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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宫，宣室殿御书房。
“陛下，这是从秦府抄出的赃物请陛下过目。”
莫梓宸看了一眼堆在地上的锦盒挥手，“朕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室内无人，秦栩泓跪地请安，“臣，秦栩泓参见陛下！”
“起来吧。”莫梓宸示意他落座，“你只在此静候消息便好。”
这时，莫梓宸看到门口露出的一个小脑袋嗤笑出了声，“还不进来？在那磨蹭什么？”
秦栩栩探出一个脑袋冲着莫梓宸做了鬼脸，“眼睛那么尖。”转眼看向秦栩泓，“大哥，娘亲还好吗？”
秦栩泓起身想行礼被秦栩栩抬手打断了，“哥哥不用行礼了，这里只有阿宸在。”
秦栩泓甚是无奈，抬头看到莫梓宸一脸宠溺看着秦栩栩放下心摇头笑道，“娘亲都好，她还担心你大着肚子再受了刺激……”
“秦家的女儿，又怎会是心智软弱之人？”秦栩栩围着那些锦盒转圈，语气甚是傲娇，“再说，爹爹是什么人我这做女儿的再清楚不过了。”
说着，秦栩栩打开了其中一个锦盒，扬眉一愣说道，“这…不是家中用膳的碗么？”
莫梓宸微笑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到屏风后面，“真正的物件儿都在这呢，打开看看？”
掀开其中一个锦盒，秦栩栩便是连连拍着胸口，“阿弥陀佛，这一样便能让普通人家活三辈子了。”
“陛下，暗卫回来了。”
莫梓宸连忙走到屏风外，“让他进来。”
“回禀陛下，秦府管家刚刚去了林府。属下亲耳听到管家与林大人的对话承认了那些物品正是出自于林府。”那暗卫抱拳请示，“陛下，可否让属下立即拿人？”
“拿。”莫梓宸指节轻叩桌面，“叫人好生的把林府搜一搜，朕要看看他林齐到底搜罗了多少财产。”
“安德礼，把秦栩泓带下去安排一个住处。抄了林府的事，不要告诉婉贵妃。”莫梓宸拉着秦栩栩的手笑着往后殿走，“让她再高兴一个晚上吧。朕今日乏了，一切事都等明日再说。”
秦栩泓躬身行礼，“臣，恭送陛下、皇后娘娘。”
……
次日清晨，安德礼的叫起声在帐外响起，“陛下，该起身了。”
“嗯。”莫梓宸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轻轻抽出了被秦栩栩压在头下的手臂小声说道，“栩栩，朕去上朝了。”
秦栩栩蹭了蹭头发松开了抱着他的手，“嗯。”
莫梓宸在她的脸颊上留下一吻起了身，“等朕回来用午膳。”
更衣洗漱出了殿，莫梓宸问道，“昨夜林府查出了多少？”
安德礼垂首一顿，“都察院的官员已经在御书房等候陛下了。据说…还未抄完。”
“还没抄完！？”莫梓宸显然没想到，“他到底是贪了多少！？”
“林大人府上有一面墙的夹层中，全部是金条。”
听到这话，莫梓宸一言不发迈入了御书房直截了当，“可有查抄清单了？”
“有了初步的清单，请陛下过目。”那官员将清单递给莫梓宸之后便后退了两步，似乎生怕陛下的怒火蔓延到他身上。
果然，莫梓宸看着那清单上的数字脸色越发阴沉——
金库内赤金六万余两，夹墙内黄金两万余两，地窖内白银一百余万两，玉如意一百余柄，大映红宝石十余块，玉鼎十五座……
“还有多少没有抄清楚？”莫梓宸声音沉的吓人，“他所有的房产，地产，珠宝，字画……全部给朕查抄清楚，全部记录在案！”
“是是。”那官员抬手擦了擦汗心中连连暗叹世事难料，谁会想到秦府没倒却意外扯出了林齐？“陛下，臣等昨夜连夜审问了林齐，他对于这些全部供认不讳。这些钱财，全部都是这些年他吩咐各地官员搜罗的供品。各地官员以为这些物品是陛下所要，便绞尽脑汁从民间搜寻。另外，林齐担任吏部尚书令这些年，利用职务便利为其他官员调任升迁来收取钱财……”
“好啊，很好！”莫梓宸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上，“吏部尚书令有四品以下官员任免升迁的权利，倒是给了他发财的便利了！！”
“传旨，将林齐押入刑部大牢严加审问，林府财产全部没入国库，定罪之后送到朕这里再行定夺。”
“是。”
“再传旨昭告各地官员，朕一再说朕不要各地官员进贡。若是还有人罔顾朕的法令，下场便会如今日林齐一般！”莫梓宸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帮朕查一下，白黎轩是哪一年升的通政司副史？”
“回陛下，白大人是宝鼎三十八年由从六品大理司直升任通政司副史的。”
莫梓宸冷笑，“还让他回去做他的大理司直吧。他跟了林齐这么多年，如今林齐都倒了他也没有继续留任的必要了！去仔细盘问，这些年通过林齐升迁的官员都有哪些。朕要好好的借此机会换换血。”
“还有，秦府的那个管家是怎么回事？”
那官员听着莫梓宸的话身上的汗已经浸透了小衫，“那个管家，原本是林大人的随从。只是后来去了秦相府上做管家。但是秦相似乎并不知道那个管家是林大人的人。”
秦相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若是知道，又怎么会让他在府中待了几十年。
莫梓宸点头挥手，“下去吧。”
安德礼打帘进殿，“陛下，婉贵妃娘娘来了。”
莫梓宸还未说话，就听到了婉贵妃在外面的哭喊声，“陛下，求你放过臣妾的爹爹吧！”
“让她回去吧。”莫梓宸甚是不耐，“告诉她，她爹爹的事情她便是哭瞎了眼睛也无法求了情。若是不想让朕判的重些，便乖乖回她的永延殿去。”
后殿。
“小姐，婉贵妃好像在前殿哭着求见陛下。”
秦栩栩坐在长廊下没有一丝动容，只淡淡的应着，“嗯。”
“小姐不去看看么？”
“看什么？”秦栩栩伸手摸着十八学士的花瓣神情淡然，“她两次陷害我秦家，要将我秦家打入不可翻身之境地。如今落得如此地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我秦栩栩从来都是爱憎分明，不会在这时去替她求情以此博得陛下的好感。再说，她爹爹的事情现在还未有定论，陛下不会拿她怎么样。”
说着，秦栩栩看着花瓣笑了，“再说了，阿宸那次跟我说，后宫中装模作样的女人太多不缺我一个。”
霁月殿。
素雪得了消息一路跑来推门而入语气甚是轻快，“娘娘，林大人被陛下下了大狱了！”
“慌里慌张的像什么样子？”砚竹的话丝毫没有影响正在写字的云昭仪，只见她手中的狼豪在宣纸上流畅的滑动带起了一朵朵墨色浪花衬得她的笑容都变的有些温暖，“陛下可有处置婉贵妃？”
“哦。”素雪吐了吐舌头正了神色，“刚刚听闻婉贵妃去了宣室殿求见陛下，被陛下挡了回来。陛下好像说，便是她哭瞎了眼睛也无法替她父亲求了情。娘娘你说，林大人的罪会牵连到婉贵妃么？”
云昭仪笑的极为轻蔑，“牵连不牵连的，她从今日之后都是罪臣之女了。”
“不过……”云昭仪手中的毛笔放在笔洗中轻轻涮着说道，“这些年我看够了她的脸色，这次这样绝好的机会我绝对不会让她再翻了身。”
“娘娘？”
这时，毓恒推门而入奶声奶气的扑像云昭仪，“娘亲！”
云昭仪亲昵的抱起毓恒在他脸蛋上亲了一下，“毓恒，娘亲教你写字好不好？”
毓恒一听连忙点头，“好！”
云昭仪拿起毛笔沾上旁边的上等徽墨在宣纸上写下了几个字，然后一字一字的教毓恒念道，“毓恒，跟娘亲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第3章 。29｜（）
云昭仪怀中小小的毓恒虽然不认得纸上的几个字，可还是乖乖跟着念了一遍之后仰头问道，“娘亲，这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就是想告诉恒儿，男儿有志者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便不能拘泥于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中。”云昭仪看着宣纸上的八个解释的甚是严肃，“恒儿日后若是想受到万人敬仰，便要知道成事不在过程，而在于结果。必要时，要用非常手段成就非常事业。”
说着，云昭仪眼中浮起一丝愧疚抱紧了毓恒喃喃说道，“你长大之后就会明白娘亲的苦心。”
毓恒听的云里雾里，小脸儿上尽是茫然。可看着云昭仪严肃的神情，还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
林齐入狱之后，所抄家产足足用了小半个月才算是完全清点清楚。
查抄官员将他的府邸资产清单呈到朝堂之上，之前极力弹劾秦言的言官们皆是一脸潮红一片瞠目结舌半天都无法回神。
“怎么了？”龙椅上的莫梓宸看着下面言官围着那个拉开足有一人多高的清单目瞪口呆的样子语气略带嘲讽，“之前不是言之凿凿，集体上疏弹劾丞相么？今日朕要你们拟定林齐罪名，怎么都哑巴了！？”
“陛下息怒。”御史大夫林帆将那清单收好站了出来，“各位同僚之前也是被林齐大人所迷惑才会冤枉了秦相。还望秦相多多海涵。”
秦言一听连忙抱拳回礼，“林大人言重了，各位同僚想来也是惊讶于这些赃物的价值怕有损我大凉国体才会如此。更何况，老夫知道那几日林大人一直上疏力证老夫清白，老夫不胜感激。”
“林帆，都察院已将林齐家产全部查抄清楚。至于林齐的罪行，便由你来牵头与刑部共同拟定。”高座上的莫梓宸脸色不明，声音也是难辨喜怒，“拟定之后交予朕审核。退朝。”
退了朝的莫梓宸来到后院看到了大着肚子的秦栩栩正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书。
九月底的秋天阳光甚好，一身天水碧色云雁细锦长裙的秦栩栩坐在秋千上轻轻摇晃，微风吹过她柔亮的黑发，让人不自觉的心情舒畅。
莫梓宸看着她，仰头看了看天空中艳阳的日头微眯起眼睛享受起这庭院中难得安静闲逸的时光。心中忽然一动，轻手轻脚走过去从后面捂住她的眼睛咬住她的耳垂，“猜猜我是谁？”
秦栩栩放下手中的书身子信任的向后仰靠佯装没有猜出来故意说道，“你快松开我，小心我夫君看到。”
“小妮子，果然是朕纵坏了你。”莫梓宸的舌尖挑/逗的舔过她的耳垂松开了双手，“今天有没有不舒服？”
“有。”秦栩栩将自己的双手伸入他的大手中语气娇憨，“看书久了会头晕，我要你念给我听。”
原本听到她的那个有心口一提想要叫太医来，却没想到是她变着法的跟他撒娇霎时心化了一地坐在了秋千上拿过她的书说道，“再有几日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生辰礼物？”
秦栩栩甚是努力的想了又想，十分诚实的摇头，“没有。”
她确实是没什么想要的了。爹爹位高，娘亲貌美，舅舅权重，两个哥哥都争气，自己还是个皇后……最重要的是，还得了一人心。
真的无可求。
莫梓宸看着她真诚的眼睛笑笑，无声的摇起秋千念起了手中的书。
……
十月初三，皇后秦栩栩生辰。
生辰这日莫梓宸在清凉殿摆了盛大的宴席，为了给秦栩栩一个惊喜还偷偷将秦相一家接入了宫。
可怀孕之后的秦栩栩并不喜欢这种宴席，总觉得穿着繁重的礼服太拘束让人觉得疲惫不堪。所以这天在莫梓宸三催四请之后，才换好了衣服随着他出了门。
走到庭院中，秦栩栩才发觉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着了急开始埋怨莫梓宸，“你怎么不早点叫我？”
“……”
莫梓宸无奈望天，算了，不跟怀着孕的女人计较。
可快走到御湖时，莫梓宸却停下了脚步蒙住秦栩栩的眼睛带着她往御湖边上走。湖面上水汽飘来，秦栩栩扬起嘴角，“阿宸，你要让我看什么？”
松开手，莫梓宸温柔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栩栩，你看。”
双眼被蒙住，猛地睁开视力会有些模糊。朦胧间，御湖上烛光点点在眼中氤氲成一片，在烟波浩渺的湖面上与墨绿的荷叶交相辉映美的甚是不真实。
用力的眨眨眼睛，秦栩栩才看清楚那湖上漂的是一盏盏莲花灯。可再看看，湖边多了许多木芙蓉花。
“十月莲花已谢，山茶也不再开放。”莫梓宸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临湖而立看着湖面上的莲花灯说道，“可这个季节木芙蓉却开的正好。这湖边的芙蓉，名叫醉芙蓉。这花朝白暮红开在水边，亦真亦幻如美人初醉的笑容让人心驰神往。”
说着莫梓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