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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吴钩-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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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步枪是何种枪,我大宋似乎并无此枪种。”严实的耳朵特好使,好使得让公输念槐想抽他。

    “没什么,就是步兵用的枪,我叫习惯了。你接着讲第三支箭。”

    严实翻楞翻楞眼,嘴角露出一丝坏笑,嘴里应道,“是,先生。第三支箭叫剡注。是说箭发之疾之速,瞄准时用时极短,上箭即放箭并且还要射中,才称得上剡注。”

    “嘶………”公输念槐吸着冷气,要照严实的说法,这第三级箭手岂不是冷血杀手级的?人说一气呵成,在他这里都能发出去五六支箭了。

    “好好,快讲。”公输念槐一时间完全变成了孩子性,不住催促着严实。

    “第四级箭手叫襄尺,就是说臣子与君主共射时,臣子与君主并立,让君一尺而退。”严实没听到公输念槐的反应,就知对这一级的箭手不感兴趣。

    “最后一级箭手叫井仪。这种箭手能做到四箭连续射出,几乎分不出先后,并且都能射中目标。”

    “这就不仅仅是机枪了,还是能进行狙击的机枪,就算要人命也不须下如此血本吧。”公输念槐迷迷糊糊,说话如呓语,喃喃地吐出他的评价。

    “哦,严实,五种箭技讲完了吧。哈,现在就听听从周王朝流传下来的驾校培训规则。”公输念槐上学时只知道六艺中有御,但是具体怎么个御法,还从未听人讲过。

    “驾校?先生,是否是学习御车的学校?元直孤陋,并未听说有这样的学校。”

    “梆梆梆”公输念槐懒得开口了,用胳膊肘直接撞车了。

    “好,先生。”严实听着车厢内孟之经均匀的呼吸声,上下眼皮一阵打架,尼玛的,从昨晚到现在,俄也没阖过眼呢。

    “御分五技,分别是鸣和鸾,逐水车,过君表、舞交衢和逐禽左。先生,先生?”

    “嗯?噢,你继续,我听着呢。”车厢里的公输念槐也已经开始进入眯瞪状态,摇来晃去的车厢,正是一个大摇篮。就是睡饱了的人也容易摇出睡意来,更何况几乎一晚上没睡的人呢?公输念槐没有像孟之经一样上车就睡,已经算得上很能抗了。

    严实也是肉长的,并不比孟之经和公输念槐能抗多少。尤其身后车厢里还有微微的鼾声传出,这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严实一听公输念槐的声音,离睡着也不远了,嘿,干脆再加把柴火吧,接下来就当念经了。

    “鸣和鸾嘛,和在车轼上,鸾在衡上。和、鸾都是车上装饰的铃铛,车行时,它们所发出的节奏要统一合适,这是为了调试驾车的节奏。似乎是驾车的入手课程。”

    “噢,和原来是一种铃铛呀。嘿,学汉字学了这么多年,都学了些皮毛,唉!”感慨一番后,公输念槐又感慨起来,

    “这个要求不低啊。开车的人对车况、路面、牛或马的情况不仅要了然于胸,还要做到协调一致,并且还要奏出和音来,这可比揉库难得多了。”

    “揉库?”公输念槐的嘴里新颖的词不断喷出,弄得严实心痒难耐,说不定小先生每一个新词背后都对应着一个新鲜玩意。名正则言顺嘛,名最初不就是实物吗,一个自己没有听说过的实物,不就意味着一项创新之举吗?

    “就是倒车入库,哦,你不需要知道,车子怎么慢下来了,快到了?”公输念槐微侧着身子,微睁二目,透过打开的帘子向外望去,满野的青葱,湿润润的雨气,吸一口入肺,涤荡了胸怀,清醒了大脑。

    “噢,前路崎岖泥泞,很快就过去了。先生安坐。”严实也是有些烦了,睡眠不足,人就容易烦躁,公输念槐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严重打击了严实的积极性,困意更浓了。

    “第二技就是逐水曲。是指沿着曲折的水沟边驾车前进,这是训练御者在路面情况糟糕时的控制车的能力。”

    “呵呵,严实,逐水曲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吧。”

    “先生看得极准,正是这个样子。”严实揽着缰绳,拉着牛儿调整着方向,保持着车轮走在前车之辙里,避免陷进泥泞里不能自拔。

    “过君表与射技的襄尺都是下对上的礼仪吧?”公输念槐胳膊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托着半边腮,两眼望着车外,眼神里显现着缅怀之色。小时候他老爹也是这样赶车,拉着他走在田间的小路上,野草野花,蚂蚱,蛐蛐,蝴蝶,组成一个生机盎然的村落生态圈。

    “先生此言无差,正是以正君臣之仪的。君表是标示国君位置的旗帜。一般发生在国君会见诸侯、出兵征伐,或者组织打猎时。国君所在的位置都插有旗帜加以标示,御者驾车经过君表时不仅要向国君行礼致敬,还不能冲撞了代表国君的旗帜。”

    “这个很难吗?”公输念槐设想了下场景,开口问道。

    “若先生知道为了撑握这一级技能,御手是怎样训练出来的,就明白其中的玄妙了。插着旗子的辕门,门中再放置着一些石墩作为障碍物,车驶入辕门时,车头两边与石墩的间隙只有五寸,车手要恰到好处地从中经过,呵呵,您看难不难。”

    “呵呵,还可以这样折磨人。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和准确的估算能力,是难以通过的。”

    公输念槐不由得想到了辽宁号上舰载机的飞行员们。心理素质与估算能力,仅靠训练是不够的,没有天赋与悟性,光瞎练也练不出来。

    “第四级是舞交衢了吧,听这名字似乎是在街道上舞蹈?车在大街上舞蹈,是咋回事?”

    严实微侧着身子,坐在车辕上倾听公输念槐的瞎嘚嘚,一边还得留意着车行的情况,很辛苦。

    “呵呵,先生,这舞字是花式的意思吧,元直认为应该是车技的综合表演。车子在交叉道上,往来驰驱,旋转适度,似乎跟在舞蹈一般,很有节奏。这大概就是舞的意思吧。”

    “嗯,比二环十三郞厉害多了。这算是毕业考试吧。”公输念槐琢磨了琢磨,还真像毕业考试。这大概带有表演成熟车技的味道,应该是展现综合能力的课程。

    严实听得一呆,什么二环十三郎,这是谁家的浪荡子?

    “严实,第五级逐禽左,是说驾车把飞禽走兽撵到左边吗?为何是左边不是右边?这是逆时针啊。”

    严实一翻白眼,自己这个小先生,真如孟之经所言,对于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表现得很无知,是让人很无语的那种无知。

    “先生,周人以左为尊,坐在车子左边的乃是尊贵者,御者居右,把飞禽走兽赶到车子的左边,以方便尊贵者射猎。”

    “虚位以待,虚的位置就是左位吧,还有樊哙,作为车右,是给刘邦御车兼保镖的吧。哈哈,有些意思了。”

    公输念槐一扫胸中的郁气,以前学过的课文里的词一个个活了过来。怪不得古人总说读万卷书莫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是知行合一的过程啊。看来死读书确实要不得,能把人读死了。

    “嗯,车怎么不走了,是捂住了吧。”公输念槐探出头去,正看见牛儿摇摆着身子,低垂着牛头,竭力向前拉车。

    “呵呵,严实,你的逐水曲还不过关嘛,这就捂住了。好了,我下来推一把吧。这路都成泥汤子了。”公输念槐弯着腰站起来,欲往车下跳。

    “哎,先生,毋下来,毋下来,这就好。”严实站在****的路上,一手扯着牛缰绳,一手挥舞着鞭子,鞭梢在牛头上方晃悠着,作势欲抽。

    “先生,坐好了,这就出来了。”严实瞧向公输念槐,示意他坐好,同时嘴里唔唔地招呼着拉车的牛儿。

    公输念槐看了看,路面已成一片沼泽,自己要是跳下去,想找个硬实一点的地面都难,非陷进泥里不可,鞋子就别想洁身自好了。

    公输念槐俯下身子,“严实,能出来吗。我还是下去帮帮忙吧。”公输念槐嘴里说着,身子俯在车上就是不动。

    “嗷嚎,唔……”严实嘴里喊着似乎毫无意义的音节,但牛儿却听得懂,驱赶着牛儿在原地拐来拐去,不时低头看向车轮。

    “念槐,到了?”孟之经惺忪着双眼,看到了公输念槐的后半截身子,屁股正侧对着孟之经的脸。

    “唔,你醒了。还没有,车捂住了。”公输念槐扭头看了孟之经一眼。

    “噢,雨一下,路就不成样子了。念槐,你有无办法让路硬实起来?”孟之经打个哈欠,也学公输念槐把半个身子探到车辕外,瞧着严实赶车。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拍拍脑袋画个圈,再不就用柳枝沾点水洒一洒就能管用?”公输念槐白了孟之经一眼,“站着说话不腰痛。”

    “嗨,我不腰痛我脖子痛,念槐给我捏捏。”孟之经歪着脖子给公输念槐看。

第一百零一章 竹筒炮() 
第一百零一章竹筒炮

    “到了作院,你躺在石辗子上,我用擀面杖给你擀擀。噢,严实要发力了。”公输念槐左手搭在孟之经的肩头,按了按,“坐稳了。”

    “呼噜,哗啦”一声,“喔喔喔,”严实手扬着鞭子,一手抓着车辕,跟拉车的牛一起用力,车轮带着一蓬泥水,哗啦一声,窜了出来。

    “嗷嚎,我的舌头哟。”孟之经捂着嘴,拧着眉,面目狰狞痛苦,指缝里流下一线哈喇子。

    “嘿,要预判,明白不?”公输念槐拍拍孟之经的后背,“幸亏幅度不大,否则你的舌头就成口条了。行了,别瞪眼了。”

    “先生,啊,孟公子醒………来了?”严实抱着鞭子跳上车辕,看到了捂着嘴作痛苦状的孟之经,以眼神询问公输念槐。

    “没事,孟兄饿了,刚才想吃口条来着。”公输念槐斜一眼孟之经,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坏笑,用下巴指了指严实,“赶你的车吧,孟兄一怒,口条全无。呵呵”

    “你,小子,看我,看我,哎哟呀。”孟之经怒视着公输念槐,用另一只手往公输念槐腋窝里挠去。

    “嘿,呵呵,哈哈哈,别啊,痒呀。”

    严实疑惑地瞧了两人一眼,扭回头扬鞭催牛,朝作院里奔去。

    “吱扭扭”一阵牙酸声自车外传来,车子渐渐慢了下来,而后停住不动了。

    “先生,孟公子,到了,请下车。”严实喊着,把车前的帘子掀了开来,用棍子撑起来,往车厢里一看,嘿,两人头对头,睡得正香,哈喇子流了一地。

    这,严实摇摇头,把车赶进作院还是停在门外?这是个问题。

    严实踌躇了一番,咬了咬牙,往牛身上猛拍一掌。牛正眯着眼反刍呢,冷不丁被人偷袭了一把,哞的一声,迈开四蹄,轰然前行。车子一阵猛烈的摇晃。

    “停下!哎,停下!”严实攥着鞭子在后急赶,两眼却盯着车厢里的动静。

    “啊!怎么么,地动!”公输念槐一骨碌爬起来,“呯”撞上了孟之经的脑袋。

    “呀,谁打我?”孟之经揉着眼睛,懵懵懂懂地抬起脑袋向四周看去。

    “噢,到了?念槐快起来,到作院了。这个严作头,连车都赶不好,还给你讲御之道,白瞎了。”孟之经嘟哝着,爬起来,拍着芦席,要严实停车。

    “喔喔,”严实倒也很乖,听见车里有动静,揽住缰绳,收住牛的脚步,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先生,孟公子,醒了?呵呵,到了,到了。”严实抱着鞭子,恭候在车旁,候着两人下车。

    公输念槐与孟之经一前一后跳下车来,放眼四望。

    作院位处南长水南岸,从公输念槐所在的村子沿着南长水往东,可以到达这里。距离不到十里路,天气疏朗视线无碍时,站在南长水上,可以看到作院。

    不过,两村之间有几处起伏不大的丘岭冈坡,上面长满了茂密的丛林,就只见树木不见作院了。

    作院的西北方也有一座村落,大概就是严实所说的工匠村吧,两者相距也就一里路,一条小路把作院与村落联接起来,以供工匠们上工回家之用。

    作院门前的路一直向东延伸下去,不知去往哪里。

    作院的院墙是砖混结构,圈出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院子占地不大,也就后世里老北京四个四合院大小。

    作院的院门是一个栅栏门,与后世的院门差不多。只是后世里多是铁制的,而作院的栅栏门是用木板拼接而成。上面插上铁箭头,根根刺透苍穹,在雨雾中显着冷肃的光芒。

    在栅栏门两侧各有一道小侧门,供人进出。

    “严实,这就是你的作院?”公输念槐背着手,站在作院门前像看古董一样看个不停。

    “先生,孟公子请。”严实伸手延请两人进院,“先生说笑了,这哪里是元直的作院,元直只是主事而已。”

    “严作头,我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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