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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街角,背阴处有一个小摊,摊位旁挂着一面髒兮兮的旗子,无甚看处。旗上的字迹却让程宗扬眼前一亮:苍澜极品美食!
程宗扬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他把那些“太泉神物”抛在脑後,拉起小紫,“走!咱们吃早点去!”
那摊位总共只有两张加起六条腿的桌子,三条用石头支起来板凳。摊上的吃食更少,只有几个灰不溜秋的窝头,一锅能数得清米粒的清粥,一碗咸萝卜,倒是放了一堆水果。
程宗扬一眼看去,就饱了一半,但街上就这一家卖早点的,只好坐下,对摊主道:“来份早点!”
“来啦!”摊主捧着饭食过来,殷勤道:“客官是……行脚商?”
“不是。”
摊主立刻收起笑容,放下饭食便兴趣缺缺地走开。
程宗扬尝了口窝头,不仅皱眉,自己不算是很挑剔的人,可这窝头的味道实在不怎么样,只能说勉强入口。小紫只吃了隻水果,两隻窝头都喂给了雪雪,可雪雪也不爱吃,啃了半隻就钻到小紫怀里装死。
程宗扬几口吃完,虽然肚子还饿着,也不想再吃了,他将陈米熬的清粥一饮而尽,起身道:“多少钱!”
“四个窝头,两碗粥,一碟咸菜,一份水果,一共七百九十文。”
程宗扬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摊主对他的惊讶见怪不怪,“七百九十文。”
程宗扬指着自己刚才要的水果道:“这个多少钱?”
“两文钱一个。客官要了五个,一共是十文。”
这水果倒不是很贵,问题这才是十文,另外七百八十文都吃哪儿去了?要知道这价钱在物价昂贵的临安都够吃顿像样的午宴了。
摊主道:“上等窝头一个一百五十文,极品清粥一碗五十文,美味咸菜一碟八十文。”
“就这窝头还上等?一百五十文一个!你怎么不去抢呢?”
“客官可不能这么说。”摊主道:“咱们镇上可不产粮,客官吃的粮食都是从外面运来的,高梁面一斤一吊钱,白面两贯。算下来我还亏着钱呢。”
程宗扬倒抽一口凉气,自己刚做过粮食生意,对粮价有所了解。一斤面两贯钱,一石就是一百金铢——比临安粮价最高时足足高出一百倍!
正说话间,一个脸色腊黄的汉子拖着步子过来,有气无力地说道:“老板,来个窝头……一碗粥……”
摊主拿起一个窝头放在碟子里,盛了粥送去。那汉子狼吞虎咽地啃完,喝了粥,脸上好歹有了点血色,他摸出一枚银铢和一把零碎钱铢,一枚一枚数够一百文,叹着气道:“整个苍澜镇就你这儿的价格厚道。我七天没吃米面,全靠瓜果填肚子,实在撑不住了。”
摊主带着一丝怜悯道:“呆不下去,就早点儿回吧。”
那汉子苦笑道:“哪里能空手回去?今晚又赶上开启的时候,我再去一趟。真要进不去,我也就死心了。”
摊主也不再劝,那汉子爬起身要走,程宗扬摸出八枚银铢往桌上一丢,“不用找了!”接着快步追上去,含笑拱手道:“这位兄台……”
那汉子戒备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转身进了一家店铺。
程宗扬本来想打听一下苍澜的情形,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正纳闷间,那摊主道:“新来的吧?这镇上什么人都有,随便开口,不定就碰上谁的忌讳。不想惹事的话,就先管住嘴,少问少打听。”
程宗扬抱拳道:“多谢了。”
摊主道:“免谢。不白拿你钱,多的十文,算送你一句话。”
程宗扬笑着拿出一枚银铢,“那我再多问一句:镇上有向导吗?”
摊主接过银铢,“进古阵?”
“当然。”
摊主摇了摇头,“这边都是镇上的正经住家,谁没事肯进那地方?”说着他朝东南角一指,“那边的破落户,什么都肯幹,你去打听打听吧。”
“谢了!”
小紫抱着雪雪在怀中逗弄,一双美目望着镇子,灵动异常。程宗扬道:“死老头满嘴跑驴车,我估计他也就来过一两趟,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既然来了,宁肯多花几个钱,找个本地人当向导,免得被老头带沟里了。”
小紫娇声道:“程头儿最棒了,人家都听你的。”
“少来!”程宗扬早对她这种骗死人不偿命的俏美模样免疫了,拔脚朝旁边的店铺走去。
小紫道:“程头儿,破落户在那边呢。”
“别急,先买件衣服。”
小紫笑道:“程头儿最帅了!光膀子挎个背包,再背面盾牌,好拉风的装扮呢。”
“死丫头,你就笑吧。”程宗扬道:“别忘了,你还跟着我呢,我要像泡牛粪,丢的还不是你这朵鲜花的脸?”
第三章 徐大忽悠()
第三章
抱着被放血的觉悟踏进成衣店,程宗扬仍然被店内的价格深深地震惊了。一件上衣十贯——足足一万铜铢;一条裤子八贯——足足八千铜铢——还是最便宜的那种。
程宗扬一边心头往外飙血,一边咬牙买了件最便宜的上衣。自己临行时带了一千金铢,一千银铢,还有十贯铜铢当零钱,这笔钱在六朝任何一个地方都够置下一份不算小的家业。可在苍澜这个破镇上,五个人恐怕连一个月都支撑不了。
穿上单薄的上衣,程宗扬心一横,决定到兵器铺再买把刀备用。越是这种地方,防身越是要紧,这个钱可省不得。
一进兵器铺,便看到墙上挂满各种兵刃。以程宗扬现在的眼光,一眼便看出这些兵器都是质量一流的利器,其中有几件品质更是出色,放在外面都能属得上名刀名剑。
按照苍澜的物价,一个窝头一百五,一件上衣一万,程宗扬都没敢问那几件兵器的价格,指着墙角最普通一把钢刀问道:“这把刀多少钱?”
“二十文。”
程宗扬扭过头,“多少?”
店家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这一堆都是二十文的。那边是五十文的。墙上是二百文起的。”
程宗扬抬起头,看着那堆“二百文”的神兵利器,然後指着最上面一柄腰刀问道:“这把刀呢?”
店主随口吐出一个数:“五百文。”
程宗扬咽了口吐沫,这把刀色泽乌黑,刀柄缠的麻绳早就朽坏了,显然自打进了店铺就没人养护过,但刀锋仍隐隐泛着青光,仅看份量,就是一把材质不凡的名刀。想当初在临安,那把屠龙刀看一眼就要一贯,林沖买下来用了足足一千贯——按这价格足够给星月湖大营每人一把了。
程宗扬拍出五枚银铢,“买了!”
店主摘下刀,随手扔在柜上,一副懒得再看他一眼的架式。
程宗扬抱着刀出来,喜气洋洋地说道:“瞧瞧这刀!猜猜多少钱!”
小紫道:“三百——铜铢。”
“三百?开什么玩笑呢!瞧这刀锋,至少值五百贯!”
“那是外面的价格哦。”小紫笑道:“在镇子上,只值三百铜铢。”
程宗扬愕然道:“为什么?”
“程头儿,你好笨哦。这些兵刃都是闯太泉的人丢下的,镇上的人捡回来,一文钱都不用花。而且这些兵刃都是有主人的,带到外面不一定会惹什么麻烦,只好在太泉用。不知道哪个冤大头才肯花五百铜铢买呢。”
程宗扬夺过刀挎在腰间,忿忿道:“我有钱!我乐意!”
接着看下去,程宗扬才发现死丫头说得没错,镇上最便宜的果然就是各类兵器,一个窝头换三把好刀在苍澜镇一点都不是神话。
“小狐狸他们不知道怎么样了。”程宗扬望着镇口的竹桥,“这会儿还不出来,不会遇到什么事了吧?”
“安啦,武二背也会把他背出来的。”
“就武二那操性?”程宗扬一万个不信,“打死我都不信他这么仗义!”
话虽这么说,但瞧着小紫笑眯眯的神情,程宗扬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死丫头,你又知道什么了?”
小紫笑道:“他们两个昨天打赌,小狐狸输了,欠了武二十枚铜铢。”
程宗扬脸黑了下来,这赌如果是武二输了,说不定就把小狐狸扔哪个山沟沟里。现在输的是小狐狸,武二死活也要把他背出来,好让他还债。
这俩货是不用自己操心了,至于朱老头是死是活,程宗扬根本就懒得操那个闲心。
一群汉子喧哗着走来,他们一多半都和程宗扬一样带着伤,显然也在浓雾中吃过亏,好不容易到了苍澜镇,神情间都带着死里逃生的亢奋。看到这些兴致勃勃来寻宝的汉子,镇上的居民倒没有多少表情,只不过眼中偶尔流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眼看小紫眼珠直转,似乎在打什么主意,程宗扬赶紧把她拉走,免得这个死丫头惹出什么祸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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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澜镇的主街不到一里,撒泡尿的工夫就能走个来回。街旁的房屋虽然破了点儿,多少还有些体面,越往东南越显败落,有些连门都没有,遍地杂草丛生,难怪是破落户。
但无论再破的破落户,门前照样也摆着几样从太泉古阵挖来的“宝贝”,把靠山吃山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
程宗扬忽然停住脚步,看着旁边一处摊位。那处房屋是用竹子搭的,看样子很有些年头,歪歪斜斜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房子没门,因为门板被人卸下来,用几块石头支着,当成桌子,上面摆着几件泥俑。
程宗扬的视线却是在门板上。那扇门板只摆了几样东西,另一半是招牌,因为是用芦灰掺水写的,字迹看上去有些涣漫不清,写的是——
本店业务:
出售:河图、洛书、无字天书、麒麟、獬豸、灵龟、龙马、白鱼、丹鲤、白蛇(代斩)、嘉禾(九穗)、瑞麦(三岐)、独眼石人(代埋代挖)、黄帛绢书(代塞鱼腹)、黄鸟之旗等。
代理:写劝进表、学狐狸叫、传衣带诏、立禅让坛、代放祥雲(七彩)、制订谶言(包传播讲解)、附会地名、观星、望气、测字、编写传播童谣、编撰族谱(可上溯至盘古)。
整容:重瞳、出额、四乳、臂长(至膝)、骈肋、并齿、日角、方目、手足纹理成字(艺术篆体)、各部位黑痣或红痣等。
接受订制及修补:传国玉玺、帝冠龙袍、丹书铁券等。
主持:开国仪式、登基大典、天书封禅、分封建制等。
胎教:保证妊娠期延长十四至四十八个月,出生即能说话,出生时有红光、异香等。
另有景星出、庆云现、帝气冲霄、黑龙出水、凤鸣岐山、白虹贯日、甘露降地等多项业务……
程宗扬抬起头,“老板在吗?”
他没敢声音太大,生怕把後面的房子震塌了。竹舍中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响动。
“老板在吗?”
连问了几声,旁边一个邻居才懒洋洋道:“老徐吃饭去了。”
“敢问老兄,在哪家饭庄?”
“哪家饭庄?”邻居嗤笑一声,往河边指了指,“那边!”
镇旁的小河只有一两丈宽,河滩新打了个围子,里面水已经被淘净,一个瘦子正弯着腰在泥里摸鱼。
旁边几个六七岁的小孩一边往他身上甩泥巴,一边道:“徐瘦子!不要脸!抢我们的鱼!”
姓徐的瘦子光着两条腿,裤子提在手里,把裤腿扎起来,变成一条口袋,他一边捡着泥里乱蹦的小鱼扔到裤子里,一边道:“谁抢你们的鱼了?你们这些小屁孩只会瞎玩,会做鱼吗?我跟你们说,这鱼啊,一死就不新鲜了,要现捞现烧才好吃!赶紧捡柴去!一会儿烤好了,每人一条……”
“河里的鱼吃了会变傻子,我们才不吃呢!”
姓徐的瘦子道:“那是胡说!我都吃了几十年了,还不好端端的?”
“徐瘦子吃鱼变傻子喽!”
姓徐的瘦子作势要打,几个小孩一哄而散,一边叫着:“瘦子变傻子!徐瘦子变傻子喽!”
姓徐的瘦子悻悻道:“这些小屁孩子……”
程宗扬上前一步,拱手道:“敢问可是徐先生?”
姓徐的瘦子眨巴眨巴眼,“你们是……”
程宗扬笑道:“我们是外地人,刚才看到徐先生的招牌,这才找来。”
“哦!”姓徐的瘦子起身上岸,又想起自己还没穿裤子,他提着裤子里的几条小鱼不舍得扔,最後溜到草丛中,扯着袍子遮掩着把鱼倒在岸上,这才赶紧提上裤子。
他在河里洗了洗手上的泥,拨了拨乱纷纷的头髪,整了整衣服,然後一脸从容地上了岸,未曾说话先是两声朗笑,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