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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凤幽幽一声长叹,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珠,开言答道:“子不言父潘世良,曾任京中节级,十七年前大牢寅夜走水,家父被问了斩刑,我姐妹五人俱被官卖为妓,全家主仆被流放北疆。”
想起往事不由得潘玉凤泪如雨下,好好的一个家,因为一场大火烧塌了天。她的父亲潘世良是京中节级,就是京城里管监狱的官,相当于现在的监狱长。
监狱半夜里突然失了火,烧死了十多名囚犯,潘世良因此获罪,他被判了斩刑,全家都跟着遭了大难。
“大牢怎么会走水?”周宁从没听说过大牢能失火的,牢里的灯昏昏如豆,环境又非常的潮湿,莫说失火就是点火都难啊。
潘玉凤抽抽答答哭得泣不成声,她连连摇头:“我也不知,我只知道家父至死喊冤,说那场大火不是天灾乃是人祸。”
天灾也罢,人祸也罢,都离眼前的这桩案子太遥远了。周宁没有必要再追问下去了,他要审理的是王青猝然离世一案。
“王潘氏,我且问你你丈夫王青是怎么死的?”
潘玉凤毫不犹豫的回道:“是心痛病发而死。”
周宁眉头微皱,说起她家的旧事她哀愤交加,说起她丈夫的死她平静如水。看来这几年王青的暴虐早已把他们夫妻情打断了。
王青死而潘氏不哀,这也说得过去,只是周宁还有一点疑虑抹不去,王青死了近一个时辰她才哭,这一个时辰她干什么去了?
第134章 早点歇着()
第134章早点歇着
人命关天,不管死者是穷是富,是好人还是歹人,周宁都不能放过杀人凶手。不管潘玉凤的命运有多么可怜,也不管王青为人有多么的不堪,都不能成为杀人的合法理由。
有一丝疑点,都必须给出合理的解释,不然周宁绝对不会放过的。莫说人命大事,就连芦席一。夜间被人买光,这种在法律上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事,在周宁心上种下了疑心的种子,他都必须要追查个清清楚楚才行。
“他心痛病经常发作吗?”
“没有过,就这一次。”潘玉凤很沉静的回答。
周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若是经常发作也好找给王青诊过脉的郎中问一下。王青就发作这一次心痛病,直接就死了,倒来了个干脆的,这可真是死无对证。
“他是几时发病,几时死去的?”
“未时一刻发病,我是申时发现他死了的。”
潘玉凤的镇静令周宁叹服,这么沉着冷静的女子真是少见。
要么她真的没有杀人,不悲不痛只是因为跟王青已经没有感情了。要么她就是深思熟虑过了,笃定周宁查不出来是她杀的人,所以她不慌不忙。
周宁呵呵的冷笑起来,办了那么多的案子,还真没有过这么令他没有章程的时候,现在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自己的怀疑到底合不合理了。
潘玉凤说话简直的滴水不漏,周宁赶到清河村恰是申时。潘玉凤那时候才刚刚发现她的丈夫死了,所以她那时候开始哭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她对林捕头说她的丈夫死了近一个时辰,这也没什么错,她丈夫死了但是她并没有发现,所以她不可能提前就哭啊。
“你是申时发现王青死了的,那王青到底是什么时辰死的?”周宁必须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半点疑点也不能留。
“应该是未时二刻到三刻之间死的。”
“他未时一刻发病,你未时二刻就离开了?”周宁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再没有情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王青犯病要死要活的时候,她不在身边守着,她干什么去了?
“他说心痛便倒在床上,我问他怎么样了,他说想吃点东西压一压,我到厨房生火。热饭,饭热好他早已断了气,是以我并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辰死的。”
天衣无缝,所有的疑点都没有了。周宁第一次哑口无言,面对嫌疑犯竟然不知道应该再问些什么。
他就是觉得王青不是病死的,就是觉得王青是被潘氏杀害的,就是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就是找不到一点可进攻的疑点。
他心中所有的迷惑都被完美的解释掉了,就因为太完美了,更加让他觉得不真实。一个又一个巧合合在一起,让人没法相信又没法不相信。
她的哭声里只有恐惧没有哀痛,是因为她被王青毒打得早已跟他没了感情,正如秦锦所说,她一个女人守着一具尸体难免害怕,这完全说得通,完全没有问题。
人先死而她后哭,是因为她并没有发现王青死了,她去厨房热饭也合情理,她家厨房锅里确有饭菜。
还有什么可怀疑的?周宁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疑点,但就是觉得没这么简单。也许是他想多了,但是在他没有完全确定潘氏没有杀人之前,他不想放她回去。
按潘氏所说的确是所有的疑点都没有了,但按周宁的推论也依然合理。她说她去热饭了,除了厨房里的饭菜没有人证。
万一她没有去热饭呢?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她杀死一个醉汉并抹掉痕迹的了。王青对她百般虐待又酗酒无度,他们夫妻之间想必也并不是没有感情了那么简单。
她应该对王青有着深深的恨意才对,就算刚被他从百花园赎出来的时候对他有着深深的感恩,就算前几年他们过得很和谐,谁禁得起近三年的毒打?
所以她是有杀人动机的,即使是她去热饭了,也有故意弃王青于不顾的嫌疑,那样的话虽然不算是故意杀人,也算是间接杀人。
“带下去吧。”周宁一摆手,两个衙役过来扯起潘氏就退了出去。
周宁捏捏眉心,真的有些累了。他扭头一看,负责记录的主簿居然睡着了。难道今天的夜审就算白审了?笔录都没记?
卢鸣顺着周宁的目光看过去,主簿还在睡梦中呢。
“大人放心,笔录我会帮着弄好的。”卢鸣走下去轻轻的拍了拍主簿的肩头,主簿醒过来不由得激灵一下,自己怎么可以睡着呢?
他吓得连滚带爬的跪倒:“大人恕罪,小的该死。”
“无妨,早点歇着吧。”周宁经常夜审,这些下人跟着他多吃了许多的辛苦,他知道下人多有抱怨。
可是县衙就这么一座,县官就这么一个,县里那么多的事,他也不愿意连夜的忙啊,有什么办法呢?
笔录虽然重要,但主簿既然睡着了,也不必责怪于他,毕竟他不是故意的。笔录能补就补,补不上也就那么地了。
周宁转身走了,陆清紧随其后。主簿望着周宁的背影,傻愣愣的回想着周宁丢下的那‘无妨,早点歇着吧。’,这是什么意思?
主簿就是负责记录整理审案过程的,审案的时候他睡着了,那他还有什么用?大人让他早点歇着,是不是表示让他下岗了?
“大人!”主簿这个工作很是清闲,待遇也不错,人前人后还很体面,家里妻儿老小还指着他养活呢,他可不能把饭碗给丢了。
主簿急得撒腿就往外跑去,卢鸣一把扯了他:“你干什么去?赶紧把笔录写完。”
主簿用力挣开卢鸣的手,他才不信卢鸣的话呢,他什么都没听见,衙役们也撤了,他连个问的人都没有,怎么补笔录?
周宁刚走到门口就被主簿给追上了:“大人,我错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出这种事了,您怎么罚我都行,可千万不能赶我走啊。”
周宁一看他这不是睡着了,他这是睡懵了啊,连话都没听明白。
第135章 夜半击鼓()
第135章夜半击鼓
“我没赶你走,你去看看笔录能补上多少,补多少算多少,早点弄完早点睡吧。”周宁抬头看看天,月上中空应该是子时前后了。
主簿又一次愣在了原地,周宁的严厉他早就习惯了,做梦也没想到周宁还有这么宽容的一面。
上次他只不过骂了嫌犯一句‘你个贼娘养的,天生就是贱骨头。’,刚好被路过的周宁听到了,就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还扣了他三吊大钱。
这次他在公堂上睡着了,误了记笔录,居然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了?连骂都没骂一声,还让他早点睡。
他这不是受。宠若惊,而是真的惊到了,周宁都进屋了半天了,他还在月亮地里傻站着,如果不是夜风够冷,他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能回过神来呢。
周宁待他的宽容已经让他心里暖得如沐春风了,回到公堂之后竟然看到卢鸣正坐在他的位置上,提笔帮他补笔录呢,他的心顿时热得像一盆火。
“我不是在做梦吧?”他掐着自己大。腿,好像不怎么疼。难道真的是在做梦?他抬手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啪’的一声脆响,惊得卢鸣猛的一抬头,只见他捂着脸‘哎哟’了起来。卢鸣才来到衙门不到一整天,对谁都不了解,他笑道:“你这是什么爱好?”
怎么还有人喜欢抽自己的脸呢?主簿一边揉着脸蛋子,一边也笑了起来:“那个,卢师爷,是吧?”
他还没怎么记住卢鸣这个名字,只知道他是新任的师爷:“你在帮我补笔录啊?”
“难道你认为我这是在写书吗?”卢鸣低头继续往下写,整个过程他是亲身经历的,这是他第一次站在公堂上,他的内心无比的激动。
从头到尾每一秒钟的画面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里,每一句话他都能一字不差的记录下来。
主簿站在旁边,想帮忙却也帮不上,他根本不知道大人都问了些啥,更不知道潘氏是如何回答的,他自己没法补这个笔录。
“师爷,你说我写吧。”他真不好意思让卢鸣提笔来写,卢鸣能给他口述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这三更半夜的,谁愿意不睡觉陪着你补笔录?你的失职当然你自己负责,这跟卢鸣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吗?
“没事,你睡觉去吧。我写还行,说的话我真说不明白。”卢鸣正兴奋着呢,写几个字不算什么。
主簿哪好意思真的去睡觉?他就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周宁审了大半个时辰,整个过程要复述下来也得不少字,毛笔字写起来很慢的。
卢鸣写完最后一个字,向上一提笔,开心的说道:“完事了。”
“师爷,真是太感谢你了,我真”主簿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忽听有人拍打衙前的鸣冤鼓。
主簿胆子不小,但这时候鸣冤鼓忽然响了,这灯光下的公堂有股阴森森的味道,他看向卢鸣,小声的问道:“是不是鸣冤鼓?”
鸣冤鼓响必须立即升堂,登闻鼓是王法,是死规定。但是鸣冤鼓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随便敲的,毕竟县官也是人,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保持工作状态。
所以下午酉时之后鼓槌就被收了起来,早上卯时才放上去。即使在正常工作时间之内,也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击鼓的。
没有重大冤情胡乱击鼓者是要被打板子的,至于冤情要重大到什么程度才算重大,那要看县官的心情了。
有的地方另令杀威棒制度,击鼓鸣冤无论什么事,上堂之前先来几十棍子再说,大凡认可挨杀威棒也要鸣冤的,多半是真有冤枉,而且事不算小。
周宁没有立这个规矩,但凡有人击鼓他就直接升堂了,他相信没有谁会没事拿鸣冤鼓开玩笑的。
有的事情相比之下的确不够严重,但接手了也就审理了。对衙门来说不算大的事,对百姓来说天都要塌了。
主簿显然是有些害怕,卢鸣胆气很壮,他倒是不怕,但是他根本不知道鸣冤鼓啥声。他侧着耳朵听了听,外面的确传来了击鼓声。
而且声音越来越急。促,他听得真切,对主簿说道:“是有人拍鼓,现在要升堂吗?”
卢鸣对衙门里的事一窍不通,他以为有人击鼓就必须得升堂。主簿气恨恨的骂道:“哪个天杀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衙门口作死。”
主簿骂人很凶,他自己却不敢出门,他扯着卢鸣一起向门外走去。正常情况下衙门口是应该有两个夜班的衙役守门的,今天赶巧两个衙役都请假了。
周宁本来就觉得衙门口半夜站两个人就是白吃辛苦的活,会有人半夜跑进公堂偷东西么?尽管他知道今天晚上没有人守门,他也没有安排别人替班。
走到门口听得更加清楚了,是有人胡乱的在拍鸣冤鼓。主簿拽着卢鸣,说道:“你别怕,我们出去看看。”
卢鸣看他那个样子是有了怯意了,于是他笑道:“我先出去看看,你在这里候着就好。”
“那怎么行?我们一起出去。”主簿正说着,卢鸣一下打开了大门,主簿条件反射似的躲到了门后。
卢鸣迈步走了出来,见有人正抡着双臂‘啪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