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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面巾下的小脸瞬间红透,嘴里却是支支吾吾了,许久也未曾说出话来。
刘奇一脸莫名其妙,却是蔡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哪有像世弟你这般问询女儿家芳名的。”
“不过娣也莫要害羞,毕竟,你与世弟已是定亲,若还这般拘谨,那七月中旬,上了花轿,洞房花烛时,怕要躲在被窝里呢。”蔡琰调笑道。
步氏将头几乎低到了自己略微隆起的胸前,细声说道:“妾名练师。”
果然,在她开口之后,刘奇便恍然大悟,还真是蝴蝶效应,蔡琰被陈横带人从胡骑手中救到江东,吕布提前夺了徐州,而孙权的妃子,日后的皇后步氏,也成为了自己的未婚妻。
当然,最大的变故,还是他抢了刘基的长子之位,成了刘繇的嫡长子,日后这江东的继承人。
刘奇心里想着,脸上却是露出几分笑容,轻声说道:“步练师,如此好听的名字,今后,吾会一直记在心里。”
步练师小脸微红,却无法开口应声。
反观蔡琰,目光游离,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第61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方山,高不过数百米,山顶多有林木,上山小径两条,一条背山而建的石阶,一条却是郁郁葱葱的古道。
刘奇一行人自然走的是古朴的小道。
一行走来,两女皆有侍女照应着,走动的步子迈得不大,速度也不快。
刘奇身子骨健朗,反倒是有意放慢步伐,来照应她们。
行至山顶附近,已经是有一排低矮的屋舍,大多都是竹子、林木作为梁柱,屋顶盖瓦,此刻,有着数十名工匠指挥着近千名民夫在此地劳作,监工的,却不过是一名百人都伯。
“拜见少将军。”都伯眼见着刘奇来此,立即上前见礼。
“炎炎夏日,不可顶着太阳做工,午时可歇息一个时辰,吾命膳夫用甘蔗制红糖,以绿豆煮沸加入糖水,可清热解暑,到时,可命人拎一桶上来,做工民夫工匠,每人一碗。”这句话,却是对着身边的董袭说的。
“喏。”董袭立即命人下去准备。
“世弟宽厚,御下定用心做工,日后,这附近屋舍,当早日建成。”蔡琰笑道。
“那绿豆汤,和红糖,可是郎君所做?”而步练师,则是想到了其他。
“是极。”刘奇应了一声,带着他们来到屋舍边上,“这附近的屋舍,大约可入住数百人,是为书院求学士子所留。”
“数百人,若是世弟下令,命吴中士族子弟、官宦子弟、豪富子弟前来求学,再请名士授课,怕是此地亦难容留。”蔡琰举步观察几眼四周,便轻笑道。
“女兄才思敏捷,不过,吾将在江东各地开设书院,以举孝廉的长者为由,举孝廉或是曾任官,辞官回乡者,只要家世清白,任职上没有污点,便可提出在县里开设私塾,刺史府会给予部分补偿。”
“然郡城里,吾会下发钱粮,督造书院,此地书院,便是从私塾、郡书院挑选而来的佼佼者入学,郡城之师,可请吴中名士,此地书院之师,当由天下名士,世间大儒授课。”
蔡琰眼前一亮,“此乃文教之功也,世弟若能功成,势必青史留名,江东之民,皆受你百世遗泽。”
“可若是私塾、郡书院都给予钱粮补助,官府负担莫不是极大?”步练师也提出一点疑惑。
“若是豪富、官宦、士族子弟,入学尚需缴纳束脩。”
“可是那郑康成公在著书中所言,十脡脯。”蔡琰不愧博学,竟是将那北海大儒郑玄之言搬出。
“非也。”刘奇微微摇头,“吾这私塾、书院,既为士族也为寒门,士族家中藏书多,家中多有为官显达之辈,起步高于寒门子弟,然寒门子弟多有刻苦,才思敏捷之辈,吾亦可给他们一条官路。”
“可民间自有察举制,世弟若颁布此策,怕是会引起江东四郡动荡,且自建朝以来数百载,士族和寒门,已成定律,且有士族和寒门弟子同窗为友之说?”蔡琰盈盈笑道。
“女兄这可难不倒我。”刘奇指了指北方,“在颍川之地,多有私学,那衮州牧曹孟德,袁本初,袁公路等人麾下,多有文士出自此地,大多是士族,亦有寒门。”
“世弟所言,可是那曹孟德麾下司马郭奉孝?”
“是极,这寒门中的隽才,郭奉孝,可列第一等。”
说完,刘奇带着两女从一侧的小径来到一处花园里,这里已经开始东土修建一些亭台楼阁,约摸着模型和所需的砖瓦、梁柱已经从山下运来,此刻缺乏的,不过是工匠而已。
“吾欲在此附近兴建蹴鞠场,投壶场,骑射场,斗鸡场,亦有驳论亭。”
“投壶、蹴鞠、骑射吾便知晓,这斗鸡莫不是民间家禽用于取乐,郎君此举,却是……”步练师微微皱眉,让可供食用的家禽来斗玩取乐,她是不喜的。
“斗鸡却是这般。”刘奇举起了一只大腿,单腿在平地上来回跳动几下,便放了下来。
“呀”步练师闹了个脸红,立即抬手一礼,“却是练师错怪了郎君。”
“不知者无罪。”刘奇笑了笑,又带着两女来到云雾蒸腾所在的书院,如今的建筑,仅有三层高便已是极致,刘奇在这里备下修建几排房屋的空地,看着在此忙碌的工匠,“约摸着,几月的功夫,也能竣工,到时,吾尚需几位当世名流,经世大儒坐镇,无论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行军打仗策论,治国安邦良计,此间皆可学得一二。”
“吾愿让诸子百家再起,让此间学子驳论古今,当代大势,学成之后,将他们下放到诸县,通武艺知兵者,任军中什长、任地方亭长,善书写,知政务者,任书笔小吏,任里长,若得功绩,可大用之。”
两女听后,都若有所思。
“已至晌午,此间早已备下膳食,不过,却是军中儿郎所造,吾平日行军打仗,也与诸多军士同斧而食,不知两位女子可愿?”
“当与之共享。”蔡琰抬手道。
“郎君之食,妾身亦可食得。”步练师则是露出一副嫁鸡从鸡的模样。
“甚好。”
馒头、咸菜、稀粥,这已是此地上好的膳食,因刘奇等人到来,此地都伯还命人在附近山中捉了几只山鸡,如此,这稀粥之中,便是多了些肉味。
不过,比起府内的膳食,倒是粗制了些。
用膳过后,刘奇带着她们从下后山,快到黄昏,一行人已经是在一座荒废的寺庙留宿。
刘奇住在外屋,里屋归了两女和她们随行的侍女。
“主上今日皮都磨破了。怎的还要坚持。”脱下鞋袜之后,守在步练师身边的侍女惊呼一声,看着上面的血泡,满脸的心疼。
“无妨,为我换药即可,切记不可声张,莫要让郎君瞧出。”
“这……”
“还不快去。”
“喏。”侍女一脸心疼地走了出去,心里却暗自纳闷,为何自家主子,不让少将军知晓此事呢。
另一处小屋,蔡琰自外嫁以来,多了不少操持,也时常在外行走,虽然身子也有些乏了,但脚上却没这般娇贵。
她靠着窗边,看了一眼对面亮着的那一间小屋,“今日,却是苦了女子。”
言罢,她面上又怅然若失,“晚知君如此,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62章 大汉养士四百年()
“扬州刺史刘繇告天下万民书:今天下乱局,天子受困于长安,诸侯征伐,大汉十三州,数千万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此乃黄巾贼作乱之果也。繇乃汉室宗亲,天子皇伯,理当肩负重任,中兴汉室,今遣吾子于秣陵外修建石头城,拒淮水而筑城,引龙气聚秣陵,天子有意东归洛阳之时,繇愿亲率兵马以待之,于秣陵修宫殿为冬宫。”
“江东四郡新定,今有吾长子刘奇献上江东六项,军民政面面俱到,于方山之上,修一正气书院,相邀天下大儒,宇内名士前来任职,但凡大汉之民,无论贵胄血统,无论出身寒门,尽皆一视同仁。”
“……大汉养士四百年,天下诸侯之乱,欲亡吾大汉基业,愿诸君与吾共襄大业。”
一番话,霸气显露,也将兴建皇宫别院,建立书院的事宜告之天下。
在这一份招贤令发出之后,扬州、荆州的细作,几乎是第一时间从江东领了上万份,发放各地郡县,北地和蜀中,也很快会得到此间招贤令。
半个月之内,整个扬州、淮南、衮州、徐州、荆州之地,引起了一阵喧哗。
更甚者,乃是颍川私学的那些士子。
徐州,下郅。
面上带着王霸之气的威武中年武将龙行虎步一般,走入堂中,随手将身上的甲胄卸下,扫了一眼等候在堂前的文士,“公台此来,可有要事?”
“君侯可知,那扬州刺史刘繇颁布招贤令一事?”
“半月之内,吾徐州境内,各地便流入数千份帛纸,那江东之地,可富硕得紧呀。”魁梧大将落座案后,随手取了案上酒盏满上一杯,直接递到嘴边。
“啊”他一口饮尽杯中烈酒后,嘴里发出一声酣畅淋漓之音。
“军侯,此乃离心之计也。”
壮汉笑着看了他一眼,“哦?何为离心之计?”
“掌握着天下财富的,大多是士族,掌握天下书籍典藏的,亦是士族,君侯可知,这天下究竟是寒门多,还是士族多?”
“当是寒门多些。”他一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须,“倘若人人都如豪富,百姓都能丰衣足食,想来,十几年前,也不会爆发黄巾贼动乱。”
“然也。”陈宫松了一口气,好在自家君侯还是明事理的。
“寒门之中,多有聪慧之辈,只是缺乏书籍典藏观阅,这便是他们不如士族之一,然各地诸侯,大多都在拉拢士族,寒门士子,即便是在那曹孟德麾下,亦无太多大用之人。”
“刘繇此举,意在拉拢寒门士子前往江东求学,若是被其计谋得逞,怕是我徐州日后人才流失,再无法与其抗衡也。”
吕布双眉微皱,“公台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吧,那江东与吾徐州尚有袁术广陵郡抵挡,如何能威胁到我徐州,更何况,若是担心寒门士子南下,大可于南下道路设下关卡即可。”
陈宫微微摇头,“还请君侯下令,颁布招贤令,此间吾徐州新得,尚需文士经营各地,君侯大可趁此良机,一举收拢徐州士子之心。”
“此事,便由公台去办吧。”吕布面色有些疲乏,微微摆手道。
“喏。”陈宫迈步走出大殿,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劝得很勉强,但好歹,他还是答应了。自己亲力亲为的话,徐州,应该不会损失太多才是。
“不过,那招贤令上写的《九章算术》,莫不是北海康成公收集先贤典籍所创,竟是在他手上有真解,且墨工亦有,耕田、巧车之法亦有,铸造增强刀刃锋利之法亦有,造船增速十倍之法亦有,这定不是那刘繇之策,能写出这招贤令的,怕是其子刘奇。”陈宫面色略微凝重,对着眼前的帛纸,对那一位素未蒙面之人,已是心生几分忌惮。
“此子不除,主公基业难成也。此子他日,必成吾之大敌。”同一时间,许县,一名穿着儒袍,满脸胡须,打扮亦是放荡不羁的青年满脸凝重道。
“此子圣眷不若,且多有武勇文治,今已得江东四郡,怕是气候已成。”和青年相对而坐的,亦是一名戴着儒冠的文士。
“仲德以为如何?”上座的曹操眯着眼,目光看向开口文士。
程昱立即起身一拜,“吾有两策。”
“计将安出?”曹操眼前一亮,随即问询道。
“其一,主公与我等商议,本欲在衮州颁布招贤令,却不想,别此子抢先,如今虽已落后,但吾等不若效仿其招贤令中所说,不过,我等却不能因小失大,得罪士族而拉拢寒门。”
“寒门士子,乃天下广众,我看,那刘奇倒是看得通透。”对坐的那名青年突然笑着插嘴道。
曹操微微皱眉,看着手下两大谋士竟是起了内讧,想要出言开解,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秉持公正。
程昱面色如常,继续开口,“其二,此子狼子野心,于秣陵修筑皇宫,此乃何举?莫不是有僭位称帝之念,吾等可命书吏抄写其称帝野心之举,散播民间,与招贤令同时传入民间,只要士人生疑,必不会轻信之。”
“善。”曹操大喜,“仲德不愧吾之子房。”
说到这里,曹操看了一眼另一侧的青年,“奉孝,你可有良策?”
“仲德既有两策,主公善用便是,吾知兵事,这政务之上,却是一塌糊涂。”郭嘉也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