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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峻看上去很是疲劳,双眼通红,黑眼圈很明显。这显然是因为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然而,霍峻的眼神依旧很明亮,神采奕奕,似乎极为享受这守城的过程。
而霍峻也真切的让城外的吴军,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守城。
对于霍峻来说,守城似乎已经是一门艺术。
5000兵力,似乎并不算充足。对于有着不少攻城经验的吴军士卒来说,悍不畏死的攻城似乎失去了作用。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架云梯被烧毁或推倒。也记不清有多少石弹被砸在这城墙上。更数不清,有多少士卒战死在城头上或是城墙下。
霍峻在庆幸,这云社县的城墙被修的格外坚固。因为附近有一处石头滩的缘故,整个云社县的城墙,多以条石和夯土版筑而成。
所以,投石机的轮番轰炸,并没有取得太好的效果。
每当好不容易砸出一个缺口,霍峻便会迅速组织人手进行抢修。
一直到今天,一个多月过去了,云社县的城墙早已经摇摇欲坠,岌岌可危。从外表上看,也已经是千疮百孔,缝缝补补好多回!
霍峻心中似乎有了明悟,也许今日就会破城。
他等待了许久的援军,似乎还没有出现。
说实话,霍峻心中很是失望。不过霍峻从某种程度上,多少也能理解。北御曹操,西敌刘璋,东有猛虎孙策,荆州的兵力已然是有些捉襟见肘了。
如今对于刘表来说,防御有余,进取不足。这就是荆州目前形势的最确切写照。
大队吴军士卒,踩着鼓点的节奏,列阵向前。
数十架投石机在大阵的最前面。
攻城梯和冲城锤,也已经准备好了。
陈宫、韩当、太史慈、张辽、李术等一众文武,骑马在前,观看着战事的进行。
指挥作战的韩当,扬起了手中的令旗。
随即,数十架摆在阵前的投石机开始了工作。吱呀吱呀的声音响起,冒着火焰的火油弹被砸向了云社县城墙。
“轰轰”的声音不断响起,数十颗火油弹抛射而出,不一会儿,云社县城头上已是一片火海。
霍峻此时,脸色大变,看着这场景惊疑不定。
“报告将军,这火焰遇水不灭!”一个被火燎掉了一撮头发的士卒,小跑着向霍峻报告道。
霍峻闻言,脸色再变。
遇水不灭,这是什么东西?霍峻心中满是震动。
有如此利器,相比沙羡城已经破了。霍峻此时竟然想到了沙羡城,他竟然没有担心自己的处境。
城头上,士卒的哀嚎声,在霍峻耳边不断响起。
有士卒忍受不了被火焰灼烧的痛苦,竟然直接从城头坠下。
过了许久,仿佛一直在神游天外的霍峻,终于醒来。
城头上滔天的火焰,让霍峻不得不做出选择。
生,或者死!
霍峻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投降,不但自己可以活下来。城中的三千余残部也可以活下去。
若是拒不投降,只能是死路一条。要么是等火焰熄灭后,被吴军攻破城池而亡。要么是被不堪忍受的士卒砍死,然后献城。
这两种死法,都不是霍峻想要的。
他还年轻的很,他还壮志未酬,他不能死。光耀家族的重任,自兄长去世之后,便落在了他身上,他怎能去死?
至于突围,霍峻根本没有考虑过。
数千骑兵在云社县附近游曳了一个多月,若是霍峻还想着能逃出去,岂不是异想天开?
选择似乎很简单了。
可是这选择,却不断的在拷问着霍峻的心灵。
一直以来,霍峻就不看好刘表。甚至,霍峻早就预料到会有一天面临着这样的选择。然而,一直到现在之前,他都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可现在,霍峻明白了,他做出了选择。
只见顶盔掼甲的霍峻,满满放下了手中的长剑,脱下了头上的铁盔,面上带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开城投降吧!”霍峻淡淡的说着,仿佛是在说一件不相干的事情似的。
然而,没有人能够体会到霍峻嘴里的苦涩。
霍峻并不是想着,什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起码,霍峻通过者月余的守城之战,向吴军展示了自己的能力。
或许,在东吴,可以有更好的发展!霍峻暗暗想着。
霍峻苦涩的是,还在襄阳的家人。
自己一旦投降,家人必然性命不保。
然而,当霍峻话音刚刚落下,士卒们却是欢欣雀跃。
枯燥的守城,早已经让士卒们难以忍耐。恐怖的遇水不灭的火焰,更是让士卒们感到恐惧。或许他们不惧怕死亡,惧怕的是烈火炙烤的痛苦。
随着霍峻的命令,士卒们赶忙扭动转盘,放下吊桥,随即又推开了厚重的城门。
霍峻缓缓下城,褪去甲胄,将长剑高举过头,领着士卒往前而去。
当跨过早已被填平的护城河之后,霍峻随即跪下。
吴军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投石机的投射缓缓停下来。
韩当等诸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子孰为可恶,我必杀此人!”韩当扬起马鞭,指着前方跪拜着的霍峻说道。
陈宫摇了摇头,拉住韩当的手,开口劝道:“义公将军,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主公已经有令在先,此人杀不得!”
韩当刚刚也是气头上的话,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他只是,生气此人为何不早早投降,非要让吴军损兵折将数千人。
只见韩当轻哼一声,也不再言语。
陈宫见此,心中松了口气。若是韩当非要杀此人,恐怕以陈宫的威望,还真是拦不住。
只见众将纷纷打马向前,来到了霍峻身前。
“罪臣霍峻特来请降!”霍峻跪在地上,将佩剑高举过头,深深伏下。
韩当见此,哼了一声,打马而回,也不再理会这边。
陈宫见此,也颇为无奈。
韩当手下步卒最多,因而围城战死的士卒,多是韩当麾下。
陈宫对此自然也能理解。
38、救人()
陈宫能理解,霍峻自然也能理解。
刚投降就被人甩脸色看,霍峻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去。可吴军死了几千人,总得让人家出出气吧。明着给你甩脸色还好,起码是正人君子。暗地里给你来几下,恐怕就是阴险小人了。
霍峻一脸恳切的表情,让陈宫很是满意。
这个人乃是孙策点了名的,绝对不能出问题。陈宫也觉得此人在守城方面,颇有造诣,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为了安抚霍峻的心情,陈宫开口说道:“霍将军不需担心,主公已经派人在襄阳城中营救尊夫人和家人了!”
霍峻闻言,心中大喜。
原本一直担忧家人受到牵连,如今没有了后顾之忧,自然是一改之前的心中苦涩。
这边陈宫与霍峻相谈甚欢,却突然有哒哒的马蹄声响起。
陈宫抬头一看,却是一斥候,打马奔来。
这士卒到了跟前,跳下马来,拱手说道:“禀告大人,城北三十里外,出现大量荆州军,打王字旗号,约莫万人不止!”
陈宫闻言,看了边上的霍峻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看来,这是荆州的援军到了!”
霍峻听了那士卒的话,心里有些后悔,却也无可奈何。
木已成舟,岂能再改?
正如众人所料的一般,当荆州援军得知云社县已被攻克之后,迅速退回至襄阳郡内,并没有厮杀作战的意思。
却说云社县被攻克之后,整个江夏郡和长沙郡都完全落入了孙策的掌控之中。
孙策在江夏山上的武昌宫待了一阵子,处理了一些琐碎事务,随即在大队士卒的护卫下,往长沙郡而去。
而襄阳城内,密碟司正在为即将开始的营救行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武氏酒楼,乃是襄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酒楼。
这酒楼,装修精美,占地广阔,菜式多样,色香味俱全。整个襄阳城里的富贵人家,都以在武氏酒楼吃饭为荣。
别说,您要是只有钱,没有身份地位,还真不一定能在里面吃上一顿饭。
武氏酒楼距离州牧府并不算远,也就隔着两条街。
出了州牧府,走几步就能到酒楼。
所以,往日里州牧府议事完之后,那些荆州文武大员,总喜欢去武氏酒楼里要一壶酒,点四个菜,小酌一下。
如今这战事一起,连带着武老板的生意也不太好了。
武洋,武老板,就是这武氏酒楼的老板。这人一副读书人的样子,看起来文质彬彬,不过是短短的几年时间,便在这襄阳城中的上层贵族中网罗了好大一个圈子。
没错,这位武老板就是密碟司手下的得力密探,花猫是也。
自从得到了上级下达的命令,要求营救霍峻的家人之后,武老板就一直在考虑行动方案,如何救人,又如何把人送出襄阳。
密碟司为了收集情报,在襄阳城内外安排了不少人。
也许,大街上的卖菜汉子就是扬州的密碟。也许,州牧府里的憨厚家丁,也是扬州派来的密碟。甚至说,官府中,衙门里的某个差人小吏也会是扬州派出的密碟。
夜已经深了,武氏酒楼的后院里,灯还亮堂着。
屋子里,除了武老板之外,还有十来个人。
这些人容貌各异,打扮不同,有的富贵,有的穷酸,却尽皆都是精壮汉子。
“弟兄们,东边传来了消息,令我等将校尉霍峻的家人救出来,送往江夏!”武老板作为襄阳城内,密碟司的领头人,缓缓开口说道。
顿了一下,武洋将眼神扫过屋中诸人,又继续说道:“情况这几日我都摸清楚了,霍峻投降的事情,襄阳还不清楚。所以,事不宜迟,我们今夜就动手!”
武洋话音一落,众人齐声称是。
很快,众人便纷纷领了任务,先后散去。
大街上早就没人了,密碟司的行动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霍峻只是一个小小的校尉,能在襄阳城里有一处院子,已然不易,这还是因为其出身豪强,家中本就富裕,才能勉强在襄阳城中有一处三进的院子。
不过,这地段就不怎么样了。
靠着襄阳北门处,出了家门,往北走几步就出了襄阳城。
也得亏这地方离城门近,若是出城,倒容易的很。
很快,霍峻家附近里,便闪现了好几条人影。
紧接着,犬吠不止。
原来,那霍峻家里养着条大狼狗。
不过密碟司的密探们行走江湖,有的是办法。只见一个矮个汉子,从怀中拿出一个馒头,往院子了一扔。
没过多久,那原本还在吠叫的狼狗,便呜咽一声,趴在了地上。
“嘿嘿,摸了**,怎么着也得睡上一宿!”那汉子笑着低声说道。却没有人搭理他。
众人都是年轻汉子,两米高矮墙也不经什么事,一跃一翻,便进了院子。
众人的动静不大,可霍峻的夫人夜里睡觉很轻,这么一来,屋里的灯很快就亮了。
密探们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一个身材娇小的密探,走上前,在窗户上轻轻敲了两下。
“谁?”一个女声,带着些许的颤抖,从房中传来。
“夫人,在下可否进房中一叙!”这声音响起来之后,门外的密探们都是一惊。
哎呦,这小个子没想到还是个雌儿?
房中的女人,显然不知该如何拒绝,过了半晌,才说道:“进来吧!”
只听“吱呀”一声响,门开了,那小个子走了进去。
也不知道在房中说了些什么。
约莫过了两三炷香的时间,房门又响了。
这一次,出来了三个人。除了开头进去的密探,还有霍峻的夫人和儿子。
“夫人,事不宜迟,我等还是快快动身吧!”那身材娇小的女密探,开口说道。声音婉转,动听的很。
霍峻的夫人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拉开门闩,往外走去。而诸多密探也随之一同而出。
深夜里,城门自然紧闭。
霍峻的夫人和儿子,在一众密探的护持下,很快来到了城内的一座豪宅。
这宅子大得很,完全不是霍峻家那三进的小院子能比。
进了宅子,其余密探纷纷散去。只剩下那个子娇小的女密探,将霍峻的夫人王氏和儿子一同送进了宅子内的一处小院。
“夫人和公子,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我等出城!”那女人说完,便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背影。
39、庞氏叔侄()
霍峻的夫人王氏,自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
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