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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前传-第4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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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乐师姊提起。

    李师师不知道一个商人为什么会不惧太尉府、护国节度使的赫赫权势。直到昨天,他送来那套书,才真正让李师师感到惊讶的,没错,就是悦生堂印制的那套《金瓶梅》。他也许不知道悦生堂的《金瓶梅》意味著什么,性好读书的李师师却知道悦生堂在临安城的地位。

    悦生堂的主人廖群玉,进士出身,先後接到太府丞、知州的任命,但从不赴任,只醉心於刻书藏书,而他另一个身份,则是宋国权臣贾师宪最核心的幕僚,真正能够影响这位权臣的几个人之一。

    想拿到悦生堂用来厌胜辟邪的《金瓶梅》,只怕高俅、梁师成都没有这等面子。可这个年轻商人却丝毫不当回事地就拿了来转手送人。

    这个年轻商人究竟是谁?他作的是什么生意?身边为什么会有如此之多的人才?他与悦生堂的廖群玉甚至贾师宪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不惧高俅、梁师成等人的权势?他和潘师姊、乐师姊是怎样相识的?

    与程宗扬接触越多,李师师越发现他身上有太多的谜团,连他这个人都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小时候母亲曾带自己算过命,那个白须飘飘的匡神仙断言自己十八岁时会有一场大难,同时得遇贵人。如果自己选择贵人,可以遇难成祥。相反,如果拒绝贵人的相助,不但自身将遇到极大的危厄,甚至将祸及父母。

    这些话母亲从小就对自己讲过。事情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母亲认定自己命中的贵人是高衙内。李师师也曾这样想过,但现在,命中的贵人似乎又多了一个可能。

    悄悄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不怎么正经的嘻笑,李师师心头一片迷惘,难道他真的就是那个可以拯救自己的人吗?

    「能和师师小姐同车出行,是程某几世修来的福份。不过这一回师师小姐不用担心马车会坠崖了,哈哈……」

    李师师对他拙劣的笑话只有一个苦笑。如果没有在烈山的坠崖,两人也许擦肩而过,今生不再相逢,不知道究竟是福是祸。

    马车忽然一颠,李师师坐立不稳,一下歪到程宗扬怀中。

    「姑娘小心!」

    程宗扬说著,一把搂住李师师的腰身。

    温香软玉入怀,娇嫩的身体柔若无骨,让程宗扬心头舒服得几乎融化掉。自己双臂轻轻一搂,对她的身材就能猜个**不离十。李师师是个娇小的少女,整个人如同一只精致的玉坠儿,身材纤巧轻盈,腰身盈盈一握,显然有著和她母亲一样纤美的腰肢。而她胸部发育得甚至比她母亲还好,也许是光明观堂独特的饮食,无论小香瓜,还是潘姊儿、李师师这些师姊妹,都有一对份量十足的好奶。

    嗅著少女身上如兰似麝的体香,程宗扬不禁想起昨晚那一幕。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李师师不久之後也将面临著同样的一幕,从虎翼军的医官沦为那些恶少的玩物,最後成为青楼的名妓,无法自主地任人采撷。即使她因为出众的才色被皇帝临幸,也无法摆脱娼妓的身份。

    隔著厚厚的冬衣,无法感觉到她的体温,但李师师涨红的耳垂,却显示出她对自己的气息并不是没有感觉的。程宗扬别的胆子不算大,色胆却不小,伸嘴就朝她耳上亲去。

    突然间,前面驾车的汉子「嘿」了一声,接著挥起马鞭,发出一声锐响。

    一阵沉重的响声带著树木折断的声音从高处滚滚传来,驭手马鞭落下,拉车的两匹健马同时嘶鸣,奋蹄向前冲去。紧接著像被重物击中,嘶鸣声猛然一顿,然後一股大力涌来,马车顿时飞了起来。

    驾车的独臂汉子侧肩撞碎车厢,叫道:「有敌!」接著就被几支木羽短箭射中,栽倒在树丛中。

    程宗扬心头猛地一紧,那些木羽短箭自己再熟悉不过,是宋国禁军配发的神臂弓。如果只有一两张,还可能是从军中盗出,但一下子拿出七八张,袭击者必定有官方背景。

    袭击者先从山中推下巨石,砸碎马车,然後动用神臂弓,分明是不留活口。

    程宗扬立刻作出推断,袭击者不是皇城司,而是宋**方。

    马车正在山路上行驶,袭击者选的伏击处虽然不是悬崖,但旁边就是一道险坡,下面是一条满是碎石的涧溪。据说别的穿越者往往会有好运气,坠崖之後不但活蹦乱跳,还能撞上什么奇遇,但程宗扬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好运气,如果摔下去,奇遇不用想,粉身碎骨肯定是没跑。

    程宗扬顾不得思索自己哪里漏了马脚,引来宋**方的袭击,他一把抱住李师师,从破碎的车厢中跃出,弓起背脊,重重撞在一棵松树上。

    那棵不知生长了几百年的松树没能挡住自己的坠势,拳头粗的树身「卡」的一声折断,程宗扬撞得背痛欲裂,几乎吐血,却眼睁睁看著自己朝山涧的碎石上跌去。

    「公子!」俞子元一声高呼,抖手扔来一条绳索。他坐在车厢後捏任警戒,遇袭第一时间就跃下车,还摘下车後悬的绳索。

    绳索缠在腰间,立刻绷得笔直。程宗扬感觉腰像被勒断一样,急忙长吸一口气,丹田气轮疾转,稳住身形。凭借俞子元的援手,他抱著李师师,借势掠出,越过数丈的距离,跪在俞子元身旁。

    李师师脸色雪白,举止却没有多少慌乱,她从怀中拔出一把短剑,「夺」的钉在树干地上,顺势从程宗扬臂间脱出。

    俞子元将自己身上华丽的丝袍脱下,翻过来变成一件灰扑扑的长衣。那颜色与山石有七八分相近,披在身上,立即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一体。

    马车的残骸滚入山涧,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接著山上出现十几个人影。

    俞子元伏在树丛中抬眼看去,然後恨恨骂了一声,「为首那个方才见过,当时在巷口卖糖炒栗子的就是他!他们在司营巷就盯上我们,属下这时才察觉,此番遇袭都是属下的责任,请公子责罚!」

    「责任的事放放再说!这些是什么人?能认出来吗?」

    俞子元注目片刻,「他们虽然穿著贩夫走卒的服色,身手却极为精干,而且十几人就隐隐排成阵型,应该是禁军的精锐。」

    李师师低低惊呼了一声,「为什么会是禁军?」

    「可能是看我不顺眼吧。」程宗扬咬了咬牙,带著一丝狰狞道:「十几个人就想要我的命,这帮孙子算学一定学得不好!子元,损失怎么样?」

    「老桑、老夏中了箭,这会儿就算没死恐怕也动不了。」

    程宗扬大感後悔,自己只顾著云秀峰的安危,却忽略了自己面临的危险。秦会之去接云家的车队,敖润去处置雪隼团的善後事宜,金兀术那三个粗胚在看守自己带到临安的钱财,无法脱身。自己只带了三个人,如果身边再有几个人,也不至於这么狼狈。

    「离梵天寺还有多远?」

    俞子元道:「难说。我没去过。」

    「我知道。」李师师道:「如果是马车可以通行的大路,还有十五里,但山涧对面有一条小路,可以节省一半的路程。」

    看著程宗扬讶异的眼色,李师师道:「我小时候去庙里上过香。」

    「子元!我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把老桑老夏救过来!」

    俞子元道:「我去把他们引走——程少校,我们兄弟加入大营,就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你的性命关系著营里几千弟兄,请你立即赶往梵天寺!这边的事,由我来处理。」

    说著俞子元向他敬了一个军礼,「无论如何,请你保重!」

    事情的轻重缓急自己还分得清,现在不是表现自己有多仗义的时候,程宗扬也不废话:「我到寺里就让人回来接你!」他抓住俞子元的肩头按了按,「一定要活著回来,这是命令!」

    「遵命!」

    「嗡」的一声震响,弓弦撕碎空气。程宗扬在战场上已经听过无数次类似的声音,立即抱著李师师扭身躲在树後。

    俞子元身形已露,他长啸一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然後猎豹般跃出,攻向最前方一名禁军高手。

    程宗扬拉住李师师,趁神臂弓重新绞弦的时机,沿著险坡朝山涧掠去。

    李师师心里的讶异越来越甚,少校、大营……这个年轻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有禁军袭击他,而且那些禁军还都换上便服,掩人耳目?

    「咦?为什么不走了?你轻身功夫不错啊,难道这就撑不住了?」

    李师师望著他,「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禁军来袭击你?」

    程宗扬表情慢慢严肃起来,正当李师师以为自己会听到答案的时候,他突然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不瞒你说,我也纳闷儿呢,但不用担心!抓个活口就知道了。」

第一章 一称豪杰误终身() 
第一章

    情形大大出乎程宗扬所料,沿小路走了不到两里,自己就遇上三起敌人,每一起都至少有五人。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用不著李师师帮忙就能搞定任何一批敌人,但想办得乾净利落,恐怕还要多修炼几年。否则一旦引来群敌围攻,程宗扬倒是有七分把握杀出重围,可李师师连三分的把握都悬。

    眼看敌人的搜索越来越严密,程宗扬不得不带著李师师退进山林深处。

    伏在树後看著那些剽悍的汉子,程宗扬脑中不禁浮现出自己临行前拜会林冲的一幕。当时自己敲开林宅的大门,报了身份,不多时林冲便迎了出来……

    看到林冲两眼带著血丝,宿醉未醒的样子,程宗扬不禁笑道:「林教头昨日得了宝刀,喝的一场好酒。」

    林冲摇头叹道:「与鲁师兄一直喝到三更方散。鲁师兄量宏,林某却是喝得多了,直到现在还宿醉未解,惭愧惭愧。」

    两人分宾主坐下,林冲道:「程兄此来,不知有何指教?」

    程宗扬道:「师师小姐刚回临安没几日,闻说城南凤凰岭风景极佳,难得今日天气正好,在下想请师师小姐往凤凰岭一游。」

    林冲微笑道:「不合适吧?」

    林冲口气中多少有些责怪的意思,李师师再怎么说也是未嫁的姑娘,一个半点关系没有的男人几次三番找上门来,确实不大合适。

    程宗扬咳了一声,厚著脸皮道:「久闻林教头是位豪杰,不至於要做男女授受不亲的醉腐文人吧?」

    林冲一怔,然後大笑道:「来人!去请师师姑娘,就说程公子前来拜访。」

    婢女锦儿上楼去请李师师,老仆端上茶来。林冲让过茶,抚膝叹道:「林某一介武夫而已,且莫辱了豪杰二字。」

    程宗扬笑道:「林兄一身功夫,又当著八十万禁军教头,说声豪杰那还不是响当当的?」

    林冲苦笑道:「程兄有所不知,八十万禁军教头,不过说著好听。论职份,只是从九品的小武职,在禁军车载斗量。」说著林冲长吁了一口气,「人道英雄豪杰,人中龙凤,林某却被这豪杰二字误了终生!」

    鲁智深与林冲虽然都是义薄云天的英雄好汉,性格却大相迳庭。鲁智深为人豁达,好酒好肉,佛门的清规戒律他想守便守,不想守的全不放在心上,当了和尚也豪放自若。林冲的性子却是稳重内敛,在禁军困顿多年,秉性中有些喜怒不形於色的深沉。也许今日是宿醉的缘故,程宗扬头一次看到他内心压抑的一面。

    程宗扬有心与林冲攀谈,拿著茶碗在手里慢慢转著,「林兄何出此言?」

    「豪杰……」林冲自失地一笑,「程兄可见过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被人称为豪杰吗?」

    「是吗?」程宗扬来了兴趣。

    「林某十二岁那年,被一个大人物称为豪杰,自从误我终生。」

    林冲拿起茶碗,一口饮尽,然後抹了抹胡须上的水迹,「当年家父也是禁军教头,林某去校场给家父送饭,正遇上前来练兵的岳帅。岳帅一听林某的名字,便道:「此子将来必是豪杰!」」听到「岳帅」二字,程宗扬就一阵火大,岳鸟人啊岳鸟人,怎么又是你?

    林冲道:「岳帅只是随口一言,於林某却是终生负累。数年之後,岳帅殁於风波亭,林某从此蹉跎官场,每次升职,主官都道:「林教头豪杰难得,且去练兵为是。」十余年间就此再无寸进。」

    林冲说起往事,口气中有三分自傲,却有七分的郁气,「林某到现在都不明白,当年声名赫赫的岳帅,为何会对我这么个不起眼的小娃娃青眼有加?」

    这你可问对人了,其中的原因,整个六朝恐怕只有我知道。程宗扬充满同情地看著林冲——但我肯定不会告诉你的,林教头。

    林冲性格中本有酷烈和快意恩仇的一面,岳鹏举的一句赞语成了他的原罪,在官场中屡被打压,造成他的深沉内敛。心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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