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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宅户型、设施配套等等。我们今天先看看现场,以后再开会听听老干部们有什么想法,综合各方面的意见,给部领导当面汇报之后,才能把有些原则问题确定下来。
几个人先到了开发地块北边的一个施工工地,这里正在建设一个高档的住宅小区,楼房的雏形可以让人想像到它长大以后的豪华气派。工地的一角有一栋简易工棚,在其中一间挂着某监理公司某工地办公室的房子里,任复兴向负责人讲明了来意。对方不厌其烦地向任复兴一行介绍了当地的施工难易程度、各种管线走向,以及工程进程中需要注意的问题。最后,他没有忘记递上自己的名片,请任复兴考虑将来是否可以让他们的公司承担综合部新尚坡建房工程的监理工作,任复兴答应到时候邀请他们参加监理招标。
任复兴带着几个人又走访了当地的乡政府,乡政府的大院冷冷清清,值班干部告诉他们,政府的职能正在由发展蔬菜生产、保障城市供给,向落实总体规划、加强行政管理转变。他向任复兴等人介绍了当地的市政规划、治安现状等情况,并说已经知道在他们的辖区内要建设一个军队退休干部居住的小区。他还说,乡政府非常欢迎部队在这个地区建设住宅小区,因为军队退休干部素质比较高,可以改变当地居住人员的结构,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乡政府帮助协调,他们会非常高兴。
出了乡政府的大门,任复兴看到刚才路过的施工工地上的工人们已经开饭,他们在露天里吃着缺油少肉的饭菜,空中的灰尘和脸上的汗水都成了饭菜的调料。工人们的饭量似乎都很大,每个人手里端着一只大碗,筷子上有的串着三个馒头,有的串着四个馒头。他们吃着廉价的饭菜,穿着廉价的衣服,也在城市里廉价地生活着。
任复兴看看手表,问其他人:“快十二点了,咱们怎么办?”
“落实任局长今天中午在外边吃饭的重要指示,赶快去找饭馆吧!”汪泉煽动其他几个人说。
任复兴说:“在外吃饭我请客,这没有问题。我想说的是咱们今天到哪里去吃,吃什么。”
谭森说:“下午还要上班,中午饭最好就在就近,简单一些,咱们休验一下这里的生活,随便吃点什么都行。”
汪泉说:“刚才乡政府的那位干部说军队退休干部素质比较高,其实我的‘素’质不是很高,主要是‘荤’质高,想吃肉,咱们去吃烤牛肉或者涮羊肉吧!”
“有些人的胃肠功能不好,还总是想吃不容易消化的食物,就不怕拉肚子!”谭森平时不敢多吃肉,不同意汪泉的意见。
“正因为我的胃肠功能不好,才需要营养丰富的食物,有的人胃肠功能太好了,天天胖得发愁,对美味食品不是不想吃,而是不敢吃,这也是一种精神折磨。”汪泉幸灾乐祸地说。
“胖人美化城市,瘦人影响市容,像你这样天天没吃饱饭似的,怎么体现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汪泉用鼻子“哼”了一声,对谭森说:“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想瘦,可就是瘦不下来,像你这种体形的人应该多吃肉、多喝酒。”
“为什么?”谭森猜想汪泉又要捉弄他,警惕地问。
汪泉嘻笑说:“吃饱喝足了才有劲减肥呀!”
“你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谭森红着脸说。
任复兴在一边冲着谭森和汪泉说:“你们俩要是觉得斗嘴比吃饭还重要,就在这里一直说下去,我们几个人去找吃饭的地方。”
谭森和汪泉听了任复兴的话,这才对视着笑了笑,跟着众人一起往前走。
距离乡政府不远处的一条街上,除了商铺就是饭馆,里边经营着川菜、湘菜、淮扬菜、潮汕菜,陕西的烩面,河南的烧饼,应有尽有,好像是国家某个部委在这里组织了一个全国食品博览会。
谭森指着一个经营家常菜的饭馆对任复兴说:“这个地方挺好,门面大,看着也干净。”
任复兴还没有开口,汪泉就说:“谭参谋是看这个饭馆的女服务员长得漂亮,才说这个地方不错。家常菜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在家里吃还没有吃够吗?哎,你们看,前边那个地方一定不错,名字叫‘十里飘香’,肯定有大鱼大肉。”
任复兴说:“汪干事退休以后在外边吃饭的机会比较少,我们今天尊重他的意见,走,去那边看看!”
汪泉乐得屁颠屁颠地跟在任复兴身后,嘻笑着说:“还是局首长理解群众,我有个老乡在一个公司里当经理,每年大约有三百天在外边就餐,这个数字略高于陪吃陪喝的官员,稍低于宾馆饭店的厨师。我对他说,你以后要是再有请吃或者吃请的事情应酬不过来,我就去给你帮忙,肚子里的这副肠胃随时为你提供服务,结果他后来一次也没有找过我。”
“十里飘香”经营北方风味的饭菜,几个人要了一个单间,任复兴让汪泉根据他的口味点菜。汪泉刚点了一个熘肝尖,一个炒肥肠,一个夫妻肺片,谭森就在一边说:“老汪,你怎么净点动物内脏,动物要是会说话,肯定要问你:凭什么要把我们肚子里的东西都装到你的肚子里去,你不是要进行器官移植吧?”
汪泉说:“我小的时候家里没钱买好肉,逢年过节只能买一些相对便宜的肠子肚子心肝肺、羊杂狗杂猪下水,所以对这些东西有感情。你要是对我点的菜有意见,我只点荤菜,素菜由你来点。”
谭森接过菜谱,只点了一个蚝油生菜,一个西芹百合。
汪泉说:“谭参谋可能上辈子是个食草动物,也可能是不敢多花任局长的钱,咱们今天凑六个菜算了,你们要是没意见,咱们就再来个土鸡蛋炒韭菜。”
“年年有鱼,还是来条鱼吧!”任复兴说。
汪泉说:“我也想吃鱼,只是没有好意思点,既然任局长开了金口,那就来一条清蒸桂鱼吧。”
“还要有个汤吧!”任复兴又说。
“那就再来一盆乌鸡汤!”汪泉说。
给老兵安个家 第二十八章 见习(下)()
女服务员把客人点的菜重复了一遍,又问汪泉:“要什么酒水?”
汪泉看看任复兴,任复兴示意由他来定。
“下午还有事,酒就不喝了,只要饮料,可口可乐一大瓶。”汪泉说。
“老汪改邪归正了。”谭森说。
“喝酒易出事,抽烟可提神。”汪泉说,“我现在是少喝酒,多抽烟,天天胜过活神仙。”
任复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盒“中华”烟递给汪泉。
谭森看到服务员去安排饭菜了,大伙都坐着没有事干,就没话找话说:“喝酒容易出事,老汪同志有亲身经历,那是他还在职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喝多了酒回家,走到家门口,掏出钥匙来怎么也打不开门,气得在门外直骂他的老婆:这个老东西,家里换了锁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他使劲敲门,见不到老婆开门出来,就背靠在防盗门上睡着了。天快亮的时候,下夜班的女邻居叫醒了他,她生气地质问老汪,我丈夫出差不在家,你睡在我们家门口是什么意思?老汪费了好大的劲再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前一天晚上是走错了单元。”
桌子上的几个人止不住都笑了。
汪泉红着脸不理睬谭森,对在站在包间门口的一个女服务员高声说:“小姐,赶快给我们上菜,把这位先生的嘴巴堵住。”
过了一会,一个女服务员用网兜提着一条活蹦乱跳的桂鱼让汪泉“验明正身”,死到临头的家伙扭动着身子,讨好似的要给汪泉表演一段摇摆舞。汪泉怜悯地看了它一眼,似乎是于心不忍地朝服务员一挥手,意思是“执行吧!”
这顿饭汪泉吃得最多,几个盘子一会就见了底,谭森笑话汪泉:“你是不是听说任局长请客,把自己的心肝肺都留在了家里,肚子里只装了一副肠胃出来?”
汪泉不在乎地说:“谭高参净拿退休干部开涮,今天不是我吃得多,而是菜的份量不够。”
任复兴说:“菜不够吃还可以再加,你们俩不要再打嘴仗。”
谭森笑着说:“我们几个人都吃饱了,老汪的肠子可能还空着一截,这盆乌鸡汤还没有怎么动,老汪接着往肚子里灌。”
“你们看看,这里边根本就没有几块鸡肉。”汪泉用勺子搅了搅乌鸡汤,朝着门外喊了一句:“服务员!”
一个女服务员小碎步跑了过来,汪泉生气地对她说:“把你们老板叫来。”
任复兴拦住他说:“老汪,算了!”
“那不行。”汪泉说,“该咋的咋的。”
服务员领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指着她对汪泉说:“老板不在,这是我们的领班。”
“领班同志,你们这是用乌鸡炖的汤还是乌鸡的洗澡水?”汪泉指着汤盆问。
“这位先生真会开玩笑,您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如果有些地方我们做得不够,一定改正。”领班满脸堆笑地看着汪泉说,“听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咱们好像还是比较近的老乡。”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汪泉不屑地问她。
领班回答以后,汪泉惊奇地说:“我们是一个县的,你是哪个乡哪个村的?”
“我先冒昧地问一下,先生您贵姓?”
“我姓汪。”
领班面孔红红地说:“我知道了,我爷爷是您的表舅,您也应该是我的表舅,我早就知道您在这里当军官。您可能不记得了,十几年前您探家时我还与您见过一面,后来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您的模样。进城在这里打工以后,每当有军车停在饭馆外边,我就在想,该不是表舅来了吧,想不到今天真的见到了您。”
汪泉的面孔也红了,惊讶地说:“真是想不到,你早就该与我联系。我还记得表舅在世的时候对我非常好,他原来是个非常倔犟又有些迷信的老头,开始不让儿女们上学,认为读书无用,到孙子孙女们该上学的时候才转变观念,后来他把娃儿们都送进了学堂,好像你们家还有谁考上了大专?”
“对,那是我弟弟,他现在是乡农业技术推广站的技术员。”
任复兴笑着对汪泉说:“看来今天你的收获最大,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外甥女。”
汪泉的外甥女叫月秀,月秀要让服务员再去换一盆乌鸡汤来,汪泉连忙说:“刚才我是开玩笑,我们都吃饱了,不用再换。”
月秀说她进城打工已经有一年多的时间了,虽然来的时候带有汪泉的地址,但是没有好意思去打扰他,她和爱人带着两个孩子,在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小房子居住。
汪泉说他和老伴以后要抽时间去她们住的地方看一看。
“你可以请一会假吗?”任复兴问月秀。
月秀点点头。
“今天我们是带车来的,比较方便,你现在就可以到她们住的地方看一下,先认一下门。”任复兴对汪泉说。
“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不好意思。”汪泉说。
“你只管去,我们等着你,边等你边在这里多走走看看,熟悉一下环境,没有什么坏处。”任复兴劝说汪泉。
任复兴在埋单的时候又要了两个菜,一个干炸带鱼,一个椒盐排骨,让月秀打包带回家。
月秀向老板娘请了假,把任复兴他们坐的面包车带进了一个小胡同。
这是一片待拆的民房,谭森陪同汪泉跟着月秀走进了一个不大的小院子,小院子里胡乱扯拉的绳子上挂满了晾晒的衣服,让人误以为是进了乡下的集贸市场。月秀说这个小院只有六间房子,但是住了将近将近三十口人。几个人在挂满衣服的缝隙间穿行,一副白色的胸罩像是用绳子串着的两只讨饭碗,差一点被谭森的脑袋撞上。
月秀住的房子只有七八个平方米大小,一张单人床、一只旧柜子,再加上几只纸箱子,就是她们的全部家当。
月秀让谭森和汪泉坐在床上,自己站着和他们说话。
“四口人只有一张单人床,你们晚上坐着睡觉?”汪泉奇怪地问月秀。
“我带着老二睡在床上,老大和他爸垫着硬纸板睡在地板上。”月秀回答。
“太艰苦了!”谭森感叹。
月秀笑着说:“这有啥艰苦的,刚进城打工的时候,我们在火车站候车室和立交桥底下过夜,那才叫苦,这时与那时比起来,我觉得好比是进了天堂。”
“外甥女婿和孩子们都干什么去了?”汪泉问月秀。
“孩子他爹带着孩子们卖菜,一会就该回来了。”
“一个人又要卖菜又要照看孩子,怎么顾得过来。”
“不,孩子他爹卖菜,老大在一旁照看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