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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忙活到了寿席的前一日,才将将完成,这期间绮瑶和语倾又要接连处理府里的一干繁杂,忙得人仰马翻。饶是我这个最清闲的,每日胤禩回来之后都要好一阵的询问,不知我怎么一脸倦色。我答应了绮瑶和语倾二人瞒着他这个寿星的,自然不能据实以报,只得遮遮掩掩,蒙混了事。胤禩见我支吾倒也不追究,只是一个劲儿地为我的身体操心。
二月初十大清早,各府的寿礼就已早早堆满了院门。虽然胤禩只是一个区区的贝勒,但素来与朝中大臣交好,他的寿辰自然也就成了各相巴结的好机会。不过,这一阵子虽然我们府里的几个女人一直在为他做寿而忙碌,但这些也都只是为了他们几个兄弟阿哥爷的方便,对外仍是声称不摆酒宴,不铺张操持的。所以,依照往年的规矩,绮瑶按照各府的名单予以还礼,又各稍上了一盆热腾腾的寿面,如此而已。
白天的时候,胤禩又不在府上,只留下我们几个女人,所以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员倒也不好登门拜访。直到晌午刚过,胤禩回来以后,十三和老四才过来了一趟,并且还带着其他几个阿哥的寿礼前来祝寿,其中甚至还有康熙的赏赐。说白了,就是兄弟之间选出的这么两个代表来表示一下他们一年来的亲切慰问。想到平日里,都是胤禩充当这样的代表,今日倒成了这个一向一板一眼的老四,心里就觉得有意思。可细想之下倒也不怎么意外。想来,老四和八贝勒府上本就是邻居,十三又与我交好,只是亏得他们能够逮着十三这个闲不住的主儿。
“八嫂,你可得心疼心疼弟弟了!”
我瞧着十三的那个可怜劲儿就是一阵闷笑。
“怎么?你八哥欺负了你不成?”
“也差不多了。”
听他这么一说,连胤禩都是一愣,不禁疑问道。
“哟!这可是怎么话儿说的?”
胤禩这么一问,没想到一旁的老四忍俊不禁。
“净听他浑说。年年兄弟做寿时,皇阿玛可偏袒了谁去?今年不过就是让你顶了半天老八的差事,可把你怨的!”
我这才听明白,原来是胤禩生辰,康熙特别放了他半天的假,难怪回来的这么早,而且还正好让十三补上了,我说一向随性惯了的十三怎么自打一进门来就大吐苦水呢?
一阵笑闹过后,老四和十三因为身上还有差事就紧着回宫里复命了。
临走前,我还刻意观察了老四的神态举止,还是一般的风平浪静,好像对前不久的汹涌完全不知所闻,置身事外,让我不得不赞叹他们一干皇子的这份自制,果真不是什么人都能胜任的。没有这样若无其事的淡定和胸怀怎能囊括四海之图?心下犹然一片叹服。
才送走了他们二位,没想到浩浩荡荡地就跟上了一拨人。就是我不看,也能猜对个。还能是谁?可不就是老九、老十还有十四的几个福晋,紧跟上来的就是这老几位了。才一进门,这偌大的庭院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叫喊嬉闹声不绝于耳。数老十的嗓门儿最大,一个劲儿的八哥这个八哥那个的叫唤,老十四也是个不安分的,跟着一块儿前前后后地闹腾了起来,瞧得我心里一阵欣喜。年年这日都是他们这几个宫里的大闲人,为这个本该冷清的宅院增添了这些许的亮色,不畏风雨,怎能不让我由内而外的感激呢?一年到头来,兄弟几个聚在一起的日子也都是有数的,难得他们这么多年来的感情一如既往。
谁说皇家没有真情呢?
那我看到的这些又是什么?
我想我是宁愿相信自己的眼睛的!
转眼一看,胤禩也正含笑望着几个兄弟,喜色不言自明。
此时的厅堂早已布置妥当,一行人才步入,绮瑶和语倾就已经迎了出来,拉扯着几位盛装的福晋一旁叙话去了。我自然就留在他们几位爷之间聊起了家常。正厅正北的一面墙上赫然悬挂着那个巨幅的万寿图,甚是乍眼,不由得几位主子爷和福晋又是一阵夸赞。
“八嫂,这字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没练个十年八载的,可写不出这么个气候。嫂子可别告诉我是你写的?”
我狠命横了他一眼,佯嗔道。
“怎么着?自己没本事,写不出,就不容别人写吗?”
其实,我心下是明白的,十四那一手行楷可是从小被老四逼着手把手练就的,字里行间的那么一股子的劲挺奔放是旁人学都学不来。就是康熙也都是颇为欣赏的,难怪会看不上胤禩的字,就连我第一次见到胤禩的字也都是一惊,想想他从小也没有个兄长扶持,怎也注意不到这些个细节的。
想到这儿,话里的尖锐也减了几分。
“今儿个啊,就让你们开开眼,也让你们睁大了眼瞧瞧,咱们贝勒府里向来是出才女的地界儿!”我努嘴指了指一边正和几个福晋聊得起劲的绮瑶和语倾,“这字啊,还真不是旁人的功劳,正是我们府里三个女人的杰作!”
“啊?!都是嫂子们写的?”
我得意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是合我们三人之力不错,但大多数都是绮瑶的字,其次是语倾的。”
“哦!合着八嫂您就挂了个名儿,占了小嫂子们的光啊!”
我作势给了他一个爆栗。
“我不出丑,你心里怎么就这么憋屈呢?恩?”
十四挨了我一拳也不敢分辨,只能嘴里咕哝着。
一旁的绮瑶这才站起身来,盈盈一拜。
“福晋严重了,其实这个点子还是福晋出的呢!我和语倾姐姐也不过是打了个下手。”
语倾在一旁连声附和着。
“正是正是!”
十四一听也来了兴趣,忙问道。
“那这些字可分得出都是谁写的吗?”
绮瑶还是第一回见了这么多的阿哥爷,一时羞赧语塞。
语倾见状把话接了过去,分别指着那万寿图,将绮瑶的字儿捡了大概,讲给他们几个爷听。绮瑶也将语倾的一一补上。
“乖乖!小嫂子们可是不得了啊!我瞧着他们翰林院的那伙子老家伙也写不出这九百九十九个花样来啊!”
老十性子最直,有什么说什么,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啧啧有声。
“可不!赶明儿个,让皇阿玛也封个女翰林瞧瞧!”
老九扭身冲胤禩笑道。
胤禩连忙摆手。
“诶!哪儿的话?!咱们大清的人才济济,还缺的了这一个半个的字儿吗?倒是你们这么一夸,不过是她们女人家的玩意,怎能当真?没得惹了旁人笑话。”
说着,转身将我们一一瞧了过去,最后眼神停在了我的脸上。虽是一番自谦的话,可笑逐颜开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不过这份寿礼倒是别出心裁,难得你们这么费神为我准备了。”
正说着话儿,东子一溜小跑就进了门,因了厅里的喧闹,特别放开了嗓子高声道。
“爷,年府二公子前来祝寿!”
我心思一转,年府二公子?可不就是那年羹尧吗?!
车轮辘辘,我挑帘探向小窗外,此时月光正皎洁,望得我怔怔地出神。一阵潮热喷在鬓发,惹得心身一颤,挥手就要推开身边的始作俑者,可那里拗得过他,翻手就被他从后围住。
我叹了口气,索性仰倒在他的怀里。
“又来闹我!大晚上连蒙带唬地就把我拐了出来,黑灯瞎火的还这么绕着北京城转悠,真不知你究竟图得个什么?”
头顶上的人呵呵笑过,也不回答,只是专心地抱我在怀,细细温言相向。
“这些天你就是为了今晚上那一幅万寿图忙得觉也睡不好吗?”
我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小声嘟囔。
“我倒想得过且过了,可绮瑶和语倾为了你的生辰费尽了心思,她们的心意全在这一笔上了,你让我怎么好意思怠慢了呢?”话还没说完,我又扭着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寻思道,帮着别的女人讨好自己的丈夫,我这是哪根筋搭错了?从小到大也没干过这么没脑子的事儿,可嘴上又继续道,“其实,她们也不过就是为了讨你的一句好儿!”
即使背对着他,看不到此刻他脸上浮现的是怎样的神情,可我就是知道,知道他的眼睛总是那么柔柔地弯成月牙,眉梢含笑地为我拨开这一层层更深露中的漆黑夜幕。
“她们做得很好……”
“完啦?!”
“那还待要如何?”
“那岂止是很好?是非常好!好极了!尤其是绮瑶……”说到这儿,我一骨碌翻了个身,盘着腿坐了起来,拉过他的手掌,一边在上面写写画画,一边讲述这几日来同这两位才女共处的学习经验,一时间滔滔不绝起来。
听着听着,他一掌包住我不老实的小手。
“晴儿很喜欢这些文人的东西?”
我被他的话猝然打断,余兴未了,有些施施然,木然地点了点头。
“是啊!这可能就是……爱屋及乌吧……”
历史上的八贝勒不就是文人眼中的贤王,而且他也是深得康熙满汉大统的教育精髓,崇尚汉学,尤其对江南文人更是礼遇有加,这样的他应该是如我所想的吧。脑子里这一个想法应运而生,自然就没了往日的羞齿于口。
他手里稳稳一握,深深垂下了头,反复来回摸索着我的。虽然看不清他的眉眼,却仍可以依稀觉察他耳廓后因银白月光的照射更为醒目的红晕。
他是在为自己曾被康熙一再苛责的书法而自惭吗?
想到这儿,我忍着肚子闷笑着,就怕被他发现,然后,好不容易调整了呼吸,才又缓声相慰。
“其实,这些也都不算些什么的。你何时瞧见咱们万岁爷自个儿拟旨纂文了?!”我轻拍了拍他柔滑的手背,“当你富有四海的时候,这些也不过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自然会有人为你兢业而就。再者,人这一辈子哪里还有这么多个十年八载的,时间是最公平的。你既然努力了,总会有成效的。每个人都是不完整的个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怎么能用相同的标准来规范和衡量所有人呢?就是皇阿玛他也不行!皇阿玛对皇子们的严厉只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子女的厚望,不要成了自己的负担才好,这样岂不是违了皇阿玛的初衷和心意?”
好一会儿,他才仰首粲然一笑。
“晴儿你总能这样包容我。”
我失声笑道。
“那是自然!谁让你是我的丈夫?这北京城里独一无二的八贝勒呢?!”
他听闻也不多言,只是嘴角微扬,眼里是说不出的深黯。
许久未言,我们彼此静坐半晌,我又找到了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趁着这几许清幽的夜色昏昏欲睡。
“晴儿在想什么呢?”
我迷蒙着眼,缓了缓神。
“也没什么。就是想起今儿个白天来府的年二公子。”
“哦?”
他挑了挑眉,看不出喜怒。
我登时来了劲头,仰着头就双手捏着他略微鼓起的腮帮子,叫嚣着。
“我就知道你会这副模样!可就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你!呵……”
他利落地拂去我为非作歹的手,沉声道。
“哼!你倒是好样儿的!越来越不像话!当着为夫的面儿就胆敢想别人,还是这么理直气壮!”
我瞧他的脾气估摸着又要上来了,连忙换上了谄媚的笑脸。
“你看你看!我不是也说了吗?就是想逗逗你!可你怎么每次都上当呢?人家给个针砭儿你还就认上了啊?!也不知道是真傻假傻!”我嘿嘿一乐,才有补充道,“我就是觉得有些意外。想他一个大将军也能这么文质彬彬,恭和有礼,实在难得。”
“大将军?什么大将军?晴儿指的是谁?”
我眨了眨眼,脱口而出。
“不就是年家二公子年羹尧,你们口中的亮工吗?”
胤禩似乎对我的回答颇为不解。
“亮工三十九年中进士,后又蒙皇阿玛看重,授职翰林院检讨,如今是在翰林院当差啊。怎么就成晴儿口中的大将军了?”
我一听,心说坏了坏了。仔细想来,年羹尧怎么着也都得等到四十七年以后得到擢升才会有领兵出征的机会。如今二十有七的他可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文官呢!我凭着对课本上的记录怎么就信口哈拉起来了?!
我见胤禩锲而不舍地盯着我,只得含糊其辞。
“哦!呵呵……可不是吗……我平日里听绮瑶和我念叨过他二哥自小虽承祖辈教化,研读四书五经,但心里却指在行伍,始终不得所愿……时间长了,我也就当这么回事儿了,本来还以为这样的人会是一个孔武有力的蛮干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