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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爱情的结晶。袁长林这次回家,妈妈很着急,非要让他谈个对象再回部队。他对妈妈讲,自己这次回家主要是看望病重的爸爸,谈对象和结婚也像干农活一样,要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心急喝不了热稀饭。话虽然是这么说,袁长林自己也发愁,当个士官,兵不像兵,官不像官,上不着天,下不挨地,是比较难谈朋友的一个群体,人家条件差一点,你不想谈,人家的条件好一点,你想谈人家又不愿意。
崔玉屏给袁长林来过两次电话,一次是问他知道不知道她的姨夫现在身体怎么样,一次是问他大表哥的孩子上学了没有。袁长林听得出来,崔玉屏也是没话找话说,与她自己亲戚家有关的有些事情难道她还不清楚,两次电话不过是瞎子手中探路的竹杖,在摸索自己内心的感情历程。
袁长林现在是一级士官,明年应该转二级,他这次探家回来之后,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明年生产基地五个一级士官最多只有两个转二级的名额,他不想再和别人去挤调级的梯子,而是准备回到生养自己的农村去,利用农村的闲置耕地和廉价劳动力,搞蔬菜种植,同时也准备接替爸爸,撑起家里这片天。
他的这个想法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袁长林虽然是个司机,但是对蔬菜种植有着浓厚的兴趣,生产基地的菜园子尽管勤浇水、多施肥,仍然是土地不少、产菜不多,小伙子们不怕出力气,主要是技术不过硬,当了几年兵到基地刚通点种植的门道,又该复员了。基地旁边村子里有个邢大爷,是远近闻名的种菜能手,基地的领导有时候还请他过来给战士和雇用的民工们传传经。袁长林也经常到邢大爷那里去,跟他学习种菜的手艺,他前几天探亲回来,给邢大爷带了一兜松花蛋、两瓶家乡酒。邢大爷高兴得当时就开了一瓶酒,松花蛋没有舍得吃,就着一根生黄瓜干掉了小半瓶高度白酒,直喝得满脸通红,满嘴大话,他说他种的蔬菜在全乡都是最好的,很多人都到他这里取经,自己还受到过区委书记的接见,只差没有吹嘘他的茄子秧能结出西葫芦了。
“你这孩子行,聪明,肯吃……吃苦,你们基地的土地要是都种成菜,承包给咱俩,我让你用不了两……两年,就能不开公家的车,开……开自己的车,不住公家的房,住……住自己的房,不看人家的媳妇,看……看自己的……”邢大爷舌头发硬,结结巴巴地说。
袁长林当兵这几年已经掌握了一些种植蔬菜的技术,自己的家乡和生产基地的纬度几乎一样,四季的气候都差不多,学习的技术回家以后肯定有用,种菜肯定能高产。更重要的是,省里的一项重要工程就要在离本村只有几里路的地方开工建设,那将是一个很大的消费市场。
袁长林初见崔玉屏时,有些心动,后来与她在电话里交谈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他主要是想,农村进城的女孩子一般都不想轻意再回农村去,即使在外边吃苦受累、忍辱负重,也要等到快与老家的对象结婚或者实在待不下去了再走,她们有经济上的考虑,也有面子上的顾虑。崔玉屏也是刚到北京来的时间不是太长,假如和她交了朋友,一个想走,一个要留,岂不又是一对矛盾。
崔玉屏又换了一个打工的地方,也是个餐馆,其实她是被现在干活的这个餐馆的老板挖过来的。
这个老板比较年轻,善于经营,收益不错,他说他很欣赏崔玉屏的稳重大方和有头脑,文化程度又比较高。崔玉屏来了之后,主要在餐厅接待和安排客人,老板承诺,如果她干得好,三个月以后提她当餐厅领班,还要加薪。
这个餐馆的条件不错,两个人一间小宿舍,干活也不像原来打工的地方那么累。
崔玉屏往生产基地给袁长林打了个电话,想把自己换了地方的消息告诉他,结果袁长林不在基地,别人说他出车去了。崔玉屏又给袁长林打手机,袁长林说他进城刚办完事,正准备往回走,不到十分钟就按照崔玉屏说的地址找过来了。
崔玉屏这段时间心里总是想着袁长林,反而使袁长林的影像在脑子里越来越模糊,这次和袁长林见了面,似乎是突然间觉得这个小伙子其实长得很帅,身材挺拔,眉清目秀,更主要的是身上有一种沉稳老练的气质,崔玉屏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撞击心脏。
两个人没有多少正经话说,不过是东拉西扯地聊家常。
袁长林说:“欢迎你有时间到我们基地去玩,置身于满坡的庄稼和蔬菜之间,你会有一种回家了的感觉。”
崔玉屏说:“打工的人哪有时间去玩,等嫂子来部队了以后我再去看她。”
袁长林羞愧得红了脸:“我没有结婚,你哪来的嫂子。”
崔玉屏高兴得红了脸:“那就等你的女朋友来了我再去。”
“我的女朋友还在准岳父家养着呢,她长得什么样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袁长林说。
两个人的眼睛里都出现了异样的目光。
两条负荷着电压的导线接上了头,撞出了火星。
餐馆的大门开了,有人在喊崔玉屏。
两个人分手时已经是眼中含情,依依不舍。
餐馆的人开始干活,崔玉屏的手脚更利索了。
在返回生产基地的公路上,袁长林的汽车也比平时开得快了许多。(。)
士官复员(四)()
生产基地的干部和士官平时其实并不干多少农活,他们主要是做一些组织和协调方面的工作,比如给机关送送菜,陪离退休的老首长钓钓鱼,休力劳动大多由义务兵和民工们去干。
生产基地的干部,能调到机关去的,就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岗位,在基地调不出去的,工作几年也就只能转业了,因为基地等级低,又不在编制,留不住人。战士则是两级分化,抓住了时间,利用生产单位管理较松这个特殊条件而注重学习的,有的考上了军校,成为军校学员,也就等于进了干部预备队。有的自学成才,成了种植、养植和农机修理等方面的技术能手;让时间从指头缝里漏走,安于现状,清闲度日的人,则是两手空空,无功而返,从哪里来还回到哪里去。
袁长林由义务兵改为士官以后的这两年时间里,已经拿到了一个地方农业大学的函授大专文凭,也积累了一些蔬菜种植、汽车修理方面的经验。他也知道,要真正干成一番事业,只有这些还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投入到市场中去,看准方向,抓住商机,靠头脑苦想,用双手巧干,才能有所作为。机关的生产基地,可以说是产生平庸之才的温床,也是培养有用人才的摇篮,但是,摇篮里只能是人才的儿童时代,成熟和成功的人才是在风雨中才能成长起来的。
这是袁长林决心在完成了一级士官服役期满之后,复员回家的基本想法。
秋深露凉,微风习习,太阳羞答答地从东边天际的朝霞中探出半个脸来。
袁长林双休日从来不睡懒觉,他将半张报纸垫在屁股底下,坐在基地篮球场旁边的一棵大树下边,在看一本有关大棚蔬菜种植的书。
他正看得入神,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崔玉屏打来的。
崔玉屏给袁长林讲,她又在最近干活的这个饭馆辞了工作,原来介绍她来北京的那个同乡大姐回家结婚,她在北京举目无亲,已经无处可去,想先到袁长林他们的基地住几天。袁长林让她先在辞了职的饭馆旁边的商场门口等着,并说他过一个多小时就能赶到,两个人见了面以后再说。,
袁长林给基地值班的干部请了个假,开着借来的基地一个干部的私家车赶快往城里赶。
他在商场门口看到了已经等候多时的崔玉屏。
袁长林见到崔玉屏吃了一惊,她身边放着一个拉杆皮箱,右手上缠着一团白纱布,鬓发零乱,满面疲惫,那脸上分明还残留有忿懑的余波。
崔玉屏眼含泪水,简单地对袁长林讲,昨天夜里,老板趁着同室的女工去同乡的姐妹那里未回,伺机对她非礼,她给了老板两个耳光,工钱也没有要,一大早就跑了出来。
袁长林什么话也没有讲,铁青着脸,拎起她的拉杆箱,向她做了一个上车的手势。
崔玉屏畏缩在小车后排坐位的一角,像是一头受伤的羔羊,袁长林不时地回一下头,用爱怜的目光安慰着她。
小车像是一头发怒的野兽,飞快地向基地驶去,天地动容,草木含悲,连风都带着哭声。
京郊的秋野亲切地把他们搂进金色的怀抱。
崔玉屏望着车窗外熟悉的庄稼和陌生的田野,脑子里反复地闪现着昨天晚上那场恶梦的景象。
和崔玉屏住在一个宿舍的女工娟子是个弱小的女孩子,她个子不高,长得也不算漂亮,但是皮肤白嫩,娇小玲珑。她平时说话很少,脸上总是蒙着一层哀怨,有时候还一个人偷偷地流眼泪,像是一朵带雨的梨花。
崔玉屏曾经问过她两次,是不是家里有病人,或者是经济上有困难,她只摇头,不讲话。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有一个同在饭馆打工的女孩子告诉崔玉屏,娟子进城以后谈过两个男朋友,一个是她的同乡,小伙子出来打工比较早,在城里有一帮朋友,混的也不错,他与娟子热恋了一阵子,有了新欢就甩了她。还有一个是北京城里的无业青年,他几乎天天缠着娟子,经常一起出去吃,出去玩,后来听说是他家里的人不同意儿子找个农村出来的姑娘,他就和娟子断了来往。
崔玉屏对那个女孩子的话半信半疑,觉得娟子可能另有隐情,她知道,社会上有些人总是靠巧言骗取和疯狂掠夺弱势群体的利益来养肥自己。像娟子这样的打工妹,二十一岁的年纪也想涉足爱河,但是,她看不到风平浪静下涌动的暗流,这种暗流卷走了她一片真诚和少得可怜的积蓄,惟独把她留在了河岸上,让她整天对着无情的河水流泪水。
崔玉屏很同情娟子,时时关心她,经常开导她,不久前的一天晚上,娟子撕开嘴上的封条,说出了让崔玉屏大吃一惊的话。
这个饭馆的老板在貌似热情的躯壳里,盛装着一腔冷血,她对屡遭挫折的娟子不仅没有同情心,反而向她伸出了罪恶的双手,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中午占有了她。
崔玉屏非常气愤,她劝娟子去告发他,自己也暗暗下了决心,准备找个新的地方尽快离开这里。
娟子的弱点是心肠太软,三句好话能让她忘掉一个陷害自己的人一生的罪过。她对崔玉屏说,老板欺负她两次,两次都认了错,一次说是喝多了酒失去控制,一次说是与老婆闹矛盾心里难受。娟子还说,老板要是以后不再找自己的麻烦也就算了。
崔玉屏很生气,不客气地对娟子说:“一个人活在世上要有骨气,不能总是软弱可欺。有什么可怕的?抬起头,你和别人一样高,低着头,你总比别人矮一节,一个没有脊梁骨的人,谁也无法让他直起腰来。”
娟子听了崔玉屏的话,低头藏颜,羞愧难当,但是,她还是不敢揭发自己的老板。
警惕是安全的朋友。崔玉屏一边防备着老板,一边加紧寻找能够使自己容身的其他地方。
老板的眼睛早就盯上了崔玉屏,她后来知道,这个伪君子是一个令人发指的色鬼,他脚上锃亮的皮鞋几乎在这个城市里许多个肮脏的场所都留下过罪恶的脚印。(。)
士官复员(五)()
有些白天培养起来的毒菌,晚上能够得到快速繁殖,崔玉屏的预感得到印证,老板白天不怀好意的目光变成了晚间的卑劣行为。
崔玉屏在睡梦中感到有一双大手在自己身上游动,她猛地醒过来,“呼”在一下子跳下床,看到了旁边一个男人的身影,就毫不客气地朝他模糊的脸上左右开弓打了两个耳光。在突然扯亮的灯光里,崔玉屏看到了面前的老板。
娟子这时候不在对面的床上,她一夜都没有回来。
崔玉屏拿起床头的镜子,“叭”的一下在窗台上打碎,抓紧一块尖玻璃,高举着朝老板喊叫:“你要是再不滚出去,我就刺瞎你的眼睛!”
老板涎着脸,“嘿嘿”地笑着说:“玉屏,你不要误会,我是来看看……”
“滚……”崔玉屏眼里在喷火。
老板看到崔玉屏握着碎玻璃的手在流血,红色的血液在顺着胳膊往下淌,也有些害怕,灰溜溜地走了。
崔玉屏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赶快逃了出来,惊魂未定地在一个昼夜营业的银行门口坐到天亮。
看到天色渐亮,马路上已经有人来车往,她才给袁长林打了一个电话。
崔玉屏畏缩在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