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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滔说:“我敢断定,三口之家此刻不但身无分文,而且还负债累累,你们或许以为他们家可能遭遇了什么不幸,才以至于这样。”
这是昨晚于叶正新他们离去后,金泽滔才想到的,以前西桥店还属浜海管辖时。他每个月的工资都直接抵扣销售收入。
现在都已经和浜海店清产核资了,所有的教科书欠账。老叔一定想办法抹平了,现在他每个月的工资不是付给总店,而是支付给某个债主。
如果以前这笔债务是无息的,那么,此后,他还要还本付息,负担应该更重。
叶正新没有跟他提起现在的情况,应该打算和老叔一起扛这笔债务。
金泽滔说:“我不知道他到底欠了多少的债,但数额一定不会少。因为这笔债,一直都是一家三口合力偿还的,而且还搭上了他们卖房子的钱。”
庄子齐听得也有些咋舌,这得碰上多大的灾祸,才负下这么一大笔的债,要一家三口还账,还要卖房子偿债。
金泽滔说:“如果我告诉你们。这笔债,他们至少已经还了二十年以上,而且还是集三人之力,至今都还没还清,你们能想象得出这是一笔什么样的阎王债,它足可以把人压趴下,折磨疯!”
什么样的债务,需要用一家人所有岁月去偿还?
金泽滔说:“如果我告诉你们,他们一家无灾无难,并不是你们想象的,碰上了什么不幸,那你们能想象,他们是怎样欠下这笔债的吗?”
庄子齐差点儿没有脱口而出,要欠债还不容易,黄赌毒,都能让人破产,但金泽滔都说这笔债都跨越二十年以上,想必不是这方面的开支。
金泽滔揭晓了谜底:“每年,书店都会免费给一些贫困生,或一些贫困学校提供教科书,从老叔负责这家书店开始,他就这样干了,或许,你们又以为,书店难道不能提供免费教科书吗?没有,这些教科书,都是老叔一家三口用他们微薄的工资购买转赠的。”
如果长年累月赠送,这确实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金泽滔说:“我如果告诉你们,那些,接受免费教科书的学生和学校,至今都以为这些书是国家免费赠送的,你们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没人知道,这些书都是老叔自己掏钱买的!”
“我如果再告诉你们,他们一家三口,只有老叔一个人是书店的正式职工,娘儿俩都是临时工,你们又是什么样的想法,他老伴在书店买了快一辈子的书,至今还是个临时工!他女儿在我高中毕业时就在书店干活,至今还是个临时工!”说到这里,金泽滔面目有些狰狞。
“我如果再告诉你们,他们的女儿,至今没有领过一次工资,整整十年,没有领过一分钱的工资,你们又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们一直在不断地还债,一直在不断地欠下新的债,几十年如一日,就为了免费提供教科书!”
“我如果再告诉你们,他们平时就靠着买些书店整理出来的废纸,废书来度日,你们又有什么样的想法,身无分文,居无定所,几十年如一日,没一天断过给免费教科书还债,却极有可能哪一天,他们没有废纸买了,就要挨饿断炊。”说到这里,金泽滔泪流满面。
“我很汗颜哪,庄市长,我还是西桥的县长,在我的治下,出了这么一个大圣人,我昨晚才知晓,这算不算失职?”金泽滔自责地捶打着方向盘,敲打的嗽叭惊得前面的行人鸡飞狗跳,骂声不绝。
他应该自责,作为老西桥人,两辈子加起来,他都没有听说过,西桥书店的老叔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事。
金泽滔可以相信,上辈子,老叔直到老死,都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他一辈子,都在为免费提供教科书还债!
这辈子,如果不是凑巧在书店碰到高中同桌同学,如果不是凑巧老叔碰到了有人打上书店的主意,如果不是凑巧自己对叶正新态度还算随和,他也愿意向自己求助。
要是这中间有一个环节出差错,他可能跟上辈子一样,永远都不会知道,老叔的事情。
庄子齐等满车子的人都不由动容,一时间,竟然集体失声,谁也说不出话来。
金泽滔擦了一把脸,说:“昨天,还有人跟老叔谈扩建新华书店的事,提了个要求,由客商出钱让书店整体搬迁,但提了一个要求,让老叔提前退休。”
庄子齐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金泽滔说:“他的女婿昨天跑我家里求情,把书店做大,一直是老叔的梦想,老叔对收购老书店,易地重建不反对,他只提了一个要求,希望在新书店给他留个房间,哪怕让他看门打更都行。”
夏新平叹息说:“一个一辈子都交给书店的人,这种感情,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金泽滔咭咕笑了:“是啊,我当初也是这样想的,老叔提出这个要求,感情因素之外,竟还有一个他们一家人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他们已经无家可归了!”
庄子齐失声道:“是啊,他都已经身无分文了,如果被赶出书店,天下之大,都没有他们一家子的安身之处。”
金泽滔一脚踩死刹车,车子滋地停了下来,他回头认真看着庄子齐说:“庄市长,这样的人,算不算得上当代的圣人?”
庄子齐沉默半晌,才道:“算得上是个圣人,他还是道德的苦行僧,我无法去想象,这几十年,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对这样的人,政府不能坐视不管,要大力弘扬,坚决保护!”
金泽滔将头扑在方向盘上,道:“如果他需要别人帮助,如果他想别人知道,这事早就给揭开了,我刚才说了,这个事我想了一晚上,都下不了决心,这事该不该捅出去,请两位领导给参考参考!”
满车子的人都沉默了,如果老叔是一个爱名的人,这事早就传得纷纷扬扬,如果他是个爱利的人,他压根就不会做这个事。
到现在,老叔的事迹都秘而不宣,外面没有传出一丝的风声,那足以说明,老叔他不想弄得尽人皆知。
非常人,一定有非常的想法,如果捅出这个事情,可能就大违他的初衷。
当着刘秀娟的面,金泽滔都不敢多问,老叔或许有所察觉,但刚才碰面,两人都心照不宣,谁也没提这个事情。
此时,坐在最末一排的刘延平忽然说:“如果这个事情捅出去,有利于书店的长远发展,也有利于老叔把这个事情继续做下去,我想老叔应该不会反对,或许对他来说,身外名声,他既然可以毫不在乎,那他也可以不为声名所累。”
金泽滔眼睛一亮,或许是自己对老叔这样的道德圣人先入为主了,有时间,好好地跟他谈谈这个问题。
庄子齐严肃说:“不管宣传老叔的事迹合不合适,县委县政府在这件事上,应该有所作为,你们是怎样打算的?”
第八百二十四章 规划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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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泽滔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说:“我已经要求有关部门尽快解决他们娘俩的职工身份,并且让书店回绝了客商的投资,西桥的事,西桥自己做,我准备让西桥人来投资书店,用土地换投资,应该有不少本土商人对老书店这块地感兴趣。”
庄子齐等人也跟着下车,此时,他们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车子停在一座桥上,只是下了车,扑鼻就是一股腥臭,是阴沟里散发出来的,那种死水腐烂的味道。
后面跟随的几辆车也跟着停下,金泽滔跟刘延平说:“其他人就不用在这里下了,你带他们先到麒麟山上看看西桥全景,我跟庄市长他们先在这里看看风景。”
刘延平昨天刚销假回来,几天不见,憔悴了许多。
问他家里出什么事情,他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老家因为宅基地的事,和村里起了纠纷,现在有王力群副书记出面,基本上处理好了。
刘延平点了点头,就上了后面的车子,带着几位领导的家属孩子先行离开。
金泽滔双手扶着桥栏,说:“今天,各位领导来到西桥,庄市长交代,找一个远离尘嚣,安静的地方坐坐,我找了三个地方,都是顺路的,这是我要让各位领导看的第一个地方。”
庄子齐捂着鼻子道:“我好象听你说到在这里看风景?你觉得这里有风景吗?”
金泽滔指着这条河的两岸街景,说:“西桥有山有水有街,街就是我们一直过来的解放街,山是麒麟山,水就是这条兰浦河,我们脚下这座桥,名叫枕流桥,一直看过去,远处那座白色的桥。叫玉龙桥。”
夏新平皱着眉头看着桥下黑沉沉的泛着白沫的死水河,再看着河两岸几乎行迹断绝的街景,说:“很难想象,这条河叫兰浦河,烂浦河还差不多。还有枕流桥。玉龙桥,过分诗意,对眼前这条河来说。更象是讽刺。”
金泽滔对谢凌招了招手,谢凌从车子里拿下一条长卷轴,说:“我这里,找到一张二十年前的兰浦河老照片,特地放大了。”
照片展开,很清晰的黑白片子,照片拍摄角度,正是他们站的方向,二十多年前。兰浦河两岸,却不是今天所看到冷冷清清,凄凄惨惨的情景。
从脚下的沈流桥,到远处的玉龙桥,大约五百米不到的兰浦河,河中百舸争流。千帆竞发,岸上行人如织,比肩接踵。
这些小船,来往穿梭,川流不息。有些乘人,有些载物,就这些景象就可以想象当年兰浦河的盛况。
河两岸,数百米河岸商贾云集,手工作坊遍布,这些店铺,能清晰地辨别,有理发店,钟表店,蓑衣店,织鞋店,箍桶店,打铁店,篾席店,修伞店等等。
河岸两侧,留有五六米的步行街道,这些店铺都向河岸延伸搭出风雨廊檐,连绵不绝。
河埠停靠码头,赶集的人们,肩挑背扛,挑着自家的出产,上岸的,上船的,仿佛隔着老照片,都能听到昔日那喧闹声。
金泽滔说:“这条玉浦河,贯穿整个镇区,连接周边几个主要人口大乡及村庄,是西桥最主要的水路交通,现在交通发达了,机动车代替了船只,水面交通逐渐从人们的生活中消失。”
沈向阳叹息说:“难以想象,照片上的河流竟然会是眼前这条臭水沟,反差太大。”
金泽滔介绍说:“我们跟市里也汇报过,西桥现在把创建国家卫生城市,作为打开西桥工作局面的突破口来抓,很多人都认为,创建活动口号重于实效,其实,真要抓落实了,什么时候,西桥正式创建国家卫生城市,什么时候,西桥也开始真正腾飞。”
谢凌把手中的照片递于沈向阳,说:“这是兰浦河昨天的照片,我再给各位领导看看,兰浦河明天的照片。”
庄子齐市长却对金泽滔刚才的提法十分兴趣,说:“西桥批准立县时间短,以前还以为省里对西桥有统筹考虑,现在看来,这个蓝图还需要你们自己规划,听你刚才的意思,准备以创建活动带动经济建设,这是个新思路,说来听听。”
此时,谢凌又从车上拿出一个卷轴,几人合力展开,上面描绘的是兰浦河的开发改造效果图。
河水清澈,两岸垂杨,岸上人家,修葺一新,白墙灰瓦,商铺林立,行人纷纷;红椽青柱,风雨廊檐,蜿蜒曲行。
谢凌一边看着老照片,一边对照着规划效果图,说:“西桥筹备组正式成立后不久,金县长就带领我们着重对兰浦河进行了规划设计,改造完成后,兰浦将重新恢复往日芝兰之浦的荣光,横卧在兰浦河上的枕流桥,玉龙桥这些富有诗意的古桥,不再是人们遥远的回忆。”
金泽滔接着谢凌的话头,说:“其实说开发改造兰浦河是不准确的,更准确的表述,就是把兰浦河和解放大街,作为经营西桥古镇的重头戏来抓。”
“经营古镇?”庄子齐市长咀嚼着这个新名词,说,“你这提法很有新意,说说,这里面有什么说法?”
金泽滔指着泛着泡沫的黑水河,说:“兰浦河也好,解放大街也好,无论怎样的改造,它仍是一条河,一条街,但如果我们把它们的风貌原汁原味地保存下来,挖掘出来,商业价值之外,它就具有文化和人文价值。”
庄子齐突然将目光看向解放大街两侧老旧的建筑,说:“经营古镇,重点放在一个古字上,我总觉得,西桥的崛起,应该从这条何,这条街开始。”
“庄市长果然目光高远,与众不同!”金泽滔不轻不重地拍了个马屁,他说,“西桥是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古镇,改造兰浦河,就是要重现西桥昔日水乡盛况,这幅蓝图,就是明天兰浦河的真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