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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失望的表情。
“大哥哥。”那小女孩豆大的泪珠子直在眼睛里打转。这下,彻辰更是手足无措了。
幸好这时一位彻辰久未碰面的熟人出现了。
“孩子,这个给你吧。”那人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土豆,递给小女孩。
土豆在平时是最为常见的食物。可是在食物短缺的斯摩棱斯克,对于饥饿的人来说,一颗土豆的价值甚至比一枚泰勒还要大。
小女孩接过土豆,像宝物一样捧在手心里。她的爷爷更是千恩万谢。
“神父,谢谢您。”彻辰衷心地感谢道。即是为了神父的善行,也是为了神父帮助自己摆脱了窘境。
来者正是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
“真是好久不见了,孩子。”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露出招牌式的和善微笑。
一个多月没见,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般,人整整瘦了一圈。他那身灰色的长袍也渐渐变成了黑色,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洗了;原本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没了踪影;神父的后背也是空荡荡的,那根一直背在身后的长枪也不见了。
“神父,您这是?”注意到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的这些变化,彻辰连忙问道。
“什么?”
见彻辰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摊开双臂看了看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可他马上想起了自己和面前这位小朋友已经一个多月没见了,他大概记得的是自己一个多月前的样子。
“我把长枪和十字架都卖了。”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轻松的说道。
显然,神父卖掉这些东西都是为了帮助这些挨饿的人们。他虽说的轻松,可对于一个神职人员来说,十字架的意义是无论如何夸大都不为过的。
彻辰为神父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感动不已。
“神父,我这个月的薪水还有的剩余。你告诉我你住哪里,我给你送过来。”
这个时候,彻辰有些后悔自己昨晚把那二十泰勒斗给了兰斯了。自己才领过一个月的薪水,平时吃的用的也是花皮德罗叔叔的钱,可却也只攒下八个泰勒。
“那太好了。”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听说彻辰要帮助自己,大为高兴。他指了指远处的广场:“我晚上会在哪里举办弥撒,为挨饿受苦的人们向上帝祈福。”
“好的,我一定来。”彻辰答应道。他决定一解除雇佣合同就去找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
告别了神父后,彻辰继续朝城堡走去。城堡内一切都很平静,看来凯瑟琳逃跑的消息还没人知道。这让彻辰安下了心。
很快,他便来到了佛朗哥团长的办公室。
彻辰敲了敲门,然后推了进去。办公室里,不仅佛朗哥团长在,还有阿拉贡也在。阿拉贡的上经过调养,日常的行动已无大碍。现在的他,接任了凯瑟琳的连队。彻辰进来的时候,两人正对着地图研究着什么。
见彻辰进来,佛朗哥和阿拉贡抬起头,四只眼睛齐刷刷地望向了他。
“有什么事情吗,彻辰?”佛朗哥开口问道。
“团长,我想离开佣兵团。”彻辰鼓起勇气说道。
“彻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阿拉贡怒道,他没想到彻辰来找团长竟然是为了这种事。
这段时间,由于围城和城内物资匮乏,一些士兵确实情绪发生了动摇,也接连发生了几起逃兵事件,可在佛朗哥团长带领的雇佣兵团里,所有的人却都能团结在团长的周围,没有任何人气馁和胆怯。佛朗哥团长嘴上不说,可阿拉贡知道团长也为自己团队的凝聚力骄傲不已。而现在,雇佣兵团里竟然也出现了“逃兵”,这个逃兵还是深受大家喜爱和照顾的彻辰。
“我想离开佣兵团。”彻辰又说了一遍。
阿拉贡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与动怒的阿拉贡不同,佛朗哥并没有变现出任何的情绪。哪怕是彻辰第二次说要离开佣兵团,佛朗哥也没有动怒。他看着彻辰,那鹰一般锐利的双眼仿佛要把彻辰看穿了一般。
“你为什么要离开佣兵团。”佛朗哥放下手中的鹅毛笔,问道。
“因为我犯了一个错误。”彻辰回答道。在说这话的时候,彻辰脑海里浮现出藏有凯瑟琳的马车离开斯摩棱斯克的情景。
“什么样的错误?”佛朗哥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不能说。”
彻辰确实不能说,因为这个秘密牵涉太大了——那关系到两条人命。
佛朗哥走到彻辰的面前,他的身影如奥林匹斯山的巨人一般。
“你犯了一个错误,所以你要用另一个错误‘弥补’这个错误吗?”
“两个错误?”彻辰被佛朗哥说得有些懵了。他什么时候犯了第二个错误?他想离开佣兵团就是为了承担起第一个错误的责任。
“你犯了一个错误,我姑且不要你告诉我这个错误是什么。那么在你看来,你的辞职是为了替那个错误承担起责任来吧。可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离开佣兵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阿勒瓦尔家族的彻辰,是一个逃兵。他在别人最危急的时候抛弃了自己的同袍,独自求生。你的父亲会为你蒙羞,你的叔叔也会为你蒙羞。”佛朗哥说道,他的每一句话都打在彻辰的心窝子里。
“你以为你离开了佣兵团就算承担了起责任了吗?那个错误被纠正了没有,当然没有。它还是留在你的心里。我今天可以批准你的离开,可我确信,在你老了的时候,你一定会为了今天没有和你的同袍们浴血奋战、同生共死而感到羞耻。你会带着两个无法再去弥补的错误离开人世。”
彻辰流下一身冷汗。他发现,自己确实太幼稚了。离开佣兵团,确实什么问题也解决不了。而且就像团长说的那样,自己会带着无尽的悔恨度过下半生。
“彻辰,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你说出来吧,或许团长和我有办法帮你解决。”阿拉贡劝解道。他也看出来彻辰想离开佣兵团并不是因为胆怯。
可是彻辰还是摇摇头。
见彻辰如此,阿拉贡不禁叹息着摇了摇头。
“佛朗哥也看出了彻辰是绝不会把事情说出来的了。为了解开彻辰的心结,佛朗哥只好下一剂猛药。
如果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将功补过,你愿不愿意!”
彻辰点点头。
可阿拉贡却刷地变了脸色。
“团长!”
佛朗哥团长没有理会阿拉贡,他继续对彻辰说道:
“那么,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你完成了任务,那么不管你犯过什么样的过错我都一笔勾销。”
“我愿意!”彻辰坚定地说道。
见彻辰问都没问是什么任务便答应了下来,阿拉贡只好为彻辰介绍起任务的情况来。
佛朗哥说的任务便是出城破坏扎波罗热哥萨克修的地道。
在大风雪来临后,扎波罗热哥萨克的军队也撤回了扎莫什耶。原本在冰雪消融前,敌人不会采取大的军事行动这已经是斯摩棱斯克城内高层及官兵的共识了。十几天前,阿拉贡在巡查西城墙的时候,意外地发现城外垂直城墙的一段积雪比周围的积雪低了一截,呈一条直线状。原本阿拉贡还不以为意,可这几天,阿拉贡却发现这条直线竟然朝着城墙蔓延了过来。这下子,阿拉贡才意识到:有人在挖掘地道。于是他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上司——佛朗哥,而佛朗哥则立即汇报到了军事会议。
“因为地底下有人挖掘地道,所以地底下那一段的温度比地面上的温度高,融化了上层的积雪。是这样吗?”
阿拉贡点了点头。他只是凭经验觉得此事怪异,可彻辰却能说出道理来,有知识确实不一样。
“我们推测那个地道的入口应该在城外的小树林里。我们人数本来就少,出城夺取地道对我们不利,可如果不破坏地道,万一被敌人挖到了城墙下埋下火药,城墙就会被摧毁。所以军事会议决定派出一支敢死队趁夜去偷袭。”
执行这样的任务,实在是九死一生。为了募集到足够的人手,费奥多城主开出了一人五百泰勒的赏金。而且还宣布哪怕是死囚犯,只要愿意参加,他也会赦免他所有的罪过。
“有多少人参加了?”彻辰问道。他问这个问题并不是在犹豫,实际上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可能得到费奥多的赦免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奖励,因为这样一来就完全弥补了自己心中没有对雇主尽忠职守的内疚。
“加上你一共十个了。”
“什么时候去?”
“明天晚上。”
“那我还有两个请求,”彻辰说道:“第一,将那五百泰勒给一个叫斯帕索库克茨基的神父,他今天晚上会在广场做弥撒;第二,不要告诉我的叔叔。”
“我答应你。”佛朗哥团长答应道。
第50章 斯摩棱斯克之战(十四)()
之后的两天,彻辰装的很平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到了第二天的晚上,彻辰告诉皮德罗叔叔自己要去广场参加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举行的弥撒,要晚一点回来。
事实上,斯帕索库克茨基神父的弥撒在昨天已经举行了,对于彻辰捐赠如此大笔款项的善举,神父表示了最诚挚和衷心的谢意。神父还当场用小树枝做了个木制的十字架托来人交给彻辰。所以,今天晚上是否有弥撒彻辰并不知道。不过他并不担心谎言被叔叔拆穿。一来,皮德罗对宗教活动没有兴趣,晚上肯定不会去的;二来,今天早上皮德罗的几个酒友就和他约好,晚上来两人的住处喝酒。
果然,皮德罗丝毫没有怀疑,他只是吩咐彻辰晚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云云。
彻辰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把叔叔的话记在了心里。出门后,为了不让皮德罗起疑,彻辰还故意往广场的方向走了去,在拐了几个弯确定叔叔看不见自己后才转向去了西门。
在西城墙下的一间小屋内,参加此次夜袭的其他人员正在做着最后的装备。
他们是:小贵族米哈尔·叶林斯基、亚当·科尔、卢卡什·帕沃夫、科萨·克里斯托夫斯基、拉多斯·扎夫;佣兵团成员阿拉贡少尉、列兵什切青、赫苏斯和安赫尔。
这其中,米哈尔是附近村子的小贵族,他的家产毁在了哥萨克的手里,所以对哥萨克抱有切齿的仇恨;而亚当和卢卡什虽然也曾是贵族出身,可后来都犯了值得上绞刑架的重罪,两人原本是要被判处死刑的,可战争救了他们,为了得到赦免,两人自愿参加了敢死队。另外两人则是原城防军的成员。
佣兵团的四人中,阿拉贡承担着指挥这支队伍的重任,而其他三人则是为了五百泰勒的赏金。
长着一张马脸的米哈尔·叶林斯基拿起一张鞑靼弓轻扣了弓弦,鞑靼弓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米哈尔·叶林斯基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将弓背到了身上,然后取过一套箭囊挂到了腰间。
亚当·科尔和卢卡什·帕沃夫也同样选择了弓作为自己武器。虽然在这个时代火器已经取代了弓箭成为战场上最具杀伤力的单兵武器,可在相对落后的波兰和沙俄,仍然有很多人热衷于使用弓箭而鄙视火枪。
科萨·克里斯托夫斯基和拉多斯·扎夫则将两把手枪插入了腰带里。作为近战兵器,他们一人拿了一把短剑,一人拿了短斧。
佣兵团的三人则还是使用平常用惯了的兵器。这其中有些特别的是赫苏斯,他是一个两米多高的巨人,原本是团里的掷弹手,这次他准备了一篮子的手雷。
彻辰进屋的时候,其他人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亚当·科尔见最后一个成员竟然是个半大的小孩,不禁发出声讥笑。
“你们佣兵团连个大人都没有了吗?”亚当·科尔肆意嘲讽道。
阿拉贡瞪了亚当·科尔一眼,其他几个佣兵也对他怒目而视。可亚当·科尔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彻辰对亚当·科尔的嘲讽视而不见,他拿起桌上的一件锁子甲套在了身上。锁子甲比雇佣兵团的半身板甲来的轻,对肢体的活动限制也小,很适合这种偷袭战。
“哟,还是个哑巴。”见彻辰没有回应,亚当·科尔更加肆无忌惮了。
这时候,彻辰已穿好了锁子甲,并将一把手枪插入了腰间。
“会不会还是个雏。”亚当·科尔淫笑着将手伸向彻辰的下巴。
“住手,你这个人渣。”见亚当·科尔丝毫不知收敛,阿拉贡终于怒了。
可阿拉贡还是慢了一步,因为有人比他更快出手了——这个人就是彻辰自己。彻辰突然捡起桌上的一把手枪,对准了亚当·科尔的脑袋,这下子,亚当·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