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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神探-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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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疼得心焦难耐,真的不需要谁来看他,他更需要一个人静静的忍疼。他哪来的精力去应酬别人的热情?

    但是他毕竟是个成年人,不可能任性到不懂事的地步,人家来看他是莫大的情份,他再怎么不愿意也不能表现出来。

    听到最后一层房门被打开,他赶紧的睁开眼睛,努力的把嘴角向上挑了挑。看到走进来的是衙门里的衙役,后面跟着的是县太爷时,他刚挑起的嘴角顿时僵住。

    一刹那间脸上血色全无,微微抽动的嘴角、惨白的脸颊、晶莹的汗珠相互映衬,整个人越发显得虚弱起来。

    屋子里人虽然很多,多的都没个站脚的地儿了,但却异常的安静。周宁不出声,便没人敢出声,安静的气氛有着几分诡异的紧张。

    僵持了有将近十秒钟,才传来刘大柱挣扎着要给大人行礼撞到了木箱子的声音。刘大柱左腿完全的没有知觉,一丁点的劲儿也使不上。

    他慌张的要给县太爷行礼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摔倒在炕上,刘二柱赶紧的爬上去把他扶正。

    “我哥他腿不行,那个”刘二柱急忙向周宁解释,生怕县太爷怪罪。

    周宁淡淡的说了句:“不必多礼。”然后递给陆清一个眼神,陆清走过去把刘大柱已经剪开了的裤腿向上撸了撸。

    陆清摆正刘大柱的腿,衙役把灯笼凑到近前,陆清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刘大柱的左腿。他的腿上有两排明显的牙痕,排列的很是细密。

    “没什么大事,根本不是毒蛇。”陆清轻压了一下牙痕周围,有着极细小的针尖一样的孔向外渗着透明的液体。“挺着吧,慢慢就好了。”

    这叫什么郎中呢?患者被蛇咬了,他什么也不做,让人家挺着?刘二柱眼睛瞪得牛眼一样大,心里都气得骂娘了,嘴上一点声也不敢出。

    不是毒蛇?都肿成这个爷爷奶奶样了,还不是毒蛇?这郎中是瞎了吧?

    陆清就着腰间的罗巾子擦了擦手,懒洋洋的说道:“毒蛇上下各有两颗又尖又长的毒牙,咬上是四个窟窿,没毒的蛇是两排细密的小牙。”

    “这”刘二柱看看大哥的腿,简直一口气就能吹得暴裂开来的样子。“那怎么能消消肿、止止疼呢?”

    刘二柱是顾不得蛇有毒没毒了,更没心情听陆清详细的解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就想知道怎么能让他大哥少遭点罪。

    “止疼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长痛与短痛的区别。挺着有个十天半个月的也就好了,想快好我倒是有办法,只怕他受不住。”

    “什么办法?”刘二柱没见过这样卖关的郎中,别人看病都痛痛快快的,但是他是县太爷带来的人,刘二柱又不敢得罪,只能耐着性子问,还得带上讨好的神情。

    “烧红的木炭按到牙印上。”陆清说的很轻松,还很挑恤的看了刘大柱一眼。

    刘大柱像没听到似的,木木呆呆的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刘二柱犹豫再三,最终下了决心:“来吧,能治好比什么都强。”

    挺十天半个月有多遭罪不说,能不能落下什么毛病都不好说。一时短痛,若能换来久久长长的平安也算值得。

    刘二柱明确表示同意治了,陆清拿了块洁净的布叠了又叠,叠成厚厚的一沓,然后把叠好的布递到刘大柱面前。

    刘大柱像刚回过神来一样,傻呵呵的望着陆清,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陆清狠狠的白了他一眼:“叼着,省得一会儿你咬了舌。头。”

    刘大柱看看叠成沓的布,他不太情愿叼着,于是就摇了摇头。陆清可没什么好耐性,他随手把布片递给身边的衙役,一个眼神甩过去。

    衙役拿着布上去就往刘大柱的嘴里塞,刘大柱很是拒绝的挣扎了起来。

    周宁淡然的盯着刘大柱,刘大柱却顾不上看县太爷的神色了,他一个人又受了伤根本敌不过两个衙役,挣扎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被人家硬把布塞进了他的嘴里。

    周宁的眉头越蹙越深了,他在心里暗暗的琢磨,这个刘大柱明知道往他嘴里塞布是为了给他治病,他为什么这么抗拒呢?

    衙役直接从外面拿了一支火把进来,陆清并没有取什么烧红了的木炭,而是打开他的药箱,拿出比较粗一点银针在火上烧了起来。

    不一会儿把银针烧得通红沿着往外冒水的牙印,直直的刺了进去。这痛感非亲身经历不能形容。

    刘大柱仰着脖子惨嚎了起来,嘴里又被塞上了破布,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发闷。周宁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丝隐痛,昨天夜里有个姑娘也想喊上一声‘救命’的吧?

    她的嘴里被胡乱的塞了一团破布,她那时该有多么的无助,多么的心慌又该有多么的恐惧,多么的恨!

    血海深仇一定要报!周宁的眼中隐隐的跳动着灼人的火光。

    陆清的银针烧了一根又一根,刺了一根又一根。刘二柱拿着手巾不停的给他哥擦着额头上的汗。

    很多事说起来容易,看着也容易,做起来没那么容易。就像陆清这一针又一针的扎下去,在别人看来是极容易的。

    其实不然,每一针的深浅都至关重要,深了会使毒液渗透到身体里,会加剧病情的恶化,浅了又起不到作用。

第41章 情伤伤情() 
第41章情伤伤情

    陆清的每一个动作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散漫,很不经心的样子,好像就是随意的一扎,接下来就是刘大柱要死一样的惨嚎,还是听不真切的闷哼式惨嚎。

    只有行家里手能够懂得,这样的举重若轻是什么层次上的高手才能做得出来的。一连扎了十几针,刘大柱只挺到六七针就晕厥了过去。

    扎完了银针,又在牙痕附近划了个十字形的小口子,陆清拿起竹筒罐对准了伤口一罐子拔了上去。

    片时拿下竹罐,吸出来多半罐的毒汁还有少许黑色的脓血。陆清把伤口处理了一下,用草药给敷上之后,让人用冷水浇醒刘大柱。

    刘大柱醒来后腿疼得肉都直颤,但却有了知觉,疼和麻的感觉很强烈,不像开始的时候一点知觉都没有。

    他心知这是把毒排出去了,于是强忍着伤痛对陆清道了谢:“谢谢这位大人,谢谢大家伙,我好多了,真的。”

    陆清不屑的冷哼一声:“谢我干什么?若不是你们县官大老爷让我过来看看,我管你死活。”

    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刘大柱这才抬眼望向周宁,周宁的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来喜怒。

    刘大柱手撑着炕,俯身低头道:“草民谢大人。”

    “头脑可还清醒?”周宁可不光是来给他治伤的,还有许多的疑点需要他来解释。

    刘大柱点点头道:“挺好的,不迷糊。”

    “嗯。”周宁知道被蛇咬伤是有可能造成神智不清的,不过刘大柱的状态看也看得出来他很正常。“我问你为什么半夜跑到山上去?”

    刘大柱的心‘嗵’的往下一沉,坠得他胸腔都疼。他最怕的就是被人询问起昨夜的事,偏偏大人就盯上了这个事。

    “我喝多了,稀里糊涂的就跑到山上去了,我也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我清醒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你每次喝多都往山上跑吗?”

    刘大柱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道:“不是,昨晚感觉特别热,就想到山上凉快凉快。”

    周宁微眯着眼睛盯着刘大柱,若是每次喝多了都往山上跑,证明他酒后上山是常态,倒也没什么可疑的。

    只有这一次往山上跑,那就是事出反常了。事出反常必有因,不可能是无缘无故的。

    “热?平常喝酒就不热吗?单单昨晚上热?”周宁的面色沉了下来:“到底为何酒后上山?”

    周宁质疑的语气震得全屋人都愣住了,听大人这意思是在怀疑刘大柱?刘家与张家左右邻居有一百多年了,绝对是世交的关系。

    在石西村张刘氏她们姑嫂两个跟别人来往的都少,唯独跟刘家就像一家人似的,出来进去多不避嫌。

    刘大柱比张彩霞大五岁,他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就像亲兄妹一样的。就算全村的人都可疑,张刘氏也绝不会怀疑刘家兄弟有问题。

    刘大柱嘴唇颤了颤,不知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刘二柱在一边急得都直冒汗,有话倒是说啊,大人问话不说清楚怎么行呢?

    张刘氏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她急忙站出来替刘大柱解释道:“大老爷,我知道大柱子为什么会酒后跑到山上去。”

    周宁转头看向张刘氏:“你知道?”

    刘大柱是在老牛家喝的酒,而张刘氏根本没去老牛家,刘大柱跑到山上的事应该没和谁商量过,她怎么会知道?

    张刘氏知道大柱木讷,不擅于表达,她生怕县太爷会疑心大柱子,被县太爷疑心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谁都知道过堂等于扒层皮,有罪没罪都难逃遭罪。

    “是啊。”张刘氏看一眼刘大柱,刘大柱深深的低着头没有看她。她略微犹豫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刘大柱的私事本不该由她来说,此时她也是为刘大柱着想,现在屋里除衙门的人也没有外人。

    张刘氏浅浅的叹了口气:“昨天老牛家娶亲,娶的是二道沟候家的姑娘,小名叫凤儿。凤儿长的好,人也巧,大柱子上门提了两次亲,凤儿倒没说什么,就是他爹嫌刘家门户太低。”

    周宁静静的听着,想不到这里面还有个棒打鸳鸯的故事。看来这个刘大柱半夜往山上跑,是情伤发作了。

    “昨天凤儿过门,大柱子肯定是心里难受就想找个没人地方躲一会儿,天又黑他又喝多了,没想到还被蛇给咬了。”

    张刘氏待他们刘家两兄弟就像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看大柱子遭了这么多的罪,她心疼的直叹气。

    “嗯,那就好好歇着吧。”周宁转身走了,既然刘大柱没有嫌疑,那还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

    “送,我送送您吧。”刘二柱激动得都不会说话了,县太爷亲自带人过来给他哥治伤,这简直是可以写到家谱里的荣耀。

    周宁回头看了一眼,刘二柱着急忙慌的从炕上爬下来,刘大柱身子一软几乎瘫在炕上。

    周宁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对,又想不出什么地方不对,淡淡的说了句:“不必多礼,免送。”

    刘二柱还是执意的跟着人群走出了房门,目送周宁一行人走回张家的院子。张家院里依然是灯光通明,虽然不像昨晚有那么多的乡亲守着,却有不少的衙役守着。

    看到灵棚,刘二柱又愣起了神,真的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人都说孤女死了不能在家里停着,尤其是横死的。

    看人家还停得这么大张旗鼓的,有官差守着,多牛。刘二柱的目光慢慢的偏转,见县太爷的帐篷就支在灵棚的侧对面,他咂咂嘴真觉得有点太过于清苦了。

    堂堂县太爷就在外面支个帐篷,还支在灵棚旁边,这都不忌讳?这个县太爷真是跟别人不一样啊。

    以前听说县太爷到哪个村子去一趟,那个村子就被折腾得鸡飞狗跳的,家家户户都得拿出最好的东西献上去,杀猪宰羊的供养着都供养不好。

    这个县太爷连口水都不喝百姓家的,住的居然是个帐篷!

第42章 嫌犯抓到() 
第42章嫌犯抓到

    一股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刘二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想法。总之在心底他就认定了周宁是个好官。

    院子里有衙役照应着,张刘氏回屋睡了个好觉。

    睡前她还在念叨着‘彩霞,给嫂子托个梦,告诉嫂子是谁害的你。’,结果一觉睡到大天亮,睡得很安稳,连个梦也没做。

    周宁这一觉睡的也不错,刚睡醒就有消息传来。林捕头带人前往山上去搜寻,他也没想到事情进展的会是这样的顺利。

    他刚向山上走了没多远,就遇上一个向石西村走的人,林捕头上前拦住那人盘问,可巧那人就是孙大壮。

    孙大壮走了一天,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应该逃走,他一个人逃了倒是自由自在,他惹下的祸事岂不就要落到爷爷奶奶的头上了?

    老人家偌大年纪还要因为他的事而抬不起头来,他越想越不是滋味,走到夕阳西下,看着要坠下山的太阳,温暖的阳光就像慈祥的目光。

    孙大壮越想越觉得羞愧,他下定决心自己的事自己抗,于是他转过身又朝石西村走来。

    周宁听说孙大壮抓到了,不由得喜上眉梢。不管孙大壮是不是真凶,起码可以确定这一条线索是不是有价值了。

    孙有德和孙氏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两个人都不时的激灵一下醒过来。房前屋后都有衙役看着,防备孙大壮夜里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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