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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眼下已经是阳春三月,大河冰解,水势陡涨,万木生发,群莺乱飞。无论是鸟兽虫鱼还是达官贵人走夫贩卒,在这个时节的心情都是颇为明快的。
但此时此刻,一场大难却要降临在这雒阳的大地了。
张辽已经得到准确消息,董卓要迁都长安了!
历史上,董卓困于关东诸侯,迁都长安,驱赶百万百姓西入函谷关,而后又将雒阳百数里内的房屋、宫阙、建筑焚烧一空,夷为墟土。
两百年京都、大汉第一繁华城市毁于一旦!
南北两宫、白马寺、熹平石碑、明堂、灵台等胜景烟消云散!
但更惨的却是人祸,董卓以羌胡兵强行驱赶百万百姓入关,一路上死伤无数,二百里之间尸骨遍野,最终抵达长安的竟不足十万!
除却途中逃亡的,死伤至少在六七十万,实乃后汉黄巾之乱以来的第一惨祸!
张辽本以为自己击败了北路袁绍、王匡兵马,削减了关东诸侯的威胁,或许会改变董卓迁都之事,但事实证明,一切不过是徒劳。
如今关东起兵的大势已成,诸郡守刺史无视雒阳朝廷,纷纷效仿,关东人心浮动,匪寇蜂拥而起,形势一片糜烂。
雒阳四战之地,不比关中易守难攻,八百里肥沃土地,又背倚凉州老巢,所以董卓迁都也有一定道理。得不到关东士族支持,他要一统天下已然无望,不得不放弃关东半个天下,退而先稳固关中,否则以他如今四面楚歌的情景,很可能败亡于一旦。
所以,如今怕是谁也阻拦不了董卓迁都,贾诩显然也看透了这一点,才警示他不阻碍西迁是底线,否则很可能招来祸端。
张辽也只能顺应大潮,力所能及的去做一些努力,虽然他也知道如今雒阳水很深,一个不慎就有危机临头,但他知道这场惨祸,至少就要去试试。
人生岂非就是如此,说是蚍蜉撼树也罢,说是螳臂当车也罢,义之所至,虽千万人吾往矣。
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有难必帮,见了不平之事就要踩两下,张辽的虎气一上来,谁也阻拦不住,也正因为如此,他前世不得官场待见,但这一世,他还需要遵守什么规则吗?
铿!
张辽拔出中兴剑,斜斩长空,目光陡然如电:“愿逆斩长风,破万里浪!”
事实上,张辽不知道的是,他击败袁绍并非毫无作用,整整将董卓迁都的时间延后了一个月。
别小看这一个月,只因这一个月恰好处于春季,一月之差,二月天寒,三月阳春。
历史上因迁都而亡的百姓大多数是被冻死病死在途中,冻死在寒冷的春夜里,而三月阳春,天气已经大为暖和,迁徙的难度小了很多,一月之差,就代表着无数的性命。
张辽击败袁绍一役,其实冥冥中已经拯救了十数万甚至更多的百姓。但这一点却不会被人知晓,大功无声,或许说的就是这个,贾诩看出来了这一点,所以才说出了那句话。
也或许,千百年后有人阅览这一段历史,会分析出张辽的功绩。
张辽回到家中,唐婉正在后院跟着苏婳练剑,尹氏坐在一旁观看。
苏婳的剑艺就如同剑舞一般,轻盈绮丽,变化多端,灵动迅捷,是以巧破力,将女子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舞起来非常好看。
同一种武艺,苏婳练出来尽显精绝国风格,如同闪电般诡异疾快,魅力十足,而唐婉本就擅长舞蹈,有一定基础,上手很快,不过她练出来却颇有汉风,优雅轻盈,灵巧多变,如同仙子降临凡尘,看得张辽赏心悦目,颇为自己让她们练武的决定而感到自得。
到了第二天,雒阳传来董卓调令,命张辽带三千人马前往雒阳,护送西迁。
张辽心中松了口气,知道李儒起了作用。这厮在婚事上算计了他一把,自感理亏,所以张辽得知董卓要迁都后,找李儒向董卓说和让自己参与护送西迁,他倒是办的很利索。
接到命令后,张辽与唐婉几女告别,知他此次是去雒阳,并非出战,几女也不甚担忧。
不过临别时,苏婳说她还有个舅父在雒阳,因与她分歧,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给了张辽一副画像,如果张辽遇到,就将他带回来。
张辽看了画像,是个鼻高眼深的大胡子胡人,他将画像塞进怀中,出门后他并没有直接去军营,而是去乡里沽了一大壶酒,去了离家很近的一处小宅,敲了敲木门,木门打开后,一袭青袍的左慈面色不善的看着他,冷哼道:“狗小子,你来作甚么?”
第一百三十七章 惨象()
自从张辽将苏婳拐到他家里后,左慈就没给过他好脸色,几次要动手教训张辽,张辽却无耻的威胁左慈,若是敢打自己,立时喊苏婳过来认父亲。左慈一向逍遥自在,游戏人间,但偏偏苏婳这个女儿就是他的软肋,他最害怕面对自己这个女儿,张辽每一威胁,他就妥协,实在是让他憋屈之极。
这小子拉着他当了斥候当保镖,做牛做马不算,如今竟把他女儿也拐去了,难道他左慈前世欠了这个狗小子不成!不过想起他曾给女儿起的卦象,要靠张辽这个贵人来化解,如今正是关键时候,他也是无可奈何。但要给张辽好脸色却是不可能了。
“左道长。”张辽毫不在意左慈那副脸色,将酒壶挂在左慈腰间,笑道:“小子最近要去雒阳一趟,劳烦道长照看一下家里。”
左慈的脸色更黑了,哼道:“你不老老实实练兵,去雒阳做什么?”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皱眉道:“可是为了迁都之事?”
“正是。”张辽点了点头。
左慈面色稍稍缓和了些:“你小子倒是有些仁心,能为苍生做些事也好,也不枉了你这身福运。放心,家里自有贫道照看。”
想起上次王方之事,左慈也是心有余悸。
在张辽准备离开时,左慈突然又开口道:“贫道今日捉了两个人,你小子可要看一看?”
“什么人?”张辽有些诧异,随着左慈进了偏房,看到那里绑缚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大胡子的形貌令他不由一怔,这不是苏婳让自己找舅父吗?
他从怀中掏出了苏婳给他的画像,一比对,没错,就是这个人。
这时,那大胡子看到左慈进来,怒瞪着左慈,哇哇大叫:“你个骗子!妖道!快放了我!你骗了艾丽又要害我!”
张辽嘴角抽搐了下,看向左慈:“这……是老板娘的母舅,应该是你的大舅子吧?怎么把他抓起来了?”
“贫道只有女儿。”左慈黑着脸:“他来找婳儿倒也无妨,却给你们带来了一个祸端。”
“祸端?”张辽皱眉,看向被绑的另一个人,一身青衣,作仆装打扮,但那副儒雅的气度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他是袁基。”左慈哼道。
袁基?张辽一怔,看向那个被绑缚的儒雅中年文士,这就是太仆袁基?汝南袁氏的嫡长子?
这段时间,最让雒阳轰动的除了迁都,就是董卓将世家之首汝南袁氏满门五十口抓起来之事,而其中最怪异的就是没抓到袁氏大公子袁基,董卓下令抓捕之时,袁基恰好不在府中,随后在雒阳各处也没搜到,没想到居然逃到这里来了!
袁基怎么会在这里?张辽突然想起了当初苏婳提过的一件事,胡姬酒家的后台就是袁氏大公子袁基,他忽然明白过来,一定是苏婳的舅父带着袁基逃到这里来投靠苏婳的。
张辽脸颊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可一个大祸端,一旦让董卓知道或他人揭发袁基,转眼就是大祸临头。
郭图那厮他才刚刚搞定,让他老实下来,怎么又来了一个?
张辽皱眉看向左慈,左慈哼道:“绝不能让他们将祸端带给婳儿,放心,贫道先看着他们,等你回来再处置吧。”
“如此再好不过。”张辽不由松了口气,如今他还真没空处置袁基,让左慈看着最好。
离开左慈的家,张辽便直奔军营,擂鼓聚将,饱餐过后,三千骑兵驰出小平津,直奔雒阳。
此次张辽将自己手下的将领全部带上了,张郃、高顺和赵武几大军侯,贾诩还把韩浩派来了,至于高顺,他麾下的兵马早已回去,而本人在小平津养伤,张辽正好向吕布长期借调使用。
没有辎重拖累,快马轻骑疾奔,不过一个时辰便行了三十多里,直抵邙山南麓,距离雒阳不过四五里。
张辽跨坐象龙,在一块小山头上俯瞰着昔日繁华的雒阳城,心中沉重,远远望去,如今的雒阳城几乎是一片混乱,到处都是人群乱奔,到处都是士兵肆虐,皇宫之中看不清情形,但距离最近的东市已经是一片狼藉。
“出发!”张辽一挥手,三千骑兵直奔城中。
一到城北,他们就听到遍地的哭嚎声,一路夹着哭嚎声前行,所过之处,家家户户都是乱成一团,百姓的民居大多已经变成残墙断垣,烟火处处,尸体乱陈,有羌胡兵、司隶、游徼与亭长手下的差役厉声吆喝,驱赶百姓,翻箱倒柜,抢夺财物,个个腰间都塞满了金钱,还有里坊的轻侠无赖,到处乱窜,抓鸡捉鸭……
甚至还有不少乱兵和无赖踢打残杀百姓、抢掠淫辱妇女的,遇到这些,张辽直接令麾下士兵斩杀,又令高顺、张郃几个将领率兵维持秩序,帮助百姓搬运物品,那些肆虐的乱兵和无赖看到他们如此一支骑兵,也不敢反抗,一时噤若寒蝉。
但这些帮助对于整个雒阳百万百姓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数的惨剧还在发生,无数的百姓还在被抢掠和杀戮,无数的妇女还在承受淫辱。
纵然早有预料,但情况之恶劣还是令张辽震惊不已,只走了不到一里,就遇到数十具无辜被害的尸体,有青壮,有老人,有妇女,甚至还有婴孩,这哪里还是迁徙?这根本就是毫无秩序和安排的哄赶和劫掠!这已经成为了乱兵和无赖的天堂,迁徙百姓的地狱!
难道董卓就没有作任何安排和部署,就准备像驱赶牛羊一样迁徙百姓?满朝大臣难道就没有一个出来制定迁徙方案、维护迁徙秩序的?只由着一帮暴兵乱来?
那些大臣是只顾自家搬迁?还是贪生怕死不敢向董卓进言?还是阻拦迁都失败从而沉默的纵容董卓走向疯狂的末路?那又置这雒阳百万百姓于何地?
他不相信满朝大臣没有懂得维护迁都秩序的,但如今的情况就是如此,没有人出头,难道权力的争斗竟如此凌驾于百万百姓的生死之上?
张辽心中怒火熊熊,一个傀儡为天子,一个暴徒为相,一群酒囊饭袋为臣,这就是如今的大汉?
庙堂之上,朽木为官,遍地之间,禽兽食禄,百姓的期望归于何处?
而他一个小小的别部司马又能做的了什么?
张辽面色沉重,他一剑斩杀一个欺辱妇女的胡兵,让高顺、张郃等将领带领一众骑兵力所能及的帮助百姓,自己则带了一百轻骑,一路直奔相国府,他来到雒阳,还要先去见董卓,也必须去见董卓。
不料到了相国府,却得知天子车驾今晨西行,而董卓也在今晨搬去了城西的毕圭苑,把那里作为临时中枢。
张辽带着数百骑兵,又快马直奔毕圭苑。
第一百三十八章 陈言()
张辽快马一路疾驰,沿途没有丝毫耽搁,直奔毕圭苑,见到了刚在毕圭苑安顿下来的董卓,李儒依旧是跟在一旁。
“属下见过相国。”
“哈哈,文远来矣。”董卓心情不错,看到张辽这个爱将,不由开怀大笑。
“相国,属下奉命前来护送西迁,只是一来雒阳,就看到如此乱象。如此迁都,恐出大乱。”张辽开门见山,直入正题。
“休要再提了。”董卓黑着脸摆摆手:“HN尹朱儁装病在榻,雒阳令郭珍贪奢无度,被司隶抄家处斩,老夫新任雒阳令刚刚到位,尚未熟悉事务……”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急匆匆来报:“禀相国,雒阳令司马防家眷逃走。”
“好一个司马防!”董卓脸一下子铁青,喝道:“将他的家眷全部捉回来见老夫!”
见此情形张辽哪还不明白,果然是那些大臣反对董卓迁都无果,便对董卓阳奉阴违,或是出工不出力,如今的董卓也是处于无人可用的窘境。
“不提这些。”董卓摆摆手:“文远,明日再领兵护送西迁不迟,且先谈谈的你想法,这关东群贼该如何应对?”
张辽正色道:“关东群贼,各怀私心,各谋其利,地位并列而各不相从,军力众而心不一,以相国之兵力,依托险关,足以固守,待其迁延无功,粮草耗尽,自然退去。”
“好!好!文远果是知兵之人,此言深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