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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单纯、吕大伟寒暄过后,金泽滔同郭鹏程招呼,郭鹏程分管文教科卫,西大科研组来东源时他也陪着过来,所以也算熟悉。
郭鹏程为人热情,见人都笑呵呵的,在县委大院及分管联系机关人缘都不错,挺讨人喜欢,他握着金泽滔的手,用力地摇着说:“相逢不如偶遇,来来,一起找鸭脖子去。”
金泽滔晕乎乎地被一行人簇拥着往外走,穿街过巷,边走郭县长还不住地介绍着沿街的卫责整治情况,他们俩上次来过浜海一次,但并没停留,对浜海县城也无多大印象,只是也礼貌地赞叹比以前干净漂亮多了,
单纯对路面整洁与否并不太感兴趣,却不住地指点着两边的一些老房子,提出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比如这房子是不是清末留下的,那房子住了几户人家,这大半夜的,总不能敲开人家房门去询问,你们一家住了几口人。(全文字小说)
郭鹏程等人给急得满头大汗,但这些无冕之王的问题你不能不回答,金泽滔却嘿嘿笑着胡扯:“这房子是民国的,那房子住了三户人家”
单纯睁着大眼睛:“我胡扯乱问的,你也都知道啊?”
吕大伟在边上吃吃低笑:“单纯爱闹,看到什么都要问个究竟,你们别理她。”
堤坝上,单纯就曾追问过金泽滔那张纸的秘密,你不说她就架着摄像机后面追着问口这记者求知欲太强了,郭鹏程等人只能从正面理解单纯的连珠炮追问。
金泽滔神秘地笑笑:“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人心。”
单纯张大着嘴,不信:“你倒说说,我现在最想干什么?”
金泽滔眼珠子一转:“鸭脖子!”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包括高云瑜、林玉明在内的这么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找鸭脖子干什么?
但用脚后跟也能猜出来,这鸭脖子跟眼前的美女主持人单纯不无关系。
单纯咽了咽口水,垂头丧气:“偌大的县城,找个吃鸭脖子的地方怎么那么难?”
金泽滔恍然大悟,原来是麻辣鸭脖子,这东西现在还没传到浜海,你把整座县城拆了都不定找得到,浜海特色小吃众多,浜海人什么都吃,但就是对酱腌麻辣类食品不感兴趣。
金泽滔停下了脚步:“你要吃这玩意,不用找了,县城没有,来浜海,你要尝尝浜海的特色。”
金泽滔随手指了家夜店,店面挂着大骨头豆面碎,单纯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问:“好吃吗?”
郭鹏程老浜海了,对找什么鸭脖子早烦心了,连忙说:“这东西好吃,我们浜海特色小吃。”
金泽滔也要了碗大骨头豆面碎,郭鹏程一边殷勤地往单纯碗里放醋点辣酱,一边询问着明天的行程,单纯大概对这类的采访热情不是很高,只是说,随你们安排吧。
单纯也就是嘴馋,呼噜噜吃了大碗加辣加醋的大骨头豆面碎,摸着肚皮,才笑嘻嘻抹着额头的汗直呼过瘾。
这个时候,高云瑜和林玉明才满头大汗地赶了回来,郭鹏程虽然有些生气,但也没板脸训斥,两人惭愧地检讨,只有烤鸭,鸭舌头,鸭肫,就是没有鸭脖子,愧对领导的信任了。
单纯解了馋,也没了念头,挥挥手说,这豆面碎挺好吃的。
两人才如释重负,金泽滔哭笑不得,丫头这谱也摆得太大了,两副科领导还要为没找到鸭脖子作检讨。
吕大伟看了单纯一眼,单纯吐了吐舌头道榭了。
第二天,曲向东打电话让他来办公室一趟,金泽滔匆匆地赶往县委大院,就在大院门口,金泽滔看到单纯一本正经地拿着话筒正在采访杜建学,金泽滔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曲向东让金泽滔过来,主要还是谈农村党建这篇文章,曲向东回家后,再仔细阅读了该文,稿纸上的空隙间密密麻麻地填满了曲向东的一些注解和修改意见。
曲向东的意思是这篇文章以投送越海党建为好,作为全省党建理论的重要宣传阵地,深受省委领导的重视和关注,是省委主要领导案头必读刊物,以该文的深度和高度被录用应该没问题,金泽滔自是无可无不可。
对于这篇文章如何处置,其实金泽滔并没怎么放在心上,现在他也做不了文章钜公,又不缺乏文声,此文只是他进阶县局党组成员的敲门砖,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金泽滔还需化些时间通篇润色和修改,反正一时三刻也完不成任务,就准备先去看看周连正。当他开着车离开了县委大院,还真是有缘,省台那辆采访车就在前面开路,金泽滔在后跟着,也真奇怪,竟是一路同行,直到金泽滔快到目的地,那辆采访车才慢悠悠地停了下来。
不一会儿,单纯和大胡子吕大伟从车上下来,后面自然紧紧跟着大群陪习的各级领导,现在正是创建活动不断深入的关键时刻,好不容易请了省台记者过来,自然不容有失。
与此习时,附近街口走出几个工人打扮的群众,然后陆陆续续不断有群众从这几支路口涌出口
金泽滔摇了摇头,太假了,县领导也不知是怎么安排的,你要群众当背景,也得赶在记看到来之前就在这里忙碌,那看起来更有现场感和真实感。
单纯其实并不单纯,你若真以为她是为了吃个鸭脖子而兴师动众,惹得他人敢怒不敢言,那你也太小瞧了这位省台正当红的外景记者兼新闻主持人。
实在是这位美女主持人在省台有点另类,有着嫉恶如仇,路见不平都要吼一声的侠女性情,见不得官员装腔作势,听不得领导夸夸其谈。从这一点上讲,她的性格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善(单)纯。
单纯平时对于此类的政治任务是能推就推,这次国庆假日颠簸了六七个小时风尘仆仆赶到浜海,却是对浜海对东源实在有份难以割舍的牵挂口她想趁此机会,再到东源看看,再去那座堤坝看看,或许会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可以挖掘,她总以为,新闻镜头不仅仅给那些西装革履、顾盼生辉者们,更应该聚焦那些在社会底层为生存、为生活而挣扎劳苦的人们。
当单纯及大胡子他们离开他的视线时,路过城关第二财税所,金泽滔也到了县医院。
自上次金钱湖一别后,也有些时间没见面了,周连正生活恢复了正常,他又开始故态复萌,给孩子看病的时候,眼睛总是瞄着孩子妈妈,虽然没有再发生过给漂亮妈妈量体温表的笑话,但也时常魂不守舍,错将听诊器往妈妈怀里凑口
待终于看完排着一长溜的病人,周连正松了口气,才发现金泽滔正抱臂看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笑笑。
金泽滔问:“现在和马湘如怎么样?”
周连正苦笑着摇头:“将就吧,自她前夫进去后,她似乎经常处于不安中,脾气也变得急躁起来。”
金葬滔叹息:“没人骚扰你们吧?”
周连正说:“那倒没有,这几天好象都往家里跑,问她,只是说她妹妹有什么事,但不愿意细说。”
金泽滔又和她聊了会儿,正准备告辞离开,周连正女朋友马湘如神色惶恐地来了,扑在周连正的耳边诉说了起来,金泽滔有点无趣,挥挥手先走口
出了县医院,经过二所时,发现办公楼内外被人围实了,单纯唯恐天下不乱似地,提着话筒采访起现场的人们,后面陪同拍摄采访的领导们急得满头大汗,小声地哀求着,千万要手下留情。
第一百九十章 工人集 体上访事件()
金泽滔坐在车里,听着围观的人们议论,才知道这些围观的都是浜海酒厂的职工,最近第二财税所狠抓组织收入,应收尽收,这也罢了1虽然国有企业效益普遍下降,但作为全县龙头骨干企业,纳税大户,浜海酒厂的销售及利润还一直不错。
三季度,县局下给第二财税所的任务是,确保去年同期水平,力争按时间进度完成任务进度,这个难度就更大,保同期已经让方继光快揪落头发,保进度与时间同步就使方继光铤而走险了。
但方继光总归还是个心善的人,没有跟效益差的企业下手,对规模企业,有利润企业先是谈话恳求,应收尽收,一点不留情面,这些企业也就咬咬牙认了,并没有同那些亏损企业计较了,但亏损企业留下的窟窿得有人弥补,所以老方最后眼光还是盯上了这些效益企业,预收所得税吧,把你明年的利润所得税收先缴了?
企业不答应了,这不合规定吧,哪有利润都还没产生先预计着收了,如果亏损了呢?是不是还能退回来了?
老方还签字画押保证多退少补,绝不让企业吃亏,只是任务实在紧迫,请企业谅解支持,企业管理层凉解了,企业职工闻讯后不解了,凭什么就让我们酒厂预征所得税,既然都是预估的,现在的亏损企业明年不一定也亏损吧,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上,都一起光荣纳税吧。
朴素的工人兄弟并没有认为财税所预征税收有什么错,他们只是愤愤于财税所的不公,要摊派大家一起摊派,不能亏了酒厂一家0
所以尽管围着财税所,但工人师傅们还是很有秩序地没有情绪激化了也没为难进出财税所的人和车。企业税收负担的加重也直接影响了企业职工的工资和福利发放,酒厂的管理层也睁一眼闭一眼,爱闹就闹吧,闹一闹对企业也没坏处。
第二财税所上下如临大敌,但在大门口满头大汗做工人师傅工作的只有方继光这个光杆所长,其他人都躲办公室里紧闭门窗隔岸观火,幸灾乐祸了
金泽滔摇头感叹,老方在二所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艰难,方继光在二所的工作局面一直没有打开,看这情势,估计也就孤家寡人一个3
老方还是不太合适管人当领乎,业务是他的专长,做些幕后的思想工作也还拿手,让他负责一个大所的全面工作,就有点捉肘见襟,力有不逮了。
金泽滔还在感慨的时候,并不单纯的单纯既愤怒,又激动,愤怒的是这财税所的作为,和旧社会的那些地主老财预收佃户来年地租有什么区别,都是对劳苦大众的盘剥和压榨。
激动的是在平淡无味的采访中,终于让她逮到了真正的新闻,她为自己放弃国庆假期奔赴浜海的英明决策而暗自得意,浜海终是自己的福地。
单纯的侠女情怀让她和工人师傅们很快引起共鸣了省台记看到现场采访,让工人师侍放弃了围堵财税所,转而把单纯围个水泄不通。
陪同领导从劝说省台记者离开,到最后紫紧围着单纯和吕大伟等人,筑起人墙当起了义务保镖。不管报道多么负面糟糕,总比记者因此而受到伤害,回转余地要大,陪同领导里三层外三层一边保护着记者,一边苦口婆心地劝说工人师傅离开0
但此时因为单纯的采访,浜海酒厂的工人师傅们情绪激昂,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诉说着心中的不满,场面一时有些失控,幸亏此时,大批公安干警及时赶到:
道路逐渐堵塞,交警人员也赶来疏散围观人群和车辆,金泽滔只好驾车离开,因为还要处理手头的丈章,金泽滔一个下午都把自己关房间里咬笔头,等快下班时,他才最后在撰稿人一栏里填上曲向东和自己的名字。
曲向东坐在家里的客厅,仍自满面怒容:“真是乱弹琴,子吃卯粮,收过头税,引发企业工人集体上访,这种主意都亏他们想得出来,”
金泽滔只好低着头洗耳恭听,对这事,他不置一词,曲向东发了通牢骚,再看眼前这篇文章,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看完后,对金泽滔擅自添上自己的名宇并无微词。
作为分管党建工作的副书记,适当发出自己的理论宣言,其政治意义不言而喻,而且该文在金泽滔的妙手操作下已经面目全非,更多的突出了曲向东的一些观点,就现在看来,此文除了实践例证留有金泽滔的痕迹,已经和金泽滔并无太大关系。
金泽滔笑说:“现在财税部门组织收入下计划定任务,这也是通行做法,为完成任务,下面征收单位各显神通,虽然有些手段并不太合规矩,但也无可厚非,”
曲向东叹息:“都是经济落后才会这么被动,财税部门不但要会收税1还要会涵养税源,在这方面,你就做得很好,现在东源经济稳步发展,财政收入快速增长,你功不可没。”
金泽滔谦虚道:“这主要是领导支持,上下同心,我只是做了份内的丰。”
曲向东摆摆手:“该是你的功劳,组织上都记着,回去后,抓紧把岔口村的党建工作做扎实,有空我会来亲自看看。”
金泽滔有些心动,组织上记着,是不是该给点好处,不过想想刚提拔了副科,再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