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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大闲人-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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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立功也未必定要上阵冲锋嘛。放心,老夫到时候自有安排!”王渊一抹胡子,假意给他个白眼笑道。

    “说到这个,小子倒还有个建议。要不,是不是能向童相公进言,咱们有前锋大军也不用全部南下。一来呢,朝廷大军已经够多了,也用不了这许多。二来呢,留个后手防备,万一贼兵真的从陆路北窜,也可有个堵截,免得震动京师。三来呢,相公不是才委了小子帮五队练兵的差事么,小子还想把这事儿干完,瞧瞧到底有没有点效果。若有,那就随后赶来,帮助相公把贼兵杀他个干干净净!”

    王渊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其实是贪生怕死不愿跟着上战场。不过他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这么一来,敌也杀了,自己元气也保住了,还不招人嫉恨,多好的事儿?

    “也有些道理,容老夫再想想。好了,子霑你也回去吃你的好饭菜吧!”说完淡淡一笑。

    宁泽老脸一红,拱手作揖向王渊告别,出了大帐。

    他回到五队营房,人家王渊的任职通知已早先一步下达了,连衣服都送了来。五队的弟兄们,全都没精打采出来给他作揖道喜,恭喜宁二爷踩着弟兄们的肩头,升了个陪戎副尉。话说人家韩五哥当了十几年兵,才混个陪戎校尉,他特么啥也不干,光靠出出损招、整整人就成了副的,这气不气人?

    当然,韩世忠算一个,还有他封的那三个什么号令执行官、监审官和积分统计官,起码这四个是真替他高兴的。

    宁泽笑得嘴都合不拢,乐呵呵接受了大家的祝福。便拉着韩世忠单独散步去了:“嘿嘿,五哥,昨晚上喝得如何?”

    “嗯,很好,酒不错!”

    “那是,也不看什么酒?孙羊正店的老——哎你扯什么淡啊,我又没说酒,我说人!”宁泽差点被韩世忠带歪了楼,赶紧纠正过来。

    韩世忠一脸愕然:“什么人怎么样?”

    宁泽盯着韩世忠的脸看了又看,韩世忠一双光明正大的鹰眼,居然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开始往旁边东瞄西瞄了。

    “噗!哈哈,哈哈,五哥,咱哥俩,你至于这样吗?”宁泽弯腰怕打大腿,笑得韩世忠老脸挂不住,只好讪讪笑道:“你这是又抽什么疯,听不懂!”

    “呸,听不懂就怪了。怎么样,我那姐姐,不错吧?”

    “嗯,啊没有没有,人挺豪爽的,酒量也不错——”

    “五哥,我这红玉姐姐可不是一般了得,兄弟我看过,人家是一脸的帮夫运。而且,她的意中人就该是个盖世英雄,有朝一日立下赫赫战功取迎娶他。五哥,有信心没有?”

    说起战功,韩世忠两眼放光,直娘贼,当了十几年兵,还没真正立过像样的功劳。这次听说征剿方腊,他已经蠢蠢欲动好久了,就是没捞着机会打仗,憋得嘴都淡出鸟来!

    “唉,英雄无用武之地,无可奈何啊!”由不得长叹一声。

    人家这是真正感慨没机会上阵杀敌,这回是宁泽自己歪了楼,还以为他是那个意思,贼笑道:“放心,有的是五哥你露脸的时候,只是眼下要问问,红玉姐对你感觉怎么样?”

    韩世忠真有些吃不消这厮这么直白,这么赤果果!哭笑不得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也没什么,就是小弟总觉得你跟她应该是一对,让给别人可惜了。想帮你撮合撮合。我没错吧?”宁泽愁眉苦脸,心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老子干嘛非要操这份心?可眼看着韩世忠跟梁红玉的大媒人这么拉风的角色不当,那也太对不起哪位让他穿越过来的大神了吧?

    韩世忠面露难色:“兄弟,既如此高看哥哥,真是不瞒你,家里已有三房妻小,已是不太合适了,这临阵招亲,真不像话。你这心意,五哥心领了好不好?”

    “不好!又不是逼你马上成亲,我还没问那边呢。明说了吧,她现在就是营妓。兄弟已然答应了~~嗯何红菱妹妹要救她师姐出来,自然要全力以赴。可终须有个名目,或从良,或守孝,得给个说法不是么?守孝是别想了,她爹可是被童相公砍了头的。从良不也得替她寻个好人?你这也算帮个忙行个善啊,话说你帮人家个忙会死啊,这又不吃亏!”

    韩世忠沉吟好半天,其实心底早就觉得梁红玉不错。只是自己已然是个重婚犯,怎么好意思再娶人家?可这宁泽盛情也太难却了。犹豫半天,只好勉强道:“既如此,那你先问问她去吧!”

    “就等你这句话了我的五哥!”宁泽使劲一拍韩世忠肩膀。

0066、名字好生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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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的屋子,宁泽兴冲冲大声敲门:“开门开门,二爷我回来了!”

    吱呀一声,梁红玉把门打开,笑吟吟望着他:“捡到钱了,这么轻狂?”嘴角却朝里面努。宁泽顿时会意,满心欢喜化作烟云,苦笑着灰溜溜进了门。

    “来了?吃饭没有?”谁知道何红菱神色很平静,还带着几分笑意跟他打招呼。只是这招呼打得宁泽心里一颤,毕竟这么尴尬的关系,人家微妙的变化他能感受不到?

    咫尺天涯,疏远了!

    “呃,还没吃呢。有没有剩的,胡乱吃些就行。”来时因为太高兴,浑忘了昨天发生的事。还以为进门宣布自己当了官儿,人家说不定怎么放炮仗庆祝呢。这盆冷水浇的,连正经吃饭都不敢说,只能讨些残羹冷炙喽!

    “嗯,还有些扁食和昨天的小菜,给你热热吧。”何红菱淡淡笑着转身给他热饭去。宁泽肢体僵硬地坐着,左看右看十分尴尬。

    梁红玉心头不忍,过来调节气氛笑道:“方才进屋你兴高采烈的,有甚好事,说来听听?”

    “呵呵,其实也不算多大的好事,就是,就是枢密院瞧我顺眼,赏了个陪戎副尉的小官儿。一时得意忘形,还是不够沉稳低调。惭愧、惭愧!”

    “哟,这是大喜啊,奴家可给副尉郎道喜了!”梁红玉半真半假急忙起来给他万福。唬得宁泽急忙伸手阻拦:“别别别,你这不是折煞兄弟么?”一边说话,一边朝何红菱瞟。

    何红菱正好端上饭菜过来,笑道:“那可恭喜了,我也给你道个喜!”说完也敛衽弯腰下去。宁泽更加尴尬,他已经不敢毛手毛脚了,只好嘿嘿傻笑还礼作揖:“谢谢、谢谢!”

    何红菱微微欠身,自己走到一旁远远坐着,低下头也不看他。只有梁红玉好歹陪着他在吃饭:“照这么说,你现在已经是官身了,那这身平民衣服就不穿了吧?”

    宁泽低头看看自己,果然还是粗布纨裤,齐膝短衫。虽然实际上比长衫轻便灵活得多,但档次的确很低级。他现在可以两种选择,要么穿军队的军服,俗称紫衫,也就是韩世忠穿的那种,黑衣短靴,腰扎皮带软甲,头戴黑幞头。

    不过他可不愿意穿那个去守破规矩。那么他可以选常服穿,就是乌纱折角幞头,折翅向上那种,外罩窄袖青纱或青袍,系角带,蹬薄底八寸筒短靴。

    这是最低级的官员打扮,也是平民和官员的分界线。

    “嗯,是要有官衣的,不过得等朝廷发来。”

    “呵呵,一身衣服哪够穿的?不如我们姐妹给你先做一身如何,也过过瘾头!”梁红玉揶揄道。

    宁泽脸上一喜,又耷拉下来:“这怎么好意思?你们也会这个?”言下之意,你们天天舞刀弄枪的,哪会做什么针线工夫?“

    “呵,小瞧我们。飞刀都随便使弄,区区一根针线又有何难?看着,保准你元日之前能穿上新衣裳!”她说的元日,就是过年的意思。虽然宁泽也还算大概知道些大宋的节日,还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嘿嘿,这可多谢了!”不管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反正都要表示高兴:“对了,说起过年,这是得好生谋划谋划。反正咱们在这儿还得呆些日子,何不好好的热闹热闹?”

    “好啊,你说怎么过?我们在东京的时候,除夕都是师兄弟姐妹聚在一起,先给师父磕头贺岁,接着就是吃角子(饺子的原始名称),过了三更放炮竹、烟火。晚上守岁,师父也准我们放开了扑买,呵呵,前年我跟小师妹做一家,她一晚上把师父给的压岁钱都~~~~~~~~~”梁红玉眼睛不由朝何红菱一瞥,却见何红菱神色落寞,怔怔想着心事。顿时讪讪的没了兴致往下说。

    宁泽哪会看不到?可他一心想让何红菱开心些,装作兴高采烈的样子:“好啊,那咱们也照这样办。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回头我也去城里办些年货,看看这儿有没有什么好的烟火炮仗卖。呵呵,不瞒你们说,我那老丈人家——”他也说走了嘴,想撤回来都不可能了,一时脸上还绷着僵硬的笑,却说不下去。

    何红菱没吭声,轻轻别过身子,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

    宁泽心里难过,半晌才勉强笑道:“那,你们先忙着,我出去办点事。呃,这两天我暂且不来了。王相公那边要紧事多,看缺什么,师姐你斟酌进城买去,只当心别遇到你们师兄。”说完从怀里摸出一张关子轻轻放在桌上,起身落荒而逃。

    他本想来找梁红玉说说韩世忠的事,却没机会开口。

    闷闷地回到营房,韩世忠见他全没了去时的兴高采烈,心里惴惴,以为那事黄了。只是他本来就不好意思开口,就是黄了也只好认命。更没脸问宁泽个究竟,便装作不知道他心情不好,也不去问。

    宁泽朝韩世忠拱拱手:“五哥,这几日小弟就叨扰你,吃住都在这儿了。”

    “哈哈,哪里话,不过你不是吃不惯军营伙食吗?每天烙饼咸菜,咬不动可别怨我。”

    宁泽笑笑没说话。

    从第二天起,宁二郎也不跟着五队出操锻炼,天天睡大懒觉直到端了饭来。闲暇要么指点指点韩世忠的操练,要么就背着个手满军营转悠,也去跟王渊打打屁扯扯闲篇,要么跑去骐骥营看看自己的小白,就是不敢回小屋一步。只等到腊月二十七,才想起应该进城给她们俩买些新年礼物了。

    也是头一天,张好快马加鞭到了应天府,累得半死的他休息一日,也是二十七这日,谒见了童贯童相公。

    在童贯温暖如春的签押房里,张好毕恭毕敬站着,大气都不敢透一下。只等童贯处理完了手里公事,才抬起眼皮看看他:“你这一路赶来,辛苦了吧?”

    “孩儿不辛苦,老祖宗日理万机,才是真的辛苦!”

    童贯年近七十,身材伟岸,依旧保养得非常好。他和别的太监不同,从来喜欢打熬身体,又因生来异象,虽然去势当了太监,靠近脖子处竟还稀稀疏疏长了十来根长毛。因此若不认识的人见了他,也只当是个五六十岁的健壮老汉。

    张好见童贯只是点点头也不问他话,急忙弯着腰走上几步,笑道:“老祖宗交给孩儿的事已全部办妥,这次赶回来复命,又替老祖宗张罗到两间宝贝,若老祖宗有暇,孩儿这就拿进来请老祖宗赏玩赏玩,也算公余消遣。”

    童贯也有些累了,点点头露出些许笑容:“那就看看吧。”

    张好急忙走到外间,从跟随来的小黄门手里接过三个锦盒,小心翼翼返回里面,又很专业地带上白纱手套,这才慢慢解开锦盒,取出经过宁泽鉴定过的两幅画卷。

    “老祖宗,这一幅是顾闳中的真迹,起先孩儿也不知道叫个什么,后来才取个名字叫《高士观云图》,老祖宗请看······”

    张好指引着童贯的目光,把两幅画细细看完,童贯脸露微笑轻轻点头:“嗯,你果然还是有心,不枉老夫在官家面前提起你的名字!”

    张好大喜,急忙撩袍跪下,激动得眼含热泪:“孩儿稍稍尽些本分,哪敢奢求老祖宗如此看承,真是愧煞孩儿!”

    童贯笑道:“起来吧,你为官家尽忠,为老夫办事,将来自然不会亏待你。嗯,还有第三件啊,是什么?”童贯皱眉问道。

    “不瞒老祖宗,孩儿本来是替老祖宗搜罗了三件的,谁知其中一件,竟被孩儿新结识的那个少年看出了破绽,真是差点出了大错,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呵呵!老祖宗请看!”

    这是张好的小技巧,明明抱了三个锦盒进来,只拿出两个,故意要引童贯的注意力。童贯果然发问。

    张好轻轻取出第三件,就是宁泽鉴定为半真半假那件阎立本的《张然像》,递在童贯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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