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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阑珊意未明(清穿) 下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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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后宫命妇偶有念及八福晋之往日种种,龙颜听闻大怒,斥责其不忠不孝,枉为人臣人子人妇,又胤禩素受制于妻,任其嫉妒行恶,是以胤禩迄今未生子,毫无妇德可言,是谓大清第一妒妇!后,明令禁足八福晋于八贝勒府中消融居,并禁入宫门!

    彼厢风云大作,此厢破屋偏逢连夜雨。

    突然闻讯,早已病容枯槁的我也不由得嗟叹连连,除了我的败落与意外获罪以外,竟一切都与历史严丝合缝,不差分毫。只一样,大阿哥再没有利用以退为进,推举皇储又牵连出张明德一案的手段来陷害老八的机会了。历史终于还是在我千般不甘,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有了些微的松动。

    是该悲?该喜?

    却也与我再无挂碍。

    “格格,可是又疲了……”

    安茜执手将云被又添了一层,我沉沉跌入昏睡的深谷。

    自回京以后,我便一病不起,不止整日昏睡,甚至经常在深夜,无名的发起低烧,这无疑给本来混乱的府中局势雪上加霜。不知道请了多少大夫,喂了多少汤药,总是反反复复,不见起色。得到的遗嘱也无非就是休神静养,祛除心火。

    分不清昼夜,我的意识却清楚地告诉自己这灼热的胸口似乎立刻就要破了个窟窿,那一股蠢蠢欲动的火燃得正旺,就连自己这皮囊也就要吞没。

    很多个无力的夜晚,朦胧间一双沁了冰的手偎在我的脖颈,甚至那掌纹突突地跳动都清晰达心底,竟令本已喷薄的胸膛瞬间得到安宁。沉重且炽烈的眼皮怎么也不听使唤,只能胡乱挥舞着胳臂,直到牢牢抓住这神奇的源头,泪如煮沸的茶汤,深深埋首在那不算娇嫩细致却坚韧有力的掌心,啜声喃喃自语。

    “安茜……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告诉我……怎么办……”

    清醒的时候,我只是徒睁了双眼仰望着花梨的床檐,怔忡不发一语。面对安茜的苦苦哀求,始终汤药不进,五谷不食,只是在沉睡中被谁灌了些米汤,将将可以续命。

    似乎是被我无声地拒绝磨得也渐渐没了主意,安茜不再劝我进食服药,只是在我清醒的时候静静跪坐在床头,与我低语,她轻缓的语调一如她温婉的形容流过数不清的午后。她不再为我的无动于衷有稍许的无奈,即使没有回应,她仍是耐心地与我倾谈,最后转变成大段的时光便在晨煦下空白的沉默淹没,相顾无言。而她看不到的是我在她转身后没入鬓间的湿热。

    没有人能解开我的心结。

    我被前所未有的空前孤独抽紧了全身每一个毛孔,巨大的遗弃感勒得我几近窒息。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还要苟延残喘至今,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我保护不了任何人,被我爱之人所伤,又不得不屡屡算计念我之人,这样周而复始行尸走肉的独活究竟都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能告诉我。

    我找不到答案,我寻不到出路。

    那些年少时曾经信誓旦旦的痴望,如今皆成了世人眼中的笑话。

    皇阿玛唾弃我,路人鄙夷我。

    依稀在耳的然诺已然分崩离析……

    禁入皇门……

    那该是如何恨之入骨,才能一改当日永开宫门的允誓……

    我的私心害了自己,苦了无辜,甚至让他尤为珍重的儿子也在劫难逃……

    是罪有应得,所以我对如今的奄奄一息尚存感念……

    “十六爷……您怎么……”

    安茜一声低呼让我的心弦也为之一颤……

    十六?

    十六……是十六……怎么会是十六……

    阖目,假寐,以为就可以断了所有的牵挂。

    久久没有声响,我直到安茜已经退出了房。

    “舒晴……你如何成了这个模样……

    竟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语带哽咽,令我也忍不住为之一惊。

    “你怎么忍心……

    你忘了我的话了么……

    我那些话都是白说了么……

    这一大家子你就狠心说放就放了么……

    那八哥千辛万苦做的这些又为的是什么……”

    心念狠狠一跳,思忖再三,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过是几个盲音。

    十六见状,忙扶了我起身,坐于我的身后,让我靠在他的身上,又取了床头茶几上的一盅温茶。我就着他的手抿了抿,便摇头作罢。

    “……十……三……”

    我努力咬字,终只是艰难地两个音节。

    闻言,十六抚掌长叹,鼻息埋在我的颈窝,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喉头的抖动。

    “……你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问一句十三哥……

    舒晴……为何事到如今……你还是如此……

    你何时才能为自己设想……”

    忽觉颈后一阵湿滑,我惊得僵直了背。

    “……不……”

    他一手握住我探向他面颊的手。

    “晴儿……你怪我么……

    我……终究……不能护你……周全……”

    翻手捏了捏他的指尖,以字代言,他的手心透过我的食指牢牢包裹住我脆弱的神经。

    “……活……有……所……依……

    ……何……等……幸……运……”

    转首与他探过我肩头的双眼对视,我故意使力向他的怀里倚靠,随机又安然摇了摇头。他眸子一阵恍惚,遂会意,却刻意别过了眼,专注在自己的掌心。

    “……十……六……谢……谢……你……

    ……在……我……最……落……魄……寂……寥……的……时……候……

    ……我……永……远……不……会……忘……记……”

    那个寻常深秋的正午,我二人侧依埋首,晃动无声的空气里,早已溢满千言万语。

    十六说,“十三哥让我跟你说,他一切安好……”

    十六说,“十三哥让你等他解禁,便如约带你微服南巡……”

    十六说,“十三哥让你好生将养,别再拖他的后腿……”

    十六说,“十三哥让我对你说,对不起……”

    十六说,“十三哥让我告诉你,谢谢你……”

    泪落得更凶,在心里,面容云淡风轻。

    “……好……”

    安好?

    如何安好?

    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幽禁岁月,究竟给他的心灵和带来了多少折磨和劫难,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就因为皇阿玛对我结党营私、欺君罔上的失望和迁怒,十三的命运从此再没有昔日的风神俊秀。

    他的鹤膝症正是日后多年艰苦低微的紧闭生活最真实的结果。

    十三……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就是你的肝胆相照么……

    这就是你口中的君子之交么……

    那么,我宁愿我们从未有过那样璀璨星斗一般的相遇与相识……

    陌路一世……也未尝不是一场幸事……

    至少……你依然是被皇阿玛珍惜器重的幼子……依然是众口夸赞的贤臣良将,忠义好儿郎……

    你的生命力不该有我……不该有围猎时的牵绊和后腿……更不该经历这诸多沧桑的蹂躏与践踏……

    “……十……六……替……我……告……诉……他……

    ……我……等……他……回……来……

    ……等……他……带……我……巡……游……四……方……

    ……自……在……天……地……”

    却不知,孤掌的我们再也无法重启命运的旌鼓,再也无法重奏那一曲惊鸿的飞天。祈望间,永恒不变的是命运轻手信步的落幕。

    自此,直到康熙六十一年,十三与我再未能得见。

    

    作者有话要说:2010。12。23 更新完毕!今天补全了61章,并且新开了62章,终于算是把这段一废完完整整的说明白了~不知道大家可看明白了?~

    这部分的内容已经落幕,下面的耕田文即将开始~温情啊温情~我们在呼唤你!

    支持并喜欢回回的阑珊的,请大家务必要告诉我,鼓励我,一如既往,谢谢!

    北京音乐《祭奠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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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24补全本章!今天是平安夜~一段亲情戏送给大家~Merry X'm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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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12。30修改完毕!

叫板() 
“母亲!母亲!下雪了!下雪了!”

    搁下药盅,我沉闷地咳着。去看看网 om。

    跌跌撞撞一个杏黄色娇人儿,通红的鹅蛋脸还因为一时的兴奋挂着薄汗。身后两个忙不迭扶将的小丫头可白了两张脸,竟比那小姐模样的女孩儿还磕绊了几分。

    “兰姐儿……兰姐儿……小心脚下……”

    再瞧那小姐也不为所动,甩开了她们二人的拖拽,徒张了双臂独自摸索着实木家什移步向我的床前走来。

    安茜立时从我的床沿站起迎了上去。两个丫头见状忙低了脑袋,立不敢前。

    “去吧,这里有我在,今年初雪下的晚了些,好不容易等来了,你们都是孩子心性,兰姐儿这儿有我,你们愿意去耍的尽去玩吧。”

    虚揽了那小姐的肩,安茜倒也不急扶持引路,只由着她略显犹豫却轻快随性的脚步不紧不慢地一直挪到我的床前一屁股做了下来。

    我寻了枕下的香帕拂过她精巧的额鬓耳廓,秀挺的娥眉鼻翼,纤皙的颈项锁骨,唯有那一双木然失焦的杏眼成了这一张灵动俏面的遗憾。

    许是我的动作弄痒了她,她扯着我的腕子左摇右摆,嘴里哧哧的笑。

    “母亲!下雪了呢!方才我吃了好大一口,舒爽极了!前儿个我听安茜姑姑说,母亲最爱这初雪融的水烹茶,就等着这场雪了!这回可好正赶上,我让朵儿他们俩足足集了两大缸子。”

    说完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手里因为刚进门时的热温,雪水湿了一大片襟子。

    “胡闹!”我轻斥,却也掩不住笑弄,“兰儿现在是女孩儿家的了,那雪凌也是随便吃的么!当心冰了身子,回头像我似的落下了病根,以后有你好受的!穿的这般单薄,难不成也想常常我这宇宙超级霹雳无敌苦的汤药不成?!”

    她只当没有听见,完全忽视了我这个纸老虎,只顾和我笑闹。

    “嘿嘿……兰儿加了里衣了!玩起来热得很!她们都说母亲给兰儿改小的这裙衫漂亮,兰儿舍不得换!母亲若是怕兰儿冷,就可怜可怜兰儿,索性赏兰儿两口酒吃,自是酒到病除,长命百岁!”

    我摇头,只怪自己上梁不正下梁歪,偏偏养了这么个小冤家,纵是容貌比之三年前孩提时出脱了不少,渐显了几分女儿家的清秀,却始终不改任意枉为不受管束的性格。

    “你个丫头羞不羞!小小年纪哪有自个儿讨酒吃的理由!让旁人听了如何笑话!”

    安茜不动声色地给我换了干净的帕子,也忍不住念叨几句。

    “兰姐儿下回可再不敢这么着了!这大冬天,哪个屋儿里不都是火盆熏炉的,一个不小心伤了姐儿,又要惹你母亲伤心,到时候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还不是自己个儿难受!”

    说罢,又往依兰的怀里塞了个暖手炉。

    依兰这才收敛了些,瘪了嘴。

    “都说母亲一张利嘴,可对兰儿哪有半点的厉色,若不是格外开恩,舍不得言语,就是那些个不分青红皂白的混人痴傻胡沁。赶明儿个,兰儿得为母亲正名,安茜姑姑才是最厉害的主儿,连怕苦不肯服药的母亲都能降伏了,乖乖一滴都不剩!如今,兰儿算明白夫子口里的一物降一物究竟为何了。”

    想起那日依兰甫进消融居,又间或听得了一些民间的流言以为我不治,扑倒在我怀里放声大哭的情景,我不禁莞尔。何焯大人南下以来中途除公干回京复命以外鲜少能来见她一面,算算只去年春节回了一趟,不过也是思女心切,没待个个把日又因公务不待,匆匆赶回了苏州。

    说起来,自从我被奉旨幽禁以来,这东厢的消融居就成了府中最清幽的处所。院门外有不分朝夕的皇家侍卫轮班把守不说,就连葛特也不得不被挡在了门外,自领了拜堂新的差事去了。一时间,我的身边只剩下了安茜一人贴身。

    自上次十六来过之后,直至深冬都没再见人踏足。

    不过三天前,依兰和她一直带在身边养大的花儿朵儿两个小姑娘也被送了进来,事出无名,让病中的我和安茜也不由得意外。

    要知道皇命难违,尤其还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

    京中到现在还在盛传两个月前圣上听闻一个侧福晋在后宫串门子时一句关于我旧日轶事的戏言,勃然大怒,狠狠斥骂我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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