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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安笑着回道:“太公且安心,玄冥如今已岁十七,且不痴不傻,不会被人蒙骗的。”
华汶这才松口气,一直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重新背起药箱,华安朝华汶摆摆手就走出了医馆。
从华安医馆到京兆府有好一段路要走呢。背着医箱的华安拢着袖缩着脖子闷头赶路,对身后多出来的几个尾随者浑然不觉。
李氏医馆,刘氏医馆,张氏医馆等几家医馆派来的几波仆夫鬼鬼祟祟的跟踪在华安身后。互相之间熟稔的两波人撞面后会礼貌的拱手行礼,然后继续各自跟踪。
只是,这个年轻医者行走的方向不是城外,而是内城。这就让这些仆夫们有些纳闷了。
内城都是些高官富商大户人家的居住地,莫非这个年轻医者是去内城问诊?
那还要不要跟?
内城里的巡城兵丁可是比外城多了好几倍呢,一个不慎被误以为是黄巾匪贼给抓起来的话…
这些只是各家仆夫的贱籍下人,可是要被就地斩首的。
眼看着华安施施然的走进内城深处,跟踪的仆夫们站在内城边沿踮着脚等了好一会儿,眼见华安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了,只得无奈回转。
“呃,我才想起来我家神医让我去城南送药呢,各位告辞。”
“哎呀,我肚子疼,告辞告辞。”
七八个跟踪的仆夫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李氏医馆的老仆。
“哼,尔等这些贪生怕死之辈!”
就在此时,内城一队巡城兵丁转弯走了过来,枪锋晃眼。
李氏医馆的老仆人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开始满地打滚。
“哎呦,疼死我了,来人啊,快送我去李氏医馆就诊。”
兵丁们冷哼一声,径直走了过去。
————
京兆府门前。
酂侯萧澄如约而至。
不远处,背着药箱吭哧吭哧喘气的华安也赶了过来。
刚才路过一家大户人家,因为瞥见一个样貌美丽的女子,华安多瞅了一眼,就被人家放狗追了。
这一通好跑,差点没累死。
“华医者快来,随本侯去觐见府尹大人。”
刚看见华安,萧澄就主动摆了摆手。礼贤下士就不能拘束于小节,该有的低姿态还是要做足的。
华安赶紧调整好呼吸,朝萧澄躬身作揖。
“让侯爷久等了。惭愧。”
“本侯也刚到,走吧,一起进去。”
京兆府门口把守的兵卒忙放行两人入内。酂侯带进去的人,他们可不敢拦阻。
“府尹大人,酂侯来了。”
正在公堂里执笔润写奏折的京兆尹盖勋轻轻蹙了蹙眉头。
“他怎么来了?”
老仆摇头不知,却示意盖勋尽快起来迎接。萧澄毕竟是酂侯,还兼着监长安府事的官位。
怠慢不得。
“哈哈,盖府尹,今天君可要好好谢谢本侯。华医者,汝且进来,本侯为你引荐府尹大人。”
盖勋站直了身子,强忍住背脊上的疼痛,惊奇的看着跟随萧澄走进公堂的年轻人。
“你是何人?”
“草民华安,城北华安医馆医者。”
盖勋看看华安,又转头看看萧澄。
“侯爷,您这是?”
酂侯没回答盖勋,只是抵了抵下巴,示意华安向前说话。
华安放下肩负的医药箱,对盖勋深深躬身作揖后才直起身子,朗声说道:“府尹大人高见。草民私以为,医术是世间一切技艺中最高尚的学术。
因为它能挽救生命!
草民不才,斗胆为府尹大人诊治,毒疮之症草民自问可药到病除。”
萧澄满意的捋了捋胡须。
老仆端茶的手在微微震颤。
盖勋望着华安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些许光彩。
“此言当真?”
“本侯可作保!”
第14章:上医医国,中医医人(第三更)()
第三章!!!
————
古之善为医者,上医医国,中医医人,下医医病。
盖勋已经过了听风就是雨的年纪,背发毒疮三年来,每一个自喻神医的医者都在会诊前信誓旦旦的对自己说必可扼制毒疮,还府尹大人朗朗脊背。
可三年已过,自己的毒疮不但没有被治愈,更愈发变本加厉,已成长到了让自己痛不欲生的地步。
“本府患毒疮之症三载有余,都洛阳,城长安,无数自喻为名医神医的医者都束手无策,汝一介弱冠草民。名不见经传,如何让本府信你?”
盖勋的疑问,再次深深伤到了华安的自尊心。
日了狗了,怎么满大汉的人都不相信年轻人?非要我从天而降,骑着一只大白鹭,然后胡子眉毛一大把,你们才信?
不能搞年龄歧视啊!
华安轻叹了一口气,不得不搬出远方伯父这尊大佛。
“实不相瞒,草民曾随远房伯父学医十载,自问可治愈毒疮。不敢欺瞒府尹大人。”
一旁的老仆插嘴问道:“敢问医者的远房伯父何许人也?”
“华元化是也!”
咦?怎么没有想象中的震撼画面?华安狐疑,难道…卧槽,华伯父,您现在是不是…还不太出名?
这就尴尬了。
“华元化又是何人?”
这次惊奇反问的是吃瓜群众酂侯萧澄。
“草民元化伯父乃是沛国谯人,创有五禽戏,在沛国一代极为出名。”
盖勋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问道:“可是沛国神医华佗?”
华安很用力的点了点头。
“府尹大人明鉴,草民的远方伯父就是华佗,字元化,沛国人。”
盖勋抬手打断华安的话茬,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有些感慨道:“本府早年有幸与他见过一面。当时他手拿捍着金箍铃的行山杖,曾提醒过本府注意清洁脊背,不然恐有大患。本府当时自然不会听信一山野村医之说。
如今想来,竟是本府错判了。你叫华?”
华安忙接话回道:“回府尹大人,草民华安,字玄冥。地道的长安人。”
盖勋捻须微微点头。
“既然你是那华神医子侄,本府就准你诊治。不过有言在先,若毒疮之症不愈,本府将封你医馆。若真能治愈,本府不吝为你举孝廉,如此医术,活该当为世人奔走。
怎可拘泥于小小医馆之中。”
华安忙躬身作揖,打心眼里感谢这个被毒疮之症折磨了数年而犹不退缩的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且宽心,草民必尽力而为。”
萧澄在一旁看的连连点头。
华玄冥,本侯也期待你接下来的精彩表现。若是尔真能治愈毒疮之症,洛阳城里那些老而不死被此等病患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大人物可都会闻着腥味就扑过来。
届时,这些人,可都将成为你华玄冥的囊中之物。
萧澄愈发觉得自己要将这个年纪轻轻却医术高明的华安拉拢到自己门下。
“元固,实不相瞒。日前,本侯的妻儿就是被玄冥以一手神奇的剖腹之术救活。那医术,可谓生死人而肉白骨。
虽然拙荆的肚皮上会留有一道刀疤,可却不影响任何行为。如今已能坐卧自如。”
盖勋双眼又明亮了一些。对华安的医术又增加了一分信心。
老仆见老爷已颇为心动,忙对华安拱手说道:“还请医者尽快问诊。以解吾家老爷经年之症,老奴叩谢。”
华安吓了一跳,赶忙小跑两部阻止了老仆的叩拜大礼。这要是拜下去了,自己还不被盖勋恨死啊。
“老伯且不敢,玄冥本是医者,自当以救人解患消症为己任。万万不敢受老伯大礼。万万不敢。”
盖勋和萧澄对视一眼。
此子秉性倒是不错。
接着,萧澄拱手拜别,临走前特意勉励了华安几句,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只管安心为府尹大人治病。
萧澄走后,几人移步后堂。
华安先是请老仆取来热水和几条干净的棉麻布条。待热水和布条准备好,华安躬请盖勋脱掉上衣,一股恶臭气息扑鼻而来。
华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这种气味他闻过不是一天两天了。数年的临床手术经验,早已锻炼了他的心脏和胆识。
老仆站在一旁仔细看着,暗暗点头。之前的那些医者,哪一个不是在看到老爷脊背上的毒疮和闻到这恶臭气息时不自觉的皱眉厌恶。这个年轻医者居然没有丝毫厌恶表情显露出来,极为难得。
如果老仆的想法让华安知晓,必定会让他嗤之以鼻。
拿一些几乎没有做过一床手术的古医者和一个做过近千临床手术的医者相比较,本就是很滑稽的事情。
我能给人的心脏上面搭桥,说出来你敢信?
看着盖勋脊背上已经一片狼藉的毒疮,华安面不改色的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取出了酒精和镊子。
“府尹大人,您忍住,草民先为您清洁毒疮。”
盖勋点了点头,痛不欲生的伤痛他都忍了这么久,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忍耐的?
华安打开外部用瓷罐伪装实则内里放着一瓶酒精的的瓷罐盖子,拔开酒精瓶盖,顿时一股酒精气味扑鼻而来。
“医者所用可是烈酒?”
“不,这比烈酒更烈。”
老仆不再言语,只是静静观看。
将酒精倒在棉麻上,华安开始用手捻着棉麻擦拭盖勋的脊背。
“嘶!”
一股钻心的痛楚从脊背处传来,盖勋倒吸了一口冷气后立马死死地咬紧牙关。
老仆微愕后忙寻来一段丝绸让盖勋咬上,可不敢咬伤了舌头。
“大人再忍会,这叫清创,等毒疮之上的疮脓清除干净就可以用药了。”
华安在亲手擦拭毒疮以后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古人会死于毒疮之症。
没有酒精啊!
脓疮清除不干净就不能彻底避免毒疮感染,怪不得无可治愈。
范增啊范增,可惜了,我没有魂穿大秦末年…
“府尹大人,毒疮里的脓疮已清除,伤口还没有深入骨髓,还好,放心吧,玄冥有十成把握可治愈大人的毒疮之症。还大人朗朗脊背。”
头一次,盖勋对自己脊背上的毒疮之症会被治愈充满了信心。
若是真能被这年轻医者治愈。就是天佑我盖元固,天佑我大汉!
上医医国,中医医人,莫不如是。
第15章:有朝一日权在手()
技不如仙者,不得为医。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是做为一名合格医者必须具备的素质。
前世的华安虽然头上挂着一个医学博士的头衔,也不敢妄称自己是一名合格的医者。
医之一途,在于进则救世,退则救民。
华安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所以,即便是在东汉末年,不管医治的是大患还是小症,华安都尽量让自己做到一丝不苟,尽心尽力。
清创完毒疮内外四周,华安换了一块新的麻布,沾染酒精后再次擦拭了一遍盖勋脊背上的疮处。
“府尹大人,我要用药了。”
盖勋额头直冒冷汗,酒精挥发带走的痛楚让他头皮发麻,不过还是紧紧咬着牙关。双手死死的攥着床榻两侧的床沿。
老仆在一旁几次欲言又止,浑浊的眸子里饱含急切。
华安没有打麻醉剂,他故意的。因为他想让盖勋记忆深刻,不然怎么显得自己的医术高超,怎么对今日发生的事情刻骨铭心呢?
万一…我华玄冥前脚治好了你的毒疮,后脚你就把我忘了…
我找谁哭去?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李户曹的毁约之举,让华安对东汉末年的古人彻底的不信任。
是以,治病救人他会尽心救治,这是身为医者的本职。但他不会再傻乎乎的轻信任何人。
哪怕是举荐他来为盖勋治患的萧澄,他也不是完全信任。
酂侯以侯爵之尊看重自己,无非是认为自己医术高明,可为门下走狗。
华安可不想做谁的走狗,他喜欢自由自在。如果非要融入东汉官场才能自保,那他也要跟掌权者混。
人往高处走嘛。
在长安,谁站在最高处?
正在自己手边躺着的盖勋站的最高。
京兆府尹,掌长安全城军政大权。
“府尹大人,我要上药了。”
将毒疮内的脓液及四周皮肤擦拭干净后,华安将脏污的麻布用干净的布块包了起来,他要拿回医馆用显微镜观察一下。
老仆站在一边看着华安将擦拭下的脓毒包了起来,塞进自己的医药箱内,不明所以。
“医者,您这是?”
“呃,老伯,我有一个优点,就是喜欢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