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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众人期盼的啤酒山庄开业典礼终于到来，下面请巡抚佟大人剪彩。”杨瑞清高声喊叫，一名女服务员引导佟万年剪断了红绸布，顿时鞭炮齐鸣，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诸位，在知府大人的大力支持下，知县大人的鼎力相助下，啤酒山庄顺利开业，下面请知府大人训导！”周围发出稀稀拉拉的掌声。佟万年满面红光，摇头晃脑道：“本官深受皇恩？？？？？？。”
啤酒山庄主营烧烤，嘉宾上2楼落座后，酒桌上端上了羊肉串、海鲜、烤乳猪、烤全羊。喝啤酒的酒杯是西洋高脚杯，别具一格。顏家康介绍完烧烤的特色，然后示意倒酒。一名漂亮的女服务员，率先给佟万年斟满酒。女服务员倒酒时，佟万年一双色迷迷的眼睛，一直盯着服务员高耸的胸脯，众人祥装看不见。“大人，这洋啤酒味觉甘甜爽口，妙处是痛饮，个中味道才能体会出来！”
顏家康说完举起高脚杯，一仰脖而尽。佟万年拿起杯抿了一口，不由得骤起眉头。见众人眼巴巴望着自己，便一咬牙干杯。佟万年闭上眼睛品味道：“葛县令，这洋啤酒咋一喝有些发苦，可是一杯酒下肚，如你所言，爽口甘甜、别有韵味！大家请便！”众人纷纷举杯，干完一杯后忍不住啧啧称赞。“佟大人，实不相瞒。这青岛啤酒用的是崂山的水，采用德国酝酿技术，去年青岛啤酒曾获得巴拿马金奖。”
“葛县令，这么说德国人能拿奖，是咱大清的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大人此言精辟，正是如此。虽然是德国人生产的啤酒，但是没有咱大清的琼浆别说得奖，恐怕卖都卖不出去。”阿Q精神是虚荣心的极致，顏家康投其所好。“哈哈，看来洋人也得依仗大清的灵气才能获奖，难怪德国人看中了青岛这块宝地。德国人酿的啤酒有一半是老祖宗赐予，我等理应享受，来干杯！”
几杯酒下肚，气氛开始热烈起来。佟万年是第一次吃烧烤，尤其是就着面前不同的蘸料，很快就爱不释口。几杯啤酒下肚，佟万年大喜过望。喝的差不多了，楼下传来嘈杂声。众人向下面望去，只见杨瑞清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葛县令，这是要唱戏文吗？”“大人，据下官所知，下面要表演西洋歌曲。”“西洋歌曲？老夫倒想领教一番”。
“诸位嘉宾，为了助兴，杨某在上海请来了洋人乐师，由书瑜姑娘表演西洋歌曲。杨某希望大家在美妙的乐曲中，尽情的享受美酒佳肴！”杨瑞清挥了一下手，从舞台一角地下走廊上来两名金发碧眼的洋人，一前一后抬着一架风琴。后面又上来两名洋人，一人拿着小号、一人拿着萨克斯。洋人乐师在舞台一角落座后，一名身穿旗装、亭亭玉立的姑娘走上舞台。姑娘双手握住放在胸前，声音甜美道。
“尊敬的知府大人，尊敬的知县大人，各位来宾！在这个深秋季节，各位在百忙中不辞幸苦前来参加啤酒山庄庆典。奴家代表杨掌柜，对知府大人、知县大人及各位嘉宾表示深深的谢意！为了让各位嘉宾尽兴，啤酒山庄隆重推出西洋歌舞表演。第一个表演节目是女生小合唱《请到小城来做客》！”几名姑娘上台排队，接着优美的音乐响起。“小城故事多，充满喜和乐？？？？？？。谈的谈说的多，小城故事真不错，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小城来做客！”
歌声停止，短暂的寂静，顿时发出欢呼声。“哈哈，好听真好听，看赏！”佟万年受酒精刺激高声喊叫，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一名属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女服务员的托盘上。知府大人带头看赏，宾客不甘落后争先恐后效仿。当最后一首歌曲《何日君再来》演唱时，不少来宾已经喝的东倒西歪。佟万年也被属下搀扶离席，一连三天佟万年都光顾啤酒山庄、乐不思蜀！
3天时间顏家康不得不陪着佟万年尽兴，这天佟万年喝不动了，改为听曲。顏家康走进另一个房间，杨瑞清道：“葛兄，没有想到三天时间，客人给的赏银就达2000两，去掉各种费用大约能持平，原来买卖可以这样做，简直匪夷所思！”“杨兄，你要记住这是新的营销手段，此乃先予后取策略，目的是在短时间打出你的品牌，让客户认可和接受，所谓轰动效应正是如此！”
“葛兄，我想知道你是如何了解此营销手段，个中奥妙对我触动很大。”“洋人就是这样做的，他们非常善于利用名人、广告产生品牌效益。”“我明白了，知府大人是名人，张贴海报、演唱新曲吸引人是广告！”“广而告知、不厌其烦、甚至不择手段，是现代营销的秘诀，但前提你的产品必须是货真价实、品质优良，此外还必须立在诚信的基础上，方能打造出人人喜爱的品牌。”
是金子总会发光，望着杨瑞清若有所思的面孔，顏家康未免有一丝担心，自己是不是拔苗助长。几天后，佟万年意犹未尽返回淄博，顏家康前来送行。“大人，洋啤酒对你的胃口。如果淄博能出现同样的啤酒山庄，大人岂不乐在期间？”“葛县令的美意，老夫清楚，可！”“大人，只要淄博出现同样的啤酒山庄，下官可以于洋人周旋提供洋酒，价钱公道。”
”好！一言为定，本官回到淄博就散布消息。”颜家康知道佟万年无非是寻找一个代理人而已，这么好的买卖绝不会拱手送人。列车开走了，顏家康长出一口气。
火车上师爷道：“大人，此番可以坐实葛云飞私下于洋人勾结，是否向朝廷上奏。”“愚蠢，我说过养肥了在杀，难倒你不懂吗？如果本官没有猜错，啤酒山庄至少有葛云飞一半的股份。无利不起早，世上有这般傻的人吗？”
“大人，葛云飞让衙役穿上新军的服装，可以证实葛云飞于北洋系有瓜葛！”“我需要更多的证据，你选派几名心腹，潜伏在周村，继续搜集葛云飞图谋不轨的言行，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大人，何必小心翼翼，一纸奏状罢了他的官就是。”“你知道什么，醇王爷的目标是杨士骧，葛云飞不过是一个卒子。”“大人明鉴、小人愚钝！”“不过葛云飞这小子别看年轻，确实有两下子。让他暂时折腾吧，跑不出我的手心！”
顏家康原本以为摆平了佟万年，哪里想到溜须拍马、弄巧成拙，佟万年根本不买账。关键是佟万年的心思，他压根不知道。
半个月后，杨瑞清喜滋滋道：“葛兄，今天济南的客商来了，一次订购200桶啤酒，并说销量好日后签订长期合同。”“这就是啤酒山庄的功效，这些外地客商吃了喝了玩了，自然欲罢不能。日后你的利润来源，主要是啤酒批发。我已经转告赛福特先生，日后时机成熟上马瓶装啤酒！”
“太好了，如果是瓶装啤酒，批发零售更方便，利润更大！”杨瑞清瞬间觅到商机，感悟机敏。顏家康笑而不语，其实他的目的是让赛福特建一座玻璃工厂。从遥远的欧洲运送瓶子得不偿失，而赛福特要筹建玻璃工厂，必然需要他的鼎力相助。
第49章暗流涌动（）
啤酒山庄在周村一炮走红，连带效应是周村的客商迅速飙升，不到一个月时间客商增加了三分之一。按照惯例，每年到了12月份客商便锐减，今年恰恰相反，客商不降反升。不到半年时间，周村的客栈便增加了4家，饭庄增加了20多家，外来人口增加了大约上万人，商贸活动越加繁荣。
别看小小的周村，藏龙卧虎大有人在。此时钱庄掌柜林祖仁家里，笼罩着诡异的气氛。属下道：“老爷，葛云飞别看年轻，的确不是等闲之辈。一亮相便绞杀柳子帮，免除漏税欲擒故纵。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谁都没有料到，他一举拿下周鑫成。”“周鑫成是咎由自取，谁让他于柳子帮有瓜葛，葛云飞的鼻子很敏锐，我担心周村已经不是避风港。”
“老爷，不会吧！你的背景周村没有任何人知道，有什么可担心的？”“你有所不知，主子非常担心老佛爷的身子，他说老佛爷的状态一天不如一天，精神也是一日不如一日。”“老爷，莫非老佛爷病入膏肓。”“没有到那种地步，但是主子在老佛爷身边，自然比外人清楚。主子已经预感到这一点，一旦老佛爷归西，他准备晚年定居青岛。”
林祖仁脸色阴沉接道：“最近从京城运来一批货，你要格外小心！”“老爷放心吧！属下知道轻重。”“葛云飞毕竟年轻，锋芒过于暴露，他会引火烧身的。”
“老爷，坊间有传闻，说葛云飞来年要加税，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我没有猜错，八成是知府大人的举措！前任知府谢连成自视清高不卖他的账，被迫致仕。这一招恐怕要用在葛云飞身上，这个老狐狸是雁过拔毛，有利可图的事情不会放过！”“老爷，我们怎么办？”“静观其变，也许闹腾起来对我们有好处。主子再三告诫，一定要小心翼翼，不可引火烧身。”
隆冬季节，顏家康又迎来喜事。11月末，邱英顺利生下一个女孩，母子平安，女孩取名葛芳菲。接连闹腾了几天，县衙内总算安静下来。这天晚上顏家康于单峰、胡伯庸小酌。“葛兄，今天我去了南郊镇，郭炳晖和章耀武对你可是顶礼膜拜。哥俩干劲十足，已经开始招募学员。哥俩拍着胸脯保证南郊讲武堂明年春节开张。”单峰有些不以为然。
胡伯庸迷惑道：“大人，开办讲武堂不符合你的身份，莫非你想学袁世凯小站练兵？”“胡先生，未雨绸缪。目前朝廷不稳，有朝一日天下大乱，我等要有自保的能力。退一步讲也算为大清培养军事人才，尽绵薄之力。”“大人高瞻远瞩，即便这些人暂时用不上，日后也会效忠你。”胡伯庸似乎想起什么道：“大人，最近坊间谣传说明年赋税上涨一倍，这可不是好现象！”
顏家康笑道：“总是有人扇阴风、点鬼火，唯恐天下不乱。其实出现这种情况不意外，本官在巡抚大人面前立下了军令状，截止到明年6月份，周村的赋税要翻一番。我估计别有用心的人，早已经把此消息泄漏。”“知道这等机密的人不多，若是泄密也是上层人物。从自身利益方面考虑，济南的官员估计不会这样做，如此看来只有淄博方面！”胡伯庸揣摩。“何以见得？”顏家康警觉。
“大人，佟万年在淄博知府任上10年，据我所知周村没有开埠前商贸已经形成规模，前几任知县没有一个善终，都是被迫致仕，这就很说明问题。去年佟万年以开埠为由增加周村税收，我判断至少有一半的银子进入他的腰包。如今大人深受巡抚大人器重，而能力又十分强势，佟万年是不会让你安安稳稳扎根周村的。”“你的分析不无道理，有句话说得好邪不压正，佟万年这只老狐狸再狡猾，但碰到了真正的猎手！”
看到顏家康自信满满，胡伯庸疑惑道：“莫非大人早有良策？”“良策谈不上，反其道而行之。佟万年料定我为了完成税收，必定要加税。恰恰相反我要减税，赋税一次性减三成。”胡伯庸大惊失色道：“莫非你要用其他银子弥补亏空，这绝非长远之计？”顏家康笑道：“胡先生久居官场、人情世故、官场规则谙熟，可是对商业买卖欠缺。我问你，本官赴任周村半年来，周村外来的客商增加了多少？”
“据老夫观察增加一倍。”“胡先生，买卖是什么？就是交易。我们征税是以交易额为基点。虽然每笔交易额的税收少交了三成，但是交易数量的增加，意为什么不言而喻。打一个比方，一家客栈以前每天的入住率是百分之30，而现在的入住率是百分之60。表面看税收减少了三成，实际上增加了4成。如果这家客栈的入住率达到百分之百，我们的税收能增加9成接近一倍。”
“葛大人，没有想到你对商业买卖如此精通，老夫佩服！”“扯淡，这就是数字游戏，没有什么奥妙。这两个月周村的客栈增加4家，饭馆增加了20家，至于其他的买卖活动不在其数。我估计明年开春，周村的税收会发生井喷的现象。如果不出现任何波动，我们的税收至少要翻5倍不止。若是达到预期目的，我要全部减免周村县域的农业税收。”胡伯庸闻听倒吸一口凉气。
“大人，你能想到的问题，难到上面想不到？”“这就是朝廷的昏庸，大清的农业税是重点，对于商业税收向来不重视，更不知道其中的奥妙。周村整体上缴赋税的额度是不会改变的，这就是我敢于在巡抚大人面前立下军令状的原因。”“大人，你减免县域农业赋税，必然震动朝野，可喜可贺呀！”“震动朝野，我岂不是白痴？”“老夫愚钝了，枪打出头鸟，我是高兴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