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杆迎接重出阳光的洗礼,景色美得让人难以置信。
太阳出来后气温明显回升,天地间又燥热起来,被雨水浸湿的奈梅亨战旗软塌塌的贴着旗杆,无精打采的像是刚睡醒般慵懒。我踩着城堡泥地里的积水爬到木头墙垛上,手搭凉棚观望对面伪王的军阵。
“阿杜因这次还真是倾巢而出啊!”我啧啧的感叹着。眯起眼睛防止刺目的光线灼伤瞳孔,意大利的骄阳的确厉害,怪不得人人都喜欢来这里晒出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从湖对岸一直延伸到河边,他的军队该有多少?”
罗洛扶着城垛查看阿杜因的军帐,顺着我的话回答:“军队再多也不过是些临时聚集的乌合之众,经不起奈梅亨真正骑士的正面打击。”
“真正的骑士?”我回味着罗洛的答案,悠然勾起嘴角,“在伦巴第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投奔阿杜因的,他加洛林王室唯一直系男裔的假身份骗得许多人团团转,有钱的出钱,有人的出人,没钱没人的也乐意帮着吆喝吆喝,民心和舆论全在他那边,我们将面对的不仅仅是阿杜因不堪一击的军队,还必须考虑收复失地后如何经营民心控制舆论,一旦占有伦巴第肥沃的平原和繁荣的商路,那么整个意大利便是挂在腰带上的香囊,掉不掉都看绳子系得牢不牢!”
“您认为伦巴第便是帮助奈梅亨拴住意大利的绳子?”罗洛挪到我的上首,贴心的遮住灼人阳光。
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米兰就是绳子上最关键的那个结扣,阿杜因则是关乎结扣松紧的隐秘线头,掐准他定然可以一通百通。”
“这么说来,您的绳扣也许并不十分好找,反倒愈发变得像团乱麻,缠住想解开他的双手……”罗洛指着阿杜因军阵前缓缓升起的旗帜,意大利的能工巧匠用金线绣着精美图案——一柄被弯折的特殊十字架,两边分别写着代表加洛林家族的字母“r”和“k”,扛着白旗的骑士催马由远及近,传递对方希望会谈的讯号。
“未战先和,他倒是把优雅的贵族礼仪玩得炉火纯青啊。”我捏着下巴咋么嘴角,唇齿间还残留着刚才香肠的味道,如果阿杜因自不量力的准备以卵击石,我不介意像啃香肠似的将他嚼得稀烂。
这个伪王我以前从未见过,但莱昂纳多秉承旨意私底下接触了几次,还算得上有些交情,除了不切实际对王位的幻想和主权的宣称,他蛮符合“得道明君”的标准,虽然无数次被制霸意大利的各种强权击败,他复起的速度却超乎意料的快,往往前脚敌人刚走,后脚又卷土重来,而且势力变得更加强大。数不清的遗老遗少心甘情愿的追随阿杜因的旗帜,带着满腔对昨日黄花的留恋,当然还有阴谋家别有用心的煽动和利用,彼此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簇拥着顶戴加洛林王室唯一男裔高帽的伪王,一遍再一遍反复“解放”失落的故土,丧家犬似的颠沛流离。
缠着头巾的阿杜因颇有点异国风情,缀着金属亮片和珠宝的缠头布绝非俗类所能配用,很好的彰显出他与众不同的“高贵”出身;露在外面的眼睛深邃的如同旁边的科莫湖,外人根本无法从眼神中窥测对方内心的活动,几道法令纹横刻在眼皮的边缘,透出浓浓的世故沧桑,无声的诉说着这位自称血管里流淌着和查理曼大帝同样血液的中年人多年来所经历的黯淡岁月。
“日安,低地之国的至高统治者兰迪大人,愿地中海和煦的阳光如同它的温度那样让您感受到无微不至的热情!”行走江湖多年的阿杜因不认生,早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油滑,嘴甜的跟涂了蜜似的,第一次见面便脱口而出连我这个穿越人士都觉得华丽的过分啰嗦的拗口词藻。
“愿上帝保佑您……鉴于你我所处的阵营,我还是称呼您为‘朋友’比较恰当,您带人亲自拜访充分体现了好客之道。”我冲他背后歪着脑袋开玩笑,“欢迎的阵仗太大,我尚有些接受不了。”
阿杜因浅浅一笑,那姿态既风情万种又止于礼数,若没经过浸到骨子里的教养熏陶,绝不是一般做作的人能装出来的,如此看来,他所谓的贵族血统还真不是随口胡诌的,至少自他上数三代,肯定家门显赫。
“您的幽默跟传闻的一样彬彬有礼。”他故意加重了后面的修饰语,针锋相对的回敬道,“冒昧拜访实属无奈,望您见谅。”
“您都真刀真枪的领人来了,作为主人的我要是不兜着岂不太不懂礼数了?”唇枪舌战的功夫他还嫩点,我强调着“主”和“客”的定位,一面咄咄逼人的挖苦阿杜因人到中年仍如浮萍般漂泊,一面直接将奈梅亨摆在“主人”的位置上居高临下的诘问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客人”——你丫之所以蹦跶着全是爷们没空搭理,别给脸不要脸,马上认清形势痛快束手就擒,省得落魄兵败脸上没面。
伪王脸不变色的将目光投向波涛碧蓝的湖水,事实上他的脸颊裹在层层叠叠的面纱之下,变没变色外面完全看不出来。“埃斯波西托回来盛赞您的骑士气度非凡,武技精湛更是毫无破绽,要是您剩下的骑士悉数如此,上帝啊,那该多么可怕!”阿杜因夸张的伸开双臂做出无奈的动作,“所以我接到消息便日夜兼程来到科利科,希望同您面对面的会晤,交流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我不想打仗,但也不会放弃已经取得的权利,即使这样,我依旧坚信双方之间仍有谈判的余地,对吗?”
“呃……”我挠着后脑勺纠结蹙眉,“您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昨天进驻的科利科,今天咱俩就真的面对面说话了,朋友,要是您不承认自己拥有天赋的顺风耳,那我只能怀疑奈梅亨军中出了奸细。”
“做大事总需要些旁门左道,您说呢?”他抱以心照不宣的微笑,上扬的嘴角好似狡猾的狐狸。
我扶住腰上的长剑吊儿郎当的站着:“开门见山吧,我这个人打仗性子急,城中的只是先锋,大批军队尚在运动中,您得了解的是,科利科的木墙里面布置着奈梅亨的两千名骑士,没错,是货真价实的骑士,他们组成的钢铁洪流分分钟便能将您的乌合之众碾碎,负隅顽抗者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有两点,第一,全体投降并加入讨伐罗马的军队;第二,让出伦巴第的所有利益,我以自己的爵位和名誉保证您的人身安全,也会为您和您的家人谋求最符合身份的优待,被帝国承认的世袭爵位、肥沃富饶的封地、惠及子孙的封荫,怎么样?”
阿杜因自始至终没有解开缠在脸上的面巾,他修剪整齐的细眉毛轻轻扭动两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我的提议:“条件很诱人,可惜我必须捍卫自己的权利,战场见,‘卑劣者’兰迪大人!”
“那通常是我的台词……”礼貌的行礼致意,我们分别骑上战马回到各自的阵容中,湖水波澜突现。(。。)
第三百零七章 投索兵的初阵()
罗洛拽住战马的辔头让这匹躁动的驭兽停住,我踩住马镫,轻松地纵身跳下,溅起的泥水迸得很高,落在肮脏的手背上竟然显不出它本来的颜色,几名亲信骑士聚拢过来,他们都在关注谈判的结果。
“很遗憾没能带回和平。”我随意的把手背在裤子上抹了抹,简简单单的回答,“上帝的勇士们,准备战斗吧!”
“万岁!”“为了上帝!”“前进,奈梅亨!”听到最终结果的骑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天生嗜血好战的他们压根不想费劲巴力的和谈,挥舞长剑砍杀敌人是这帮战争机与生俱来的本能。
我歪着脑袋瞅瞅半空的太阳:“在敌人发动第一轮进攻之前,咱们还有充足的时间调动兵马,侍从,吹响号角!”
“让我出去踩碎他们,大人!”一个骑士摩拳擦掌的吼叫着,配上他魁梧的身材正好相得益彰,“我早就憋得不耐烦了,长剑再不找两颗人头试试锋芒估计就得锈得拔不出,多叫人笑话!”
“哈哈!你真是急性子的饿狼!”我拍拍对方的肩膀开着玩笑,逗得其他人也跟着笑起来,“不过恐怕我不能按照你的想法排兵布阵,敌人的数量比我们多,而且又占着本土作战的优势,这才刚刚下完雨不利战马奔驰,天时地利人和均不在奈梅亨一边,为今之计,固守坚城乃上上之策。”
魁梧的骑士听我这么一说,马上激动地反驳道:“城外的那群乌合之众您还担心打不过?对自己人也太没信心了吧。给我一百名骑士就能杀个来回,大人,不要错过一击制胜的机会啊!”
“一击制胜?是铤而走险吧?”我轻轻哼了一声。骑士闻听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周围的人也瞬间安静下来,只有侍从们跑来跑去准备马鞍的脚步传入耳廓,我凌厉的目光依次扫过每个人表情各异的脸孔,一字一顿认真的说道,“轻敌是战场上最大的忌讳,不顾实际情况。盲目自大的贸然出击,这不是勇敢而是自杀!懂吗?曾经的我因为过分自信吃过许多苦头,这些挫折令我明白。为将者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细微的念头都会左右战局的发展,决定无数人的生命,鲁莽的自杀不仅仅赔掉自己的性命。更是拉着信任自己的战友一起送死!”
骑士们都噤若寒蝉的听我说教。他们知道公爵大人很少发脾气,但愤怒时的爆发力非常,任何人都没办法面对,所以全都老老实实地站在那恭顺垂头,罗洛小心的凑过来附耳提醒:“大人,士兵们全上了城头。”
“将所有羽箭击中,预备顶不住攻势的时候用;巴塞尔山民在干嘛?让他们都上去,这帮泥腿子可是守城的主力!”
罗洛偷眼瞄了下站得笔直的骑士。小声询问:“让农民承担骑士的任务吗?他们压根没上过战场,弓箭使得也不怎么样。拿什么守城?”
“给他们多备些碎石子,那玩意漫山遍野都是。”我摆摆手示意骑士们各就各位,扯着锁子甲的连衣帽扣在脑袋上,头盔那个铁疙瘩又冰又硬,总扣着还影响视野和呼吸,倒不如相对柔软的锁环帽舒服。
蒙蒙糊糊的巴塞尔山民被赶着来到城墙边,看到连平日高高在上的骑士老爷都给自己让路,顿时使得他们暗暗挺直腰板;随后每个人都领到配发的碎石子,罗洛很会省事,直接命令士兵把城中用来垫路的鹅卵石收拾收拾,打包运抵攻击位置,圆滚滚乱石相当适合投索抛射。
伪王阿杜因的军阵传来阵阵低沉的号角,两面作为前导的大旗分向左右,攻击第一梯队的士兵排着松散的长蛇阵缓缓推进。阿杜因毕竟是个不为主流所承认的“僭越者”和“叛乱者”,再加上意大利特殊的社会构成,所以很少有骑士加入,不得不大量征召山区廉价的长枪兵和弓箭手补充军队,这也是我最为忌惮的地方——长枪羽箭相互配合的阵势可以在冲锋中不断的消耗奈梅亨骑士,极大地削弱排山倒海的冲击力,自古以来,长枪都是克制骑兵的头号利器。
“该来的总要来,就是不知道这堆木头能不能抵得住敌人的轮番进攻。”我用力捶了捶顶端削尖的圆木自言自语,“这湿漉漉的火攻倒是不怕……”
重兵在握的阿杜因显然没把科利科低矮的木头城墙放在眼里,他第一轮便压上了几乎半数的士兵,连起码的试探火力都没经过,直接扛着盾牌黑压压的狂奔而来。泥泞的地面路滑坑多,经常有人不小心跌倒发出吃痛的哀嚎,从我的方向望过去,高高矮矮立扑的场面实在既搞笑又壮观。
“这时候放我们冲出去照样能打得叛军满地找牙……”魁梧的骑士仍旧不死心的嘀咕着。
我微侧着身子扫他一眼,突然萌生新的念头:“你的勇敢和坚持令人感动,罗泽骑士,既然如此我便准许出击。这样吧,你去召集一百名志愿骑士,顺着后城靠近山坡的小路插到敌人侧翼,抓住两个进攻波次衔接的空当发动突袭,我会率军在正面接应,但有一点要求,你们不能骑马,那样目标太过显眼,容易暴露行踪。”
“上帝为证,我们必然不辱使命!”来自弗里斯兰的罗泽骑士右手握拳狠狠地敲着自己的胸口,“上帝保佑奈梅亨!”
“上帝也保佑他虔诚的战士!”我被他威武凛然的气势感染,学着骑士间常见的兄弟之礼手臂勾手臂勉励道。
早憋着劲的骑士一听说有机会出去杀个痛快,纷纷争先恐后的加入,躲在城墙后面靠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农民保护已经让他们觉得身份受挫,如果再背上畏敌怯战的黑锅,以后那哪还好意思自称“上帝的战士”?罗泽挑剔的选出了一百名相对优秀的骑士,虽然不许骑马也不能带侍从让大家都有些微词,但总比那些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