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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心里忐忑不安,犹豫要不要出去,忽然房门吱吖一声开了。柳清思心跳骤急,坐在床沿,忙把身子朝着墙壁。
那脚步轻轻走进,没跨一步,柳清思都听到自己胸膛咚咚的剧震,小脸涨得通红,双手绞在一起,坐立不安。
一双手毫无征兆地拢了上来,从后面把她紧紧搂住:“清儿!”
柳清思娇躯一震,那梦萦魂牵熟悉无比的浓烈气息霎时布满全身。。。。。。
宁泽从后面把她紧紧抱住,分明感受到柳清思的颤抖,他闭上双眼,将头挨上她的颈根,喃喃说道:“可苦了你!”
柳清思哪里还能把持得住,猛然回身,双手一把搂住宁泽脖子,伏在他胸膛大哭起来!哭声里,是无尽的委屈,无尽的相思和无尽的酸楚。
宁泽无言,只能轻轻抚摸她的脊背,任由怀里这个女孩儿尽情发泄。想到伤心处,自己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一切他都听说了。
被抓走那天,柳清思在家里床上一直昏睡,等她醒来,顾不得脖颈疼痛,疯了一样拔脚冲向家门,却被柳大洪叫人拦住。第二天消息传遍整个湖阳,原来宁家二郎竟被州府衙门的解差给抓走!
晴天霹雳把柳清思打击得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几天,终于在浑浑噩噩之下,听到屋里传来陈文锦阴测测的笑声:“如今老子已报了仇,你家闺女到底如何处置,那也须看老子的心情。。。。。。”
柳清思一个激灵,终于清醒过来。怒火满腔的她红着双眼,从枕头下抽出剪刀就要去找陈文锦算账。却被一直守候在旁的母亲张氏死死拦住,终于才没酿成大祸。
回头父亲柳大洪又变了嘴脸,过来假装心痛地跟她说道:“原来宁泽那厮是个私通匪徒的配军,如今被官府拿住,轻则终身发配永不回来,重则就是杀头抄家啊。幸亏我儿只是跟他订婚,还未成亲,一切来得及转圜。为父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我这就去宁家把亲退了,过上几日,咱们还是跟陈家——哎呦死丫头,你干什么?”
他话未说完,柳清思如同一把剪刀抵在自己脖子上,满眼怒火瞪着父亲:“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叫你人财两空!”
急得柳大洪跳脚,却又不敢硬来,只得好言相劝苦苦哀求,只求这姑奶奶把剪刀放下再说。
柳清思却出奇的平静,问道:“爹,宁郎的确回不来了?”
“废话,都成匪徒了,还能回得来?儿啊你听爹一句——”
“那好,女儿既与他有了婚约,那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一边说,一边腾出另一只手,将头上首饰除得干干净净,又把两只鞋子褪下:“他被捉走那日,我已跟他在伞行楼上拜了天地,这一世的夫妻,是改不了的了——”
不等目瞪口呆的柳大洪反应过来,柳清思又道:“多谢爹爹养了女儿一十七年,今日女儿便要辞别爹爹母亲,去做宁家媳妇。若是爹娘看承,便遂了女儿心愿,莫来吵闹;若不,女儿便是立刻下到九泉,也不再相认!”
说吧,手上剪刀不撤,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给柳大洪夫妇磕了三个响头。
那张氏只哭得几乎晕死过去,一边伸手来拉女儿,一边嘴里朝着丈夫直骂。柳清思却避过张氏,只说了一句:“母亲保重!”便自顾自赤着双足走出柳家大门。
宁家这边,正是一片愁云惨雾,李氏拖着幼子,哪有什么主意?只哭得死去活来,老牛夫妇如何也劝解不住。这时忽然听说柳家小娘子赤足登门,李老太太暂时止住哭声,眼睁睁看着一头秀发蓬松散落,赤着双足的柳清思走进家门。见到李氏,扑通跪倒。
“孩儿清思,自与宁郎定下一世婚约,誓无二心。今宁郎遭难,孩儿痛不欲生。今日不顾羞耻自己过来,只求婆母看在宁郎份上,收留孩儿认作宁家媳妇,从今生死相依,觉无反悔!”
语调凄然,神情决绝。李氏又是心痛,又是宽慰,少不得将柳清思拥在怀里,两人抱头痛哭!
0114、费尽千思与万思()
柳清思的坚决,让正痛不欲生的李氏无比感动,那一刹,老太太不再惧怕陈家的报复,不再担心家里的飞来横祸。决心和这个坚贞的儿媳一起,撑起宁家!
柳大洪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独自跑来闹了两次。他一是舍不得钱。女儿在他眼里,那就是成堆的铜钱啊,怎么能让她就此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儿?二是迫于陈文锦家的强大压力。陈文锦虽然已露颓相,但在柳大洪眼里,依旧庞然大物一个,人家逼着,他怎么惹得起?
幸亏宁泽临走时交给老牛那封信起了关键作用。老牛见势不妙,急急地把信送到了知县王炳林手中。信里写了什么老牛不知道,但只见王炳林果断派人狠狠教训了柳大洪一顿,并且直接在宁家大门口和伞行门口贴出警告,宁家罪行未定,不准许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趁火打劫欺辱宁家,否则以扰乱治安罪论处。
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宁家最担心的打击报复终于没有出现,安安静静度着岁月。
这不能不说是宁泽当时棋高一着,没有自乱阵脚拉扯王炳林下水的缘故。
然而王炳林保得住宁家安全,却保不住满城的飞短流长。所有人都对宁家指指点点,加上柳家女儿居然光着脚丫私奔上门当儿媳妇,真是成了湖阳县城里一个天大的笑柄。
柳清思既然决心走到这一步,哪里还会惧怕这些风言风语?自到宁家起第二天,便把少女的垂髫绾起,自作妇人打扮,不施脂粉,以布衣荆钗示人。她神情自若来到宁家伞行,就在娘家对面当起了伞行女东家。
柳清思心里发誓:宁郎一日不回,便等他一日。一世不回,也要竭尽平生之力,侍奉婆母李氏,抚养幼弟宁涛,让宁家不坠家风!
她母亲带着弟弟柳清显来哭劝过好几次,面对母亲,柳清思潸然泪下,无尽眷恋之中仍然说道:“女儿走了这一步,如论如何也不能回头的。即便劝了女儿回心转意,除了更让旁人笑话,还有何用?莫如便从了女儿,日久见人心,终有一日,这满城父老,都会知道女儿是个甚等样人!”
说完又摸摸兄弟清显的头:“好生读书,长大做个好人,别贪图富贵,将来忘了姐姐!”
张氏见女儿心如铁石,情知不可更改,只得含泪而去。
从那以后,柳清思以十七岁不到年纪,坚毅沉着挑起了宁家的重担。她每天仔细回忆着和宁泽相处一起的点点滴滴,不只是怀念二人的温柔时光,更多是回想宁泽当时和自己谈起的经营之道和远大理想。
她尝试着一步步把它们变成现实。她书画丹青虽然不如宁泽,但也自不弱,便自己构思,自己绘图,以女儿独有的细腻与精致,继续开发出不同的图案和款式。她还以宁泽送给自己的青藤葡萄图为张本,开创了专门订制的销售方式。
果然是日久见人心,渐渐地宁家伞行从门可罗雀,又恢复了顾客盈门。人们不只是为宁家的雨伞而来,最大的原因,便是柳清思的言行终于被世人所认可及至无比敬重。
许多有些根底的人家小姐娘子,更加同情这个情之所至从一而终的女孩儿,她们或明或暗,用特有的方式表示了对她的支持——纷纷解囊订制专门的雨伞!
如此一来,宁家不但没有衰败,还比往昔更加兴旺。柳清思趁热打铁,想起宁泽原先给她说的故事,别处邦国的女人娘子们出门是要打遮阳伞的……她便顺着这个思路,又开发了专为遮阳的绢丝小伞,轻巧秀丽,使湖阳城里,便是晴天响日,大街小巷也盛开着鲜花朵朵——
现在的湖阳县城,再也没人说起宁家任何笑话,反而一提到宁家二娘子,都是竖起一个大拇指:一个男人,能娶到这样的媳妇儿,值了!
然而这时的柳清思,面对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男人,终于放下强行担负在自己身上的责任,卸下满脸的坚强,流露出她本来的柔弱和一身的疲惫,委屈而温柔地伏在宁泽怀里,泪流横颐!
二人相拥而立良久,柳清思的呜咽渐渐变成了抽泣和喘息。宁泽这才轻轻笑道:“清儿,我来这辈子,最大的成就,就是能有你这么一个娘子!”说完伸手抚摸着她的俏脸。
柳清思脸蛋一红,急忙闭上眼睛,低头更朝他怀里钻去。
宁泽笑着抬起她的下巴,端详着她长长的睫毛下眼皮转动,再也忍耐不住,低头朝她唇上深深一吻。
柳清思与他情感至深,二人却从未有过如此亲热。这时脑子轰然一震,顿时一片空白,只觉宁泽舌尖轻轻试探,自己不由自主檀口微启,有些胆怯,有些害羞地跟它接触着。慢慢地,柳清思觉得一股热流暖遍全身,从被动接受一变,成了彼此纠缠索取。她忘情地接受着宁泽的爱意,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切,感觉到从未有过的美好!
宁泽口中享受着柳清思的温柔和激情,手里的抚摸渐渐变得游移,只觉触手都是浑若无骨的肌肤,带来贴身的火辣和别样的刺激。
柳清思娇躯在他的爱抚下不住地扭动,欲拒还迎,让宁泽**无比。他终于感到时机成熟,不经意地伸手一握。
柳清思全身一阵颤抖,忍不住伸手去阻挡他的侵入。宁泽却无所顾忌地冲锋,忽然手中有些异样,隔在双峰外面似乎有一样东西。忍不住一把扯出,顿时呆住。
两张折痕深深的信笺在他手里打开,柳清思此时全身无力,靠在他怀中,陪着他一起观看。
“母慈大人惠见膝下金安,儿宁泽百痛再拜:邀天之幸,儿今已入官军剿匪平乱营中,昔日冤屈,今已伸矣……特拜告母慈,勿以为念,若顺,明年**月当还家侍奉母慈也!另,未知清思安否?若其依旧候儿,便请母慈设法将此笺转递,以告儿之思!再拜,再拜!”
这是自己临离开颖昌时寄回家里的家信。另外那张张信笺,便是托请母亲转交给柳清思的。那是他相思无眠,一笔一笔描画的柳清思头像,眉目含情,恍如亲见。画完,又题绝句一首:
仰见横空雁归时,心念卿兮卿可知?
何由纸上垂双泪,费尽千思与万思!
0115、汗如雨下()
垂双泪,不过是宁泽的修辞,当时他可并没有真的掉什么眼泪。
可是眼前手里这张画像,却点点滴滴,尽是泪水干透之后大大小小的皱褶。
都是柳清思的泪水沾染!
当日此信寄到,柳清思悲喜交集,从此便贴身收着,心头想得痛了的时候便拿出来细读、细看。每看一次,纸上便要多一次泪痕……
此时此刻,也不用再更多的感动了,宁泽心里只有无限的感慨。他轻轻搂着柳清思:“难为你了!”说完,又要向她唇上吻去。
谁知刚才浑身酸软无力的柳清思经这么一缓,已经恢复了清醒。她浅浅一笑,伸手轻轻抵住宁泽的嘴唇,低声道:“正要问问你——”
“什么?”
“你给何姑娘也画过么?”
宁泽一阵天旋地转的头晕,柳清思轻轻一句话,在他耳朵里就跟晴天打了个巨大的霹雳,险些吓得跌倒!
他摇摇晃晃颤颤巍巍,半晌才勉强开口:“这个,你、你、你是怎么知道她的?”说话时候,明显有牙齿打战的声音。
“她来过。”
柳清思双手环在宁泽腰间,紧紧搂住他,小脸伏在他的胸膛,听着这厮如同破鼓乱锤般的心跳。
“清儿,你听我说——”宁泽口干舌燥结结巴巴想要解释道。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了!”柳清思在他怀里轻轻摇头:“你们不是去颖昌的路上认识的么,你不是助她逃脱了师兄们的寻找,同你一路去颖昌找到她师姐么,不是你要助她师姐脱籍的么,后来可脱了没有呢?”
宣和三年才过完年不久,也就是柳清思到宁家已经数月之后,伞行来了个客人,是个明艳无比眉目如画,美丽不输给柳清思的小女孩子。
她先只说自己信何,来湖阳找亲戚未果,见正在柜台上招呼客人的这个大嫂子很是亲切,想问问能不能借宿几日?说完很大方地把一只金镯拿出来,说是权当借宿的房钱。
柳清思便是她说的这个大嫂子,虽然心下狐疑一个女孩子怎么孤身乱跑,但见她模样秀丽,又天真单纯,知道是个好女孩子,心里顿生亲切,笑着便邀请她跟随自己回家居住。
这何姑娘去到宁家,好像全无陌生之感。柳清思领着她到处参观时,见了宁母李氏,她便亲昵地上前问安,见到小叔子宁涛,顺手便摸出一把金锁要当见面礼。吓得柳清思赶忙拒绝,岂能要这个可爱的妹妹如此贵重礼物?
等见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