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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州试第二场取得第一,并没有什么好意外的。
唐夭夭除了意外,还有高兴。
两榜第一,她发现唐宁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傻,有机会要问问小如,他以前有没有这么聪明,莫不是她一绣球将他砸的开了窍?
饭桌之上,岳父大人罕见的多喝了几杯。
“州试只剩最后一场了……”他抿了口酒,说道:“虽说朝廷这些年逐渐重视策论,以策论取仕,但你前两场双榜第一,只要后一场表现的中规中矩,此次州试,便已经十拿九稳。”
州试三场,虽然是逐场淘汰,但已经比试完的两场,并不是只有淘汰的作用。
第三场结束之后,考官在确定最终名次的时候,也会综合考虑前两场的成绩,当然,这是在两者的策论表现相近,无法取舍的情况下才会采取的办法。
当然,历年来,能在前两场中取得榜首的,都是人才中的人才,几乎不会在第三场折戟,可惜凡事都有例外。
唐宁就是那个例外。
虽然现在八股文还没有出现,但科考已经有了被大众所熟知的章法和套路,而策论的章法和套路,他到现在还没有学会。
前两场的榜首,第三场要是落榜了,这丢人可就丢大了,还不如前两场表现的平平庸庸……
要不要趁着还有些时间,好好巴结巴结方小胖……
想想还是算了,开挂就已经够了,要是再收买考官……,做人还是要有底线。
他还有最后的两天做考前突击。
看了无数道策论题目之后,唐宁也逐渐的意识到一些事情。
八股文培养了一大群思想僵化、不知变通的读书人,将科举取士的制度引向绝路,虽然在这个时候,八股文还未出现,但陈国科举,也出现了一些固定的模式和套路,或者说是和前人不同的歧路。
之前的策论,考生针砭时弊,畅所欲言,可以大方的指出朝廷甚至君王的不足,也不会被降罪。
但这里的科举,无论问的是什么策,先扯几句圣人之言,歌颂歌颂古代先贤的丰功伟绩,再歌颂一遍当今君主的英明神武,最后表一番忠心,励志要辅佐圣上,做出一番大事业,真正的策论,则是以空话套话居多……
通篇下来,看似说了很多,其实什么都没说,文采倒是华丽至极,通篇之乎者也……
说起来有些酸,因为唐宁自己根本写不出这么多的之乎者也,也扯不到上古先贤那么远……
又看了一会儿书,便直接洗漱睡觉,明天是最后一场,明天之后,就该好好的放松放松,睡几个懒觉了……
……
州试最后一场,钟意和小如送唐宁到贡院之外,他走进门口的时候,转身对她们挥了挥手。
苏如长舒了口气,微笑说道:“这一场考完,州试就结束了,小宁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唐夭夭想了想,问道:“他这一场要是还能得第一,就是什么元来着?”
“解元。”钟意轻声说了一句,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担忧。
第一场他能够名列榜首,是因为他博闻强记,第二场则是因为他本就极擅诗词,可这第三场策论……,钟意心中十分清楚,策论文章,并不是他的长处。
策论乃是三场考试的重中之重,想要成为解元,又谈何容易?
唐宁坐在号房之中,心情很是平静。
解元不解元的,他其实并不在意,如果不是为了不让小如伤心,不让钟意失望,不让老丈人和丈母娘发现他是一条咸鱼,他现在应该在考虑怎么发财,而不是坐在这里考试。
锣响之后,很快便有差役发下试卷和稿纸。
策论共三题,题目一般在五个字以内,考生围绕题目,提出自己的见解或对策。
其实也就是一天写三篇议论文,每篇一千字左右,一千字的作文对唐宁来说是小意思,但如果让他用古文写,还要写的文采飞扬,满篇之乎者也,他三天也写不出来。
这一场策论,对他来说,较为艰难。
他翻开试卷,第一道题只有四个字。
治水方略。
第一道题问的是如何治水。
策论的题目一般都很简单,上一次州试的题目是“痛革官弊””“筹备饷银”“整饬营伍”,每一年的考题都不一样,一般都会和时事挂钩。
水患的治理,最早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时代,大禹治水。
治水要考虑到不同地域的实际情况,唐宁没有详细的了解过这个时代的治水方略,但大概的思想就是改堵为疏,限于见识,他们还没有关于现代综合治水的理念。
唐宁不是水利专业的,对此有所了解,但却并不精深。
他不能直接落笔,先在草稿纸上写下了“疏浚”,“裁弯取直”,“河道整治”,“植树造林”等,具体的罗列了利弊之后,才想着怎么组织语言,将之串成文章……
这一道题写完,锣声响了一次,说明时间至少过去了两个小时以上。
他随便吃了几口,填了填肚子,便又看向下一题。
看到这一题的时候,他稍稍松了口气,这一题是让考生阐述如何控制疫情的。
这不是一道医学题,作为一位地方官员,就算是不懂医道,也要懂得如何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这道题大概的意思是,如果你是一名县令,在辖区发生疫情的时候,应该如何控制,才能将伤亡降至最小……
这道题问的不是治,而是防,关于这道题,他和孙神医有过深入的交流。
重视水源,多喝热水,平日里多多普及医学常识,防止疫情的发生,一旦发生疫情,及时隔离,注意消毒,妥善安葬亡者……
两道题大概用了两个时辰以上,时间还来得及,唐宁看了第三题的题目,一边揉着手腕,一边思考。
最后一道题是有关刑罚和教化孰轻孰重的。
本质上问的是依法治国和以德治国哪个重要。
这个要结合实际情况回答,乱世用重典,太平盛世则提倡“德主刑辅”,陈国这几年国家较为稳定,清查酷吏,减轻刑罚,严禁动用私刑……,从这一系列的举措来看,应该是偏向于后者,迎合这一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错。
唐宁大概答的是德治与法治应该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写完之后,发现字数太少,毕竟他既没有提到先贤,又没有歌颂君王,字数远远不够……
无奈之下,他只好又列出了两者的优点和弊端,应该如何把握尺度,如何改进,又有哪些细节需要注意……
提示交卷的锣声已经响起很久了,唐宁将草稿誊写完毕,收拾好东西的时候,已经有差役前来清场。
他走出考场,身边的考生寥寥无几,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他出来的早,而是大部分考生都已经答完离场……
走出贡院,远远的看到了四道身影在远处等待。
第六十八章 狗屁不通!()
贡院之内不允许考生逗留,贡院之外的人影倒是不少。
考生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面带笑容,小声交谈。
“这次的策论题目较之前几年,要容易多了……”
“我告诉你啊,今年策论的三道题目中,有两道我曾经都做过……”
“我只押中了一道,去年水患,灵州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今年竟是真的考到了治水方略……”
“那可真是恭喜二位了……”
……
唐夭夭快步走上前,脸上的表情有些忐忑,唐宁前两场都是锣响之后就出来了,这一次要晚了整整一个时辰,她心中有些没底,小声问道:“怎么样?”
“一般吧……”唐宁如实回答。
写这种文章本来就不是他的强项,至少也要经过一两年的训练,写出来的东西才能拿得出手,更何况是达到和这个世界读书人差不多的程度……
接下来,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都考过了,就不要再想这些了。”钟意走上前,说道:“小宁哥,快点回家吧,娘今天准备了许多你喜欢吃的饭菜……”
苏如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接过了唐宁肩上的包袱。
至于方小胖,只顾将手上的东西填进嘴里。
考场之外,自然也有学子注意到他,有不少人的脸上露出了诧异和不解之色,远远的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
“那不是双榜第一的那位吗?”
“原来他就是两次力压徐清扬和张炎生的唐宁,他怎么现在才出来?”
“是啊,今年的策论并不难,徐清扬和张炎生两人,锣声响起就出来了,他怎么……”
“莫非,他其实不善策论?”
“你们说,若是两榜第一,折在了这策论上……”
“这不太可能吧……”
……
这些议论的声音,唐宁能够听到一些,苏如抓着包袱的手微微用力,钟意有些担忧的看了他一眼,唐夭夭面露愠色,却也无可奈何,恨恨道:“我们走!”
“咦,这不是双榜第一的钟家姑爷吗,怎么到现在才出来,莫不是被策论难住了……”
唐宁转过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看到那位刺史公子背着手向这边走来。
他身旁跟着几人,看着唐宁,一脸戏谑。
唐夭夭瞥了瞥嘴,说道:“出来的晚,总比某些人连进都进不去要好吧?”
董明俊知道她是在嘲笑他在第一场的时候就落榜了,脸色变了变,眯起眼睛说道:“姓唐的,你最好告诉你的那位表姐,以后别让本公子看到她!”
“看到她又怎么样?”唐夭夭不屑道:“你能认得出来吗?”
只是想到那个女子,董明俊就觉得某个部位隐隐作痛,心中更是抑制不住的恼怒,咬牙道:“她就是化成灰,本公子也能认出来……”
唐夭夭撇了撇嘴,“不用化成灰,她换件衣服你就认不出来了……”
唐宁看着她一眼,说道:“我们走吧。”
董明俊本来还想张嘴再嘲讽两句,唐宁目光淡淡的瞥了他身体的某个部位一眼。
这一眼,董明俊只觉得裆下发凉,浑身寒毛直竖,似乎就连那个部位都抽痛了几下,话到喉咙,再也说不出来了……
直到唐宁等人走远,他身旁才有人轻轻推了推他,诧异道:“董公子,你没事吧?”
董明俊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这才消失,只觉得那家伙刚才那一眼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让他想想就觉得下体又开始作痛……
他有些愤愤的看了某个方向一眼,挥手道:“我们走!”
……
回去的路上,唐夭夭诧异道:“居然就这么走了,姓董的改性子了?”
唐宁只顾走路,刚才耗费了太多的精力,他有些饿,极其想念家里的那一顿丰盛饭菜。
钟意和苏如看了看一言不发的他,面露担忧。
唐夭夭却是没有停下,自顾自的说道:“我听人说啊,姓董的前两天逛青楼的时候,那个,那个……,总之,我表姐那天晚上那一脚,踢得真狠……”
听到她的话,唐宁顿时来了兴趣,看着她,好奇的问道:“他逛青楼的时候怎么了?”
“就是,就是……”唐夭夭组织着语言,有些为难,目光望向唐宁的时候,眼前忽然一亮,说道:“就和你早上一样!”
唐宁心道不会吧,他那一脚,居然踢的刺史公子硬不起来了,难怪他那么恨唐夭夭的表姐……
等等……,他早上怎么了!
什么叫和他早上一样!
唐宁用杀人的目光望向唐夭夭,今日之仇,来日必报!
方小胖咬着手指头,扯着唐宁的袖子问道:“青楼是哪座酒楼,我怎么没有去过,那里面有什么好吃的?”
唐宁捏了捏她的圆脸,说道:“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哦……”方新月点了点头,想了想,又抬头问道:“那唐宁哥哥,你早上怎么了?”
……
唐宁早上在院子里进行深蹲跳,他的这具身体还是很文弱的,需要多加锻炼。
州试已经过去,他也就彻底的不再去想这件事情了。
考完策论之后,岳父岳母都没有问他考的怎么样,似乎是所有人都选择性的忘记了这件事情。
纵然前两场他都能够用开挂的方式安然度过,但这最后一场,极具这个时代的特色,他短时间内,还是无法适应。
灵州贡院。
阅卷的考官们起了一个大早,用过早膳之后,才不急不缓的向批阅试卷的小阁走去。
州试已经结束,经过了两场的筛选,考生已经不足一千,平均分到一位考官手中的试卷,不过数十,他们有着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