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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管家很奇怪:“以一首词而出仕,已经堪比李太白了,常人一生科考而中举者甚少,你为何并不情愿?”
严政作忧国忧民状:“居庙堂之高不忧其民,如今许多高官不为民谋福,武将怕死、文官爱财,就拿那个什么选妃来说吧!每逢选妃,许多人家或贿赂什么花鸟使、狗屁太监,或慌忙嫁女,唯恐入选,一入皇宫深似海,终老宫中的、攻讦而死的、株连家人的,许多成为宫女的,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君王,还有因犯些小错被责打而死的,简直过着娼妓不如的生活!”
黄管家怒火中烧,强忍着说:“当今圣上自继位以来从未选妃,哪里有你说的如此不堪?”
严政笑笑:“又不是说你,急什么?我说的乃是自古红颜多薄命香消玉殒谁人怜?为君消得几多愁,不胜凡夫一青衫!嘿嘿,这不是也要选了吗?不知道多少母女离散的悲剧即将上演?又不知多少情投意合的鸳鸯要被拆散?”
黄管家默然:“自古皆是如此,当今诸位娘娘无出,官家并无子嗣,事关国祚绵延,难道不该如此?”
严政又嘿嘿:“自然是大事!趁着年轻多生几个,省的老了有枪无弹空流泪!”
黄管家无语,有些不悦,心想此人言谈粗鄙,和自己想象的大相径庭。
严政嘚瑟道:“岂不闻: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官家这么玩,早晚失去民心,唐太宗不是说过吗?水可载舟,亦可赛艇,呃不,亦可覆舟。今上学识渊博,也懂得尧、舜好,夏桀和殷纣王不好,也算勤政不辍,可惜有些听信谗言,呃,这话就当我没说。”
黄管家脸色刚刚转晴,又阴沉下来:“难不成你还有些高见?比那章惇蔡京还有见地?”
严政看四下无人,只有赵佶在远处闷闷不乐的蹴鞠,胆子一肥,大言不惭:“那两个是什么东西?一个溜须拍马,只会写一手好字,一个以己度人,只会玩弄权术。若让我来,既让官家得偿所愿,又让百姓喜闻乐见,既不劳民伤财,还能大赚一笔充实国库,这普天之下,除我之外,皆只拿着鸡毛当令箭,借机敛财、收受贿赂,败坏皇家声誉罢了!”
黄管家奇道:“呵呵,你当如何做到?”
严政得意的说:“民生懂吗?经济懂吗?”
黄管家摇头连道不知。严政浪笑:“哈哈!这养牛养羊便是第一产业,杀牛宰羊贩卖出售便是第二产业,这吹牛皮、出羊相便是第三产业,前两者没啥搞头,但这第三产业若是玩好了,所获之利可超前两者。而我便是这个专家!”
黄管家一脸茫然。严政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过过嘴瘾:“若让我来负责选妃,我便改革一番,首先无须推举,让女子自己报名。”
黄管家奇道:“不推举如何知道品行道德?”
严政反驳:“狗屁!那祸起萧墙之事可曾少了?此无关道德,全赖制度。那周朝则天,原本单纯善良,如何做的女皇?”
黄管家无言以对,严政继续说:“入宫者少有自愿,多为父母之命,家族荣华富贵系于一身,莫不斗个你死我活,此言可对?”
黄管家不服:“或许是有,但当今皇妃刘氏,贤良淑德,有口皆碑,并非为了权财。”
严政哼了一声:“彼时相爱于未登大宝之时,环境单纯,如今必然不同,自古皆是如此。”
黄管家想起刘氏和皇后孟氏相互攻讦,有些相信:“似如此该当如何?”
严政骨子里是现代人,毫无非议朝政的觉悟:“故自古妇人与宦官不得干政!最好给她们找些事做,省的每日锦衣玉食无事生非,无数精力都用来勾心斗角,便是做些慈善也是极好,既给皇室增辉,又解万民于倒悬,岂不两全其美!”
黄管家默默记在心里,心说这个办法不错,又问道:“那如何选妃才不扰民还能发财呢?”
严政说的口干舌燥,不悦道:“嘴里淡出鸟来!你速速催取账簿,我去找大哥饮酒去也,好时叫我!”竟撇下此人,大喊起来:“大哥,我想吃那回鹘烤全羊了!”
黄管家目瞪口呆,这是什么人呐!行事如此放荡不羁,不是大才便是疯子!
王诜叫苦不迭,如何撇下官家要酒肉吃?当即奔来请了黄管家到凉亭中一起吃酒。
严政爽了许多,黄管家旧事重提,严政要他多喝几杯才肯说,黄管家心想灌醉此人才可听到真心话,欣然同意,两人觥筹交错,惊得王诜一脸懵逼。
第二十二章 千古骂名缘毬起 撷芳楼里又逢君()
严政酒后话多,畅谈一番,吓得王诜面如纸色,却让黄管家大呼有趣。
原来他的想法是改革选妃,搞一个选秀节目,名字就叫我是皇贵妃,最后的胜出者不仅入宫为妃,还可以担任皇家亲善大使,以赈灾慈善为主要工作,深入了解民间疾苦,除正常的享受嫔妃待遇外,接受有司的考核,不干涉政事,自谋资金做慈善,做得好,逐步升级,直到成为贵妃。
黄管家听的津津有味,王诜哭笑不得却又不敢说破。
严政把构思大致说了,黄管家问:“好是好,如何生财?”
严政嘿嘿一笑:“首先可以炒房,先建一个大的选秀场,周边留些店铺可以出售出租,还可以卖票,根据人数定几天一场,百姓晚上左右无事,不是喝花酒就是造小人,我们安排许多精彩节目,百姓自然欢迎,还可以请些名人做嘉宾,这些人自然趋之若鹜,又是皇家盛事,百姓哪个不想争睹天颜?我看当今官家若是有你一半的相貌气质,百姓便觉得值回票价。哪怕看看美女也是极为养眼的,总比那些残花败柳强过百倍!”
两人极为震惊,这不有失体统么?
严政喝了一口酒:“这酒不错,我觉得还可以收冠名费做些广告,比如这樊楼,拿些钱来,再让他们出些酒做奖品,还有这青楼可以出些歌舞表演,不给钱不说还要他们倒贴些钱,嗯,价高者得。东京城乃至全大宋有些名气的商家都可以花钱来做广告,那个什么祝半城、卢俊义都有些小钱,随便封个虚衔美不死他们!嗯,卖棺材寿衣的不可,不吉利。”
王诜惊呼:“这事避之不及,何苦倒贴你钱?”
严政笑道:“商家精明,自然明白。还可以搞些义卖做慈善,什么官家字画,皇宫用具,所得钱财给贵妃做慈善基金,济贫扶困专用,岂非一举两得名利双收?”
黄管家听得痴了:“建选秀场需要许多钱财,这钱如何得来?朝廷用度极大,恐难以筹措,军费开支一直捉襟见肘。s”
严政哼道:“那选妃难道不花钱?却被贪官中饱私囊,若要不花一文也可,可众筹、可入股,也可分期付款。这军费更是小菜一碟,发行些军票国债,打胜仗了便给些利息,即便败仗也按面值兑换交钞,那百姓如何知道真相?就算知道了最多影响信誉,又没有损失!还愁什么军费?连犒赏三军的钱都有了,还能促进消费,一举多得!嗯?好像并无皇家银行,算了,国债不可托付钱庄。”
看着二人呆滞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不懂,严政解释道:“所谓众筹,便当是国债,由皇家钱庄发行特殊交钞,建好选秀场后可凭钞观看,朝廷一文钱不掏,相当于提前卖票。所谓入股,更为简单,找几个有钱的王公大臣合伙经营,定期分红,谁敢不入股?分期付款便是向十六家大型钱庄借贷,以房屋地皮抵押,许以利息,借来巨款,以经营收入分期偿还。或许还有钱庄入股的,那样更是资金无忧。”
黄管家心乱如麻,脑袋里昏昏胀胀无法消化,最后问道:“如此形同儿戏,恐太后和大臣们反对。”
严政叹息道:“祖制!祖制!岂不闻秦国商鞅变法便是打破成规而后自强?当今天下,游牧民族纷纷建成国家,那契丹原本不过逐水草而居的牧民,现今建国称帝,一统北方。那蒙古各部落也在逐步合并。我大宋天下第一的经济文化,却因周边环境复杂被动挨打,国力日益消耗,疲于防御而不得开疆扩土,幽云十六州至今沦丧敌手,皆因遵循祖制。”
他想想又说:“圣仙太祖一代天骄,开创无数先河方百战定江山,然自他之后,不能与时俱进,真是令人扼腕叹息!若太祖复生,必以雷霆万钧之势,解放思想,积极改革,为君者不能金口玉言,反被无能之辈所制,真乃帝王最大之憾事”
他滔滔不绝,从春秋讲到战国,从汉武帝讲到李世民,黄管家念着解放思想、与时俱进几个字,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恨不得引为知己,委以重任,自己有些懦弱,虽励精图治,却总是缺少战略眼光,今日之行,果然值得!
正说着,那赵佶恐严政失言,一直在偷听,方才踢毬就多次踢偏,想要警示严政,这下见他们在亭中叙话,严政眉飞色舞唾液横飞,自己的官家哥哥神情不对,干脆一脚把皮毬踢来,直接破坏酒局,免得严政祸从口出,引来牢狱之灾。
严政甚是兴奋,见到皮毬又快又准,很可能踢中黄管家,立即站在石凳上奋力一跃从亭中出来,停毬用力有些过猛,那皮毬高高的飞起来,离地竟有二三十米。
黄管家也是蹴鞠好手,看那皮毬飞的奇高,不禁惊呼道:“好个高毬!”
严政又是卖弄一番,赵佶借机跑来,故作轻松的说:“哥哥如何来到此处?又如何认识严先生?”
什么?哥哥?这人是赵佶的哥哥?那他岂不是?皇帝?当今圣上赵煦?我了个擦!坑死爹了!我这下算是完蛋了!
赵煦见他呆傻一般,知道装不下去了,连忙过来握着严政的手,十分诚恳的说:“朕求贤似渴,今日听先生之言,就如迷途见灯塔,似久旱逢甘霖,还请先生出山助朕,你我君臣同心,共创大业!”
严政已然懵圈,下意识的摇摇手。
赵煦知道自古圣贤皆有怪癖,或许应仿刘备三顾茅庐请卧龙,也不生气,开心的说:“能入朕心者,朕待以肱骨。先生不妨考虑一番,先生大才,可以为帝师,这样,朕便称先生为高毬大师,朕以平民身份拜先生为老师,如何?”
啥?你说啥?你说叫我高毬大师?我了个擦啊!严政突然想起严廉、王诜、苏轼和高俅的关系,只觉得天旋地转,原来自己竟然穿越到了那高俅的肉身,这货为何姓严?天哪!这奸臣之路竟然这样开始了?只不过换了个皇帝,提前了几年?额滴神呐!这玩笑开的一点都不好玩!
还没等他说话,王诜笑了:“这毬字不好,不如改为人字旁的俅,君子好逑的逑也不错。官家拜师,你还不谢恩,在哪发愣干嘛?”说完轻轻的踢了严政一脚。
赵煦笑了,这时皮毬正好落下,他轻轻的用脚背接住,耍了几下,甚是潇洒,高兴的说:“今日赵佶踢得也好,这高毬停的也妙,便如神来之笔,乃是天赐奇才,朕甚是欢喜,先生?先生莫不是不愿意为帝师?”
王诜赶紧手掐严政,大声喝道:“还不赶紧谢恩?官家赐这步步高升、不再求人的好姓名,可比你那严政的贱名好上许多!”
要知道这封建社会得皇帝赐名就如赐尚方宝剑一般,甚至可以豁免罪责,乃是天大的荣耀,王诜竭力为他争取,乃是一番好意。
严政昏昏沉沉的跪下谢恩,只是有些言不由衷,赵煦见他貌似不喜,更加高看一眼,此人并未忘乎得以,果然高风亮节!
赵煦想起去世的老师程颢对自己的教诲,不禁有些伤感,又想起曾经的老师苏轼对自己的严厉,心中百般滋味,不知道这高俅能给自己带来什么:“也罢,朕明日便亲自手书诏谕,赐严政高姓,赐名俅,高俅,嗯,赏金百两,绢二十匹,御酒一壶,嗯,钦授资政殿学士,无需归院供职,出入侍从备顾问,以示尊宠。”
啥?我成了资政殿学士?那是干嘛的?俸禄多吗?几品官啊?原来是个顾问的虚衔啊!哪有户部七品员外郎并六品飞骑尉授资政殿学士的!我记得高俅乃是二品的太尉!还有个很拉风的称呼叫做殿帅!
可惜一切并不以他的想法为转移,那赵煦虽然欣赏严政,也是金口玉言,但并未下诏,若太后极力反对,或许酒醒来也就忘记了。要知道这资政殿学士一般都是退位的宰相专有,以示荣宠的,赵煦只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罢了!
严政,不,应该是高俅浑浑噩噩的送走了赵煦和赵佶哥俩,王诜乐的不要不要的:“恭喜高学士青云直上,出人头地!哈哈哈哈!说不得明日诏谕就下来,到时候不得自由,不如今晚请哥哥去潇洒一番?”
高俅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一直各种维护争取,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