狗贼之辱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韩湛松开了韩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就算要洗涮父亲的耻辱,也不能急于一时,我们要耐心等待机会,等时机一成熟,再给袁绍雷霆一击。”
第0026章 真相大白()
韩湛回到家中的第二天,就接到了赵云托人送来的信函,约他在城北的酒舍见面。
梨花坐在韩湛的身旁,歪着头看完了信函上的内容后,好奇地问道:“公子,这个赵云是谁啊?他为什么要约你见面,他和你很熟吗?”
韩湛将信函随手搁在了面前的几案上,扭头对梨花说:“这个赵云赵子龙,是你家公子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他的话,你就见不到我了。”
梨花听韩湛这么一说,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公…公子,你…你刚刚说…什么,他是你…你的救命恩人?”
“没错,”韩湛点着头说道:“我和袁绍的大军,在返回冀州的途中,因为遇到暴雨,便在漳水河畔扎营。谁知道第二天早上,便有三名刺客,冒充伙房的伙夫,来给我和舅父送早餐。……幸好子龙及时出手,击杀了三名刺客,才让你家公子我保住了小命。”
韩湛说得轻描淡写,但梨花的眼圈却突然红了。虽说昨天傍晚帮公子沐浴时,已经仔细地查看过他的身子,但此刻听说他曾经遭遇过刺客,梨花顿时慌了神,聊起韩湛的衣服仔细检查起来,想看看他的身上是否留下了什么疤痕。
梨花对自己的关心,触动了韩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抓住了梨花的双手,轻轻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放心吧,梨花,我并没有受伤。我就是怕你担心,所以昨晚才没有向你提起此事。”
“公子,”梨花紧紧地抓住韩湛的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你待会儿带梨花一起去酒舍见子龙将军吧。我要亲自给他磕头,感谢他救了公子的性命。”
韩湛抬起右手,用拇指为梨花抹去脸颊上泪水,笑着说:“傻丫头,子龙约我见面,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要是去了他会感到拘束的。”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连忙问道,“对了,你记不记得我在冀州,和谁家有仇?”
“和谁家有仇?”梨花的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公子何出此言?”
“是这样的,”韩湛想通过梨花,了解身体的上一任主人,是否在冀州结下过仇家,这样能有效地缩小侦破的范围:“我被行刺一事,袁绍、公孙瓒,甚至和我有过冲突的淳于琼,都可以排除。根据大家的分析,刺杀我的刺客,应该就是来自冀州城,也就是说,这件事的主谋,还隐藏在冀州。”
梨花皱着眉头想了想,随后摇摇头说:“梨花实在想不起,公子会在冀州城内结下什么仇家。您虽然贵为府君的公子,但从不仗势欺人,就算不是朋友满天下,也绝对不会和什么人结仇。”她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朝关着的房门瞅了一眼,压低嗓门问,“公子,你说刺客会不会是去刺杀荀先生的,而你只是凑巧在场?”
“不可能,这不可能。”韩湛接着说道:“当时一名刺客挟制了我家舅父,将钢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威胁我们放下武器,让他安然离开。假如他们真的是冲着我家舅父去的,一刀将他宰了,岂不省事?!”
……
……
韩湛原以为赵云约自己见面的酒舍,没有招牌,到了城北要找半天才能找到。谁知去了以后,老远便看到一栋两层楼的房子外面,一面招旗在随风飘扬,上书一个斗大的“酒”字。
他来到门口下马,立即有位店伙计迎了出来,接过他手里的马缰,手脚麻利地拴在了拴马桩上。韩湛从袍袖里取出一个小锦囊,里面装着二十枚五铢钱,随手扔给了店伙计。
店伙计接过锦囊,颠了颠重量,立即点头哈腰地说:“公子里面请,二楼有雅间!”
韩湛跟在伙计的身后上了二楼,一下就看到坐在墙角的赵云,连忙朝对方挥了挥手。赵云见到韩湛过来,连忙起身施礼:“云见过公子!”
韩湛摆了摆手,有些不自然地说:“行了,子龙,别再叫我公子,如今冀州可不姓韩了。”等双双落座后,他开口问道,“子龙,不知今日约我到此,有何要事?”
赵云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嗓门说道:“公子,云经过仔细打探,刺客主谋的事情,有了一点眉目。”
“哦,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听赵云这么一说,韩湛真是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困扰自己这么久的一件事,终于到了水落石出的时刻;但同时也担心对方会是自己身边的人。“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子龙快说来听听。”
赵云没有立即回答韩湛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云想问问,公子在冀州城内,可有仇家?”
“没有,”韩湛摇着头回答说:“在下在冀州应该没有什么仇人。”
“昨晚有一部下,前来向云禀报,说他听到有两位家丁模样的人,在喝醉以后,提起了买凶行刺一事。我那部下是罗什长的部下,听到两人这么说,便留了意。只听对方说:先派出的三名刺客下落不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今连刺客首领也是一去不回了。”
听到这里,韩湛立即意识到自己离真相不远了,因为究竟击杀了几名刺客,随军的很多士卒都不清楚,更何况当时远在冀州的人呢。他赶紧追问道:“子龙,你的部下有没有搞清楚这两名家丁,是谁的家人吗?”
赵云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两人会账离开后,我的部下紧随其后,一直跟他来到了一家官宦人家。”
“官宦人家?”韩湛纳闷地说:“我好像没有得罪过哪位当官的,对方为什么会恨我入骨,甚至不惜派刺客来刺杀我呢?”
“我今天跟着部下去那里查看过,恰巧官邸的主人我也认识。”赵云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对方是都官从事朱汉!”
“都官从事朱汉!”听到赵云说出的这个名字后,韩湛顿时瞪大了眼睛。片刻之后,他在面前的矮桌上重重地拍了一巴掌,如梦初醒地说道:“我明白谁是幕后主使了,原来是他。”
而赵云听到韩湛这没头没脑的话,不禁一头雾水地问:“公子,你说他是谁啊?你怎么确认他一定会是幕后的主使呢?”
韩湛连忙将当天在路上遇到一个买药的女子,被朱真调戏的事情,向赵云详细地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自从出了刺客事件后,我一直在反复思量,考虑自己是否得罪过什么人。但令人遗憾的是,我怀疑过不少人,但没有一个是真正的幕后主使。只有这个朱真,才是嫌疑最大的。”
“放心吧,公子。”赵云立即向韩湛保证说:“我这就派人去监视都官从事的府邸,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一旦证实这位朱公子是幕后主使,我会立即向您禀报的。”说完,他站起来便准备离开,但却被韩湛叫住了。
韩湛笑着说道:“子龙,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酒舍,总不能饭不吃、酒不喝就离开吧。反正我们知道对头住在什么地方,等酒足饭饱后再安排人手也不迟。”
第0027章 冤家路窄()
伙计往几案上摆放酒菜时,赵云笑着对韩湛说:“此家酒舍的饭菜虽属家常,但颇有特色,公子可以尝尝味道。”
韩湛自打来到了这个时空后,他感到难受的莫过于饮食习惯的变化,汉朝的食物除了煮就是烤,别说炒菜还要等几百年才能出现,就连后世再普通不过的一些蔬菜,此刻都还没有从番邦引进中原。
他端起桌上的酒爵,向对面的赵云示意了一下,笑道:“子龙,昔日的救命之恩,湛一直牢记在心,请满饮此杯。”
两人一饮而尽后,赵云连忙端起桌上的酒坛,给韩湛的酒爵中加满酒,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公子太客气了,保护公子乃是云的分内之事,哪里担得起一个谢字。”
两人连着喝了两爵酒之后,韩湛忽然把话题一转:“子龙,如今袁绍已入主冀州,你是如何打算的?”
赵云停箸沉思良久,开口道:“云观袁绍并非明主,原打算去投公孙瓒……不过曾听公子说起,公孙瓒也非明主,此刻正在犯难。”
韩湛听赵云说他确有去投公孙瓒之意,心跳顿时加快了,他心里明白,一旦赵云去投奔了公孙瓒,就会在界桥之战时遇到刘关张兄弟三人,然后爱财如命的刘备,就会想方设法拉拢赵云。一边是有汉室宗亲光环加身的刘备刘玄德,一边是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无根浮萍,用脚趾头都能想出赵云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
不过他听到赵云说正在犯难,不禁又松了一口气,只要对方不离开,就有将其招揽到麾下的机会。他连忙再次举起酒爵,对赵云说道:“一动不如一静,子龙稍安勿躁,且再观望一时,再决定将来的去向。”
赵云叹了口气:“目前也只能如此了。”说完,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两位离开酒舍时,得了韩湛好处的店伙计,点头哈腰地将两人送出门,还热情地将两人马牵了过来,态度恭谨地说:“二位客官慢走,有空闲请务必再光顾小店。”
两人上马后,韩湛问赵云:“子龙,你打算去何处?”
赵云原本想回军营的,但看到韩湛孤身一人,迟疑片刻后,回答说:“云先护送公子回府,再回军营。”
对于赵云的好意,韩湛也没有拒绝,点了点头表示默许。毕竟如今的冀州,已经不再姓韩,治安是否如以前那样好,还太不好说。有个武艺高强的人同行,至少安全系数高一些。
两人并马而行,沿着街道朝韩府所在的方向走去,赵云忍不住开口问道:“公子,如今韩府君已经失势,不知你将来如何打算?”
韩湛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说道:“虽说袁绍已成为了冀州牧,但要想人心归附,却非一朝一夕所能办到的。我想他为了笼络人心,可能会给家父一些甜头,赠送金银器皿、绫罗绸缎,甚至美女,以安冀州文武之心。至于我么,也许他会封我一个小官,将我从冀州城里赶出去。”
说到这里,韩湛扭头望着赵云,表情肃穆地问:“假如我真的机会外出为官,不知子龙可否助我?”
赵云没想到韩湛会忽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一时间膛目结舌,不知该如何回答。好在这时,两人看到前方的街道上围着一群人,人群里有哭声传出来,顿时化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
赵云见状立即转移话题:“前方好像出什么事情了,公子在此稍候,待云去探个究竟。”说完,两腿一夹马腹,加快速度朝人群而去。韩湛自然不会站在原地不动,他也想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也紧跟了上去。
街道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骑着马根本进不去。两人只能下马,将马拴在路边,奋力挤进了人群。两人到中间一看,只见一个老太太爬在地上嚎啕大哭,围在周围的人朝她指指点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
韩湛看到这种情形,不禁一愣,心说不会是老太太摔倒,路人怕担责任,都不敢扶她吧?但转念一想,冀州民风淳朴,不会出现这样道德沦丧的事情吧,肯定另有原因。他连忙冲一位看热闹的老人问道:“老丈,出了何事?为何这位老人家倒在地上,却没人过问啊?”
老人回答说:“这位老妇人带着女儿到附近来走亲戚,结果撞见了朱家公子,被公子抢回家去了。”
听到朱公子这个称呼,韩湛的心里咯噔一下,心说老人嘴里所说的朱公子,莫非就是自己认识的朱真,他试探的问:“哪个朱公子?”
“还能是哪个朱公子,”老人不屑地说道:“就是都官从事家的二公子朱真,他一向为非作歹、为害乡里。以前是韩府君管理冀州,不准官宦人家欺负百姓,他还不敢太放肆。如今袁渤海成了冀州牧,这朱公子就变得越发放肆了。”
赵云蹲下身子,扶着老太太坐起来,关切地问:“敢问老人家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老太太哭哭啼啼地说:“老身姓张,家住在城东,到城北来走亲戚,谁知路遇朱家二公子,带着一群恶仆在街上闲逛,看到我家女儿貌美,便强行抢了回去。”
赵云又问:“你看到他们往何处去的吗?”
张老太朝东面一指,说道:“他们抢了我的女儿,又将我推倒在地,随后向东去了。”
“走了有多长时间?”
旁边有看热闹的人答话道:“还不到半柱香的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