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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天庆云为盘古心中的浩然正气所化,不属先天,不为后世。一旦祭出,便有无数金莲华灯、璎珞垂珠从庆云之中漫天落下,如檐前滴水源源不断、络绎不绝,光只视觉上的效果已是不凡。玉央百年前恰逢其会得了它,只是境界未至,尚不能完全祭炼成功。
通天漫漫应了声是,心中不由想,要是被知道了自己顺口就把诛仙四剑所在之处转告给了罗睺,将机缘拱手让出这事,指不定要被怎么念叨败家呢。
但他更不想欠人的。
话说一气道人自不会白收了通天给出的造化玉碟,他将诛仙四剑之所在当做一份回报的机缘,告诉了通天,有缘者自取,而很微妙的是——诛仙四剑与通天、与罗睺,都有缘法在。知晓了法宝大致名目与所在之后,有无缘分这都是能感应到的事,天生就点亮的技能点。
通天呵呵了一下转头就让罗睺去了,正好算是谢过罗睺给了他玉碟的情。通天未必就不需要诛仙四剑了,实话说他缺法宝得很,一点都撑不起盘古嫡脉这么金光闪闪的身份。但他觉得即使暂时不那么金闪闪一点,也好过欠一只魔的人情债欠大发了。
此夜恰逢诛仙四剑现世认主,通天负手看了会儿天际的异象,不发一言地回去继续收拾路上择来的灵草。
陆压晃过来笑吟吟地说,小通天莫急莫伤神,回头哥哥就带你去寻一两趁手的先使着。
通天也笑,说,可谢谢你捎带上我望风长见识了,不过我不想跟去做搬东西的苦力,还是好好劝女娲删减清单来的便利实际些。
通天更不想稀里糊涂被陆压忽悠去跟着打劫了南明宝库,在两位兄长那里虽有陆压顶了缸,被凤族捎带上记一笔他又不是闲得发慌。并非畏惧其势,不过觉得不太值当。
陆压被戳穿了也不尴尬,依旧风度翩翩地退场。
女娲的义兄陆压,同她果然不是亲生的——他很好地维持了自己的神秘感,一点都没有掉过底,现在通天也只模糊地推测出,他与一气道人似是旧识,似乎也认得元凤,且一点都不介意给他凤族惹麻烦,也不知是亲厚还是有隙了。
至于其他的,更全然是一团迷雾。
他们还是在往南方而去的路上,目的地是南明火山,陆压信誓旦旦说要去打劫凤族旧库。至于女娲那些家事此去是顺便还是专程,也并不重要,左右又能看过伏羲往日所居,又能攒些家底,无甚不妥——要清算起来也先是让主犯陆压顶上。
通天回想了一下伏羲被凤族追着跑的情状,又看了一眼九重天上,心中啧啧称奇:陆压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活蹦乱跳地作死?话又说回来,伏羲那确也是自己作的死?
此时洪荒大地还是完整的一块,中央有不周天柱支撑,而四极相接混沌,尚有地水火风未定,有至宝镇压不出。而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四方气候缓慢演化,江河水源的分布各自不均,渐渐的各处风土便皆作不同了。
越往南明之地之地去,气候就越暖湿,这段路的群岭绵连还是一番举目苍翠的景致,入夜之后瘴雾渐起,漫于林间。山林之间多生灵草,左近往往又伴有毒物。到了这一块,就近凤族之地了,身后的追击之势一缓,想来是做着等他们折返再计较的打算。后来打发了数波乌合之众后,他们便一头扎入山中,接下来的脚程却几乎是一路缓行,一来方便通天这个“学炼丹的”搜刮药材,二来也是免了动静太大招了天上飞的眼。
而他们也堪堪避过好几个游荡在此地麒麟族类的耳目,也不知道他们在凤族老家门口鬼祟着是要做些什么,一股子山雨欲来的气氛里,他们的行迹竟然就这样一路悄然隐匿了过去。
这天远远地就望见了南明之山,玉带长河隐现于足下林野、满目翠色山篁之间,迤逦向仙山而环于其周,原本的水色深碧到了那山的近前,竟与之辉映而现赤色,竟如满河流淌的火。南明为火山,景致自与不周、昆冈大有不同,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而原本丛林之间飘荡的瘴疠之气,都似被自灵脉溢出的离火之息灼烤得俱消散无踪了,而复前行百里,便是佳木芳草遍地,灵禽异羽漫山,俨然已换了一番天地。女娲往树下的影子中一侧,身形融入其中,悄无声息地匿去了行踪,倒是陆压还穿一身颇为惹眼的雪白,压着朱红的纹,衣衫一闪就淹没在了繁密的桫椤树后。
本来到此就各行其是了,三清信得过他足够全身而退,作此番撩拨之后亦能保证女娲不受其累,便不想平白掺和。陆压与凤族有何旧隙,并不需要他们去关心,即便是做了多年邻居的太清与玉央,其实也并不熟悉完全恢复记忆之后的陆压是个怎样的人。
倒是通天挨个递过枚香囊,却是路上顺手做的,清心静气长期有效。陆压一句废话都没有地笑纳了,倒是女娲有些讶然,问:“每个都不同吗?”
通天正倚坐在一株梧桐木上,一挥手理所当然道:“怎么能都相同?你同仲兄一样用栀仁白芷的还凑合,陆压那份里头的紫荷给你就丝毫没有用处。”
“……哦。”
其实女娲更喜欢紫荷的味道一点。
——南明之地多碧梧桐,云霞灿然缠绕,远看似有凤来栖。
这说的是南明山中的梧桐木,事实上整座山的唯有这一株梧桐,独木成林。它扎根于峰顶的火山湖畔,枝叶极力地铺展开来,荫蔽了大半个南明山。日光在叶脉间穿行,在离火之息弥散的山中,太阳星的光辉显得极为淡薄,细细一捧拢在墨黑的发上如同雾纱。
而通天正栖身于一处桐枝上,膝上横着剑,无鞘。
他慢慢摩挲过澄如秋水的剑身,锋刃上映出眉目,眼角内勾,至尾挑起,这样就带出了一点凤眼殊寒的意味,却无雍容之意,些微的笑意也带上了淬冷的刀兵之气。
自来时,青萍剑已开锋,也沾了十数次的血了。
果然是不缺练手的机会,通天很快也发现剑其实不必练,行至穷途,救死扶伤的一双手握起杀器来,也能削人顶上三花灭去胸中五气,夺人生机一线,利落得很。
剑身上映出他眸色清明。
当救人的医者握起剑作为杀人者,就要说是他变了本心,忘却初衷,也都是无稽之说。他固非掌生灭夺予者,为医抑或持剑,从来只想回护所珍视之物。
在他身前横过一根树杈,一羽白鹤缓缓落于其上,一张嘴却是个童子声音,细细地禀告过诸事。玉央此行随侍只带了白鹤,也不过充当个传讯的,到了此处他简直是打掩护的最好选择,南明多羽族,让他来去一点都不打眼。
通天问:“这么快就好了?”
白鹤曲了一下颈子,答道:“南明之界以西有些许异动,二老爷说夜长梦多,最好趁早准备启程。”
通天慢慢重复了一遍:“南明以西?”
白鹤道:“陆压老爷传讯说,遇到了些许麻烦,怕不得不从西边走了。故此二老爷方来催促。”
通天收了剑,闭目道:“这便走罢。”
再聚首的时候,就发现陆压和女娲显然有些狼狈样子,女娲的髻发微微散乱,而陆压袍角朱纹处更是不知被什么人印上了一片焦黑。
玉央冷冷道:“还要借西方魔教新起之势来摆脱追来的人——你惹到元凤了?”
陆压笑,一时没压下喘音,仿佛微微叹息着道:“可不是么,竟然留了个□□守在这旧库里,也不知道是看重些什么。”
女娲脸色却异常的苍白透明,一言不发,指节紧扣,还带着些微的颤抖。
陆压只得安抚她道:“这不是夺回来了吗。”
女娲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地迸,埋下头谁也没有看:“兄长的蛇蜕,缘何会落在元凤手里,还被深锁此地如同弃置——我定要问个清楚明白。”但其实,问明白了又能如何呢。
灵蛇的蛇蜕,光指的是化形之时脱下来的那一层,不算本身作为材料的价值用途,对于蛇本身而言,怎么算是挺重要的东西。
一时沉默,谁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通天不由得地想,初化幼弱的伏羲,独自长在南明山中,而元凤,早早的就是南明之主。异种非禽羽之族的伏羲,在开启灵智化形之初,究竟经历过一些什么;而交付给伏羲自己一点本命真火的元凤,那时候又是怎么想的,他在伏羲最初的生命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女娲紧护着的蛇蜕雪白而带有细密诡奇的花纹,鳞纹七彩流动不休,至此的诸般事端,也如同这些纹样般交错纠缠成了毫无头绪的一团。
第13章 商羽第三弦()
此际恰值西方魔教初兴。
其实说白了也就是罗睺在西方须弥山设了个招生点试水,将手下实力半转入明面,从拉起这杆大旗的教主罗睺到魔教本身目前在洪荒都没什么知名度,也就是南明地界与之相接不过千里,才多了些乱飞的各色消息。
通天却比较在意罗睺的立教根本之基——换句话说,立教之初用以镇压气运的法宝。
挺不可思议的事就在这里,在自家拿得出手的诸般物事中,罗睺偏偏选择了弑神枪,而不是诛仙四剑。实则弑神枪杀性太重,而诛仙四剑虽然名字不相上下的邪性,其实四剑自成一阵,用在此处更为合适。
用什么镇压气运这也是很讲究的一件事啊,怎么能用“我喜欢”来敷衍呢?
罗睺表示他就是喜欢。
……
而这位不讲究的新任教主,就这样非常不讲究地拦在了路上。
说起来因为自己是魔就给手下教派随随便便取名为魔教,确实也不讲究加不走心得很啊,确定能在招生市场里站得住脚吗?
想当年江湖中偏走风雅一路的三门,既无嵩山、华岳之属有高深传承引尚武向道之士自来,择徒又各有苛求,凭情怀风雅便云集名士,屹立数百年不倒,也可说是当世奇观。七秀十三钗、万花七圣、长歌四绝声名之盛,就是活生生的金字招牌,即便立宗要走这条非比寻常路,通天琢磨着这于罗睺目前的知名度而言,也是时机未到。
“先弄个名目搁着呗,时间这种东西,最是不缺。”罗睺晃在通天身后,毫不在意地这么说。他又打量通天几眼,乐呵呵道:“原来是你三人得了净世青莲的缘法?动静可不小,你手里的是莲茎吗,不错不错。”
凭魔教这个草台得不能再草台的班子,要怎么搭才会让洪荒三霸的凤族却步?玉央先前的猜测太过笃定,陆压又只是笑不否认,到现在通天才发觉,他接受的这个设定好像按常理来看哪里都不太对。
罗睺懒洋洋地说:“总有蠢人行差踏错还不懂抹一下因果,满身是债,眼下除却魔门,他们又何处栖身呢?谁还乐意要他们?”
设定上倒像是恶人谷——不过谷主罗睺这态度,听起来又让人觉得这就是个洪荒不可回收垃圾大型收容所。
难不成罗睺就乐意变相地背负起这些行至穷处的恶人身上,所连带的重重因果业力?
“哦……那你要?”通天道,“……你高兴就好。”
罗睺呵呵一声,不像是否认,也没有认账的意思。他不远不近地吊在三清等人背后走了一段路,以幼童之身没有被甩掉真真是好样的,眼看又要一头扎进南疆之地山间常见的瘴疠之中,一行人看着前方吊诡的情形,停下了脚步。
翠篁之间,腾起了五色瘴。最当头的,其色冶艳如暮春桃,浮荡无定,隐约变换着形状。
这可就一点都不常见了。
有唐一世故旧也有桃花瘴之说,却未尝一见,传言里的五毒教弟子来中原游历之时,布瘴并不是曾上过台面的手段——他们一般用蛊就够横着走了。枫华谷也有天一教借地势催布天然瘴,却只对付过几个普通人,内家高手视之如无物。
而眼前大约就是传说中桃花瘴的雏形了,看起来灿烂美丽,实际用作守住魔教前门之用,想来毒辣得很。
通天于是转头去看那教主罗睺。罗睺背着手,笑:“既然敢往里收人,总要有备无患些。”。他指了个方向,道:“请吧,没得下回。”
便是出路了,复折而往东北,是回去中原的方向。
再往西走,估计就是魔门所划须弥山地界了,其实须弥与南明相去有些距离的,这样刚出南明清净之境千里不到,就看到魔门布瘴划界的情况,一看就知道是魔门在划地这事上比较嚣张。
罗睺一脸不走心道:“巧不巧,我今天其实是来等几只傻鸟投网的。先遇到你们几个在被傻鸟追着跑,怎么要不考虑来我门下避一避啊?”能顺便把罗睺要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