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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刀身为股东,程宗扬也没有瞒他。对於星月湖大营入股,吴战威没有半点意见,倒是觉得能和星月湖八骏同列股东,面上大有光彩。
程宗扬笑道:「这就是原始股的好处了。吴大刀,咱们要现在才遇上,你想入股可没那么容易。」
吴战威「嘿嘿」笑了两声,「股东啥的,我也不懂。就是跟著程头儿觉得踏实,眼下我老吴婆娘、娃都有了,以前哪儿想去。不过程头儿,你想让那些公子哥儿入股,我想不通。」
「吴股东,我再给你解释一遍。」程宗扬道:「按我以前的想法,水泥、拉链、霓龙丝衣,都是能赚大钱的东西,自己拿著发财,管他别人呢。但现在看,吃独食恐怕吃一半就被人砸了饭碗。想把发财的饭碗捧得牢,就要多拉一些靠得住的人,就算分出些利益,但能省不少事,也多出不少方便。」
「清河张氏、陈郡谢氏、颖川庾氏、陈郡袁氏、谯国桓氏、太原阮氏、河东柳氏、金谷石氏……这些世家子弟虽然纨裤了些,但背後的势力非同小可,如果能把他们拉为股东,至少在晋国,我们盘江程氏就稳如泰山——喂,泰山是在汉国吧?」
「没错。」吴战威抓了抓後脑勺,「程头儿,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孟老大没得说,我吴大刀跟那些公子哥儿可尿不到一个壶里。」
程宗扬笑骂一句,「得了,我来办吧。反正我股份比你多,你说了不算。」
两人说笑著进了水香楼,刚上了楼,旁边一扇格子门忽然推开,兰姑掩著半裸的娇躯从房内出来,满脸红晕,一看就是刚和人欢好过。
程宗扬停住脚步,「兰姑跑到这儿来偷吃了。谁在里面?」
兰姑笑啐一口,「你自己看好了。」
程宗扬好奇心起,往门里看了一眼,不禁大笑起来,「秋小子!是你!我说你怎么没跟著月丫头。」
「是啊。」秋少君大大方方道:「我来找兰姑,没想到楼里这么多人,还好这间房没人用。」
程宗扬看著兰姑走远,挤眉弄眼地说道:「秋小子,好玩不?」
秋少君认真点了点头,「很好玩啊。我不知道怎么做,都是兰姑教我的。哎呀,我知道你那天和月姑娘做什么了!」
程宗扬连忙道:「虫小子,你可别乱说啊!」
「放心吧。我才不会乱说呢。」秋少君道:「下次你再和月姑娘作那种事,先跟我说一声,我好躲远一点。」
程宗扬尴尬地说道:「好好好!只要你不乱说就行。」
秋少君拍了拍衣袖,一脸坦然自若地说道:「好了,我跟兰姑作完了,该回去保护月姑娘了。」
秋少君走到一半,忽然又掠回来,小声道:「我问一件事。」
「什么事?」
「兰姑和月姑娘的身子谁更软?我猜测是兰姑,对不对?」
程宗扬虎著脸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兰姑作过!」
「咦?你为什么没有和兰姑做过?她不好吗?」
「秋爷……你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好了好了,不想说就算了。」秋少君一脸不高兴地嘟著嘴走了。
吴战威看著稀奇,「呵,这小道士看著也不笨啊,这事儿怎么就不懂呢?」
程宗扬笑咪咪道:「兰姑给他封过红包,没给你封过吧?」
吴战威琢磨半晌,「还真没有。」
程宗扬笑过之後,带著一丝感叹道:「兰姑也算奇女子了,这楼里一多半爷儿们都跟她有一腿。兰姑要是男人,这战绩拿出去,任谁都会羡慕吧?可都是一样的事,女人来做,怎么感觉就吃亏了呢?」
吴战威大咧咧道:「本来就是吃亏嘛。男人爽完拍拍屁股走人,女人还得生孩子呢。」
「……吴大刀,我发现你说的是真理啊。」程宗扬停下脚步,笑道:「这些日子憋惨了吧?今晚给你放个假,明天一早再回去。」
吴战威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我来是办事的。可惜彪子和老四都不在,我还著今晚跟他们睡一房里,好好聊一晚上。」
「原来你跑几千里就是找彪子和老四睡觉的?吴大刀,我可认清你了!」
「程头儿!你可别坏我名声啊!」
程宗扬哈哈一笑,推开厅门,抱拳道:「诸位兄弟,我来迟了。」
萧遥逸叫道:「先罚一杯!」
「成!」程宗扬屈膝坐下,举起酒觞。
周围贵族满座,美姬如云,灯红酒绿间,他忽然有一种迷离的感觉,分不出是真是幻。
「乾了!」程宗扬仰首饮尽,一股莫名的强大信心从心底升起。这个世界,终将有我的一席之地!
第一章 (526) 刺客()
第三十一集
第一章
江州。
金明寨、定川寨都是宋**方标准的制式营寨,最前方是一道垒墙时掘出的濠沟,接著是一片十步宽的缓冲区,里面密布鹿角、蒺藜,然後是坚实的寨墙。
寨内中央建有望楼,四面各立角楼,寨内营帐井然。一入夜,寨中除了敲击刁斗巡逻的兵卒以外,严禁任何人走动喧哗。
相比之下,位於後方一里外的金明後寨就显得一片散乱。这里收拢著宋军数次战斗败退下来的几千溃兵,还有数目相近的伤员。与贼寇三次交锋,导致宋军伤员剧增。一部分伤员被送往後方的州县,遗留下来的除了可以痊愈的轻伤员,还有一部分已经没有救治价值的重伤员。
显然宋军没有想到军中会出现如此多的伤兵,不得不临时扩大规模,寨内营帐大多是军中淘汰下来的旧货,也没有濠沟和寨墙。偌大的营地内,伤员的痛呼和呻吟声此起彼伏,哀声遍野,半夜听来,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位於边缘的一处营帐内,气氛却热火朝天。十余名卸了盗甲的宋军聚集在狭小的帐篷内,他们围成一圈,紧张地盯著中间一张桌子。
张亢衣服解开半边,袖子捋到肘上,头发胡须乱篷篷的,看起来就像一个不修边幅的兵痞。他手中扣著一只陶碗,在桌上摇得哗哗作响。众人都瞪大眼睛,屏住呼吸。
片刻後,张亢大喝一声,「开!」
看著露出骰子,众人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呼。对面一名军士笑逐颜开,连忙把桌上的铢钱收起来。
张亢骂了句粗话,一边把所余无几的钱袋拍在桌上,粗声道:「再来!」
骰子滚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帐内气氛愈发热烈,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有人掀廉进来。
刚巡营回来的刘宜孙看到眼前一幕,不禁皱起眉头。昨晚一战,他数度登城血战,最後带著十余名军士安然返回。斩首十五级的战果堪称攻城战中第一功。
夏用和亲自颁令,任命刘宜孙为代指挥使,张亢作为副手,主管一个营的兵力。
营级指挥使是宋军序列中的核心单位,到军一级的都指挥使,就脱离了平时的训练,成为军方高级将领。夏用和虽然是一军主帅,也没有正式任命的权力,只能暂时加一个「代」字。
金明後寨都是溃兵,前段日子刘宜孙被关押,张亢作为王信实际上的副手,已经收拢了不少军士,主帅军令一下,没费多少事就凑满五个都,任命了都头和副都头。让刘宜孙没想到的是,张亢召够人手,第一件事就是拉著手下聚赌。军中一入夜连说话走动都不允许,聚赌更是死罪,如果被人捅出去,麻烦不小。
刘宜孙咳了一声,众人正目不转睛地盯著赌局,对咳声充耳不闻。张亢耳朵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回头。他一把揭开陶碗,接著大骂一声,却是个五点,这一把连最後的赌注也输了个乾净。
刘宜孙提高声音,又重重咳了一声。众人听到声音,急忙扔下骰子,跳起来站得笔直,帐内一时间鸦雀无声。
张亢拿著输空的钱袋起身,不等刘宜孙开口把得罪人的话说出来,便大笑两声,「刘指挥!你不是说给大家拿酒吗?怎么才来?我陪你出去看看!」
张亢搭住刘宜孙的肩,笑呵呵把他推到帐外。寒风一吹,两人都收起笑容。
沉默片刻,张亢首先开口,「刚巡过营,情形怎么样?」
刘宜孙重重吐了口气,「濠沟、寨墙都没有建。明天一早,我就带人去挖濠沟,再申请一批铁蒺藜。」
张亢道:「用不著。」
刘宜孙压住火气,「这周围都是平原,无险可守。伤兵加上溃兵,一万多人聚在这里,要濠沟没濠沟,要寨墙没寨墙,贼寇一个冲锋,这些人就成了他乡之鬼。」
「铁蒺藜申请不来,中军不会往这里投一颗。」张亢道:「你放心,贼寇不会偷袭这里。」
「为什么?」
「单是伤员,每天消耗粮就将近一千石,他们怎么会轻易消灭掉这些白吃饭的嘴?」
刘宜孙脸色慢慢变化,「你是说中军是故意不设濠……」
「我什么都没说。」张亢打断他,「只不过今天开始,金明後寨所有溃兵的口粮已经减半。」
刘宜孙一下涨红了脸,「他们都是禁军精锐!虽然乱了编制,但补到军中还能打!」
「他们已经被贼寇吓破了胆,」张亢毫不客气地说道:「神臂弓再锋锐,也要人来用,军中士气全无,纵然上了战阵,也只会一哄而散。」
刘宜孙道:「聚赌吗?」
「若不如此,哪里还有士气?」张亢道:「只要能振作士气,别说是聚赌,我还告诉他,攻下江州可以大掠三日。」
「张兄,我们是官兵,不是——」「他们便是匪吗?」张亢打断他,压低声音道:「岳逆大营的军纪你恐怕比我更清楚。两军相争,争的是道义吗?那还用打什么,大家选个圣人出来不就完了?刀枪之间,生死之际,道义能替你挡箭还是能替你多砍对手一刀?」
刘宜孙沉默下来,宋军接连三场惨败,大批军官被贼寇击杀,这些溃兵有的整个军都被打散,军都指挥使、营指挥使,直到都头、副都头这些低级指挥官都尽数战殁。幸存的军士虽然大多没有受伤,但士气全无,随时都准备拔腿逃跑。
张亢把这些都头召来聚赌,刘宜孙才从他们空洞的眼眸里第一次看到神采。
张亢踢开一堆杂物,用手在土中挖了片刻,摸出一只酒瓮。刘宜孙怔住了,「真的有酒?」
「这是过年时我从犒赏的大车上偷的,足足五斤。」说著张亢揭开泥封,饮了一口,然後递过来。刘宜孙脑中乱纷纷的,捧著这瓮偷来的酒不知所措。
「你是指挥使,上了战场要靠他们冲锋陷阵,撤退的时候要靠他们拼了性命给你断後。」张亢道:「想用好这些军士,军规军纪都是屁,能让他们觉得你够义气,信得过你才是真的。有功你替他们记著,有事你给他们罩著。一口酒两个人喝,一口肉大家分著吃,还能带著他们吃香喝辣,他们才会给你卖命。」
刘宜孙慢慢喝了一口,然後用力一抹嘴,捧著酒瓮回到帐内。
张亢堆起笑容,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粗声大气地说道:「哥儿几个!刘指挥给大伙送酒来了!」
看到刘宜孙真抱著酒瓮进来,那些军士眼里都放出光来。张亢把掷骰子的陶碗拿来,用袖子一抹,「哗哗」地倒上酒,一边道:「这趟来江州,大伙流血流汗,担惊受怕,一点好处没都捞著。来!一人一碗,都解解乏!」
转眼那只陶碗便在几十只手里传过,张亢也不在乎,接过来一碗酒下肚,抹著嘴巴道:「等打下江州!好歹也不能让兄弟们空著手回去。」
说到攻下江州可以大掠三天,众人都有些兴奋。有军士道:「张指挥,江州水泥到底是个啥东西?」
「管它什么水啊泥的!」张亢一边斟酒一边道:「就是铁城,咱们这么多人也把它踩扁了!嘿,你们听说了吗?江州单是商户就有几百家,有的是钱粮!只要进了城,多的不敢说,一人几百银铢的财,我这会儿就敢给大伙写保票!」
众人都抽了口凉气,营里的都头,每月的军饷也不过十个银铢,打下江州,就能发几年的财,不由都为之心动。
「钱算什么,」张亢露出一丝淫笑,「江州的女匪,咱们刘指挥可是亲眼见过的。只要落到咱们手里,少不了兄弟们的好处!」
军士们一碗酒下肚,这会儿听了张亢的话,脸都涨得通红。有军士道:「刘指挥,真有女匪?」
一名军士道:「昨晚我跟著刘指挥登城,亲眼见的!嘿,活生生一个大美人儿!」
「有多好看?」
「比你见过的女人加起来都好看!」
军士们哄笑中,忽然有人道:「张指挥,咱们还见过一个女匪,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