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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个说法?”
多时,葛特才言。
“万岁爷只当您是辛劳过度,当即令御前侍卫将您送了回来,并遣人来再三嘱咐安茜姑娘和小左小右紧要伺候,不可疏忽万一,又要派孙太医为您日诊来着!不过,正赶上十八阿哥不适,又有高烧之势,实在离不开几位御医的看护,只得秦太医自荐为福晋每日一诊。没想到,这一诊,竟是……竟是……”
见葛特再不言语,我早已肯定了自己的推测。
“我……被小阿哥感染了……是么?”
转视葛特刚硬的面部线条,今天竟也有了一丝荡漾。他可是在为我担心了?
呵呵……不过是痄腮之症,定是这许久劳累导致了免疫力下降,才不慎被感染,只要按照小十八的调理方式一来,相信不久就会好转,再者如此一来我反而回到了原点,遂了自己的初衷,不是么?离是非远远的,旁观为重!
不过,眼下……
“福晋,您怎么还能说得轻巧?!您不知,安茜姑娘得知秦太医的诊断之后,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整日整夜陪在您身边,奴才心知她如今也不同往日,那夜之后,奴才实在担心您主仆二人的安慰,看来太子那边如今已经蠢蠢欲动了,仗着贝勒爷不在跟前儿,竟敢使出这样卑鄙下流的绊子,实在让奴才们恨得牙痒痒,所以奴才斗胆给京里传了信儿……”
“什么?!”
闻言,我大脑猛地一响。
四十七年……四十七年……
怎么可以……
“福晋,奴才知道自己此番逾矩,然这一次太子未能得手,全凭咱们的运气,就是现在奴才想起当晚的情形,还后脊背一阵阴冷。那晚福晋您实在是太险了……”
我木然地摆了摆手,心里忍不住嘀咕。
这时候八贝勒牵扯进来绝不是明智之举呀。历史上虽然此次的胤禩并没有收到波及,但难道终究要因为我而让他提早卷进这一场暴风雨中吗?
来不及深思,我转念一想,罢了!往事不可追,既然上天这样安排,我便休,实在无力回天。
毕竟是为了我的周全,我自己心里有数,又怎么忍心责怪为我事事马首是瞻,殚精竭虑的葛特呢?想想这么久以来,他虽各为其主,但对我始终敬重有加。安茜做不了的他哪样落下了?如今,他以身犯险也不过是因为侍主心切,这一来,他已然是一步也不能踏出我的殿门半步了。这就难怪我一睁眼就只剩他们二人了。虽说房内人影稀疏,但我可以想见到门口是如何的络绎不绝,毕竟我圣宠加身,又因为衷心以表,落得身染疫疾,隔离是免不了的。只他二人,想必也守候我多时了。
心绪渐平,我转而凝视安茜的睡脸。
“如今,我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只有安茜……”
听我话音一转,这么一说,葛特也难掩惆怅。我知道他定是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认定自己时日无多,积压在心里的愁绪又无处释放。
“福晋,安茜姑娘本就跟在您身边多年,心思与凡人自不可比,如今又遭此一难,反倒让葛特由心的佩服,葛特从来没有想到姑娘能够坚毅如此,您一早离开再返金殿之后,愣是紧咬着牙没再有一丝的凄色。直到前儿个夜里万岁爷派李大总管兴师动众地把您送回来,次日又有秦太医的一番确诊的论断,奴才才觉得安茜姑娘一日之间憔悴如斯。奴才苦劝她要珍重自己,福晋醒来断不愿见她这般。饶是这般,姑娘也没有阖过眼。本来万岁爷还一并遣了不少宫人来侍疾,奴才躲在里间也听得真切,安茜姑娘一口回绝,一个都没有留下。奴才真真被姑娘给吓坏了,又碍于身份不能现身。所幸李大总管与姑娘也是旧识,并未将此事宣扬,也带回了所有宫人。这一天一夜都是安茜姑娘不眠不休守着您的,虽然一句话不说,手里没有一刻停下忙活的,可是豆大的泪珠子就没有断过。
福晋,奴才今儿个才明白,安茜姑娘不是为了您留下,她其实是为了自己啊!没有您,姑娘才真真是活不下去呀!”
我哽咽。
“傻孩子!”
葛特说的话也许不假,但我更心知他此话用意。他是不想让我就此灰心,毕竟这个病在皇宫里,在内医院诸位可以妙手回春的神手面前也都是束手无策的,如今的话讲可不就是绝症么。他正是想利用我的放不下,劝我不要放下呀!
“葛特,那夜的始末你都告诉她了是么?”
他垂首默认,我并不足为奇。
“难怪……葛特,你说的句句在理,但独独一件也许你不会明白。
我的安茜自小就跟在我的身边不错,她的性子她的为人也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她胆小娇弱,哭笑从不遮掩,心里有什么都挂在脸上。可是,这一回不同……
这一回……她不哭也不闹……
你以为她是心里苦到尽头了么?呵……”
脸上挂着笑,但我的眼泪就这么落下了。
“她是在逼自己呀……
她以为自己成为了我的弱点,成为了令别人对我随意拿捏的短处,成为了我差点孤身就义的源头……”
我抽噎得说不下去了。
我不知道在经历了这些千山万水般的悲喜后,为何还有力气啜泣。
“她是在逼自己变得勇敢,变得坚韧,变得牢不可摧……”
静静拭去安茜眼角的泪,我知道她已经醒了。
直视着葛特的脸,我声音依旧高昂。
“相信我,一切都没有变!我是郭络罗家的格格!是万岁爷御封的阑珊郡主!是爱新觉罗家最得意的媳妇!
只要有我一日,一切就都不会变!”
锦被下,我们紧紧合十的双手鉴证着那一天自己信誓旦旦的诺言。
经年一晃而过,当我重提旧事,依然可以在葛特坚定的双眸里捕捉到一丝当年的肃然,只是一切终究敌不过掌心的纠缠,物是人非。
“葛特,答应我,有朝一日,我不在了,代我好好守着他们,无论生死……”
作者有话要说:2009。9。8 更新完毕!
上一章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一章解决了!回回写着写着发现笔下的舒晴原来是那么的可怜,因为怕拒绝和伤害所以拒绝一切,她就是一个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傻孩子!回回又反省,其实阑珊中的哪一个又不是如此呢,就连身为现实中的我们也在所难免吧!
以安茜失踪并遇害作为开始的序幕基本上已经收尾,下面马上就要到全文的了,呼呼!回回摩拳擦掌ing。。。
最后,献上背景音乐《more than lo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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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13更新完毕!这一章因为本文的第一人称描述角度,所以对女主昏迷之间发生的事情并不能详尽叙述,多以后来他人口耳相传草草交待一二,为下一章正式进入的宫斗做最后一步的铺垫!
哈哈,下次更新结束本章内容了!还有一章,八八将会隆重登场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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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21这一章全部更新完成了!下一章将正式进入紧张的宫斗当中去了!大家擦亮眼睛吧~~~本章已经开始留下线索,开动脑筋的时刻又要来到了!哈哈~~~
舒晴番外(一)()
自那夜梅苑一行,每日清早安茜总是轻启那扇早已习惯与我一同久睡的门扉。去看看网 。7…K…aNKan。。
“格格,杨顺儿已经候着了,问您要不要起身。”
“昨日太医如何说的?”
“还未大愈,嘱咐还要将养上好一段方可停药。”
这便是多半个月来我每每睁眼必然发生的问答。
趁着还未大亮的天色返回梅苑成为了我每日未完的功课,仿佛自己从未离开。
那院门的一翕一合间,便是两个世界。
像睡饱的婴孩一样他揉搓着自己惺忪的眼,却不忘急急将我的手牢牢握住,嗔怪我为何起了这样早。
我为他换药,助他衣食,甚至时不时低语玩笑。
恍惚间,好似时间就此驻留,我们一如平凡人家的夫妇。
直到夜已深沉,他撒娇般的紧扯我的衣角,汪着一潭泓泉的双眼无声地央着我。我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戏。
骗得了他,却骗不了自己,我早已不是那个自欺欺人的年纪。
但我不得不承认。
胤禩,一切已然南辕北辙。
多么讽刺!
多年的你坚强隐忍,他们说你温润贤良。
如今的你脆弱憨执,他们却言你严苛跌宕。
我又何必撕扯你仅存的自尊,却分明看到了他们在你面前那一眼洞穿的恐惧。
这便是你想要的了么?我不愿深究。
我不知道现今的你我究竟放下了长短,遗忘了多少,但那些曾经珍贵的朝夕所幸让他们保留,保留在过往依旧灿烂的岁月中,岂不更好。
你高高在上的威严不再,没了身段,没了计较,只是时过境迁终误了我们华美的曾经。
至少,我已接受,接受你不再需要我的事实,却也早已不再懊恼。
当我发觉我的世界里那个谦谦背影被什么更重要的替代,我开始学会平和,学会真心地为你祈祷。
“晴儿,别走……”
流云一般的眼神,我垂首,不敢凝视,只能轻声应和。
“好。”
朗月高挂,我轻手轻脚,抽出了你我紧扣的掌心,盈盈步履,竟松快了不少。
心心念念的不过能够下一刻入榻而眠,明日还要起个大早。
你邀我欺哄,我便遂你所愿。
然而,胤禩,你何必将自己苦苦相逼。
我们不至陌路,却再也不作比翼连理。
晨曦时分你眼角的渍痕将一切诉说,对我的落逃,你全然知晓。
这一场戏何时才是终了……
“孙太医,贝勒爷的腿疾……”
我音未休,这厢鹤发老朽便叹气摇首。
“腿伤已作痼疾,难免发作二三,想要根治怕是不得……如今已然遏制,小见康健,然……
心伤难愈……还望福晋多加体怀……万岁爷尤为忧心,再三叮咛微臣定要每日为贝勒爷复诊……微臣多嘴一句,这几日没了爷事无巨细亲历亲为,内务府的事务早已堆积如山,又接近年关,万岁爷虽然不好言明,然到底少不得爷的四方得力……微臣食天朝俸禄,定当竭尽所能,助贝勒爷早日一返朝堂,为社稷效力,为圣上分忧……”
那日,艳阳高照,我迟迟站在梅苑前驻足,遥望你焦灼等待的长身久久不能移目。
一抹素白飘然而至,它风采依旧。
“贝勒爷,一早福晋亲手熬了这合欢酒贺您腿疾大好,切切叮嘱妾往后晚膳定要服侍您吃上一杯,不多不少,断了那性凉胃寒的苗头。”
坊间流传,那八贝勒府中的梅苑金砖玉瓦,犹如仙境,美不胜收,乃是主子爷为天仙一般灵透的人物颖格格所建,外人轻易不得踏足一步,婢女尤甚,违者杖刑。遂多年仍无人一窥真章。却不知是何时著成的体统。
他们说的不错,府中却有此一说。我没有破例,却也不愿破例。
我还是那个东厢铁骨铮铮的八福晋,只有在你顾自的睡梦中,我们依旧伴朝露而生,伴夕霞而息。
转身,我便又是一个大半天悠闲的光景。
“安茜,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了……”
“康熙五十一年了,您不记得了么?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
“唔……”
康熙五十二年了么……
时间过得真快……
阖眼,那日你在我怀中失声恸哭的一幕幕滚滚如潮。
胤禩,我们扯平了……
我们互不相欠了……
这多年的苦守你用男儿千金不换的眼泪一偿……
但是直到此时此刻,不由自主地,我的心为何还会针刺般的绞痛,却再不为任何旁的女人。
也许我仍然学不会磕绊长智,我宁愿相信那夜你字字真心句句肺腑。
你说,除了我……一无所有……
不瞒你,有那么一刻,我险些落下泪来,酸楚难当。
只为……那个昔日亲贤舒达的八贝勒,却只能在那样凄迷的夜,独自将我紧紧环抱哭得像个不经事的孩提……果然就这样一夕之间一无所有了……而为今,明明你早已坐拥高位重权,得授尊荣圣宠……
胤禩,当时的不忍令我犹生冲动,竟动了作罢这多年破茧而出的念头,以为自己仍然可以与你重续旧梦,情牵一线,长相思守。因你还是那个甘醇如初的少年,你的心没有被权势动摇。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到底只是一瞬。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