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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他当我的军官。实力不够的人和猛虎打交道,是与虎谋皮自寻死路。实力足够的人,能骑着猛虎冲锋陷阵,是御虎在侧。”
林汉城道,声音里充满自信与笃定,从某种本质上看,那个蒲七和自己很像,都是内心充满了欲望的人,渴望金钱,更加可能向往权力。那么彼此间便有共同利益可争取,跟随自己,对现在的他而言,或许有生命危险而难有一利;可不跟随自己,对现在的他而言,那就是死路一条。
聪明人,总会做出正确的自我定位,选择正确的道路。
果然,张适还没再开口,楼梯上踢踢踏踏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蒲七大步跨了下来,一手还握着短刀,边跑边道:“林爷,已经办妥了!”
“好,立刻跟我走!”
林汉城右手提着长剑,左手一拍他的胸脯,转身过去迈开步子,眨眼间出了客栈的前墙,往右边城西的方向拐去。
其后的张适与蒲七俱是抬腿,使尽了最大力气追了上去。
深夜,城中幽静的街道上,一前两后三道身影飞速蹿动着,往西边方向不停地奔跑着。
林汉城的草鞋激起一路烟尘,张适和蒲七的脚步踢踏声响,却吵不醒这座已经睡去,却遍是毒刺隐匿,正被战争阴谋侵蚀着的城市。
在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距离那家客栈数十丈外后,一队城北的留守厢军巡逻队在确认了城东哨卡遇袭,准备前往城西军营汇报紧急情况,正从这条路经过时,前楼二层的一间客房里陡然升起了亮光,穿透窗帘和窗纸,吸引了士兵们的目光,在刹那之间越来越亮…
“轰!”
“啊…”
第四十二章 【天欲破晓(上)】(求收藏,求支持)()
轰声一响,火药能量的骤然释放产生巨大的热流,将楼间的建筑材料瞬间摧垮吹飞,冲击波以肉眼难见的速度带着砖石木屑向四周飞射,被瞬间炭化的尸块掺杂其间,血已成油。
那一队十余名巡逻兵士尚未来得及反应,便被强光之后扑面而来的热浪向后推倒,那些在空中飞落的爆炸产物噼里啪啦掉落地下,砸在他们的身上。有人被碎砖砸了脑袋,直接头一歪昏迷了过去;有人被不成形状的焦黑人头砸上胸口,滚落一旁,瞥眼一看生生吓昏过去。
带队的果长身穿披甲,挨了几个碎砖倒是没甚大碍,右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杆长枪不放,正欲强自起身集合队伍,不料半空当中突然划过一道旋转的黑影,咔擦一下落在他的面颊上,被熏黑的锋利刀刃直接戳进了他的左脸,贯穿头骨。那果长的身体顿时一震,啪声再次栽倒,抽出扭动一阵,流出大量血液,两眼逐渐泛白之后,终于彻底失去了生命迹象。
而最大的受害者并非是这些死伤颇微的兵士,而是客栈二楼上,与那爆炸的源头相邻的客房住客。可怜那肥胖的富家翁还有万贯家财没来得及享受,直接被炸成了烤猪,就此升上西天,一命呜呼。
巨大的爆炸声在短短十余秒内便唤醒了方圆百米内的市民们,吵吵嚷嚷如同开了集市,昏睡的台州城在那不疼不痒的一下蚊叮中再次睁了睁眼,过不了多久,便会在巨大的疲劳惯性下重新闭上,一切都要等到天亮才是解决的时候。
同是今夜,同是这城中,那些隐匿在暗中的毒刺,一旦到了天亮就会见光暴死。他们已经快没有时间了,终于浮出了这城市中的犄角旮旯,开始执行王府的备用计划…
……
城西,留守军营,帐篷群的角落,一座并无士兵士兵专门守卫的不起眼的帐篷。
军帐中,只有一盆篝火,两张桌子一对椅子陈列其中。一位落座的蓝袍文官,是城中的二把手,台州通判张硕之;另一位落座的绿袍文官,是原台州卫的文官领导,台州卫监军御史邓川达。虽然通判是五品,监军御史是六品,但两人实际地位却是对等,却也没有上下级同处一地的高低之别,将桌子拼起,正下着象棋。
两位大人都是在下午时分收到的知府衙门通报——台州卫遇袭化成废墟,大队倭寇正向城中袭来。因此被从各自府中转移到了军营里,时间推移数个时辰,直到现在,两位文官已经没有了刚得知这晴天霹雳时的惊诧惶恐,而是成了满心忐忑。
二人虽然同桌下了几盘棋,张通判是进士出身,在官场熬了十五年才从县令升到的府通判,纯粹的文官。笔墨纸砚诗书画卷倒是一把好手,可论道军伍之事,他连剑都没配过一把。一听有倭寇大举袭来,还毁灭了驻兵数千的台州老营,就算吴知府与邓大人好生相劝,这坚城锐卒定能阻遏倭寇,他心里也如架了两尊大鼓,咚咚隆隆敲个不停。
反观之下,年纪已过五旬,须发皆是花白的邓御使,虽然是同进士出身,却在辽镇、大同镇都做过监军文官,和禁军打了二十年的交道。虽不能说披上战甲就可指挥军队作战,对这些军伍之事也是熟谙于胸,连草原上凶悍如狼的鞑子兵也是亲眼见过,心理素质自然远强于张硕之。
只见邓监军手里一颗红兵前推渡过楚河,便开口道:
“张大人,可是还在担心城外的倭寇吗?”
“哎。”张通判飞起一象,踩掉了那过河的小兵,忧心忡忡地道着:
“我心里确有些担忧,不过非是顾及个人生死,而是满城十余万百姓的安危也系于咱们与知府大人三人身上,这万钧的重担,压得我两肩直颤,满怀忧虑啊。”
邓御使抬手一拍棋盘,一只红车推掉了那只黑象,直逼其下一格的黑马,语气平静地道:
“张大人可知道,决定战争胜负的因素有哪些么?”
张大人摇摇头,身后将那黑马向右侧卧到窝在角落的黑车前,道:
“我于兵事的了解,仅限于孙子兵法等古人书作,不过是纸上谈兵的水平。回忆起来,其中讲到两军对垒时的胜败因素,通行者有三——天时,地利,人和也。”
邓大人举起一只红车,啪声推掉黑马前的一个卒子,将黑棋的一马一车逼在原地不得动弹,道着:
“张大人说的不错,战事原理,大抵便是如此。依张大人看,天时地利人和三点,倭寇可占其一否?”
“啊。”张硕之被他一问,仔细一想,脸色却变得凝重起来,道:“依我看,这三点要素,城外的倭贼一样也不占。”
“对。”邓川达一边看着棋盘,一边打量着他的神色,道:
“论天时,现今六月初旬,东南之地正是多雨少雾的时分,对行军并无优势可言,更因多雨而使这温热地区易起潮湿疾病。那些毁了台州卫的倭寇被堵在城外,缺粮少供,时间一长,其身自疲劳,其心自溃,这一点从海上来的倭寇和草原上的鞑靼是一样的。”
邓监军顿了顿,又补充着道:
“而论地利,那些倭寇是野地行走,身后既无可靠之堡垒,身前又有坚城和守军,被夹在大海与城墙之间,进也不得退也不得,除了劫掠一些城外的沿海村镇勉强补充行军供给外,只能依靠从东瀛本土出发的海船运送。他们的退路,只有波翻浪涌的大海而已。一旦台州城集结大量官军,从南北东三门齐出包抄夹攻,则可将大队倭寇剿灭在东海之滨。”
邓大人说着,见张大人点点头表示认可,心不在焉地又在盘中插了一士,护住主将。他一边提起一门红炮,架在中间的红兵后,准备炮打黑卒,隔士将军,一边又道:
“再论人和,那些东瀛的化外野人远渡大海,飘临我大华海疆,为的就是劫掠财货,目的唯一钱字尔。彼此之间可为求财同场杀人,也可为财互相攻杀,拼凑起的军队不过是些乌合之众,其中掺杂些刀术高手而已。一旦朝廷大军压过,其见势不妙,则会立刻作鸟兽散。我曾了解,往年有真假倭寇侵扰沿海被俘获者,无一不通过出卖上家下家换得自己性命,其心龌龊,其性缺德,连人也算不上的禽兽,又怎会有‘和’可言?”
张通判听完他话,手里握着的那只黑象却是忘了落,直点着头道:
“邓大人果然是久经沙场的儒将,一番论述教在下好不佩服。只是眼下台州卫化成了废墟,城中兵力薄弱,还要分守四门,万一其中还有被倭寇收买的细作内鬼,趁人不备开门带路,台州府岂不危矣?”
话到后面,又显忧愁,而这样的案例在以往的浙江其他沿海城市中确有不少,他这般担心也确实不无道理。
邓监军见他犹豫好一会儿,才把黑象飞到了士前,提前做好防炮的准备,便也不再移动己方中炮,而是两指按在杀入黑方阵中的红车上,向右推移,冲掉了那枚黑方正中的卒子,道:
“吾皇抚远天下,国朝承平日久。三十年来,除了北方的军镇偶与鞑靼爆发小规模冲突外,大华的禁军打的仗也不多了,内地的厢军战力更是普遍孱弱。如果换做太祖高皇帝驱逐蒙元,征伐四海之时,区区几个刀法精湛的东瀛倭寇带着一帮乌合之众又能成何气候?莫说城中还有一千官军,就是只有一百,也是百战穿甲的虎狼之师。张大人是担心城中的兵马不堪大用,会在倭贼的利刀面前丧了胆量,自乱阵脚么?”
“哎,邓大人,这却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了。”
张硕之摇摇头,话已至此,其实已经触了官场潜规则的线了。谁都知道为什么军队的战斗力越来越弱,还不是因为缺乏训练缺乏装备,归根结底就是没钱。朝廷每年拨发浙江防卫司的军饷就高达四十万两还不够全额,三成进了地方官场的腰包,两成被各级军官贪墨,只有一半能落实到基层兵员身上。若是这样的事发生在高皇帝在世时,江南早便掀起了连天大狱,不知多少人将被锦衣卫押入天牢,多少颗人头滚落。而腐败至此的浙江厢军,在真正面临兵祸之时,则直接导致盘剥军队的官员们身处险地,不可谓不是一种讽刺。
第四十三章 【天欲破晓(中)】求收藏,求推荐()
听这声音,两人都觉耳熟,转头看去,一身甲胄还系着大红披风的知府吴大人赫然站立帐帘之后,笑问着两位同僚道。
两人俱是起身,双袖合拢向上司躬身一礼,齐声道:“下官张硕之(邓川达)见过知府大人。”
吴佩龙也是抱拳一还礼,此时他的形象已经十分接近一个高级军官了,身披山纹重甲,要挂银把佩剑,头戴红翎铁盔,脚踏铁鳞军靴,和台州副将的装备配置是同一个档次。
邓张二人行完礼后看向他,皆被吴大人这身装束惊了一下。尤其是邓监军,他可知道光是这身山纹甲的重量就有三十斤往上,以往知府大人操劳过度,身有慢疾,腰酸腿疼的劳累身体连走路都不利索,今日却能身披重甲,正大步流星地向二人走来,一点没有往日的孱弱文官风气,倒真像个常年征战的老将一般,着实让他吃惊不小。
通判大人更是两眼大睁,对这位自己的直属上司如此变化难以理解,就在今天他听闻知府大人因得知台州卫噩耗当场昏倒的消息后,心里便打起了鼓来:大华官制,府州机构设通判一员,监督地方首长工作情况,是实际上的二把手。
如果吴大人因急火攻心一病不起的话,自己便可以代行知府权力,节制全城兵马,为朝廷和皇上坚守城池。等到倭寇被剿灭之后,就有机会借着这次危机往上攀一个台阶,或调去杭州做通判,干上数年后便有机会入京任职。甚至吏部在来年考核时,发现他张通判在处理浙江军务上的功劳甚大,保土安民稳定台州,直接将他调到京中的六部九寺做堂官,那可就是仕途的一大突破了。
可眼下吴知府突然现身,还一副生龙活虎的模样,自己先前那些盘算,可全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吴大人显然对二人的反应有所预料,走到二人身前拼接的桌子前,颇是感慨地道:
“二位大人不必惊讶,圣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如今台州卫遇袭,城中又混入了倭寇的奸细,都是上天在考验咱们三个台州府的父母官,究竟能不能担得起头上的乌纱。原本我在上午听到那噩耗之时,惊怒攻心昏了过去。可当我醒来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两位同僚转移至这军营,安在这不起眼的角落里,为台州城保留朝廷委派的官员,以防我的身体出现什么意外,导致城中兵民无首,倭寇乘虚而入。这营地难住,还望两位大人体谅我的苦衷啊。”
“大人这是哪里话,我们都是为皇上牧守地方的朝廷命官,大难临前,岂有嫌弃居所简陋的道理?何况这样的安排全是大人系于安全考虑,若军中也有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