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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农奴在产生了反抗贵族对其剥削、榨取和血腥迫害的思想时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会向其他遭受同样迫害的农奴传播这种思想。当反抗残酷剥削的思想酝酿成实际行动时,将会产生难以置信的,涉及面非常广的暴力行为。
奥古斯丁异常平静地看着管家说:“菲尔德先生,我不知道你对始于上个世纪的本王国的‘圈地运动’了解多少?”
亚瑟眼珠快速地转动几下,点头说:“是的,关于‘圈地运动’我当然知道一些。由于我国对外贸易的迅速增长,从而带动了我国的毛纺织业的发展。养羊业的收入自然会大大高于耕地的收入。”
“那么,原本可以使用或拥有耕地的农民会怎么样?”
“爵士,你是在提醒我应该去读一读前任王国大法官托马斯·莫尔所写的那本《关于最完美的国家制度和乌托邦新岛的既有益又有趣的金书》书吗?”
“菲尔德先生,我作为殿下的侍卫骑士队长,考虑更多的是殿下的人身及财产安全。如果大量的失地流浪农民受到具有暴力反抗性的沃尔顿小姐影响的话,你觉得你还会安全地待在诺丁汉城堡里享受着管家的舒适生活吗?”
双方的理由都非常现实,且具有一定的根据。因此,坐在书桌后面的年轻的公爵只是沉默地端起葡萄酒杯,抿上一口杯中的红葡萄酒,出神地望着堆砌在书桌上的古希腊著作。
年轻且尚在学习阶段的亨利,现在或许体会不到骑士队长所说的事实的严重后果。但是有关他的人身安全及拥有的贵族财富的问题,他还是比较关心的。
亨利把目光集中在亚瑟的脸上,慢腾腾地问了一句:“亚瑟,你觉得诺丁汉城堡或者说里士满郡附近有流浪农民吗?”
亚瑟恭敬地回答说:“殿下,现在全国各地到处都有失去土地的流浪农民。相较于失去土地的流浪农民较为严重的东南部农村而言,殿下所处的东北部暂时还没有出现大量的流浪农民。”
“嗯,东南部?!那么,你觉得这些流浪农民会不会流浪到东北部的里士满郡来?”
“殿下,这个…完全是有可能的。”
“好吧,既然你也说了有可能,那么假如有一天,替我放羊的农奴沃尔顿小姐在我的牧场内遇见了几个失地流浪的农民,你觉得他们会说些什么?”
奥古斯丁脸上逐渐有了轻松下来的神情,他知道亨利与亚瑟的谈话内容正朝着自己所希望看到的方向靠拢。亚瑟面露为难之色,迟疑了一会儿后回复说:“殿下,我…我不知道他们会交谈些什么事情,但我认为绝对不会是对殿下有利的事。”
亨利摇了摇头,又把目光对准了右侧的骑士队长:“爵士,你觉得沃尔顿小姐和这些农民在一起的结果会怎么样?”
奥古斯丁胸有成竹地说:“殿下,我可以肯定沃尔顿小姐一定会向这些流浪农民诉说有关她的一些悲惨遭遇。因为,这些话题可以很容易得引起这些流浪农民的响应。”
接着他又说:“如果有100个至300个农民聚集在沃尔顿小姐身边,我有信心可以率领您的侍卫骑兵们打退他们。假如来到里士满郡的流浪农民越来越多,最后发展到上千人或上万人的话,他们会在顷刻间摧毁掉您的诺丁汉城堡。还有您的森林、沼泽、耕地、牧场、狩猎场、磨坊、酿酒作坊,面包房和酒窑。”
亚瑟站在对面盯着他,冷冷地说:“爵士,如果事实真的发展到无法控制的地步,您应该全力保护殿下本人及殿下领地上的一切。”
“我是一名忠诚于殿下的骑士,保护殿下及殿下领地也是我终身的职责,我手下的三十名准枪骑兵也会一如既往地坚守这份职责。那么,菲尔德先生,你认为三十名准枪骑兵可以抵挡住多少个流浪农民的进攻?3千个,还是3万个?”
无休止的争论是一件让人感到疲倦的事,也容易让人产生焦躁感,却又不能不听下去。亨利把酒杯重重地放在书桌上,看着两人说:“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你们能不能把你们各自的意见融合起来?”
管家与骑士队长几乎同时沉默下来,结束了争论的局面。随后,两人在对视一眼后,奥古斯丁思忖着对亨利说:“殿下,我认为骑士制度中的一种仪式能够适用于沃尔顿小姐这种情况。”
亨利眼前一亮,好奇地问:“爵士,你还有更好的建议?”
“是的,殿下。绝大多数情况下,正式成为一名骑士是需要通过仪式来完成的,一种是‘臣服仪式’,另一种则是我们现在所熟悉的‘授剑仪式’。”
“臣服仪式?我怎么不知道册封骑士还有过这种仪式?”
“殿下,在12世纪的‘授剑仪式’出现之前,曾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臣服仪式’。‘臣服仪式’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日耳曼人早期的军事指挥官与伙伴关系的习俗及古罗马后期的庇护制。在西罗马帝国衰亡期到公元6世纪、7世纪这段时间里,‘臣服仪式’得到了广泛的实行。”
第22章 判定()
从国家层面来讲,成立于北美独立战争之后的合众国与联合王国的前身即英格兰王国是有着传统的关系或血缘关系的。1607年,一个由104名英国人组成的殖民团体漂洋过海来到北美大陆。从他们在乞沙比克海滩建立起北美洲的第一个永久性殖民地—詹姆士镇开始,这两个国家之间就出现了一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纽带。
从个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来讲,第一代里士满公爵亨利·菲茨罗伊在潜意识里更希望来自后世合众国的伊莎贝尔·沃尔顿可以待在自己的身边。因为当他每次见到伊莎贝尔时,他总是不自觉的想要去接近她、了解她,甚至是触碰一下对方与自己有着相同肤色的肌肤。
在内心深层次的想法或是愿望的驱使下,实际上他很不情愿让沃尔顿小姐成为自己的一名农奴,需要通过从事各种坚辛劳动来偿还欠下的债务。另一方面,他又无比重视自己的贵族名誉、地位及财富。他宁愿带着贵族所拥有的一切进入天堂,也不会施舍给那些失去土地、被迫流浪的农民一个先令或一个便士。
与其让披着温柔美丽的外衣,实则处事果断、手段狠辣的沃尔顿小姐投入到暴动起义的流浪农民大军的怀抱中,还不如让她生活在一个自己可以完全控制的范围内。
这不仅间接地保护了自己的城堡、领地及贵族财富,而且还可以与她建立起一种友好的关系。譬如,成为自己的情妇。毕竟,有关婚姻之事他不能自己做主决断。
对于身为大贵族的亨利而言,一段理想的婚姻是增加领地,提高政治和社会影响的大好机会。他的婚姻是受政治利益和经济利益驱动的,也是与他将来的家族命运息息相关的一件大事。
恰好,奥古斯丁爵士的提议符合了他的想法。既可以受到自己所信任的准枪骑兵队长的监视及控制,自己又可以借着各种理由去接近她、了解她。如此安排,岂不是一件两全其美的美事。
管家亚瑟·菲尔德无法让自己信任一个来自所谓欧洲大陆的内陆小国—安道尔公国的年轻女子,但他一时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沃尔顿小姐来诺丁汉城堡的真实目的。
总之,不管她想做什么,都不能轻易让她动摇领主的名誉及地位,也不能让她有机会接触到领主的财富。既然目前无法探究到沃尔顿小姐的真实身份及目的,那就只能制订一个长期的、不易被察觉到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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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利蛮有趣味地听着骑士队长的述说,心情愉悦地问道:“爵士,继续说下去。虽然我5岁时就被国王陛下册封为骑士,但我从未体验过成为骑士的这14年是如何度过的。”
爵士点点头又说:“是的,殿下。简单来说,‘臣服仪式’是一种形式上的,具有象征意义的,用看得见并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表现方式。这种方式可以明确国王与大贵族,大贵族与中小贵族,贵族与依附自己的农民之间,需要建立起的一种具有私人情感的相互关系。”
“嗯,私人情感,不错。”
“所以,明确相互的关系还需要某种仪式来加以强调,并订立双方共同遵守的契约。”
亚瑟在一旁默默地听着,不表现出任何一点疑问。爵士接着又说:“这种契约就是‘臣服仪式’,仪式包括三个内容:臣服、效忠和采邑封授。并且,臣服、效忠这两个内容永远要在采邑封授的前面。”
沉默中的亚瑟在听见“采邑封授”后,立即脱口而出:“爵士,请原谅我的无知。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给一个只有从事劳动才能偿还清债务的女人封授采邑?”
爵士看了他一眼后说:“菲尔德先生,我所说的采邑封授只是一种报酬形式。”说完,他马上对亨利陈诉说:“殿下,封授采邑这个内容的确不适用于沃尔顿小姐,但您也可以把这个内容完全去除掉。你只要求沃尔顿小姐对您表示臣服及效忠即可。”
亨利听得很认真,点着头说:“爵士,请求臣服者是否要履行军事义务呢?”
“殿下,这个完全要视请求臣服者的身份而定,不一定就是一名骑士。在某种意义上,可能是一位木匠或金匠,也可能是一名教士,因此不必完全承担与准枪骑兵相同的兵役。”
“假如出现意外情况,我需要她为我作战呢?”
“这个是完全可以的。殿下,您在提出需要时,她也要服兵役。但这种兵役,无论从武器装备和实效方面都不能与准枪骑兵相比。”
亨利自知已喝了不少的红葡萄酒,从书桌后站起身踱起步来。当他走到骑士队长的一侧时,转过身看着奥古斯丁说:“爵士,臣服仪式怎么举行?还有,我是否需要一种象征物授予给沃尔顿小姐?”
奥古斯丁看着他说:“殿下,我可以稍后告诉您怎样举行臣服仪式。关于象征物的问题,您需要沃尔顿小姐从事劳动,还是服兵役?”
“好吧,尽管诺丁汉城堡从未出现过一个如同让娜·达尔克(圣女贞德)的女性。服兵役的话,至少可以让值得我信任的骑士队长替我监视及控制她的一些…古怪行为。”
“谢谢,殿下。如果让沃尔顿小姐服兵役的话,那么您在臣服仪式上就可以授予她一支长矛,即表示她拥有了服兵役的权力。”
“长矛?我觉得沃尔顿小姐拿着一柄十字剑的话,可能会更加美丽动人。”
对伊莎贝尔的判定终于决定了下来,内容为:“由奥古斯丁·沃尔顿爵士代其向领主缴纳一定数额的罚金。鉴于沃尔顿小姐没有自己的资金,在举行完臣服仪式后她可以用服兵役来偿还欠下的罚金。当领主需要时,她需要履行职责,尽忠效力。”
奥古斯丁退出亨利的书房时,待在通道上的伊莎贝尔连忙走上前问他:“爵士先生,公爵殿下打算怎么处罚我?”
奥古斯丁注视着她那双几乎与罗莎琳德一模一样的眼睛,只是说:“现在,你跟我走。”
第23章 叛逆()
对于男仆尤金来说,伊莎贝尔·沃尔顿就像一个身处在上帝的荣耀下的女人,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用语言来形容的洁白的光芒,他几乎快要把她视作上帝钦点的护卫圣弥额尔在人世间最美丽的形象。
一个下等、卑微的年轻仆役的内心独白换成另一种看法就是,由偏执狂的精神分裂症,癫痫造成的短暂脑叶变化等心理疾病造成的幻觉和妄想。当幻觉与妄想从心理逐渐扩大到现实生活中时,就会把伊莎贝尔视作传统的天主教徒的精神领袖,抑或是反对新教徒的天主教同盟的象征。
假如真的把她推举为反对新教徒的天主教同盟精神领袖,那势必会将她送上因反对亨利八世的宗教改革的断头台。即使能够逃脱掉死亡的命运,她还是会遭到都铎王朝最后一任君主即伊丽莎白一世的仇视与敌对。
当然,有着现代人类思维及逻辑分析能力的伊莎贝尔自然不会愚蠢地走到这一步。如果事实发展到这一步,她完全有可能会选择另一种重要的角色来亲自扮演,让自己愉快地完成这段极不寻常,难以置信的“长途旅行”。
完全不会受到别人重视,几乎没有思想及文化素质的男仆尤金,如预料中的那样并没有给伊莎贝尔的问题提供出优质的答案。她只好把解决问题的目标集中在了骑士队长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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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贝尔在跟着骑士队长离开亨利书房外的通道时,显得很好奇地问:“爵士先生,看上去你似乎并不准备把我带到刑场去接受火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