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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不是忘了,他昨天就带着公文袋跑进来的,看周宁一脸的疲惫相,他就没拿出来,只是随便递了张刚接到手的状纸上去。
“公文不可擅押,下次务必及时交给我。”周宁很严肃的训斥了师爷一句,然后拆开公文袋。
还真没什么大事,就是通知各个新任的官员要勤政爱民等等,最后告诉他们一个消息,朝廷已经派御史中丞下来明察暗访了。
御史中丞就是到处查看官员为官如何的,或明察或暗访,然后把查访的结果直接汇报给皇帝。
“哼!”周宁把公文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摔,吓得师爷大气都不敢出,也不知道上面又给了什么压力,把县大老爷气成这副模样。
陆清弱弱的问了一声:“怎么了?”
很少看到周宁大早上就发火,公文里说了什么?难道被罢官了?陆清脑子里不断的合计着,‘公子也没犯错啊,是不是哪个小人使绊子了?’。
周宁长出一口气,恨恨的说道:“秦锦要来了。”然后咬牙切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秦锦是谁呀?”师爷看周宁走远了,悄悄的问了陆清一句。
“王八蛋。”陆清冷着脸,满是怨气的骂了一声,看师爷一脸的迷茫,陆清又加了四个字:“御史中丞。”
师爷愣愣的微张着嘴,咱们县太爷居然跟御史中丞有过节?小小的七品县令拿什么跟中丞大人斗?
摸摸乱跳的心口,师爷暗暗的叹了口气,也到了退休的年纪了,看来是该回家享享清福,过过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官场如战场,一切都是瞬息万变的,祸福谁能先预料到呢?‘咚、咚、咚’鸣冤鼓响声如雷,师爷收起思绪朝大堂方向走了过去。
第57章 清官难断()
第57章清官难断
“威武~”
堂号声响起,周宁面沉如水的坐在大堂上。水火棍噼哩啪啦的戳着地面,戳得人心烦意乱。
“带告状人上堂。”周宁一拍惊堂木,把私人的情绪都压了下去。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当一天县令就理一天民情。
县太爷一声令下,从偏堂走出来两个男人,两个人都是一脸的愤怨之色。两个人争先恐后的走进大堂,跪倒朝上磕头。
“草民陈福禄给大人磕头。”
“草民吴庆给大人磕头。”
在偏殿的时候衙役简单的给他们讲过堂规,上堂怎么磕头怎么回话都有吩咐过。他们虽然有些争抢之意,但总算不太乱,谁也没有随便开口乱说话。
周宁昨夜看过了他们的状纸,关于他们要告的事也知道了一点。陈福禄十三年前只身一人到外乡经商,家中只留下了他的妻子陈罗氏。
十三年来他音讯全无,陈罗氏前几年还守着门户安心等他回家,后来衣食无着加上吴庆殷勤献好,就和吴庆勾搭到了一起。
现在陈罗氏和吴庆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近十年,陈福禄突然回来了。陈福禄不甘心妻儿就这么归了吴庆,吴庆也不肯放手将陈罗氏还给陈福禄。
两个人揪打着闹到了公堂,恰巧昨天周宁不在县衙,他们在县衙门口吵闹不休引来许多人围观,是师爷出去接了状纸,让他们今天再来告状。
“陈福禄,你先讲。”
“是。”陈福禄未曾开口又一个头磕了下去:“大老爷你听我说,我到苏州做丝绸生意,前些年赚了点钱,可是在回乡途中被强人所劫,落了个两手空空有家难回。”
陈福禄想起往事满是愤恨与心酸:“我又急又气病倒在外乡,多亏了好心人搭救才留下一条命,这些年拳打脚踢挣了点盘费钱,我心像一盆火似的赶回来,结果”
陈福禄扭过头恨恨的盯着吴庆,指着他骂道:“这个狗。娘养的他霸占了我老婆,害得我现在有家回不得,有妻认不得。”
陈福禄转过头看着周宁:“求大老爷做主,替小人报这夺妻之恨,把我娘子断给我,不然我死都闭不上眼睛啊。”
吴庆怎么甘心忍受他的辱骂,他指着陈福禄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要不要脸?”
“啪!”周宁一拍惊堂木,堂下的两个人都闭了嘴,公堂之上岂容他们互相骂街?
“吴庆,你有何话说?”周宁见陈福禄没什么讲的了,便把话语权交给了吴庆。
吴庆朝上磕了个头,说道:“大老爷莫听他一派胡言,他十三年前休妻出走,一去未回。十年前我跟罗氏成亲是有媒有证的,街坊邻里俱能做证,我们夫妻相亲相爱有目共睹。”
吴庆从怀里掏出一物双手呈上,衙役接过送到周宁面前,周宁扫了一眼,让他把东西放到桌案上。
吴庆交上来的乃是一纸婚书,证明他跟罗氏确实是曾经行过成亲大礼,不是随意的苟合。
“有婚书为凭,罗氏最多算是再嫁而非被夺。”周宁看向陈福禄:“你当年可曾休妻?”
“没有!”陈福禄斩钉截铁的说道:“绝对没有!”
“没有你一走十三年连封信都不寄?没有你十三年来给过罗氏一文钱的安家费吗?”吴庆声声诘问,问得陈福禄脸色通红。
不管怎么说他一走十三年是事实,十三年来没有给罗氏捎来一点音讯也是事实,十三年没有尽到一点丈夫的义务,现在回来跟吴庆争妻,底气确实不足。
如若不然也就没有这场官司了,他要是胆气够壮直接就把吴庆从家赶出去了,而现在的事实是吴庆根本不让他进门。
陈福禄就算有愧对罗氏的地方,也绝没有相让于吴庆的道理,他不甘示弱的反问吴庆:“你说我休妻,休书何在?”
“都十年了,我上哪儿找休书去?”吴庆不说没有休书,他说:“早就弄丢了。”
陈福禄也拿出婚书递了上去:“大老爷我也有婚书为凭,我和罗氏结发在他之先,罗氏是我正妻,我们三媒六证俱全。”
周宁看着两份婚书,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一女不能配二夫,两份婚书必须要废除一份。
陈福禄和罗氏是结发夫妻,虽说分离了十三年,但夫妻名份尚在,人家夫妻团圆是天经地义的事,判他们分离实在是于理不通。
吴庆和罗氏也是明媒正娶,且有十年夫妻之实,活活拆散鸳鸯也于情不忍。况且判他们离了,罗氏跟陈福禄生活真的能和谐吗?
那个时代的婚姻制度并是不很健全,按理罗氏手中没有休书是不能够再嫁的。但是到具体情况又有不同了,罗氏嫁给陈福禄本身就是远嫁,她在本地没有娘家人。
她再嫁完全在她自己,因为罗家这边没有别人。因此她很容易就改嫁给吴庆了,休书的事根本没有人提,权当她未曾成过亲,就那么稀里糊涂的就把婚书定了。
现在两个男人各执一份婚书,都要跟罗氏生活,让周宁如何裁定?周宁看看两份婚书,又看看堂下的两个男人。
他开言劝说他们两个:“常言道大丈夫何患无妻?依我看你二人都不是那种讨不到老婆的人,何必苦苦相争?你们好生商量商量,谁跟罗氏过就给另一个人补偿些银钱吧。”
陈福禄一听这话就急了:“他霸占了我的老婆我还要给他钱?都说你是个清官,清官就这么糊涂断案?”
吴庆一听这话也急了:“我们过的好好的,凭什么要给他钱?我又不是从他手里买的老婆。大老爷您心清如水,当成全我们好夫妻,不能把罗氏断给他这个无赖,他纯心是来讹诈我们夫妻的。”
大堂上你一言我一语,好一顿唇枪舌剑也没战出个胜负来。周宁听了一会儿,见他们俩越来越没下线,都开始爆粗对骂了,便重重的一拍惊堂木,止住了他们。
“传罗氏女上堂!”周宁发下话去传罗氏,到底想跟哪个男人过,自己说吧。
第58章 公堂诉情()
第58章公堂诉情
很快罗氏女就被带到了大堂上,她死死的低着头,走到大堂中间,一搂罗裙慌忙跪倒,也不说话朝上叩了个头,头就贴着地面没有抬起来。
“下跪者何人?”周宁官腔十足的问道。
虽然只是最普通寻常的一句例行公事似的问话,用意却是颇深。周宁要看她如何介绍自己,看她会说‘陈罗氏’还是‘吴罗氏’抑或是‘罗氏’。
小称呼里面有着大文章,往往只是一个称呼就能确定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是远是近。
从称呼上就能看出很多的问题,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她根本不说话,连个称呼也确定不下来。
周宁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开口,只好又问了一句:“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一如既往的安静,除了罗氏实在忍不住的抽泣声之外再无一点声响。她就是个紧咬牙关,一个字都不说。
“你为什么不说话?”
“……”
周宁真的要抓狂了,大大小小的案子过手也有个百十来件了,像这种怎么问都不开口的选手还真是头一次遇到。
“本官要你在陈福禄和吴庆之间做个决断,你到底想跟谁?”
“……”
“好吧,不说话也行,本官再次问你你愿意跟陈福禄过日子吗?愿意就点点头,不愿意就摇摇头。”
罗氏的头紧贴着按着地面的手背,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脖子像被焊住了似的一动不动。
周宁又问了句:“那你愿意跟吴庆过日子吗?点头或者摇头示意一下就好。”
罗氏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周宁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是聋是哑还是听不懂话?
‘莫非她真的是个喑(音yīn)人?’周宁在状纸上倒是没有发现谁提过这一点,难道罗氏是个哑巴不成?
周宁指着罗氏问吴庆:“她会不会说话?”
“她当然会说话。”吴庆朝罗氏的方向跪爬过去,拽拽罗氏的衣裳,轻声的劝道:“你说话啊,快说话。”
罗氏只是伏地哭泣,无论别人劝些什么,她就是个不言不语也不动一下,除了轻轻颤动的肩膀之外,整个人就跟一尊泥雕的雕像似的。
这种事让罗氏亲口说选择哪个男人的确是有些难为人了,哪个女人能张得开这个嘴?陈福禄是她原配的丈夫,吴庆跟她也有十年的夫妻情。
罗氏跟陈福禄成亲后在一起生活了不到二年,陈福禄就远走他乡了,这一走就是十三年。
罗氏守了他二三年,他不曾回转,罗氏生活无着又禁不住吴庆百般献好,再嫁之后日子过的也还不错。
谁能想得到突然之间陈福禄就从天而降了呢?现在让罗氏来做选择,她有什么脸面说自己愿意跟哪个男人过?
跟哪个男人都对不起另一个男人,然而不做出选择又不行。一女侍二夫既有违国法又有背人情,更不是罗氏所愿意的。
一个大活人不能一刀劈成两半,更不能按月轮换,她自己不表态,周宁真是有点为难了。
把她判给谁才是最圆满的结局?法也好、礼也罢,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国泰民安,为了让百姓生活的更好。
如果单纯的讲国法,罗氏的第二次婚姻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周宁大可以直接把她断给陈福禄。
然后周宁觉得陈福禄在这段婚姻生活上有一定的亏负,他如果是个对婚姻负责的人,就不应该一走十三年杳无音讯。
最起码也该给妻子捎点安家的钱回来,她一个妇道人家,手中无钱、家里无米,你让她怎样过活?
如果凭着自己的推断就把她断给吴庆,周宁也觉得不妥。罗氏改嫁是否是自愿的都还没有查清楚,她死活不肯表态,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大抵就是如此。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周宁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应该依情理裁决,不应该死守法理。
不管怎么说,百姓来打官司都是为了过的更好,这一声宣判影响到的将是他们三个人、两个家庭的幸福。
这根打了结的红线该怎么理顺?周宁是个单身汉,自己的婚姻问题还是问题呢,让他来裁决别人的婚姻,说实话他心里想说的是‘找个女人很难么?’。
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吵到公堂上来吗?说起来像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一样,什么夺妻之恨。
这事要放到周宁身上根本就不是个事,周宁如果是陈福禄,得知罗氏改嫁,他会直接当做自己没有回来过。
周宁如果是吴庆,得知罗氏手中没有休书,根本都不会对一个还没有‘离婚’的妇女动心。
遗憾的是周宁只是周宁,既不是陈福禄也不是吴庆,人与人的想法不同,陈福禄和吴庆就是都不想放手,都想跟罗氏继续婚姻生活,而罗氏就是宁死不吭声。
“把吴庆带下去。”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