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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没有看到卓云君,却有一个陌生的女子。地上铺著巨大的黑熊皮,那女子正仰著身,屈膝跪卧在黑熊头上。她容貌秀美,眉眼间有种彷佛与生俱来的冷漠和阴狠,不过此时她眉眼间的狠辣都被身体的战栗冲淡。如果不是她身上黑色的皮衣,程宗扬几乎认不出来这就是昨晚与自己玩命的女刺客。
程宗扬曾经想过把三点式泳衣照搬过来,但估计六朝的女性不太容易接受。但这会儿女刺客的衣著与三点式有著异曲同工之妙。她身上的鹿皮水靠经历过一番改制,与三点式泳衣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反过来。她皮衣胸前被剪出两个圆洞,裆部也被剪开,雪白的**彷佛嵌在冰冷的黑色皮革中,愈发显得活色生香。
程宗扬目瞪口呆,半晌才道:「这还是那个让我当湖涂鬼的杀手吗?」
小紫道:「不是啦,她现在是我养的奴隶。」
略微冷静了一下,程宗扬道:「问出来了吗?她们这帮杀手为什么要找咱们麻烦?」
「不知道呢。」
程宗扬险些被口水呛住,敢情死丫头这一夜什么都没问,就拿这个女杀手在玩了。
「问口供一点意思都没有。」小紫打了个呵欠,「你想问自己问好了,人家要去洗个澡,然後睡觉。」说著她扬声道:「阿梦。」
那几名刺客怎么也找不到的梦娘这会儿从房里出来,轻柔地扶起小紫,给女主人沐浴更衣。
程宗扬想问问卓贱人的事,这会儿也来不及开口,只好坐下来看著那名女刺客。
女刺客似乎受了极大的惊吓,眼底的恐惧怎么也遮掩不住。程宗扬暗道:落到死丫头手里,只能说你祖上几辈子都忘了积德。如果你不是心狠手辣的杀手,又是来对付我,我倒可以给你加那么一点点同情分。
当初看她凶恶的样子,还以为她能坚持多久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认输了,让程宗扬颇有些索然无味,不然自己给她来个满清十大酷刑,也不会有太多心理负担。
「下面还用我问吗?自己说吧。」
惊理没有迟疑,将自己来江州的目的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了惊理的叙说,程宗扬才知道,一个多月前,临安杀手行的中间人忽然得到一条消息:太尉府逃了一名侍姬,高太尉拿出两千金铢的赏格,捉拿逃奴。
两千金铢不是一笔小数目,即使在寸土寸金的临安,也足够买下一处像样的居所。这样的重赏之下,江湖人闻风而动。但纷扰多时,都没有半点线索。直到数日之前,忽然从晴州传来风声,传言那名侍姬被人带到江州。据说宋军不惜触怒晋国,大举进攻江州,也与此有关。
拂枢、灭灾、惊理三人当时正在晋国执行另一桩任务,龙宸总部的传令,让他们顺路到江州查找。据总部说,有传言暗示,那名侍姬在太尉府多年,知道高太尉不少不欲人知的秘事。即使找不到活人,能确认她的死讯,赏金同样有效。
龙宸给他们的命令是尽量抓活的,问出太尉府的秘密,再灭口。
程宗扬听了半晌,心里不禁暗骂。自己用脚後跟都能猜出来,这都是黑魔海捣得鬼。梦娘在自己身边,从未抛头露面,能指出她在江州,除了在自己手里吃了大亏的黑魔海还能有谁?
黑魔海这一手可真够黑的,梦娘究竟是不是太尉府逃走的那名侍姬,还是个迷,黑魔海直接就把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自己连喊冤的地方都找不到。话说回来,梦娘是太尉府侍姬,知道太尉府秘辛的说法,倒真有几分可信。梦娘失去记忆,大有可能是黑魔海施法从她脑中抽取信息的结果。
黑魔海从太尉府掳了梦娘,一边太尉重金悬赏,结果自己横插进来,劫走梦娘。按道理这个时候梦娘对黑魔海已经没什么用处,可黑魔海吃了亏,岂肯善罢干休?起初他们不知道星月湖的下落,隐忍未发。到星月湖八骏在江州现身的事情传开,黑魔海才出手,利用梦娘这枚已经没有用的棋子,把祸水引到江州。至於找不到活人,死人也行的传言,九成九是黑魔海放出的谣言,目的就是给自己多找点麻烦。
对於黑魔海的主事者来说,梦娘是不是真在江州并不重要,只要星月湖的人在江州就够了。可笑这些江湖人,糊里糊涂就成了黑魔海驱使的棋子,因为贪图赏金,被黑魔海借刀杀人。
程宗扬心里也有些纳闷,不过区区一个太尉府的侍姬,黑魔海又是抹去她的记忆,又在她身上布下禁制——用得著这么麻烦吗?至少在梦娘身上设下禁制,就有些说不通,黑魔海根本没有理由保护梦娘的贞洁。
程宗扬摇了摇头,有死丫头在,梦娘的事用不著自己操心。在梦娘恢复记忆之前,也不太可能从她身上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其实,现在最理性的作法,是把梦娘送回太尉府,看是不是他们找的侍姬——毕竟两千金铢的赏格实在是够夸张的,连自己听著都动心,难怪这么多人来挣钱呢。
程宗扬道:「你是龙宸的杀手,被我们抓到,是不是不服气啊?」
「不敢。」惊理道:「我们当杀手的,一旦被人抓到,能保住性命已经万幸了。」
想到昨晚这贱人可恶的模样,程宗扬这会儿心情大爽,「那位紫妈妈告诉过你吧?我们这里不养闲人。你除了一张嘴吃饭,还会干些什么?」
「奴婢能给主人洗衣烧饭,主人有兴趣,还能用奴婢的身子取乐。」
程宗扬嘲笑道:「我二十银铢买个丫头,还是处女呢。」
门外传来一声风情十足的笑声,兰姑推门进来,「公子,紫姑娘已经说了,这些女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伤天害理的事都干过许多,也不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烈女。现在既然落到咱们手里,也用不著客气,便让她们到水香楼接客。」
「不会吧?」
小紫的处置让自己大是意外,像惊理这样的女杀手,何时把普通人放在眼里过?让她去青楼接客,比杀了她还难受。
想了想程宗扬又道:「不妥吧?」
毕竟这些贱人是杀手出身,真要动手杀了客人,水香楼立刻就得关门。而且还容易走漏风声,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
兰姑笑道:「不瞒公子说,这些贱人倒比平常的婊子还好使唤些。听紫姑娘说,她们都是会武的,连人都杀过。城里那些佣兵都是粗胚,折腾起来,倒是她们还受得住。只要改个名字,瞒了身份,在楼里不妨事的。」
惊理已经没有一点作为高明杀手的矜持和骄傲,像待宰的羔羊一样,默默听著两人的交谈。
程宗扬在惊理身上探了一遍,她也是被死丫头用同样的手法封住丹田,一身武功半点也施不出来。
程宗扬松开手,「当婊子你愿意吗?」
惊理连忙点头。
「那好。」程宗扬对兰姑道:「每次抽一个铜铢,赚够十枚金铢,可以让她赎身。让她们也有个盼头。」
兰姑笑道:「公子是善心人。瑶儿,跟妈妈来吧。」
「不用著急,在水香楼开间房,让我先用过了再说。」
第五章 (530) 神霄宗()
第五章
晴空下,一股烟尘拔地而起,像奔涌的潮水一样越来越宽,几乎覆盖了半个视野。
萧遥逸道:「宋军真没粮了,要不怎么会这么急。昨晚刚碰了个头破血流,这会儿又来送死。」
程宗扬却有些怀疑,他拿过望远镜看了半晌,皱眉道:「宋军怎么连兵器都没带,每人背著个大口袋,那是做什么的?」
侯玄、崔茂、王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道:「负土攻城!」
萧遥逸脸色顿时难看起来,负土攻城是一种完全依靠人力消耗的战术,由军士背负泥土冲到城下,依靠人力堆积起来,形成直通城上的缓坡,进行攻城。一般情况下,这种战术都是驱使对方的百姓来作,有些残酷的将领甚至将民夫和泥土堆在一起,反正都是对方的人,怎么消耗都不在乎。但江州周边的人口早在战前就已经疏散,宋军能够消耗的,只有自己的士卒。这种用人命来强填的蛮横战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使用。众人心里都不禁生出疑惑,宋军突然间这么拚命,到底是什么原因?
金明寨内,夏用和一夜间彷佛苍老了许多。他的帅椅仍保留著,位置却挪到一边,他本人更是双膝跪地,不敢抬头。坐在上首的是一名绿袍文官,品阶不过七品。
翁应龙虽然只是一名堂吏,却是贾师宪最信任的人,与廖群玉并称为贾太师的左膀右臂,夏用和与他在太师府也见过几面,但今天他还多了一重身份:口,含天宪的钦命使者。
翁应龙沉声道:「陛下问:夏用和,尔以十万之众困守城下,屡战屡败,师老无功,有何说辞?」
夏用和顿首道:「末将无能,有负圣恩,无辞以对。」
「陛下问:朝廷以十万精锐尽付於尔,贼寇之众不过数千,如今已近两月,破敌几何,斩首几何?」
「幸得秦帅之助,数日前一战,斩首二百有余。」
宋军与江州贼寇多次交手,虽然有一些杀伤,但由於三战皆溃,斩获极少,只有定川寨一战,选锋营突然袭击,打乱了贼寇的部署,战後取得将近二百级的斩首,数字才没有更难看。
「我军折损几何?」
「负伤五千余人,战殁四千。」
众将听著钦使代宋主质询主帅,都知道夏用和的数字有些折扣,但谁都不敢作声。秦翰初来乍到,并没有被宋主质询,这时也退到一边,垂手静听,毕竟他是陛下家奴,与诸将身份又有所不同。
翁应龙一拍案,厉声喝道:「折损万余,寸功未立!朝廷养兵千日,何以至此!夏用和!」
「末将在!」
「陛下有旨:著免去夏用和四厢都指挥使之职!罚俸一年,允其戴罪立功!以一月为期,若未克全功,即刻下狱论罪!」
夏用和顿首道:「末将听令!」
翁应龙从袖中又抽出一份旨意,「李宪!」
「臣在!」大貂璫李宪伏地听令。
「黄德和诉刘平通敌一案,已著三司审明,确系诬陷。本朝以仁治国,纵有谋逆之罪,不过大辟之刑。黄德和弃军逃生,死罪一也;诬陷死节之将,其罪二也,不严惩不足以慰将士之心。陛下旨意:处黄德和以腰斩,於军前悬尸示众!李宪举发有功,加官一级,钦此!」
旨意一下,众将有羡有妒,大夥儿在前线打生打死,结果败绩有罪,这个太监不过举发黄德和诬陷,却顺顺当当加官进爵,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李宪!陛下圣恩浩荡!你一个内宦小臣,骤升高位,要牢记圣恩!为陛下效力!」翁应龙一点都没给李宪面子,劈头盖脸好一番教训。
李宪神色愈发恭敬,连声应是。宋国的文官一向如此,对太监、武将之辈从来不假以辞色。一个七品文官,就敢教训三品的大将,何况自己只是个太监。打内心深处,这些文官就看不起武将,更看不起太监,说实话,他们连陛下也看不起。先帝曾经开玩笑,说自己两位宰相一个病目一个跛足,按相法的道理,都不是富贵相,怎么会位极人臣呢?旁边的大臣也不含糊,直接告诉他:如果这两人不是一个病目一个跛足,可就不是这位子。当时就让先帝沉默了。
好不容易翁应龙宣读完旨意,他坐下来饮了口茶,温言道:「江州之战,陛下、贾太师都关心得紧。贾太师每日都要听取军报,我军连日来屡屡失利,太师忧心忡忡,斗蛐蛐也没了兴致。」
众将凑趣的笑了几声,贾师宪喜欢斗蛐蛐,在宋国朝野都不是什么秘密,他还以蛐蛐的别名,专门写了本《促织经》,细叙斗蛐蛐的诸般心得。
翁应龙一上来就奉旨免去夏用和的帅职,此时也不为己甚,温言安抚众将几句,又道:「黄德和诬陷忠臣,幸而我主圣明,使刘将军冤情得雪。如今案情水落石出,朝中群情汹涌,陛下也为之大怒。国朝早已废止腰斩,三司严查案情始末之後,奏请专门为黄贼恢复此刑。实为百余年来唯一一例,多少也能告慰刘将军在天之灵。」
众将诺诺连声。为刘平诉冤是情理之中,判黄德和腰斩,却是意料之外。黄德和弃军逃生,导致三川口惨败,众将一想到此战就对他恨到骨子里,现在黄德和罪有应得,大快人心之余,众将多多少少都有些悚然。大军围城失利,士气不振,以至於全军溃散,自古以来不乏其例,如果江州之战演变成大溃败,大夥儿的下场也不会比黄德和好多少。
「本官宣旨之外,尚有督军之责。」翁应龙道:「大军困於城下,每日耗费钱粮何止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