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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宁和陆清坐在豪华的马车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扇子铺的店家按周宁说的真的在门口摆了张桌子。
把周宁画好的那十把扇子展开铺在桌子上，整条街两边都是店铺，却没有几家会把货摆到街边来的。
主人是店里的人手都不够用，摆到外面一部分货就得有人在外面卖货才行。
大家普遍的意识是摆在街边卖的东西都不好，一样的东西放在屋子里就可以卖个高价，摆到街边就只能是金子卖个生铁价了。
所以几科没有人愿意在街边卖店里的东西，这样一来就显得扇子铺的店家尤其的特殊了，不一会儿就围上来好多的人。
“还以为有什么稀奇的好东西，原来都是些没什么用处的破扇子。”一个少年还没有挤到近前，就已经没兴趣了。
卖点什么别人没见过的东西还好，扇子有什么新鲜感？若是高档的扇子也值得多看两眼，竹骨扇现在就是送人也没谁有兴趣拿。
“这可是县台大人亲笔画的扇面。”店家拿起一把扇子指着上面的鱼符印给大伙看：“瞅瞅这不是假的吧？”
哪个县台大人能画扇面来卖？这个噱（音xué）头挺新鲜的，立马有人仔细的看了起来。
“好字！”
“嗯，好诗！”
“好意境！”
“……”
周宁画的扇面引得众人交口称赞，这里有人拿着扇子问道：“什么价啊？”
想要卖东西总得有个价，店家一时还有点张不开嘴说价。周宁有吩咐过前五把扇子让他卖十五两一把，后面的卖二十两。
店家有心说这个价，又觉得跟打劫似的，好不容易有人询价了，人家是有买的意向的，他要是说‘十五两’，生意一准就黄了，人家还不怀疑他想钱想出了失心疯？
不说这个价吧，又莫名的很相信周宁，总觉得他说的必然是有道理的。他要是一把扇子卖个三五两银子，就算全卖了也还不够他还债的。
想了想还是听周宁的吧，毕竟他要是卖不出去，不管剩多少他都肯十五两银子一把收他的。
店家犹豫了片时，开口说道：“前五把十五两银子，从第六把起二十两银子。”
店家这一句话出口，果然引起一片哄声，好几个人当时就把扇子摔回了桌子上。
不过也有人抓着扇子没有放手：“扇面属实不错，就是价高了点。”
店家赶紧解释道：“请到县台大人画扇面可不是容易的事，本店也只有这十把，大人以后也不会再扇面公开贩售了，遇上自己喜欢的也是缘份，且行且珍惜吧诸位。”
店家怕没人买，紧着介绍这扇子是限量版的，吐沫不知费了多少，他也没别的要求，只希望有人能买，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没啥希望，但谁心里还不许抱着点星星大的奢望呢？
“说的是，十五两银子易得，这扇子错过了就再也买不到了。”刚才询价的那人毫不犹豫的拿出十五两银子递给店家，拿着折扇挤出人群。
店家感觉像做梦似的，他卖了一春零一夏的折扇，也没碰上一个这么痛快的买主。
看来人要是时来运转了的话，还真是什么事都顺。有一个付钱的，就有第二个付钱的。
前五把扇子相隔不到三分钟就卖了出去，店家真是收钱都收到手软了。原来好运来的太突然了的话，人连笑都不会笑。
不知道多少次店家臆想着他有朝一日能凑齐百十两银子把债还上，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他大概能直接乐疯。
万没想到这一天说来就来了，更想不到的是他的心情居然没有什么起伏，他无喜无悲的近乎麻木。
“他们都花十五两买的，我凭什么花二十两？你也十五两卖我一把吧。”有人掏出十五两银子就往店家的手里塞。
店家现在的钱都已经够还债的了，五把扇子卖了七十五两银子，昨天大人给了五十七两现银，今天给那帮无赖二两，正正好好一百三十两银子落入了店家的腰包。
店家不缺钱了，他为什么要把扇子低价处理掉？三分钟之前他的想法是一把扇子能卖个五两银子都烧高香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大人有说过从第六把开始要卖二十两，那么少一个铜板也不行。店家又想到这扇子多卖一点钱，就等于把大人的名声抬高一点。
于是他大声的说道：“这些扇子每卖出一把就加价五两。”反正他也不在乎能不能卖得出去了。
“哪有这种道理？”
“还有这么做生意的？”
“就是的，这简直就是胡闹嘛。”
“……”
一时之间没有人肯花钱买了，店家也不后悔，他有钱还债就已经恨不得冲南天门磕头了，他并不急着处理掉这几把扇子。
第241章 随意叫价（）
第241章随意叫价
虽然大家都表示这价位接受不了，纷纷把扇子扔回到桌子上，但店家的心态却比刚才更为平和。
店家已经不在乎能不能把剩下的这五把扇子卖掉了，卖得掉多赚点银子，日子当然能好过点，卖不掉也够他还债的了，生活也过得去。
今天早上陆清过来取对联的时候还给了他八两银子的余款，他百般推让也没有推掉，陆清坚决把银子给他放下。
周宁替他写状是不会真的收他的钱的，这要是传扬出去，周宁不是受贿而是打劫老百姓啊。
别说周宁不会这么做，就是周宁有这想法，陆清也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哪怕是拿自己的私房钱给垫上，都不会让周宁背上这么个恶名的。
这不是不相信店家，这是原则问题。
说起来这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了，花钱买东西这都没什么好说的，然而就是如此天经地义的事，却在店家的心里打上了一辈子都抠不下来的烙印。
在遇上周宁之前店家对这个世道都灰心透了，什么亲族、什么邻里、什么当官的、什么有钱的，他什么人都接触过，生活对他来说就是四处碰壁。
如果不是还有妻儿老母在世，他连活都不想活了，之所以活着只是因为他死不起，他活着还眼睁睁的看着娘几个受人欺负，衣食也不得周全，断炊的时候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过。
他活着那些来讨债的人直接冲他说话，他要是死了只怕他的妻儿老母就不只是挨打受骂那么简单了。
活着也不叫过日子，他分明就是捱日子，捱过一天是一天，熬是必须的，至于熬出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周宁的出现对他来说犹如活菩萨临世，直接把他从地狱拽到了天堂。他的内心以前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还债’，只要把债还清哪怕是死也能闭得上眼睛了。
他因为父亲的死而背上了阎王债，他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有生之年把债还完，不要把这阎王债再传给他的儿子。
现在他的内心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报恩’，就是结草衔环也要报答大人的恩德，这是穷一生之力都还不完的恩德。
他又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恩人，周宁是当官的人，不缺钱也不缺势，当然就算是缺，店家也给不了。
但是有一件事他可以做，就是替大人扬名，让大人的清廉善义之名在市井间传扬开来。
“价便是这个价，买与不买都随您的便，只是大人的墨宝不容亵渎，看便看不许动手。”
店家非但不降价，反而连摸都不让摸了。根本就是一副爱买不买的态度，这哪像个买卖人的样子？
“什么大人的墨宝连碰都碰不得了？不过就是个七品芝麻官罢了。”
“就是的，还当宝贝珍贵起来了。”
“……”
店家一听这话，当时沉了脸：“七品芝麻官？那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这位大人才二十出头，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早晚官升一品。”
听说这位县台大人才二十出头，顿时又勾起了人们的兴趣，大家都是住在京城的人，年年放榜最是关心。
都知道今年登榜的进士有好几个三十以下的，虽然过去大半年了，金榜前三甲依然为人津津乐道。
不知道这位县台大人是不是今年的新科进士，于是有人问道：“这云江县令叫什么名字？”
扇面上的鱼符印只能看出是云江县令，却看不出县令的名字。店家昂首答道：“大人姓周讳宁。”
“周宁？”还是有人记得这两个字的，皇榜之上排在第一行第一个。“莫不是今年高中皇榜头名的那个周宁？”
是与不是店家还真的不知道，他愁肠满腹的人哪有闲情去看皇榜？他穷的断筋的人更没有人跟他闲谈皇榜的事，亲朋故交恨不得有多远离他多远，生怕沾身上穷气。
店家没有还言，一旁却有人接起了话茬：“原来他当了县令了，真够倒霉的，中了头名丢了状元，想必是长的太丑被皇上临轩黜落了吧。”
确实有很多人才高八斗也做不了官，原因很简单，那就是五官不正。当官不一定非得要长得俊逸非凡，但必须仪表堂堂。
五官若是不够周正是不能当官的，至少不能当京官，因为京官要上朝，歪眉斜眼的怎么能朝见天子呢？
“哼。”店家气得冷哼一声，说周宁什么都行，说周宁长的丑还有没有天理了？“说周大人长得丑的，除了没见过周大人本人的就是瞎子。”
“别人长的丑俊有什么关系？”一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指着其中一把折扇问道：“这扇子到底多少钱？”
“三十两。”店家也不想卖了，张嘴就要三十两。
“刚才不还二十两呢吗？”
“刚才？刚才还十五两呢，谁让你晚了？”店家本想替大人扬扬名，可是他连开口说说大人事迹的机会都没有，话题就被扯偏了，还招得人家非议周宁的相貌。
店家来了火气也不想好好做生意了，爱买不买反正爷不差钱了，人有钱了就是这么任性。
“三十两就三十两吧，看这样子再等一会儿要涨到三百两了。”那书生还真是不在乎钱，掏出三个十两的大银锭放到桌子上，就把自己喜欢的折扇拿了起来。
三十两也有人买？这些人是鬼迷心窍了吗？连店家都震惊了。他接手这店铺的时间不长，他父亲做掌柜的的时候，他是一点生意经都不沾的。
他接手之后这店铺就已经只剩个空架子了，他也没卖出去多少货，他接触到的都是底层的平民级人物。
买他家扇子的也都是缺把扇子才买的，因为他家的扇子质量还可以，价钱相对便宜。
他哪里知道那些买高档货的公子哥们对钱根本没有概念，什么几十两几百两对他们来说没啥区别，他们只看上眼了就是一张白纸也值千金万金。
一个铜板都捏出水来花的平民根本无法想像千金酬一笑的贵族子弟是怎么花钱的。
第242章 状也难告（）
第242章状也难告
昨天这个时候店家还为钱愁得肝肠欲断，就是今天早上还有人上门来讨债，若不是他用二两银子消灾，现在他都被打得半死不活了。
现在就算剩下的四把扇子一把也卖不出去，他除了还债的银子，还余出整整三十八两银子。
三十八两银子不用到店铺里的话，够他一家四口整整三年的吃用，而且是吃饱穿暖。
眼见着桌子上的扇子只有四把了，有人开始着急了，说道：“三十两是吧？我要这把。”
人都有个怪病，那就是越有人抢的东西越是动人心，越是没人买的东西就越是无人问津。
莫说别人着急，被大家给抢的连店家都跟着动心了。他心里暗想他是不是也应该留下一把大人的扇子？
店家再怎么也没有可能求大人再替他画个扇面。好歹这是大人的墨宝，他应该留一把做个纪念的。
于是他先抓起一把自己比较喜欢的扇子握在手里，然后才回那人的话：“剩下的这三把扇子按先后三十五两、四十两、四十五两。”
“这店家疯了。”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
“看有人买他就涨价，都不买看他降不降价。”
“……”
看热闹的议论个不休，真想买的却不是这样想，限量版的东西是不能按常理论价的。
越到后面就越是稀少，价码自然也就跟水涨船高，这样做生意是天经地义的。
说什么都没用，扇子是店家的，人家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你想买就照价付钱，不想买就直接走人，道理就是这么浅显，这件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三把几乎同时被人抢了起来，为这个谁先谁后差点打起来，闹得店家直了眼，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就看着他们三个人越吵越凶。
最后他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