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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弗兰德伯爵领地的根特大教堂举行,虽然可能很快成为战场上的对手,但许多收到邀请函的宾朋都欣然前来,给足了奈梅亨公爵的面子,与会者都明白这场婚姻背后的政治意义,诺曼底公爵等于明目张胆的昭告天下两国之间的同盟关系,震慑和警告了那些蠢蠢欲动想要趁着内战群起而攻击奈梅亨的贵族们,就连巴黎的罗贝尔国王都得好好掂掂自己的分量,更何况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卢森堡齐格弗里德伯爵,他也受到了邀请,此刻正面色阴沉的躲在角落喝闷酒,对旁人过来打招呼充耳不闻。
婚礼进行的很成功,规模和声势几乎可以赶上皇帝的加冕仪式,人们都忘记了真正的主题不过是男爵和伯爵女儿的结合,出则同车入则同席的奈梅亨和诺曼底公爵二人才是大家关注的焦点,再加上慈祥微笑的弗兰德伯爵“美髯公”博杜安,巩固的三国同盟呼之欲出,夹在中间的小领主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立场,我眼看着齐格弗里德伯爵的脸越拉越长,好像一匹愤怒的驴子,口不对心的随大流说些祝福的话,捉弄人的快感令自己爽极了,差点笑出声来。
圣烛节的临近标志着春天即将来到,也意味着战争很快会爆发,日渐温暖的气候似乎也变得不那么讨人喜欢。向阳的坡地已经化出一片干净的枯草地,疤瘌似的点缀在雪地上,丑的难以接受。闲不下来的奈梅亨公爵又马不停蹄的颁布好几项命令。比如突然停止收购粮食物资,然后吩咐各地商会以差不多白送的价格清空所有库存,使得居高不下的物价立马跳水,囤积物资待价而沽的投机者纷纷破产——商人们赔得倾家荡产,面对大肆扩张的奈梅亨商会举起白旗,无奈的接受吞并;小领主们为了牟取暴利把治下的农村扫荡一空,生活困苦难以为继的领民不断逃亡。造成十室九空的凋敝景象,现在坐守满仓粮食却无人耕种服役,投进去的资金也血本无归。贪婪的他们才幡然醒悟当初的短视,偷偷地投书表忠心——同奈梅亨公爵比起来,自己是多么可笑的蚍蜉。
大领主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法兰西东北部的各个藩侯、伯爵。为了防范奈梅亨可能发起的进攻。骑士们整个冬日都被召集在主要城堡里枕戈待旦,消耗了大量的存粮,为了继续供养军队,他们只能咬着牙搜刮自己的村庄和城镇,同样造成了百姓的大量逃亡;等到奈梅亨操控商会使粮价下跌,大领主们猛地抬头才发现,空空荡荡的领国里还剩下一半的人口,但是再没有人愿意耕种。因为现在只需要很少的钱就能买来全年用度的粮食,农民们都想转行经营奈梅亨高价收购的羊毛——他们的经济被奈梅亨捆绑套牢。失去了维系生命活力的造血功能。
随着复活节的临近,天气变得越来越暖和,基督徒都恪守着从圣灰节开始为期四十天的斋戒,当然大部分富有的贵族都会表面上虔诚朴素的摆摆样子,然后晚上躲在自己的房间大快朵颐胡吃海塞,毕竟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唯有死人才能成为梵蒂冈供奉的神龛,谁愿意真正做一个苛刻律己的圣徒呢?我一面这么想着,一面把剩下难啃脆骨的鸡腿丢给拴在旁边早已翘首垂涎的猎狗,拽过桌布胡乱抹了抹嘴,背着蜡烛的光芒心满意足的打个饱嗝,白天去教堂听神父讲经实在太无聊了,不允许吃中饭的肚子里没啥油水,咕噜咕噜叫的比唱诗班的合声都响,全场人惊诧的盯住我,好像他们自己不饿似的,搞得堂堂公爵大人脸红到脖根,羞涩的再没敢抬头。
“大人,有重要消息!”罗洛没有敲门就急匆匆的进来,足以说明事态的紧急程度。
“难道皇帝陛下休妻了?”我转身把烛台拿在手里,照亮了面前的大半张桌子,“什么消息?”
罗洛将只有巴掌那么大的羊皮纸卷放到我手里:“巴伐利亚公爵大人去世了,就在前天早上。”
“谁!你说谁?”我心里一惊,起身的时候踉跄的绊在椅子上,烛台一歪蜡油滴到手背上火燎燎的疼。
“您的妹夫,巴伐利亚公爵查理大人,前天过世了。”罗洛瞅着公爵大人紧张的眼神,一字一顿的重复,缓慢的生怕我听不清楚。
“查理公爵?真是该死!他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翘辫子!”我气不过的把烛台摔在地上,房间里瞬间暗下来,罗洛连忙跑过去捡起滚落的蜡烛,用脚踩灭沿着蜡油痕迹燃烧的火苗,我呆呆的盯着虚空喃喃自语,“咱们的消息渠道通畅,别人肯定还没有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把莱昂纳多叫来……希望我的‘妹妹’能暂时控制住局面,坚持到奈梅亨的军队抵达……”
“不用去叫,我来了。”莱昂纳多披着件长袍,一看就是刚被侍从叫醒,拄着拐杖走进屋里,淡定的找到自己窗户边的位子坐下,这才从怀里掏出另一卷羊皮纸,不紧不慢的说道,“卡林西亚公爵比咱们先得到消息,现在想必已经全面掌握了宫廷,幸好保护您的‘妹妹’和外甥奥托的是自己人,他们被转移出来,正前往安全的处所暂避,我怀疑是卡林西亚公爵串通内奸害死了查理大人,否则他不可能比我们先得手。”
我没有应声,咬着指甲沉思半天才开口:“看来有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哼哼,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天下武功 唯快不破!()
作为东法兰克国家中举足轻重的四大公国之一,巴伐利亚的地位远远高于相邻的士瓦本,也优先于奥托大帝时期并入的富饶的洛林,这座紧邻东部蛮族的桥头堡最早可能在雄主克洛维时代未经大战就已经臣服于法兰克国家,作为抵挡东方蛮族的缓冲区和兵源地,并任命了一位出身法兰克阿芝诺芬家族的公爵加里博尔德一世统治这里——这是延续两百年阿芝诺芬家族统治的开始。 在未来的两个世纪中,公爵们抵挡了来自东方诸多蛮族潮水般的入侵,并且逐渐获得了此地领主的效忠和周围部落的臣服,到狄奥多西一世公爵统治的时候,巴伐利亚人已经从濒临倒塌的法兰克王朝取得了完全独立,开始在这片易守难攻之地施展拳脚。
在赫赫有名的宫相“铁锤”查理。马特成为法兰克王国的实际统治者后,腾出手来的他决心严密控制巴伐利亚,并相继以藐视权威的罪名废黜了两任公爵,加强对巴伐利亚人的羁縻;“铁锤”的儿子、加洛林王朝第一任国王“矮子”丕平也致力于维护法兰克王权在巴伐利亚的权威,他安排多桩自己家族与阿芝诺芬家族的联姻,后者因为与伦巴第国王也有类似的姻亲关系而屡屡触犯丕平的底线,令法兰克国王颇为宽心的是,“帝国之盾”的多次叛乱都是由阿芝诺芬家族内部争吵分裂,而非巴伐利亚人对法兰克人的不满而引发的,这使得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兵镇压。
时间又过了一百多年。查理曼大帝的伟大事业在他身后分崩 离析,三个儿子瓜分了帝国,巴伐利亚归属于东法兰克国王——“日耳曼人”路易。而在内战后继续瓜分的《凡尔登条约》中,路易将自己的宫廷和巴伐利亚的首府置于雷根斯堡,并为保护这里的安全而对斯拉夫人进行了无数次战争。
路易的次子“无能者”查理成功获得东西两个法兰克的王位、暂时重新统一了帝国,这个仁慈的胖子让同父异母兄长卡洛曼的私生子阿尔努夫负责巴伐利亚的防务。谁想不安分的侄子竟然很快得到领主们的支持,然后发动篡夺王位的内战,最终击败查理加冕为德意志国王。王冠传到阿尔努夫的儿子“孩童”路易手中,马扎尔人开始以匈牙利为基地不断发动侵略。支离破碎的德意志无法阻挡这些马背蛮族的入侵,在耻辱的普雷斯堡战役中,几乎所有的巴伐利亚领主都被强大的敌人消灭了。德意志抵抗蛮族入侵的最后努力付诸东流,陷入深深地绝望。
战役失败后,美因茨大主教提议拥有大片巴伐利亚领地的舍耶恩伯爵利奥波德兼领为防御巴伐利亚东南边境而建立的卡林西亚边区,在公爵战死沙场以后。他的儿子“恶人”阿尔努夫召集余部最终驱逐了横行无忌的马扎尔人。将巴伐利亚和卡林西亚统一在自己统治之下。德意志国王康拉德一世在阿尔努夫拒绝承认其最高权威后向他发起进攻,经过绵延苦战却失败了;康拉德的继任者“捕鸟者”亨利选择承认阿尔努夫为公爵,认可他任命主教、铸币和签署法律的权利,巴伐利亚终于承认了国王的权威,连同从西法兰克那里刚刚归并的洛林一起加入德意志国家。
阿尔努夫和他的继任者艾伯哈德与亨利的儿子奥托大帝也爆发了一场关于统治权的冲突,接过父辈旗帜的艾伯哈德没能如父亲一样成功,他被击败后逃离巴伐利亚,开始了漫长的流亡生涯。奥托大帝将公爵之位给了阿尔努夫的弟弟贝托尔德并削减了其特权。贝托尔德去世后,大帝将公爵之位给予他自己的弟弟亨利。亨利之前已与公爵阿尔努夫的女儿朱迪丝联姻,在血统上有了继承的名分。可惜巴伐利亚人不喜欢亨利,他在短暂的统治期间精力主要用在与人民无休止的对抗中了。
亨利的幼子“争吵者”亨利继位,后者卷入了对皇帝奥托二世的密谋叛乱中,因为皇帝将士瓦本公国赐给亨利的敌人(死去的老公爵),还将新成立的巴伐利亚东方边区赐给巴本堡伯爵利奥波德。可惜叛乱很快失败了,从监狱中逃亡的亨利不得已把爵位让给士瓦本公爵,同时卡林西亚也成为独立公国,被授予奥托大帝女婿“红发”康拉德的儿子奥托(这个名字的出镜率略显频繁),巴伐利亚教会改由皇帝而非公爵控制。亨利得到皇帝的赦免复位后,迅速重建了国内秩序,对外征服了蠢蠢欲动的马扎尔人并与之签署无限期停战协定,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是一个合格的统治者。他的儿子就是当今皇帝亨利陛下,为了登上皇位而同意了奈梅亨提出的条件,转封下洛林公爵查理为巴伐利亚公爵,年老体衰的后者面对新的国家心有余而力不足,施政大权被我的“好妹妹”牢牢握在手中,特别是继承人我大外甥奥托(又是这个曝光率颇高的名字)出生后,老公爵几乎完全退出前台,躲在城堡里苟延残喘的等待死神降临。
颠簸的马车行进在崎岖的山路上,我扶着快要炸开的脑袋喘不上气,莱昂纳多稳如泰山的坐在对面,边上是刚刚合上书卷的修道士,这些将一生奉献给上帝苦修参道的可怜人就是中世纪负责任的史官,每当老家伙希望我对哪个国家下手的时候总会找来个长着苦瓜脸大眼袋的修士过来普及历史,那些又臭又长的繁复人名和混乱的血缘关系搞得本来脑瓜就不灵光的我死去活来,如果莱昂纳多心血来潮,还会即兴给我掰扯掰扯次级封臣间更加错综复杂联姻,简直要人命的节奏。
“您还有什么疑问吗,大人?”莱昂纳多眯着眼睛也不知道看没看到我脸上惨痛欲绝的表情。摆摆手让起身行礼的修士先行下车,然后吩咐罗洛把一个装饰考究镶嵌宝石的盒子交给对方。
“说实话,还真有。”我舔了舔无论怎么喝酒都润不湿的嘴唇。小心的提问,“你让人跟我说这些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莱昂纳多终于睁开了眼睛,那里面满含不可思议:“难道这还不明白吗?第一,巴伐利亚血脉高贵源远流长,在帝国内部拥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第二,卡林西亚的奥托公爵为什么会宣称自己拥有合法的继承权,因为他是‘无能者’查理国王的侄子‘恶人’阿尔努夫的孙女朱迪丝(是不是很耳熟?)的丈夫。所以便成为了过世的公爵大人的堂孙女婿,虽然血缘比较远,但毕竟有了说得过去的法理继承权。换句话说,他也是您的远房亲戚,小奥托的侄女婿。”
我掰着手指绞尽脑汁也没能捋清老家伙所说的种种关系,不得不颓然放弃。转而追问其他:“最新的情况如何?”
“有些效忠小奥托的领主不承认卡林西亚公爵的权力。占据城堡举旗反抗,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力量;还有些克恩滕的领主摇摆不定,他们也可以为我所用。”莱昂纳多掀开门帘望了望外面的风景,奈梅亨的大军正跋涉在去往巴伐利亚的征途上,接到消息的第二天我便召集公爵直辖的军队先期开拔,公牛随后就会率领陆续集结的封臣骑士们赶上,科勒和雅罗斯拉夫则指挥柳蒂奇卫队担任留守。
“卡林西亚本来是内战中能够争取的盟友,没想到竟站到了我们的对立面。”反正马车里也没有外人了。我四仰八叉的躺着伸展四肢,受这个时代的避震技术和道路状况所限。坐车旅行还不如骑马舒服,更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