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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抻了抻那个老头的袖口:“县太爷来了,还不上前去告状?”
“告状?”老头有点害怕,他犹犹豫豫的向后缩,宁可这些茶碗不让那人赔了,他也不想上前去告状。
打官司告状在民间是极大的一件事,谁家沾了官司,邻里都会对这家人避之尤恐不及的。
“大胆去告,凡事有我给你做主。”张知县也想看看周宁是不是能解决这桩小麻烦,他虽然穿着便服,但他举手投足之间就透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强横气势。
张知县的话莫名的让老头心里有了点底气,他很不想去告状,但是他所有的茶碗都碎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
人被逼到一定地步,就什么都不怕了。
那汉子横眉歪眼的盯着老头,他也不怕老头拦轿告状,这不是什么大事,谁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他就认准了自己没有赖账,他愿意赔偿就没有错,但是数不清到底碎了多少个茶碗,他就拒绝赔。
就算没人告状,周宁也是要下轿的,他刚要喊‘落轿’,就听轿前有人喊冤。
“冤枉!大老爷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这老头也不会告状,许是在街上见过别人拦轿喊冤,他就照葫芦画瓢,乱嚷着跪到轿前,拦住了周宁的去路。
陆清随行在轿旁,他一摆手轿夫缓缓的把轿子停下,他走到轿前,问道:“老头儿,你有什么冤枉事啊?有状纸没有状纸?”
“给青天大老爷磕头,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老头已经紧张的浑身是汗了,根本也不敢抬头,他以为陆清就是县太爷呢,磕头跟捣蒜似的,别的话也不会说了。
“行了行了。”陆清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还摆出一副不大耐烦的臭样子:“别磕了,好好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宁掀开轿帘慢慢的走到陆清身后,他轻轻的拍了拍陆清的肩膀,陆清转过身看着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周宁微微笑道:“我才是云江知县。”
“嘿,嘿嘿。”陆清挠挠头,闪到一边。他刚才明知道老头误会了,他故意不澄清,他就是想要享受一下被人礼拜的待遇。
周宁看这个老头偌大年纪,又有些怯官,大街上也不必讲那么多的礼节,便对他说道:“老人家,有什么事你起来说吧。”
“谢大老爷,大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老头跟听不懂似的,就趴地上磕头。
周宁递给陆清一个眼神,陆清立马很狗腿的上前把老头给搀了起来。老头跪着还没觉得怎样,站起来才觉得腿软。
陆清笑嘻嘻的扶着老头不敢松手,温声细语的说道:“有什么事只管说吧,大人会为你做主的。”
老头这才颤微微的说起了来龙去脉,事情倒也简单,几句话就说清楚了。
周宁跟着老头走到‘案发现场’,见满地的陶瓷碎片,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短期内想拼起来是万无可能的。
若是耗费七八个人力,拼上个十来天,貌似也没什么必要了。
那汉子见老头真的把县太爷给请过来了,他心里也有点突突。他急忙向前分辩道:“大人,我可没说不赔他,是他讹诈我。”
“嗯。”周宁看了看现场,又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你认赔就好。”
“认赔就拿钱呗,这有什么好说的?”陆清鼻孔朝天的显摆着他的‘无聊’,就这么点小事还拦轿告个状,真当县太爷闲的发疯吗?
周宁轻笑一声:“如此容易你来解决这个事。”
陆清可盼着个他出头的机会,毫不谦虚的一拍胸。脯:“我来就我来。”
陆清一指那汉子:“你拿钱赔给他。”
不就是他把老头的摊子撞翻了吗?他也没赖账,既然认赔那就拿钱赔好了,有什么难解决的?
“拿,拿多少啊?”那汉子也有点发懵,这是个什么官呢?如此简单还用你来裁决?
陆清问那个老头:“你要多少钱?”
“三十文一个,一共三十一个。”
什么三十文一个,三十一个?听着这么绕啊。陆清又一指那个汉子:“你就赔他一吊钱好了。”
陆清说的是真轻松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这件事就解决了。一吊钱对他来说不够一盏茶的,对普通百姓来说可不是个小数了。
那汉子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就是按三十一个赔,也才九百三十文,还剩七十文呢,一个铜板也是钱啊,他才没有这么大方。
那汉子当时就脸红脖子粗的冲陆清嚷了起来,那老头吓得直往后缩,赶紧的说:“不用一吊,九百文就行啊。”
“行你奶奶个腿!九百文?九文你也休想,你这连个准数都没有,就想让我赔?我呸!”那汉子气得跳脚大骂。
周宁斜一眼陆清,轻轻的撇撇嘴,送给他一个‘你不行吧?’的嘲讽眼神。陆清没想到这个汉子不卖给他面子,他说话不好使啊。
周宁拍拍陆清的肩膀:“解决的不错,解决的鸡飞狗跳的。”
陆清撅着嘴,没有办法又不服气的嘟囔:“碰坏了别人的东西就赔呗,认赔就商量个钱数罢了,都这么计较。”
“这不叫计较。”周宁向前一步,捡起地上一个完整的茶碗,这个茶碗虽然裂了缝,却没有破损。
周宁拂去上面的灰尘,抓着那个茶碗向大家说道:“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弄坏了别人的东西都应该照价赔偿,赔偿也不能稀里糊涂的,必须丁是丁、卯是卯,该是一是一,该是二是二。”
第16章 拦轿喊冤()
第16章拦轿喊冤
周宁的一番话引起围观群众的微议,大多数都表示县太爷言之有理。有理当然是有理,但是有理的背后呢?
周宁的话明明是对那汉子有利的,可他不知为什么心底隐隐的发起慌来,总感觉事情要不妙了。
老头也不知为什么心底不那么慌了,明明周宁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对他有利,他就是有种‘找到靠山’了的感觉。
周宁转过身,问那个老头:“老人家,你带来的茶碗有多少种?”
“就一种,花色有很多。”老头卖的茶碗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画的花纹不同,大小重量完全相同。
“嗯。”周宁轻轻的点了点头,吩咐陆清:“拿杆秤来。”
“秤?”陆清微微一愣,随即乖巧的应了声:“是。”,然后撒腿就跑开了,不一会儿他拿了杆秤过来。
周宁让衙役称一下他手里的茶碗,衙役报数道:“一两三钱。”
周宁又让衙役称一下地上所有的碎片,衙役把地上大点的碎片拾起来放到秤盘上,称完大碎片再把小碎片撮(音cuō)到秤盘里继续称。
称了一盘又一盘,总共称了七次才把所有的碎片和碎渣都称完。有人称秤,有人计数,称完之后报了个数:“二斤七两四钱。”
周宁笑呵呵的看着那个汉子,只见他呆若木鸡,目瞪口呆的口水都快下来了。周宁轻轻的开口说道:“二斤七两就是三十九两,没错吧?一个茶碗是一两三钱,三十九两就是三十个茶碗,没错吧?”
周宁晃了晃他手里的茶碗:“喏,这还有一个,加一起一共是三十一个茶碗,对是不对?”
“这”那汉子头上的汗珠跟黄豆粒似的,事到此间真是无话可说。
“对了,还多出四钱,应该是称碎末的时候撮进去尘土了,你要是有什么怀疑,可以让他们把碎片擦干净了再称一遍。”
再称一遍有什么意义?再称十遍也是这个结果,那个汉子脸涨得通红,紧紧的攥着拳头,胸口上下起伏的厉害。
周宁看他不说话,于是开口提醒道:“一个茶碗三十文,三十一个茶碗刚好是九百三十文。”
“那,那”那个汉子实在找不出不赔人家的理由了,他一把抓起袍襟,抖着让周宁看:“那他还刮破了我的衣裳呢。”
能赖回来点也是好的,那汉子知道不赔是不行的了,能少赔点也知足了。
“他是如何刮破你的衣裳的?”周宁也没注意他的袍子破了,不管怎么说他提出来了,总要问上一问的。
“是他的桌子把我的袍子刮坏了的。”那汉子指了指地面上人仰马翻的木板,这总是事实,任谁也不能否认的事实。
周宁略微扫了一眼地上的木板,问道:“桌子跑过去刮上你的?”
桌子虽然也有腿,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桌子会跑。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衣服不是老头故意损坏的,而是他自己撞到桌子上造成的。
要是追究责任,怎么说都是那汉子自己的失误。他抿了抿唇,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没有说出来。
他气恨恨的从怀里掏出一吊铜钱,数出七十文,然后把剩下的钱狠狠地掼(音guàn)到老头的脚下,转身大步离开了。
老头捡起铜钱,数也顾不上数,一股脑的塞进钱袋子里,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住的向周宁道谢。
围观的人也纷纷竖起大拇指,交头接耳的称赞着新任县太爷的智慧与高明。
张知县微笑着点点头,趁着周宁没有发现他,转身走出人群,师爷紧随其后,没有跟周宁打个招呼,就这样未曾相逢便分别了。
“把这里收拾一下。”周宁吩咐衙役们动手帮着把碎片等杂物扔掉,把街边清理干净了才下令:“回衙。”
陆清打起轿帘,周宁弯腰刚要钻进轿子里,忽然传来尖锐的一声呼叫:“冤枉!”
周宁身子一僵,急忙又转了过来,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粗布衣裳的妇女朝着轿子方向疯跑过来。
还没有走远的人们听到这声呼喊也都停住了脚步,还有些好奇心重的直接走了回来。
“冤枉!”那个中年妇女跑到轿前六尺距离,依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边向前跑边呼喊:“大人,民妇有冤,求大人为民妇做主。”
“有冤到衙门去告,每逢三、六、九是放告日。”两个衙役站在那妇人面前伸手拦住了她,他们见多了告状的,拦轿喊冤的也不在少数。
有天大的冤枉也不能往大人的轿子里跑啊,那妇人则跟发了疯似的往前闯,一边推搡着衙役,一边冲着周宁呼天抢地的嚷:“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你有状纸没有?”周宁抬手示意衙役放开她,两个衙役松了手,各自向旁边闪了一步。
那妇人一提罗裙跪倒在地:“大人,民妇不识字,没有状纸。”她抬起头一脸惊恐茫然的看着周宁。
她也不懂礼术,不知道民不可视官。她只是担心没有状纸就告不了状,生怕县太爷赶她走,她真的不知道该找谁给写状纸。
周宁没有计较她的直视,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挺自信的,他又不怕看。她没有状纸,街上也不是问案的地方。
“带回府衙。”周宁弯身坐进了轿子。
陆清放下轿帘,高声喊道:“起轿。”
“大人!”那妇人没有听清周宁说的是什么,她急得要上前去抓轿子,被衙役一把给扯住了。
“大人让你跟着走,有什么事到府衙再说。”衙役向后指了指,让她跟在轿夫的后面。
那民妇这才明白是让她去府衙,急忙千恩万谢的给衙役作揖。衙役哪有闲工夫理她?一把推开她,昂首挺胸的在前面开路。
林捕头走过来把她带到了轿子旁边,随行的路上那妇人不时的抬起手擦眼泪。林捕头边走边问她:“你是哪里人啊?要告什么人呢?”
“我家住石西村,我小姑”那妇人说着声哽咽喉,好一会儿才吐出下半句话来。
第17章 一桩命案()
第17章一桩命案
林捕头微愣,问她告什么人,她说个‘我小姑’然后就没动静了,嫂子告小姑?能是什么事呢?
没料到她下半句话来个惊天大转折,她说的竟然是:“昨天晚上被人杀了。”
原来是她小姑昨天晚上被人杀了,她今天跑过来告状的。
石西村,地处偏远是个僻静的小村子。整个村子有四五十户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一向很是平静,虽然村子很穷,但从没出过什么大案。
来告状的妇女娘家姓刘,夫家姓张。张刘氏今年二十八岁,嫁到张家有十三个年头了。
她公婆下世的早,她丈夫前年到外地去经商,已经三年没有回来了,这个家一直是她在操持着。
家里没有别人,只有她和小姑张彩霞两个人。张彩霞今年十七岁,相貌清秀,每天在家里做些针织,很少出门。
整个石西村就数她家最低调,农村人闲下来的时候都喜欢东家走西家蹿的,只有她们姑嫂二人几乎不会去别人家。
她们姑嫂两个弱女子没有办法下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