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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之落日欧罗巴-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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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弱弱的回看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眼帘,毕竟用弓箭杀死一位国王不是那么光彩的事情:“我只想尽快结束战争……”

    “那您就应该堂堂正正的提出决斗或者光明正大的击败他,斯文虽然是敌人,但他也是一名有尊严的武士,却没有获得体面的死法。再不能由瓦尔基丽引领着前往奥丁的英灵殿了。”柳蒂奇首领颓然的坐在一边,默默地叹了口气。“做出这样的事该如何让丹麦人信服您的统治?不仅如此,也许瑞典人和挪威人听说了也会对奈梅亨的权威嗤之以鼻,这些维京武士向来尊重传统,信奉古法。”

    “当时情况紧急,我确实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假如斯文跑掉以后的事情会变得愈发难以控制,我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至于瑞典人那边,他们还得忙着收拾丹麦人留在奥尔廷的残军,没工夫理会斯文是否体面的战死,失去奈梅亨的支援,他们压根打不了胜仗。”我拍拍身上已经干了的血痕,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抖落不掉,最后只得放弃,“关于这次讨伐,我自会寻找说得过去的理由,给世人一个说法,以此证明奈梅亨征讨和施行统治的合法性。”

    雅罗斯拉夫心不在焉的听我讲完,一边摆弄着他心爱的小手斧,一边啧啧的咂么着嘴唇:“也罢,成王败寇,没人会关注死去的亡魂,我担心的是您身边的人,罗洛,他将背负一辈子‘弑君者’的骂名,他们身份相差太悬殊,又是在双方士兵的注视之下,斯文毕竟是个国王。”

    我扭头望着忙忙活活指挥士兵打扫战场的罗洛,这个旺财托付给自己的小儿子,一直兢兢业业的履行职责,心中不由得充满歉疚,他不过践行了效忠的承诺,紧紧追随自己的领主,所作所为无可指摘,却可能替我背负一个人人唾弃的骂名。“我会通过教廷还他公道,斯文不是什么国王,顶多算个成功的海盗头目,而且还是十恶不赦的渎神者,杀死他完全出于虔诚的基督信仰和上帝战士的天职。”我尽量把音量提高,以便让周围的人都能听到,“斯文笃信异端亵渎上帝,人人得而诛之,教廷的使者正在路上,他带来了教皇霓下的敕令,奈梅亨的战士们,你们是在捍卫神圣的信仰!”

    “赞美上帝……”一个微弱的声音由远及近,汉斯牵着自己的战马走过来,在胸口划着十字,在他的带领下,其余的人也纷纷低头虔诚的祷念,“赞美上帝!”“上帝保佑!”此起彼伏,雅罗斯拉夫拽着胸前的十字架久久的凝视,此刻他在心中想着什么我不知道,但肯定有那么一丝对奈梅亨公爵的叹服,这也算是我为了在中世纪的猛兽森林里能活下去不得不学会的被动技能——玩弄权术、颠倒是非。

    被包围在波鲁普的丹麦人没有一个投降或者受俘,甚至在斯文被击杀后仍旧负隅顽抗,流尽胸膛全部的热血,追随自己的国王去了天堂或者瓦尔基丽的英灵殿。谁知道他们真正的信仰是什么呢?这些最后的维京人一面给自己戴上镀金的十字架虔诚供奉上帝,一面在暗地里又偷偷的纹上古老的图腾祈求奥丁神赐予力量,他们代表着传承千百年的维京精神。效法那些驾着龙头战船威风凛凛的祖先,如花火般燃烧自己的生命,绽放耀眼的璀璨便归于尘土,终于成为遥远的历史;他们难料身后事,也许子孙们再不会记得浩瀚的冰洋上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先祖曾经来过,再不会流连奥丁神的圣殿,再不会骄傲的昂起头称呼自己为“维京”。但他们不后悔做过的事情,“我来过,我看见。我选择。”被长短武器逼迫环绕身负重伤的最后一个丹麦武士释然的微笑,坦然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那于他来说,何尝不是一次绚烂的新生?

    “都厚葬了吧。按照维京人的传统。”我拾起雅罗斯拉夫的战斧放到他手中。迎着后者疑惑的目光,“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吗?他们都是不屈不挠的英雄,与我只是立场不同,可悲的是做了旧时代的陪葬品。”

    柳蒂奇首领眯着眼睛接过自己的武器,款款的舒了口气,眉毛不易察觉的挑了挑,低声喃喃自语:“新时代的降临真的要伴随着杀戮吗……”

    我没有回答他,也不知道答案。更没有时间为失败者唏嘘哀叹,丹麦是奈梅亨崛起的第二个猎物。既然已经吞进腹中,自然再不会因为对猎物奋勇搏斗的佩服和要吃掉它的愧疚而放弃捕食,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容不得执行者去品头论足,唯有聚精会神,迎接未知的挑战。

    教皇的特使是新任亚琛大主教亚历山德罗的心腹米凯兰杰洛神父,西尔维斯特二世霓下入主梵蒂冈后便立刻任命跟随自己多年的意大利籍神父亚历山德罗为亚琛大主教,贵族们都将这一做法视为教廷对帝国的继续臣服,多年来亚琛大主教都由教皇亲命的意大利人担任,语言不通、习俗不同、有没有盘根错节的本地关系,大主教只是摆在教堂里供人膜拜的傀儡,表示梵蒂冈无意插足帝国政治的姿态,亚历山德罗大主教深居简出的生活更是证明了这点,据说大主教唯一抛头露面的行为就是每月去广场上施舍穷人,以宣示天主普度众生的仁慈。

    但没人知道一副彬彬有礼面具下大主教的真实嘴脸,他是某位意大利贵族的私生子,有着对数字天生的敏感,在法兰西的伯雷尔伯爵访问罗马的时候被家人托付给当时还叫做热贝尔神父的教皇霓下,师从其学习多年并相依为命的熬过科隆暴乱和困于兰斯十三年孤苦无着的艰难生活,看似苦海无边的人生随着热贝尔神父最终继位教皇而平步青云,亚历山德罗大主教如火箭蹿升般获得一个个头衔,成为教廷派驻帝国的最高宗教代表。他不仅仅是教皇的心腹,也是霓下同奈梅亨之间的联络官,负责情报的传递和解送我付给教廷的年金,必要时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帮助奈梅亨化险为夷,可以依据情况的紧急程度做出预判而先斩后奏,毫不夸张的说,他是我的秘密武器。

    米凯兰杰洛神父长着一张欠揍的鞋拔子脸,下巴尖得像个假人,举手投足间拿捏着恰到好处的姿态,他带来了我最需要的东西——一份盖有教皇印玺猎杀异端的敕令(别问我为什么主教那里有教皇的印玺,还记得之前的空头支票么?),这无疑为奈梅亨的军事行动给出合法的佐证,解开了士兵们心中的疑惑,也让那些观望着传播流言蜚语的贵族们闭上了嘴,至于奈梅亨是**裸的吞并还是道貌岸然的讨伐,没人关心遮羞布下的真实面目,在这个时代,说得过去即为事实。

    斯文国王战败身死的消息很快造成连锁反应,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各种情报源源不断的汇总到我的桌上:瑞典人在惊讶夙敌败亡之余马上缓过神来,联合从莱斯岛回师的安农德王子以及草包挪威国王奥拉夫,通过几场艰苦的战役终于消灭了丹麦军队;力量真空的莱斯岛迅速被“剑鱼”埃布里占领,他为自己的“海盗王国”找到了新的“首都”,也基本控制了卡特加特海峡;奥尔堡和奥胡斯的两位丹麦贵族分别自立为王,但很快在兵临城下的奈梅亨军队面前缴械投降,自此整个日德兰半岛归入奈梅亨公爵治下,同我在维尔拉岑的领地连成一片,尤姆斯的商站被废弃,弱化成北海——波罗的海贸易的中转港,诺伊施塔特的商业地位愈发巩固和凸显;控制菲英岛的欧登赛伯爵和西兰岛上最有话语权的克伦堡伯爵尚在观望,但即便他们联合起来也很难对抗奈梅亨的铮铮铁蹄,归顺只是时间问题;唯有在英格兰的丹麦人命运难测,失去依靠的定居者人人皆成惊弓之鸟,有传言撒克逊国王埃塞尔雷德二世准备屠杀这群可怜的人,拒绝继续缴纳耻辱的丹麦金,自诩“维京继承人”的北方两国挟大胜之威当然恼羞成怒,战争的阴霾重新笼罩不列颠。(。。)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称王他们照样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老大() 
当我望着面前恭敬地冲自己弯腰行礼的欧登赛伯爵长子和克伦堡伯爵小儿子的时候,心中哭笑不得,两位伯爵何苦当初自不量力的拥兵自重,既然有心割据一方,就该连横合纵的做些什么,结果牛皮吹得很大,气球破的也快,等到奈梅亨的军队踏浪而来,他们的封臣尚在乡下城堡里醉生梦死,自然谈不上什么抵抗,不得不乖乖举着白旗摇尾乞怜,打发儿子到奈梅亨做人质表忠心。冰@火!中文

    “两位远途而来想必十分辛苦,从你们身上我能够感受到伯爵大人们的热情,请稍候片刻,欢迎宴会马上开始。”我礼仪得体的款款而谈,尽量让自己显得平易近人,对于新归附的贵族向来以怀柔为主,至于效果如何看看弗里斯兰的领主们就知道了,他们基本已经接受了奈梅亨的统治,完成权力的平稳交接过渡,“我真是喜欢丹麦的气候,平缓的草地仿佛能一直铺到天边,适合一个人悠哉悠哉的骑马漫步。”

    欧登赛伯爵的长子马上机灵的接话道:“如果大人您喜欢,我那里倒是有几匹好马,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全是一顶一的纯种,改天我就让人送到府上。”他的年纪稍大点,察言观色的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而且分寸拿捏得十分到位。欧登赛伯爵是丹麦国王的重要封臣,独自统领菲英岛的所有大小领主,在以部落联盟为基础构建的王国中地位举足轻重,据说出身也是曾经跟随历史上那些赫赫有名的海盗王纵横四海的维京武士。但作为最早的一批凭借战功被册封成功者,他的家族世袭建筑在欧登赛台地上的城堡,后来又经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和扩张终于将控制整岛。还通过联姻的形式巩固同挪威、瑞典两国领主的关系,事实上独立于斯文的丹麦王国之内,是个有着充分自主权的伯爵领,只承担年金的缴纳,并不履行提供军队的封建义务。

    “呵呵,君子不夺人所好,您的心意我领了。”在心里不动声色的给他点个赞。我道貌岸然的推脱起来,公爵大人么,公开场合表个姿态唱个高调总是要的。至于下属硬要孝敬自己也却之不恭,有些道理不宜点破,全看欧登赛伯爵长子的领悟能力,上位者耍得就是心眼。人玩人玩死人。

    坐在一边克伦堡伯爵的小儿子紧张的舔舔嘴唇。拿起杯子假装喝酒掩饰,他的岁数小些,尚未完全领会这尔虞我诈的贵族法则,自觉输了一阵的他没能控制好情绪,正好被我捕捉到脸上不易察觉的失落,顿时来了兴趣。克伦堡伯爵的发迹同欧登赛伯爵异曲同工,不过他的家族作为斯文国王的近亲显然有着更为显赫和重要的地位,克伦堡的封地正好处于赫尔辛格凸出的海角。像一只爪子死死地攥住同瑞典之间最狭窄的厄勒海峡,百年来忠犬似的一直兢兢业业为斯文家族看守北大门;波鲁普战役中他们也有出兵。大部分担任斯文的近卫英勇战死,为了表示对克伦堡伯爵的恩抚,这些勇敢者的遗体被仔细的清洗入殓,运回他们的老家安葬。

    “听说斯文是您的舅舅,对吗?”我示意罗洛给克伦堡伯爵的小儿子添满酒,在后者道谢的时候突然轻飘飘的问道,“确切的说,您的父亲伯爵大人是他的远房堂兄,您也是他的侄子。”

    敏感的小伙立刻嗅出危险的信号,他把我的问话理解成某种连坐似的清算,忙不迭地撇清自己家族同这个已经定性为渎神异端舅舅的关系:“请您务必相信我们的衷心投效,父亲常说每个人都应该时刻赞美伟大的主,感谢他的庇佑和赐予,我们家首先是虔诚的信徒,然后才是世俗的领主,斯文既然站在了上帝的对立面,那他就是必须被消灭的对象,所谓亲情远不及我们对上帝的爱戴和感激。”他一面激动地说着,一面紧紧抓住胸前的银质十字架不放,好像不这样无法表现自己的真诚似的。

    “我只是对您的家族历史有些兴趣,您不必这么紧张。”我笑着宽慰他说,“克伦堡伯爵的虔诚即使是亚历山德罗大主教和汉诺威主教大人都赞不绝口,谁还敢怀疑您父亲的忠诚呢?”我嘴角挂着玩味的微笑,笑眯眯地盯着满头大汗的“猎物”,他欲盖弥彰的拙劣让我觉得十分有趣,也许我穿越太久,竟然开始慢慢享受耍弄弱者所带给内心的变态快感,反而忘记当年的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人人嘲弄的“弱者”。

    宴会进行的拖沓而无趣,就像所有的贵族聚会一样毫无亮点,娱乐活动的匮乏让角力、吹牛和**欢愉成为参与者追逐的重点,每次宴会最终都变成无休止的摔跤比赛、胡乱放卫星和精力旺盛者的疯狂播种。我哈欠连连的打扫干净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对摆在桌子中央面目狼藉的烤羊丧失了兴趣,向两位客人表示抱歉之后抽身离开,相比于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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