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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末召虎-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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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布看到王允如此不给他面子,与当初求他杀董卓之时完全判若两人,不由面色微僵,他这两日也感受出来了,董卓被杀后,王允这个出身世家的名士并不是那么看重他,虽不能说是狡兔死走狗烹,但总是有那么点过河拆桥的意味。

    他不敢与王允硬顶,却索性转过头去,不理会王允。

    王允看到吕布装傻,更是愠怒,当即朝堂外喝道:“来人,将蔡邕押送廷尉!”

    蔡邕看到王允杀意已决,不由黯然长叹,看到有护卫进来要押走他,他向王允伏拜于地,恳声道:“邕虽不才,亦知大义,岂肯背国而向卓!愿王公见原,倘得黥首刖足,使续成汉史,以赎其罪,邕之幸也。”

    王允神情冷肃,众朝臣不少人都与蔡邕颇有交情,急忙出言相劝,王允只是不理,命护卫押送着蔡邕出去。

    座中众人一时鸦雀无声,气氛沉肃。

    王允环顾众人,说起了正事:“董贼虽死,弘农与关东却还有董贼十万余兵马,不可小觑,一旦作乱,为害甚烈,诸位以为该如何处置?”

    如今董卓身死,他掌大权,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要处理好董卓的十数万凉州旧部。

    听到王允询问,众人还沉浸在蔡邕之事中,都没有开口,吕布却大声道:“可尽杀之也!”

    他的不少并州部曲当初都被董卓打散了分布在关东的凉州军中,他只恐董卓被他杀害的消息传到关东后,那些并州旧部会被杀掉。

    “此辈无罪,不可!”王允一口否决了吕布的提议。

    尚书仆射士孙瑞开口道:“可赦之,收为己用。”

    王允沉吟了下,仍是摇头道:“关东凉州人无首,段煨兵马被董贼剥夺大半,不足为道,唯有董越为董贼族人,牛辅为董贼女婿,此二贼当诛,余者皆可赦之,却不可为用,当解兵而令其回乡,而后遣使抚慰关东,以迎天子,兴复汉室。”

    座中关东朝臣不由大喜,关凉朝臣却是面色微变。

    士孙瑞又道:“凉州人素惮袁氏而畏关东,今若一旦解兵开关,必人人自危。可以皇甫义真为将军,就领其众,使留弘农以安抚之。”

    王允摇头道:“不然,关东举义兵者,皆吾徒也。今若令凉州人依旧距险屯陕,虽安凉州,却疑关东之心,不可也。且要尽快遣使抚慰关东诸郡守刺史,袁本初、朱公伟、张孟卓、陶恭祖皆有讨伐董卓、匡扶汉室之心,若能联络关东,还都雒阳,此天下人望,汉室兴矣。”

    座中关凉朝臣更是脸色难看,王允这分明是完全亲近关东士人,而排斥关凉士人,如此不公,这无疑让他们心中生出了不满。

    王允却不顾这些朝臣的想法,只一心勾画着自己回都雒阳、兴复汉室的雄图,又看向吕布,命令道:“奋威将军,汝当带兵,先讨伐董越与牛辅,而后再赦免凉州余众。”

    吕布一听到要打仗,当即应承道:“领命。”

    众人看到王允计议已定,也不能再多说什么,离开之前,马日磾又出言劝道:“伯喈旷世逸才,多识汉事,当续成后史,为一代大典,且伯喈忠孝之名显著,此次无获罪之由,诛之恐失人望。”

    王允冷哼道:“昔时孝武帝不杀司马迁,使作谤书流于后世,而今国祚中衰,戎马在郊,不可令佞臣执笔在幼主左右,既无益圣德,复使吾党蒙其讪议。”

    马日磾无言,出去后不由长叹:“王允其无后乎?善德之人,国之纪也,续写史书,国之典也,灭纪废典,其能久乎!”

    ……

    长安城,北阙甲第,蔡府之中,蔡琰听到父亲被打入廷尉大牢,如闻雷霆霹雳,一时心急如焚,父亲生死关头,她也失去了往日的恬淡与宁静,念及这些年来父亲对她的疼爱,年已花甲却身陷牢狱,也不知能不能受得了那个苦,不由心如刀割。

    当此之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张辽,但张辽此时却不在长安,她不由更急了,一面盼望着张辽归来,一面央求蔡邕的弟子王粲、韦诞等人帮忙搭救,还有她叔父蔡谷也出去奔走。

    听着从弟蔡琬不断带回来消息,托请的亲友一个个都失败了,蔡琰在家中越来越着急,却无可奈何,而妹妹蔡璎更是暗中偷偷哭泣。

    绝望之下,蔡琰正想亲自去司徒府跪求,突然蔡琬惊喜的跑进来:“阿姊,阿姊,姊夫回来了!”

    蔡琰猛然回头,就看到蔡琬身后的大步而来的张辽。

    “文远。”蔡琰一下子冲过去抱住张辽,声音哽咽:“阿翁他……”

    “莫急。”张辽轻轻抚摸着蔡琰的秀发,道:“廷尉狱中有我们的人,王允老小子不放人,咱左右不就是个劫狱的事,不算什么,轻松的很。”

    “谢谢。”

    蔡琰轻声哽咽着,泪落如雨,擦也擦不完,仿佛这两日心中的焦虑和委屈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张辽轻轻的抱住她,道:“你我之间,用说这个谢字麽,老大人是我未来外舅,我岂敢不尽心,便是宰了王允那老小子,也要保老大人安全。”

    蔡琰听张辽这么一说,不由放松下来,又听他喊自己父亲作外舅,不由羞涩的白了他一眼。

    张辽哈哈大笑:“今日便去就外舅大人。”

    蔡琰神情更是欢喜,她对心上人极有信心,觉得似乎从来就没有什么事能难住他,看心上人如此笃定,更是放心。

    一放松下来,蔡琰就问了一个她很困扰和不解的问题:“王司徒与阿翁也颇有交情,为何执意要害阿翁?”

    张辽冷笑道:“王允这老小子小时候便性格刚强,这几年被董卓压着,心中早难以忍受,如今董卓一朝身死,他大权在握,自是更加刚愎自用,容不得一点沙子。何况老大人之叹,正戳中了王允的痛处。”

    蔡琰一怔:“阿翁叹气,却戳中王司徒什么痛处?”

    张辽道:“老大人得董卓恩遇,如今也不过一个左中郎将,董卓身死,念及旧恩,难免叹息,此亦人之常情。而王允与老大人相比,从一个河南尹官至司徒、尚书令、封温侯,食邑五千户,可谓董卓恩遇之第一人,但他却反诛了董卓,从大义上讲是为社稷,杀的好,但从私情上讲,难免算是忘恩负义。此忘恩负义与大义相比,自是不值一提,但老大人这一叹,却难免令王允难堪。王允杀老大人,正是要向天下彰显大义,而忽视私节。”

    蔡琰惊愕的道:“就为了这个,他就要害阿翁?”

    张辽叹道:“王允此人我见过,还几番斥责我,有那么点政治洁癖,自认一心为公,他人皆不如,且心胸并不广,最容易党同伐异,容不得半点异议,我听闻他把史记当作谤书,足见其襟怀与格局差了许多。何况如今王允执掌大权,正要树立威信,哪能容他人反驳,初时恼怒,将老大人下狱,未必非杀不可,但看到这么多人说情,为了巩固威望,反而更加坚定了杀老大人的决心。乱世用重典,倒也没错,但那重典是对于众人所公认的恶人,而老大人一向与众臣交好,王允这重典却是用错了,反而要损失威望。”

    蔡琰喃喃的道:“我却没想那么多……”

    张辽笑了笑:“这就是官场,混之大不易。”

    蔡琰听心上人把做官比之混,不由莞尔。

    ……

    廷尉大狱之中,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坐在牢中,呆呆的看着斑驳冰冷的墙壁,这老者正是蔡邕。此时的他,比之两日前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

    很快,牢门打开,一个儒雅中年文士快步走了进来。

    蔡邕听到脚步声,转身看到中年文士,忙起身,声音沙哑的问道:“元常,如何?”

    昨日,蔡邕想着王允应该怒火稍息了,毕竟昔日也有交情,便在狱中再次托廷尉正钟繇向王允转递辞表道歉,请求受到刻额染墨、截断双脚的刑罚,只为能够继续完成汉史。

    此时进来的这个中年人正是钟繇,钟繇平日里喜好书法,常向蔡邕请教,因此二人也有几分交情。

    听到蔡邕询问,看着他眼里期待的神色,钟繇面色沉重,叹了口气:“奈何王司徒不允。”

    扑通!

    蔡邕跌坐在地,失神自语道:“也罢,也罢,年过半年不为夭,只是可怜阿行和阿璎却怎么办……”

    看蔡邕悲叹,钟繇眼里亦闪过悲色,默然片刻,转身离开,此时他心中只在想,若是张辽还活着,蔡邕必然有救,可惜……张辽也死了。

    蔡邕呆坐在牢中,念及自己死后,女儿蔡琰和蔡璎孤苦无依,还有幼子蔡瑾远在考城,生死难见,一时悲难自抑,老泪纵横。

    “吾有藏书万卷,悉赠仲宣,如今家中还有四千多卷,却不知他日流落何方……吾有好女,却命途坎坷,随我十数年奔波,吾死后,不知文远待她若何……吾有麟儿,却不得相见……吾腹有典史,却不得书与后世……悲乎……悲乎……”

    悲叹许久,蔡邕默然挣扎着起身,喃喃自语道:“与其让王允杀我,不如自绝……”

    正要朝墙壁撞去,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身后牢门外响起:“蔡中郎……”

第四百零四章 王允发怒() 
蔡邕身子一颤,蹒跚转身,火光下看到一人立在门外,这个人他认识,正是牢头,自他进入大牢以来,对他的态度很不错,给的待遇和饭食也很好,若非看到四周其他囚犯所用的恶劣饭食,蔡邕险些以为廷尉大狱也不错。

    看到这差别明显的待遇,蔡邕几次询问,牢头只说受人之命,却不多说。

    “吾的大限到了吧?”蔡邕看了牢头一眼,长叹一声,行了一礼,道:“吾在这牢中,多蒙阁下照顾,可惜无以为报了。”

    牢头还了一礼,露出笑容:“蔡中郎,有人探监。”

    蔡邕失神的眼神一亮:“可……可是我女儿?”

    他话音刚落,后面就听到一个声音呼道:“阿翁。”

    蔡邕身子一颤,急忙转头看去,却见一个扮作男装的女子提着饭盒进来,却不是他的女儿蔡琰又是谁。

    “阿行……”当此情形,蔡邕能看到自己的女儿,激动得哽咽难言,老泪横流。

    蔡琰看到父亲衣裳干净,虽未受折磨,但精神却颓唐非常,又看父亲落泪,不由心中一酸,忙上来扶住父亲:“阿翁,女儿无能,让阿翁受苦了。”

    她前番来探望张辽,只以为他受苦,但进来后看到他竟在打人,心中只想笑,这次来看父亲,明知他没受苦,但看到父亲的模样,却只想哭。毕竟父亲已经是年过六十的人了,实在经不起折腾和惊吓。

    蔡邕只以为这是最后一次见到女儿了,心中悲怆无比,哽咽道:“阿行,为父去后,汝若能将家中那些书卷传给后人,自是大好,若是不成,也就罢了……汝……汝若果真喜欢,便随了张文远罢,只是为父不在,唯恐他欺负汝,为妾不易哪,若有不顺,还需忍让,切莫……”

    蔡邕说到这里泪如雨下,再也说不下去了。

    “阿翁……”蔡琰明眸含泪,这还是父亲第一次在她和张辽的事上松口,但此情此景之下,她心中却无殊多欢喜,只感到父亲对自己未来的深切忧虑和浓浓关心。

    “咳咳!”

    正在父女二人落泪之时,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老大人,昭姬,有话还是出去慢慢说吧。”

    蔡琰这才回过神来,嗔怪的白了张辽一眼,搀着父亲道:“阿翁,文远来救你呐。”

    张辽忙过来搀起蔡邕另一只胳膊,呵呵笑道:“不错,有张辽在,又岂能让老大人被王允那老小子陷害,这便随我出狱。”

    蔡邕看着左边女儿,右边张辽,眼睛有些发晕,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愕然道:“劫……劫狱?”

    张辽咧嘴笑道:“说什么劫狱,太难听,是迎接。”

    “还是劫狱……”蔡邕喃喃道了一句,不过能活着,谁愿意死,何况他心中还有续史的愿望没完成,还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未曾成家,自然更不愿意死了,不过看了看四周,他忍不住问道:“大狱守备森严,长安城更有禁军把守,如隔刀山火海,却怎么出去?”

    张辽眉头一扬:“老大人尽可放心,要出长安城,轻而易举。”

    蔡邕这才想起来,张辽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曾为执金吾、司隶校尉,更曾是战功赫赫的中郎将,要出一个长安城还是不难的。

    他此时倒不由有些庆幸了,他平日结交的都是一些文士,关键时候根本帮不上什么,倒是女儿看中的这个心上人最是得力。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由暗叹,经此一事,他算是一下子看明白了,如今的世道不比从前,经学和大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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