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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他来此的目的。
毛诗弃徒,却在长安混的风生水起,更有着不错的之名。
此事若传扬出去,就会让天下人都耻笑整个君子馆。
为了防止出现这种羞辱,他只能去挑战那位侍中官,最好令其折服,说几句君子馆的好话。
不然,这麻烦就大了!
第三百五十三节 延年公子(3)()
正说话间,帷幕外传来了吕温的声音:“老师,侍中领新丰令张公来访!”
董越闻言,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满脸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甚至都顾不得和延年公子打招呼,连鞋子都顾不得穿了,赤着脚就起身跑了出去,问道:“张侍中何在?”
延年公子楞在了原地,颇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自入关中,过华阴而北,世人皆云:侍中领新丰令张子重,才学兼备,德义无双……”他在心里暗想着:“又有传闻说,此人乃留文成侯之后,颇有乃祖之风,翌日或能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又闻之,此人别号张蚩尤,性格暴烈,宁折不屈,曾因儒生辱其于长杨宫外,就敢单人匹马,叫阵于太学之外,一战而天下经,使太学群雄俯首……”
“后因天子幸赏,擢升侍中官,奉命以佐长孙,从此一飞冲天!”
在他的视角来看,这个曾经的毛诗弃徒、黄老弃徒,到目前为止的人生,几乎就是一个传奇,一个奇迹。
年不过二十,弱冠之年,就已经完成了从布衣而至侍中的伟业!
整个汉室历史上,能如他这样,在这个年纪,就已经有如此气势的人,十个手指数的清楚。
而这些人的名字,每一个都必定载于青史,垂于万世,为天下人所仰!
譬如贾谊贾长沙,也譬如冠军景恒侯霍去病。
而这个侍中官,似乎拥有比贾谊贾长沙和冠军景恒侯更灿烂美好的未来。
因为,传说中他深得当今与长孙信赖,当今亲切的称之为‘小留候’,据说曾欲下诏,以留候后嗣为名复其家而被婉拒。
而长孙殿下,更是与之亲密无间,据说出则同车,入则同榻,常常把臂同游,无话不谈。
有证据显示,就连当今太子也极为重视和信任此人。
一个人将刘家祖孙三代的信任和宠幸尽收于己身。
这样的情况,在整个汉室历史上都不曾出现过。
更可怕的是,传说此人,有乃祖之智兼不世之勇!
若传闻为真……
那么……
延年公子低下头来,在他所读的史书之中,只有一人与此子相似。
那就是——崧高维岳,骏极于天尹吉甫!
周宣王亲命大臣为之做颂:文武吉甫,天下做宪的尹吉甫!
“怎么可能呢?”延年公子忽然就自嘲起来。
尹吉甫乃是不世出的大能。
虽贤能不及周公,但也相差不远。
诗经之中的大雅的许多篇幅就是在歌颂和颂扬尹吉甫辅佐下的宣王中兴盛世!
这样的大能岂会出现在现在这样礼乐崩坏之世?
世无周公,谁能教尹吉甫?
所以……
“大约是关中之人给自己脸上贴金,夸大之词……”延年公子在心里想着。
他也只能这么去想。
因为,倘若那位侍中公当真是当世尹吉甫,不,甚至只要有一半的尹吉甫之能,那他和他的师门,恐怕就得沦为万世笑柄。
将一个如此贤能和可能将汉室带入一个全新大世的巨头拒之门外?
恐怕后世相关典故和成语得出一大堆。
以长安城八卦党的脑洞能力,甚至说不定还能编出一大堆百转千回的故事。
什么风雪谁怜范叔寒什么的。
只是想想就已经够可怕的了!
……………………………………
而在门外,董越却是光着脚丫子,满心火热的迎出去了。
与那位在门外的张子重相比,区区毛诗学派的下代传人,几乎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
因为后者再了不起也不过可能是又一个小毛公罢了。
而前者,则可能振兴公羊学派!
甚至可能更进一步,助力公羊学派,独霸春秋,完成乃父生前最大的心愿——让公羊思想,永沐日月!
所以,他已顾不得礼仪。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故意要如此。
不如此,不足以显示自己的郑重,不如此,不足以显示他对于对方的尊重,不如此不足以显示自己本身的意愿。
所以,他赤着脚,越过吕温和好几个肃立在两侧的门徒,径直走到门外,长身而拜:“太学董越,恭迎侍中官大驾!”
说着就对着那位站在门口,微笑着的年轻人郑重一礼。
他当得起这一拜!
仅仅是他拿出了《春秋二十八义》,为公羊学派补齐一个短板的贡献,就足可担得起他这一拜!
更何况,如今他还是侍中官!
天子近臣,长孙的辅佐大臣!
他还多次帮公羊学派出手,狠狠的打压了左传和谷梁。
尤其是对左传学派的揭露和打压,几乎是公羊学派近十余年最畅快淋漓的一役。
终于将那个老是喜欢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总是喜欢和自己唱对台戏的家伙赶出了关中!
简直大快人心!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显示,此子是亲近和倾向公羊思想的。
若非他现在地位太高,董越早已经按捺不住,伸出橄榄枝予以招揽了。
但也正因为其地位很高,所以,他的重要性毋庸置疑!
董越很清楚,儒家和公羊学派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
不是他爹经义无双,道德水平和才能均以x!
讲道理,他爹虽然牛逼,但与孔子相比,却是远远不如,甚至连孔子的衣角也未必能摸到。
那为何孔子周游天下,从不得用,而乃父却一策上而天下知?
儒家更因此一跃而执掌天下大政,成为唯一指定官学?
答案只有四个字:天子喜欢!
事实就是如此简单而残忍。
孔子孟子荀子,奔波一生,殚精竭虑,却终不得用。
不是因为他们不行,而是因为当政者不喜欢。
而乃父虽然论才能、贤德和为人,拍马不及这些先贤,但只是因为天子喜欢,于是儒学大兴,威压天下。
诚如那已故的太中大夫东方朔之言:用之则为龙,不用则为虫。
于人如是,于学派亦如是。
而此子在天子、长孙面前的地位是如此之高。
可以说几乎就拿捏着天下学派兴衰与地位跌涨的钥匙。
是故,别人董越不知道,但他自己已经能万分确定——此子就是公羊学派的大救星,不可缺少的重要成员。
其重要性甚至比他自己还要高!
反正董越是已经下定决心,哪怕再怎么低三下四,也会全力的伺候好和伺候舒服了眼前这位。
第三百二十五节 学阀之路从今起()
董越的夸张,让张越都有些惊讶不已,连忙拜道:“岂敢受先生大礼?”
开玩笑,眼前这位虽然素未蒙面,但一听名字就知道他是谁了?
董仲舒之子,公羊学派当代领袖,太学祭酒、博士领光禄大夫董越!
在整个汉室天下来说,他都是有数的大学阀!
这样的大学阀,摆出这样的阵仗来见自己,张越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求于己的。
就像曹操在官渡之战时,光着脚丫子出去迎接许攸,为的就是奇袭乌巢。
董越却是满脸欣慰的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年轻人。
犹记得三个月前,这个年轻人还是一介布衣,那日站在太学门口,形单影只,如今却已经是国家侍中,地位堪比两千石了!
“侍中大驾光临,太学上下不胜荣幸之至……”董越笑着道:“还请侍中移步,往壅堂一叙……”
张越听了,脸色一楞,连忙拜道:“小子才疏学浅,岂敢临壅堂?”
去壅堂?开什么玩笑?!
张越很清楚,也早就被张安世提醒过了,来太学千万别去壅堂!
为什么?因为去了壅堂有麻烦!
至于为什么?
答案是一个字:钱!
因为壅堂是太学最重要的建筑,乃是董仲舒生前,仿照宗周痒校的辟雍而建。
不过,由于直接仿造辟雍的工程量实在太大了,太常卿也不肯给那么多钱,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建了一个小型的辟雍,称为壅堂,作为太学最重要的礼仪之所。
不过,自建成之后,壅堂的启用次数却并不多。
一般都是在三公九卿或者宫廷贵人乃至于皇帝亲临时,才会带着他们去壅堂坐一坐,看一看。
然后给他们讲一讲这辟雍的意义。
其实潜台词就是一句话:不建辟雍,太学就不是一个完全体。
诸位明公,难道能忍心眼睁睁看着太学无辟雍,为天下笑?
可惜,事实却是,打这太学建立以后,来过太学的三公九卿乃至于皇室成员,每一个都狠得下心!
没办法,这太学自建立以来,每届太学生最多不超过五十人。
为了五十个太学生和五个在京博士官,就花费几千万甚至数万万建一个辟雍?
那不是疯了吗?!
但太学的历任博士祭酒们却依然我行我故,不管不顾。
反正来了高级官吏就带他们去壅堂坐一坐,看一看。
在最初,公羊学思潮刚刚兴起,还没有被人研究透的时候,上当的人真不少。
许多公卿甚至是丞相都被忽悠着进去过。
但等到后来,大家都清楚了公羊学派的思想理论和主张后,所有去过壅堂的大臣贵族都是脸一黑,尴尬不已。
因为,按照公羊学派的理论,这国家立学,乃天子教化之所,更是宣扬天子王化之原。
所以无比重要!
但如此重要的国家教化之地,却没有辟雍。
作为天子重臣,倘若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却不上书请求建立辟雍,那就一定是心里面没有将教育事业和教化之道放在重要位置。
所以,这是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逼迫所有来过太学的人,将‘请立辟雍’的事情放在心里,还要拿出行动来支持。
支持力度的大小与‘良心’成正比。
搞到现在,每一个来太学的公卿大臣,都是闻壅堂之名而色变。
盖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国家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给太学建辟雍,而若去了壅堂,却不得不上书请建辟雍,而天子和其他大臣都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于是,为了显示自己确实关心太学,关心教育事业,只能花钱消灾——在建议被驳回后,派子侄或者自己亲自送钱来太学表示:在下人微言轻,虽然很希望马上建立辟雍,奈何……唯奉钱XX万,以助太学教化之业。
这个钱明面上没有任何规定,但问题就在于,都到了三公九卿这个级别了,你好意思拿个几万十几万打发人咩?
从元封后,去了壅堂的大臣,捐钱助学的起步价就已经是二十万钱起了。
像张越这种侍中官,日夜侍奉天子,卒思近对的年轻人,则是百万钱起步——这是当年孔安国扰乱市场后的定下来的价格。
张越现在自己都穷的响叮当,那里敢去壅堂?
董越听着,却也不勉强。
壅堂就在那里,今天不去,迟早有一天也得去。
难道不是吗?
自这太学建起来开始,历代三公九卿和侍中官们,谁没有挨过这一刀?
现在不去,未来恐怕会主动请求去的。
原因很简单——作为国家重臣,难道不需要刷一下在教育领域的名望吗?
那还有比‘请立辟雍’更简单直白粗暴,显示自己支持教育事业和王化事业的决心的地方吗?
没有了!
所以,没有人能例外!
“侍中言重了……”董越笑眯眯的道:“以侍中贤能,列席壅堂,自是完全当得起的……”
嗯,都是侍中了,你好意思连一百万钱也舍不得?
“不过,若侍中今日不便,那改日下官再扫榻以迎……”
年轻人,你还想逃?可能吗?!
看着董越的神情,张越也是摇摇头。
这位太学祭酒不去做买卖,简直是汉室商业界的损失啊!
“不敢劳先生……”张越无可奈何的拱手道:“前次蒙先生信重,不以小子猖狂,反而不吝点拨,本当早日来太学拜会先生,以谢先生宽宏,奈何公务繁忙,拖延至今,今日有幸能蒙先生相见,竟至赤脚出迎,小子惶恐,唯敬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