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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告诉我上面写了什么?”乞丐国王不耐烦的催促着。
“i”我轻轻念出上面潦草的单词,炭涂的痕迹很清晰,黑乎乎的贴在纸上,也如阴霾般笼罩我的身心。
“i?”胡迪尼生硬的跟着我重复,“发现什么?”
没错,这个单词是拉丁语“发现”的意思,走南闯北多年的乞丐不可能不了解词义,法兰克语、伦巴第语、拉丁语、希腊语对他来全都不在话下,“多会两句外国话没准还能多讨来一口饭呢!”胡迪尼曾经这样得意的自夸。
“我。”平静的指向自己,我苦笑着点点头。
“你?”胡迪尼的眼神瞬间变得疑惑,旋即又犀利起来。他一脚踢开被蚂蚁啃得布满窟窿的棺材盖,愤愤的盯着我吼道,“现在可以对我讲实话了吧?你到底是谁?去热那亚想干什么?为什么连‘狗鼻子’……不对。有人要监视你?”
我嚅嗫着抿紧嘴唇,想了想还是没有开口,要把这一切告诉他吗?这个人值得信任吗?经历太多背叛,心门早已紧闭,还有谁值得托付秘密?我把纸条塞进口袋,不知该如何解决眼前的信任危机。
“这活我不接了,金币不金币的。见鬼去吧!”胡迪尼狠狠地跺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满腔怒火似的,“老子可不能为了点金疙瘩丢了命!”完。他朝地上啐口吐沫,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新的一来临,朝阳欢快的播撒光芒,暖洋洋的照耀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将沉睡了一夜的万物从睡梦中叫醒。远处的村庄渐次响起鸡鸣人声,由死气沉沉变得生机勃勃,胡迪尼左拐右拐的消失在高低错落的茅屋背后。
罢了,走掉也好,省得拖累了他。我长出口气,望着绕过村外通向远方的大路,不上苦涩或是欣喜,平静的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可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呢?我都找不到热那亚的方向……”
脚下的与其是路,倒不如是牧羊人踩出的径。越往前走便越发的狭窄,两道浅的几乎看不出来的车辙里竟长出半尺高杂草,可见荒凉的多久没人来过,如果不是隔很远才突兀堆在路中间的风干马粪赫然提醒外来者这里也曾赶车走马,我差点怀疑昨晚住过的村是不是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
“不过现在……该选哪边呢?”太阳升到正午一半的高度,我被晒得两眼昏花口干舌燥,绝望的站在从一块裸露岩石分而两向的岔路口,“左边……一片光秃秃的石头地;右边,一样光秃秃的石头地,均是了无生趣的景色,但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呢?没有路牌什么的指示吗?”。我自言自语的找了会,终于撑不住倒在地上,借着岩石的阴影躲避愈发强烈灼热的日光。
“反正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到不了目的地吧?”我心中酸楚的喃喃自语,身子蜷得更紧了,似乎让阳光晒到半点都会融化一样,“托斯卡纳算是比较富裕的国家了,怎么走了许久也没看到人?”至于村庄……那得先有人啊。
“就选左边吧!”我站起身胡乱拍拍屁股,其实这身破衣烂衫沾上点灰又能怎样?太阳将将正午,零星点缀在岩石和黄土空隙的绿色草木虽然给沉闷的大地增添了不少生趣,却大都顶不住似火骄阳,蔫蔫的耷拉着脑袋,形象的展示出与我相同的状态,“左边离海岸线更近,找不到路的话,沿着海岸走怎么也到热那亚了。”我那贫乏的地廓识在此刻显出相当作用,由此可见读书确实多多益善。
安慰着自己这条路离海更近,闷热的空气仿佛也带上自海而来的潮湿,吸进肺里顿时觉得舒服不少,脚步随之轻快起来。皇不负有心人,顺着连续下坡的路,一座略显繁华的市镇跳入视野,相比“牛角路”,这里占地面积要大,房子也多,还有座遥遥可见竖着十字架的石头教堂——去教堂讨碗饭吃总不会太难。
正午时分的村子一般都了无生气,农人忙完一上午的活计,纷纷躲回自己半地下的茅屋避暑,满街撒欢乱跑的禽畜也不见了踪影,整个村庄幽静的像座空城,惟闻耳边微风飒飒,轻沙飞扬。
涉水而过一条依偎着村庄的河,河水浅的连脚面都没不了,倒是清澈见底,将细密的沙砾洗刷的分外干净透明。河流上游隐在教堂后面,河边竖着一架水车,别看这玩意笨重,在这个时代可算得上先进发明,不是哪都建的起的,即使财大气粗,恐怕也找不到会工程技术的专业人员。
湿漉漉的草鞋——我的牛皮靴子让那俩个挨千刀的卫兵抢走了,多亏胡迪尼偷了双别家的草鞋,才让我不至于打赤脚,虽然他自己依旧光脚走下,像其他赤贫的农民一样——一上岸就沾满灰尘和沙子,我却毫不在意的奔向不远处围着篱笆的菜园,正俯身忙着什么的农妇听到奇怪的声音,直起腰往这边观望,然后——你脑补下有个浑身脏兮兮衣服烂到丝丝条条的疯子张牙舞爪的冲自己狂奔,那种视觉冲击力肯定相当惊悚!她吓得哇哇大叫,一溜烟钻回家里,片刻之后,两个瘦削的男人拎着木棒和草叉出现……于是,换做我哇哇大叫着抱头鼠窜目测他们的衣服比我强不到哪去)。
“呼呼……”我大口喘着粗气,身子伏得几乎钻进地里,耳朵敏锐的捕捉周围的动静,是的,我跑得像条丧家犬,好在速度比较快,提前逃出追赶者的视野,找个凹进去的石坑暂且藏身,“俗话,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可鸡至少还有对翅膀,对付虫咬什么的绰绰有余,再看看自己,哎……”这样颓然的想着,我索性仰面朝,任凭毒辣的阳光直刺肌肤,体会那种痛苦的快感。
朦胧中头顶的光芒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影,是我恍惚了吗?还是被抓到了?黑影越来越大,逐渐现出一张皮肤粗糙的人脸,“你们打死我吧,反正我没力气也不想活了……这么活着真没意思!”我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对着那张脸叫嚣着,“快点快点,给个痛快!”
“朋友,我们初次见面,何以如此呢?”脸消失了,阳光重新铺满眼眶,这声音中气十足,却透着精明。
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观察着同自己讲话的人——他戴着一顶典型犹太人的毡帽,形制略有不同,鬓角垂下两绺头发,这也是犹太人的习俗,胡须经过简单的修剪,根根纤毫毕现,看起来十分干净整洁;双眼明亮,不怒自威,鼻梁挺直且棱角分明,皮肤是那种久经风霜的粗糙,倒衬托出不同凡响的气质;一件清素但考究的黄色长袍,既沉稳又不失庄重,让他整个人显得文质彬彬,胜过大多数领主城堡里自称满腹经纶的学者和抄写员,如果换个情境,让我俩在古代中国的街头相遇,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他当成脱俗绝伦的大儒。
“对不起,请问您是……”陷入臆想的我差点迷迷糊糊地弯腰作揖,来个不伦不类的中国式拱手礼。
犹太人得体的微微欠身,更彰显其良好的修养,简直风度翩翩,“我是来自科尔多瓦的商人,哈里发陛下忠实的仆人,巴鲁赫。柯昂—艾恩。”他笑着,“如您所见,我是个犹太人。”
我尴尬的笑笑,各国普遍歧视犹太人,敏感的贵族甚至视和犹太人共同呼吸为耻,可没什么经营头脑的领主尤其是大贵族又离不开这些他们鄙视的下等人,因为后者向来以善于经商著称,他们千疮百孔的财政需要“圣子背叛者”的帮助和补贴,友善点的自降身段招揽犹太商人来自己的领地做生意从中抽取高额税金牟利,卑鄙点的干脆把后者当成“会走路的金币”,直接杀了抢光完事,并不把杀*犹太人看做什么罪恶,所以上点规模的犹太商队都会花重金聘请武装随从保护——当然,这种“保护”很不靠谱,一来给了虎视眈眈的领主们借机“解除武装”的口实,二来随从们也不是啥好鸟,往往拿了钱不办事,甚至监守自盗抢了雇主。
“科尔多瓦?”我挠挠后脑勺,怎么也想不起这陌生的地名所在何方,“……那真是个遥远的地方。”……
第三百七十四章 搭车顺路()
“是啊,确实很遥远,要在山的那边和海的那边呢。”自称巴鲁赫的犹太商人浅浅笑着,示意自己的仆人过来扶我。
有一群蓝精灵?听着熟悉的歌词,我心情没由来大好,赶忙扑腾着整理衣服,“请恕我刚才失礼了……大人?”我试探着问道,想先确定对方的身份,也好在接下来的对话中应付自如。
巴鲁赫拈着胡须,整个人散发出厚重的书卷气,相当沉稳和成熟,很容易让第一次接触的人解除戒备心理,友好的成为朋友,“哈哈,您见笑了,我可不是什么大人,如前所述,我是科尔多瓦哈里发陛下的忠实仆人,一个如尘土般卑微的行商,如果您过于拘礼,反倒令我受宠若惊。”他点着头,邀请我近前说话。
“老爷……”扶我的仆人犹豫着望向主人,看表情应该不放心我这衣着卑贱之人太过靠近。
“无妨。”巴鲁赫一边微笑一边牵过我的胳膊,“人生漫漫,见面即是机缘,您说对吧?”他引着我登上马车,热情的招呼,“不介意的话,请与我同车而行,在前面这个村子稍作停留,着人烧些热水洗漱干净,怎样?”
“这……”我想不出他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之好,按照一般的处事逻辑,有钱人向来不屑与穿成我这样的下等人交往,更别提同乘一车面对面的说话了。想到这,我不由得提高警惕,生怕不知不觉的掉进陷阱——他不会是人贩子吧?听说萨拉森人最喜欢身材高大的法兰克奴隶(多数成了酋长们的私人玩具)。不少人因此被敲了闷棍,醒来时已经深锁甲板,颠簸着驶往异教徒的国度了。
巴鲁赫仿佛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无奈的摇摇头:“您放心,我不是坏人,只是想尽力帮助落魄的朋友。”他轻轻拍拍我的手背,“我看您谈吐得体,一举一动又显出良好的教养,并非唐突之人,流落至此定有难言之隐。尤其您的皮肤……看看,虽然沾上不少污垢,却依旧光滑白皙。普通农夫怎会生得?”
“您想多了,我从未怀疑过您的诚意。”我干干的笑着,要把这尴尬的时刻掩饰过去,“那就谢谢您的好意了……”
将身子整个埋进热水中。每个毛孔都舒服的打开。任凭这熨帖的感觉包裹身心,酥爽到骨子里,我睁开眼睛,透过层层水汽盯着屋顶残破的窟窿,思绪放空到无限大,两只眼皮不自主的开始打架。
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个问题,不过自己已记不清,但这段时间没少泡水。海里、河里、臭水沟里,简直体会了地表水的所有形态。“在罗马的时候,恐怕想不到会落拓如此吧?”我自嘲的笑着,无聊的拨弄起水花,让热水浸湿被泥巴和尘土凝结的头发,再不洗肯定会生虱子。
接下来的路该咋走?去热那亚旅途漫漫,照这么冒失的走下去猴年马月才到,我憋着气沉进水里,想洗洗干净堆积了太多沉珂的脑子,罗洛他们等得相当着急吧?又或者得知战舰遇袭的消息,正满世界的找我呢?算算时间,一切顺利的话我早该横刀立马急火火的往奈梅亨赶了,可惜造化弄人。
“先生,您洗好了吗?”随着轻轻地敲门声,巴鲁赫的仆人在门外问道,“老爷命我拿来些干净衣服,请问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我抹了把脸,扭头去看蹑手蹑脚迈进屋来的仆人,他虽然穿着我们的衣服,却长了一张异教徒的脸。
“这是老爷的长袍,还有新做的内衣,老爷说要是您不嫌弃,那将是他的荣幸。”仆人的法兰克语说得很流利,语气拿捏也恰到好处,单从口音判断根本听不出他竟是个土生土长的萨拉森人。
我点点头:“请替我转达对老爷的谢意,还有你一直跑前跑后的忙活,冒昧的问下,你的名字是?”
“木沙尔,先生,这是我的名字。”仆人一直低着头,安静的注视地面,好像那里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木沙尔,有个问题我想请你解答。”我想尽快拉近彼此的距离,所以很亲切的叫他名字,“你们老爷,我不知该如何称呼他……你知道我不想失礼,按照你们的习惯,该叫‘柯昂老爷’,还是‘艾恩老爷’?”
“艾恩老爷,事实上,那个词的发音更接近‘阿恩’。”木沙尔认真的教我,“只要不直呼名字,其他称呼都比较得体。”
“谢谢。”我用眼神示意他自己准备更衣了,他非常有眼力价的拿来擦身的毛巾,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梳洗完毕精神大好,我想好好对巴鲁赫表示感谢,刚一出门便被面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