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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叔架低老镜,目光从镜片后审视地看了眼金泽滔恭敬陪着的铁司令,说:“今天应该是金县长的大喜日子,怎么有时候来逛书店了?”
金泽滔呵呵笑说:“老叔,知道是我的大喜日子,也不过来捧个场?”
老叔又架回眼镜,说:“都跑去看热闹,书店谁来照看,你是县长,说话不腰疼,我还得守着店,一家子就指望着书店吃饭呢。”
金泽滔说:“县里专门拨了笔钱给你们补助教科书,老叔,有难处,不要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关键是把书店经营活了,盈利了,你们才有更大的力量,帮到更多的人。”
老叔叹息说:“金县长,你是好意,但我心里就是空落落的不得劲。”
金泽滔也很无奈说:“老叔,你要做好事,总不能吃了上顿没下顿,好人也不能饿着肚子吧,我这个当县长的,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要装不知道,人家还不指着我脊梁骨骂啊。”
老叔恼怒说:“你们当官的就是私心太重,就怕自己被人骂,变着法子给我们家涨工资,这算不算我伸手向国家要好处?”
老叔的老伴和女儿的职工身份都已经落实,职工工龄从他们进书店做临时工那天算起,母女俩几十年补发的工资,对老叔一家人来说,是笔巨款。
确实如老叔所说,他是变着法子为老叔减轻负担。
金泽滔耐心说:“老叔,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秀娟考虑,姑娘长大,总要嫁人,秀娟将来还要生儿育女,你不会让他们一家也蜗居在书店的阁楼里,跟你一样,就这样将就一辈子?”
老叔老伴笑眯眯说:“金县长,我们娘俩补发的工资全都存起来了,除了赎回我们那间老宅,剩下的就给秀娟做嫁妆,老头子手长,也伸不到。”
金泽滔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好,这就好,我就怕,老叔什么时候偷偷地就把女儿的嫁妆给挥霍了。”
铁司令听了一会儿,对老叔说:“你就是刘叔平?”
老叔疑惑地点点头,铁司令说:“我都看了你的事迹,你一辈子,一家人就干了这么一件事,从来没后悔过?”
老叔擦了擦眼镜,说:“这些天,很多人跑过来,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当你专注一件事,其实,它就成了你生活的一部分,这就跟我每天吃饭喝水一样,自然而然,我从来没有觉得这有多了不起,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有多么难做,谈何后悔?”
金泽滔说:“习惯的力量是巨大的,它可以主宰人生,当道德成为习惯,闻到芳香的从来不会是他自己,不可思议的是从来不尝试去做这件事的人,当你做了,你就觉得它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铁司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老叔愣愣地盯着铁司令的背影,问了一句:“你老贵姓?”
铁司令哈哈笑了:“免贵姓铁,铁林。”
“铁司令?”老叔不淡定了,半个身子从柜台里探出,“你是铁司令!”
铁司令回头向他挥了挥手:“你不错,继续干下去,把道德的习惯发扬下去,把道德的种子散播开来,那也是你的责任。”
走出书店,铁司令面色凝重,说:“当我面对他们一家时,我感受到生命的震颤,保护好书店,保护好他们一家人,不要让社会上的不良风气沾染到他们。”
金泽滔大喜,说:“谢谢铁书记的关怀,我一定会保护他们。”
铁司令这番话,也让他放宽了心,在西州和铁司令谈话时,他竭力避免波及到书店,他希望,能有个安静的环境,让西桥这朵道德之继续开放。
铁司令温和地说:“你对书店和刘叔平的爱护是真诚的,那也足以说明,你有德,也有才,把西桥交给你,我很放心。”
这个评价,才是金泽滔辛苦这么久,大操大办西桥挂牌仪式最大的收获。
第八百七十五章 京城来人()
时间很快进入八月,天气渐渐地炎热,金泽滔这个党政一把手,忙得跟这天气一样,热火朝天。
赵东进转任副县长的任命文件正式下达,汤军贤已经进入正式考察阶段,西桥党政班子都陆续到位,机构和人员也正逐渐到位,各项工作也都在忙碌紧张中步入轨道。
金泽滔每天都要例行到解放街和兰浦河的枕流桥上看看,感受西桥每天的变化。
今天也不例外,坐办公室里处理完公文,半个小时以后,刘延平就准时来到他办公室。
邱海山的车子早就等在楼下,他们先绕到西桥酒厂,酒厂一片忙碌,新厂区还在建设,老厂区正在着手搬迁。
西桥酒厂新任厂长秦朗也准时候在门口,金泽滔每天都要听他关于新厂区建设进度,以及老厂区改造情况汇报。
浜海酒业最后决定将西桥酒厂改造成酒文化主题公园,老厂区新建厂房都要拆除,只保留上了年头的酿造车间和酒窖。
秦朗厂长一见面就开口说:“金县长,新厂区项目上马,酒厂职工要进一步扩招,需要金县长支持。”
经过几年企业领导岗位的历练,秦朗早就脱去昔日的张狂和青涩,即使面对金泽滔,也能侃侃而谈,不象早两年,还畏畏缩缩。
金泽滔点了点头:“这是好事,这样,你们可以优先从卢家村村民中先招,新厂房不涉及农民安置,没有象老酒厂征用耕地的后顾之忧。”
目前酒厂选择在远离县城的河滩地,该地块属古老河床,深究起来,曾是兰浦河的入海口,只是后来河流植被破坏厉害,逐步断流,就成了沙砾成堆的荒滩。
这块荒地占地广阔。但缺乏耕种条件,一直不能有效利用,荒芜至今。
金泽滔准备将这块荒滩改造成工业用地,既可废物利用,又能解决用地紧张的矛盾。当然。最重要的是减少占用耕地引起的农村失地农民的反弹。
金泽滔说的不涉及农民安置就是这个意思,他提议优先从老厂区所在的卢家村招收职工,也是为了安抚卢家村因“土地工”争议引发的村民不满情绪。一举两得。
秦朗说:“那好,近期我就跟有关部门联系,新厂区上马以前,正可以利用老厂房培训新职工,两不耽误。”
金泽滔看着颇有企业家气度的秦朗,曾几何时,他还是汽配厂的一个刺头职工,如今已经担负起一家中型酒厂。
他感慨地说:“秦朗,你有今天的成绩。我很高兴,也很欣慰,一定要珍惜,你是家里的顶梁柱,明月和汉关还指着你撑起这个家。”
说到家事,刚才还沉静有气度的秦朗不知想到什么。眼圈一红,说:“我能有现在,我们家能有今天,都是金县长一路扶持,如果没有你当初的宽容。我可能早就入狱,如果没有你的照顾,明月早就嫁人,汉关还是在病床上挣扎。”
金泽滔拍着他的胳膊说:“艰难困苦,玉汝于成,这都是你努力的结果,我不过是将你引到了一条正确的路,行了,都当厂长了,就别感慨了,明月探亲回家的时候,让她过来看看我这个老厂长。”
秦明月跟着卢海飞的陆战队妻子齐泳入伍,现在已经提干进军校,前途光明。
秦朗说:“明月今年应该能回家了,她也经常挂念老厂长。”
金泽滔说:“尽快把招工的事落实好,作为酒厂新厂长,不仅仅只盯着厂内,和周边村民关系也要处理好。”
卢家村部分村民支持柯南良关于启动“土地工”录用调查,一直是金泽滔一块心病,特别在他可能开罪京城云部长的情况下,不由他不小心从事。
如今,酒厂招工,却化解了这些村民的矛盾,让他心情轻快许多,这是今天的意外之喜。
出了酒厂,兰浦河和解放街,金泽滔就坐车里走马看花,兰浦河中心河道正分段筑坝拦截,目前还在清淤阶段。
兰浦河改造项目由县政府新成立的古镇开发保护投资公司,和华似玉的唐人集团联合负责,目前,唐人集团已经正式接手。
一圈转下来,回到办公室,已经接近下班,金泽滔照例先翻阅党报,他随手展开手中的农民日报,头版位置赫然有一条新闻海西省农村土地换身份,问题多多,黑幕重重,上面还加了一条编者按。
金泽滔逐字逐句通读,报道比较客观,仅就海西某企业征用农村耕地,在录用环节存在严重**行为进行报道,既不夸大,也无渲染,更没有要上纲上线的意思。
金泽滔现在是草木皆兵,看到“土地工”三字就有点心惊肉跳。
铁司令离开西桥也有月余,关于云歌飞利用其父影响力大肆敛财的事情没了下文,但金泽滔并不认为这事情就这么结了,平静后面,可能正酝酿着暴风骤雨。
第二天,金泽滔忽然接到省政府办公厅的电话,说国务院研究室农村政策研究司有专家来西桥调研,希其做好接待工作。
所谓的调研组专家就两个人,一老一小,老人是个老太太,很严肃古板的老太太,自我介绍说她姓颜,再没有多余的话。
年轻人补充说:“颜教授是我们司里老资格的农村问题专家,威望很高,很受大家爱戴。”
金泽滔连忙称呼颜教授,她从下车开始,直到进了县委会议室,都没看她露过笑脸,年轻人则相反,一路上笑嘻嘻就没断过笑脸,自我介绍说:“我姓古,大家都叫我小古。”
金泽滔客气说:“古专家虽然年轻,但能跟随颜教授左右,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年轻人好歹也是研究室的专家,金泽滔如果真的从善如流,称呼他小古,那就是坏了脑子,贻笑大方了。
实在不好称呼,就笼统地称他为古专家,小古笑笑没有反对。
一路上,颜老太太抿着嘴,仿佛谁都欠她钱似的,小古却十分健谈。
到了会议室,他们的来意已经清楚,这一次主要是进行第二轮土地责任承包实施前的政策调研。
座谈时,颜教授说了两句开场白,主要是小古在说话,
今年是全国各地第一轮农村土地承包15年期限到期年份,越海是1981年开始实行第一轮家庭联产责任承包,到明年就要重新确定,中央已经明确第二轮承包时间延长至30年。
其实国务院对第二轮土地承包政策,早两年就着手广泛征求意见,这一次研究室下来调研,主要征求意见。
在选择好调研村时,小古随意选了几个乡镇,并没有具体到村,他说:“具体到哪个村蹲点调研,为了确保能听到真实声音,还是随机抽取,金县长不见外吧?”
金泽滔摆了摆手:“我们全力配合两位专家工作,你们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怎么会见外呢。”
小古笑眯眯地站了起来,说:“非常感谢,我和颜教授这次调研,大约持续三天时间,这三天里,我希望不受和调研无关的任何干扰,县里派个熟悉环境的干部给我们带个路就行,两条纪律,事先不招呼,事后不反馈,请金县长支持!”
金泽滔指了指参与座谈的赵东进说:“赵副县长很熟悉西桥农村,他又分管着农业,让他给你带个路最合适不过,我们会遵守两位领导的工作纪律,有事你招呼,一般事情,赵县长能解决。”
座谈会开到这里,算是结束了,金泽滔准备设宴接风,被小古笑眯眯地婉拒,金泽滔主随客便,和他们握手告别。
送走两位专家,金泽滔不敢怠慢,连忙打电话询问祝海峰省长,祝省长也有些迷惑,说:“应该是例行调研,国务院研究室在越海有五个调研小组,主要就是征求意见,收集情况。”
到了第二天下午,赵东进一脸幽怨地跑过来诉苦:“都以为小古好说话,比那老太太都还古板,昨天拒绝金县长接风,我还以为他们担心影响不好,就单独请他们吃顿便饭,他们仍然以下基层有纪律为由,拒绝安排。”
金泽滔好奇问:“他们是怎样解决吃饭的。”
赵东进古怪地说:“直接在农户吃饭,吃完后还付了饭钱。”
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什么时候京城干部的作风纯朴到返朴归真,又回到解放战争年代。
金泽滔愣了一下:“今天安排到哪个村调研?”
赵东进说:“西桥镇的郎家村,中午就在郎家老村长的家里吃饭。”
金泽滔嘀咕道:“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郎家村跟三路湾村世代结怨,因为扒屋致小糖儿致死事件,两村更成血仇,金泽滔调解过两村矛盾。
但在处理过程中,郎家村对金泽滔的态度是有怨言的,郎家村老村长更是被判处死刑的小榔头郎世文的父亲。
金泽滔摇了摇头,真是来者不善啊。
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