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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神探-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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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他说话,周宁自己就站直了身子。给你一揖礼数已经尽到了,你不讲礼的话,那也没必要继续恭敬于你了。

    周宁拂了拂手,掸了掸衣襟,淡定的开口问道:“不知上差找我何事?”

    那差役也不是没遇上过不懂事的,只是没遇上过这种故意不懂事的。

    像人家地方官第一次进京,不知道‘规矩’的,这时候都是一脸懵逼状,然后赔着小心的说话。

    地方官摆出那副战战兢兢的模样的时候恰恰是这些差役们最享受的时候,他们身份低微却常能拿捏得朝廷命官都向他们低头,在心理上他们就感觉到一股暗爽。

    周宁没有一丁点的惊慌失措,很显然他并不是不懂发生了什么事,而是他选择了不妥协。

    周宁的淡定自若带着无比自信的光芒还透出对他们深深蔑视,这让他们怎么爽得起来?

    你不让人家爽,人家怎么能让你爽?你不懂事就别想有好果子吃。

    那差官脸色一沉,把刚端起来的酒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撴(音dūn),怒道:“合适?合适都是你官老爷的,我他。妈的不合适了。”

    周宁眉头微皱,很是不喜欢他这副小人嘴脸,索贿不成就破口大骂,为了一点不该得的银子当众骂起街来了。

    周宁如呆似傻的问了句:“你哪里不合适了?”

    这分明是直言顶撞啊,差官哪受过这样的气?人家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只许他胡说八道,不许别人犟嘴,连解释都没的机会。

    这个周宁竟然敢用质问的口气跟他说话,他的火‘噌’的一下就蹿起来了。

    他指着周宁说道:“为你这点差事,爷们从早上忙到现在,大老远的路,脚丫子都磨出泡来了,怎么着?你就连个扁屁都不放一个?”

    索贿都如此的明目张胆了,非但不遮不掩反而拉开了似乎于明抢的架式。看来这种事早已经是家常便饭,根本不是什么秘密,一点都不怕被人非议。

    周宁冷笑一声,他还真放不下身段对这些下三烂的小人爆粗,他就直言说道:“差事是你份内的事,你若嫌这跑腿的差事辛苦递个辞呈就是,你跟我说得着吗?”

    这差官哪曾见过这样的?以往的官员都拼了老命的巴结于他,就算遇上个把奇葩的,只要稍加指点也都马上就开窍。

    这么明枪执杖的跟他对着干的那是从来没有过,这不是不懂事,这是作死啊。

    周宁不只是直接无视了他的索贿,而且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神经。银子有没有的都是小事,关键就是态度要有,只要你肯低头折腰说几句好听的谄媚之词,什么事都过得去。

    周宁就没给他这个脸,还指出他干的不过就是跑腿的差事,意思是你不愿意干就别干,这种低贱的事叫个人就能干,这也不是什么技术活。

    那差官被他气得浑身发抖,在人剪发摆威风的根本原因就在于深深的自卑,就想通过这种手段找找优越感。

    现在被周宁一语道破,他如何受得了?他突然站起来,脚向后一踹,把椅子踹到了旁边,正磕到了那个兵丁的小腿上。

    那兵丁揉着腿,忍疼的表情很难看,他却也不敢说什么。陆清站在周宁身后暗暗的攥拳,他真想上去揍那个差官一顿。

    那个差官当众跟周宁叫板,没周宁的话陆清也不敢做什么,他就斜着眼睛瞄着那个差官。

    那个差官被周宁说的无言以对,正要发作的当口看到陆清梗着脖子斜视他,他指着陆清喝问:“他是什么人?”

    “我的书僮。”周宁不动声色的向陆清身前移动了半步,把陆清半个身子都掩在了他的身后。

    周宁素知这些差役很不守规矩,什么事都是做得出来的,就算是打架,周宁也不能让陆清吃亏。

    “书僮?”那差官收回手指掐着腰,斜挑嘴角冷哼了一声:“嘴斜眼歪的,我还当是个什么人物呢,原来就是个奴才。”

    “你说谁?”陆清指着他就要往前蹿,周宁一伸手拦住了他的腰,往后一用力成功的拦住了他。

    周宁淡淡的扬起一个微笑,缓缓的开口说道:“没错,他就是个奴才,不过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奴才,总好过你这个奴下奴吧?”

第218章 捡起公文() 
第218章捡起公文

    奴下奴,这三个字轰得那差官外焦里嫩的。他做差役十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当他的面指出他就是个奴下奴。

    他可不就是个奴下奴嘛,他在吏部算个什么?他的头上顶着比星星还多的上司。

    甚至他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说白了没事的时候你就跟着混吃混喝,在人前吆五喝六的,一旦出了点什么事,你就是个替罪羊。

    而且还是那种被冠上‘临时工’名头的替罪羊,真要出了事,吏部不可能承认吏部有他这样的败类。

    那差官被气得暴跳如雷,区区三个字像抹了毒的鞭子似的,抽得他从骨髓里感觉到了疼。

    奴下奴,做奴下奴容易吗?他出来在孙子面前装主子,回去在主子面前装孙子。一句话说不对了,脖子后面就冒凉风。

    每天在人前矮三分,哪有能直起腰板的时候?常言说越是显摆什么,就证明越是欠缺什么,这话一点都不假。

    他喜欢出来欺负人,恰恰是因为他受尽了别人的欺负。周宁这一句话勾起了他心头无限的愤懑。

    那差官紧咬牙根,心里暗道‘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你瞧不起小吏,小吏就要给你点厉害瞧瞧。

    他心一横冷笑连连,抖着嘴唇说道:“好,好你个周宁!爷们今儿记住你了。”

    他伸手从腰间拽下公文袋,从袋中抽出文书‘啪’的一下摔到了桌子上,他抓起酒壶就要往文书上浇。

    周宁淡定自若的看着他,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陆清吓得腿都软了,这可是吏部发下来的文书,真要是被酒污了,看不清上面的字可怎么办?

    “你敢?!”陆清一嗓子喊出来都破了音,说什么也不能让公子因为他获罪。

    陆清不管不顾的往前冲,他想要把文书先抢下来再说,却被周宁拦腰把他抱住了。

    “让他倒,你急个什么?”周宁早就知道这次进京没有好事,他也不在乎多添点麻烦。

    “公子,这是公文啊。”陆清急得都冒汗了,脏了公文会被扣上亵渎律法的罪名的。

    “谁知道是什么,反正我没看见。”周宁才不怕呢,莫说公文就是圣旨也没关系的,反正周宁没给他写回执,他就是毁了公文也是他的罪过,跟周宁一点关系都没有。

    周宁最熟的就是大靖律法,用这个小伎俩来吓唬他根本就没用。周宁是真的不在乎,哪怕公文毁了,着急的也是吏部。

    皇帝让他传句话给周宁,周宁连公文上的字都没看着一个,他们是怎么办事的?

    那差官一时激愤摔了公文,他拿酒壶吓唬周宁又没吓唬住。通常他只要把公文从公文袋里抽出来,都不用假装撕,不管什么大官小官立马吓得跪地磕头。

    偏偏周宁不吃这套,他实在无计可施,一气之下把酒壶从窗户丢了出去,他又抓起公文狠狠的朝周宁摔了过去,公文平平整整的摔到了周宁脚下。

    那差官用力的一甩袖子,抬腿就要往外走。他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小吏,较起真来,他能把周宁怎么样?

    “你给我捡起来!”张全利指着地上的公文拦住了那差官的去路,那差官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这叫什么事啊?

    怎么又跑出来个挡横的?跟他个看热闹的有什么关系啊?那差官撸了撸袖子,一脸横肉的怒骂道:“哪冒出来个不开眼的东西?敢挡你家老爷的路?”

    “你个龟孙跟谁报爷?”张全利也不是善类,他在旁边看了半天的热闹了,这要是别人的事也就算了。

    但这是周宁的事,他一开始没有说话,因为这是周宁的公事,他没法搭茬。现在已经跟公事不挂钩了,这就是私怨。

    在京城里张爷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他不能眼瞅着周宁被一个小吏欺负,他必须要帮周宁找回这个场子。

    张全利一发火,立马从外面跑进来十多个家丁。自从上次在云江县差点被秦锦给害了,他出门从来都不会一个人。

    不管去哪儿都带着护卫打手,那差官一看他人多势众的,当时就弱了气势。

    不管因为什么,打起架来肯定是人多的一方占优势,谁都不是傻子,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那差官不敢再嚣张跋扈了,只好跟张全利讲起了道理。

    “跟周宁有关系的事就跟我有关系。”张全利向前一步,那差官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什么意思?管闲事是吧?”那差官心里有点怕了,但嘴头上还是很硬气的。“你们别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吏部的人,我看你们谁敢动我一下?”

    平常打架也就是个斗殴,算不得什么大事,但是要是打吏部的官差,那性质就不一样了。

    现代有个名词叫‘袭警’,那官差说的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你们打架可以,你们袭警的话事情就大了。

    张全利管他事情大还是小?把天捅个窟窿他做不到,因为没那么长的棍子。他要有个金箍棒一准敢把天捅漏它。

    “吏部天官见了老子也得叫声爷,你个小杂种还翻了天了。”张全利指着公文又问了一句:“你捡是不捡?”

    公文是他摔到地上的,这摔的不是公文,而是周宁的面子。张全利就是要他亲手捡起来,捡的也不是公文,捡的是周宁的面子。

    周宁只走了不到五步,衙役便两两交叉的举起水火棍拦住了他。周宁没有跟衙役较劲,他停住了脚步,嘴上却不曾停下一秒。

    “上堂来我说过一句错话吗?你口口声声说我有罪,有何凭证?”

    “啪!”张县令狠狠的一拍惊堂木,把自己的手震得生疼。

    张县令冷哼一声,开口问道:“你跟刘王氏有亲?”

    “无亲。”周宁回答的干干脆脆。

    “无亲无故,你到她家去做什么?”

    “赶路赶的心热口渴,又拿不准有没有走错路。我只想找个人家讨碗井泉之水,顺便问问路途。”

第219章 眉来眼去() 
第219章眉来眼去

    京城里别的不多,还就是皇亲国戚多,说句不好听的‘国舅爷’多的出门都绊脚。

    没办法啊,皇帝的老婆多,哪个老婆没有三个两个兄弟?尤其人一旦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亲戚就格外的多。

    皇帝的兄弟也多,王爷的老婆也多,这样算下来满城都是‘国舅爷’了。当然‘国舅爷’和‘国舅爷’也不同,原因就在于娘娘们受。宠程度是不一样的,雨露均沾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再怎么不同也是在‘国舅爷’之间比较,跟平头百姓比起来哪一个敢报声‘国舅爷’的都是天大的人物。

    这个吏部的小小的差役能招惹得起哪个‘国舅爷’?他脸的表情十分的滑稽,也看不出来他是哭是笑,五官全都紧急集合到一块去了。

    张全利冲他的家丁挥了挥手,故做斯文的说道:“你这叫什么话?咱得以理服人。”

    家丁悄悄的吐了吐舌。头,向后退了一小步,这张爷什么时候还学会以理服人了?他懂什么是理吗?

    张全利指了指周宁,扭头对家丁说道:“周大人脚都站酸了,你是瞎吗?”

    “哦,哦哦哦。”家丁冲上来是想打架的,一大帮人冲上去揍他们三个想想就觉得过瘾,没想到冒头净挨训了。

    他忙扯过一把椅子放到周宁身后,殷勤的用袖子扫了扫椅面,说道:“周大人,您请坐。”

    周宁慢慢的坐下,轻轻的抬起右腿压到左腿上,伸手抻了抻衣襟。张全利是学不会这个慢劲,要是换了他,‘咕咚’一屁。股就坐下去了,大马金刀的才痛快。

    周宁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公文,用脚尖点了点那个官差,对张全利说道:“张兄,他好像是不给你面子,不如我自己捡起来算了。”

    周宁嘴上说自己捡,但是他的腰挺得笔直,貌似手臂也够不到地面。这是明显的在催那个官差捡,这是明着给他施压。

    那官差也是个机灵的人物,周宁这一张嘴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虽然这个台阶有点陡,但总比没有强。

    他嘻皮笑脸的朝周宁走了过去:“周大人说笑了,这哪能让您捡呢?都是小的不懂事,连个公文也拿不稳,我这就给您捡起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官差眼见着要吃亏,他现在只想安全的离开,别的事都不在意了,无论如何先把眼前的坎迈过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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