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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伊道:“不,他的衣服还是我脱了的,但他睡得死沉沉的,却没有与我做做那些事。”说到这里,便停住了,因为她看到蕊人盯着床上的血迹在看,她顿时痛苦般的摇了摇头。
忽然,一个声音爆炸似的在耳边响了起来:“啊!我怎么会在这里!哇!我没穿衣服啊!哇!还有个裸(和谐)女啊!”
周小白醒了!
他不但醒了,仿佛一下子被吓到了,竟然感觉脑袋特别的疼痛。
这一嗓子一喊,一会的功夫屋子外面猛然冲进来了很多人,似乎都是听到了这吼声的召唤。
这一嗓子,原本应该蕊伊叫的,她终于还是没能喊叫出来,人嘛,特别是快死的人,总想着要多活一会的。
“陛下,陛下,小人冒死奏闻!”小太监急匆匆的来到了坤宁宫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吵什么吵呢?”宫内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王振,他一脚踢翻了那小太监,厉声道:“不知道昨夜陛下劳累么?也不让陛下和皇后娘娘多睡会,懂不懂规矩?”说罢,示意门口的几个太监将那小太监拉下去。
那小太监见状,连忙抽了自己两个耳光,叩头道:“孙子知道错了,老祖宗饶了我吧!”
王振笑了笑:“要老祖宗我饶了你,可以老祖宗我向来就疼孙子,那就看你会不会说话咯呵呵呵。”
那小太监顿时点了点头:“老祖宗,孙子真是有急事,刚才传来急报,说周小白昨夜没出宫,竟是在宫内睡了一个宫女。”
王振听了脸色一白,大声惊讶道:“什么!竟然如此荒唐!这消息可属实?”
那小太监叩拜道:“孙子不敢欺瞒老祖宗,很多人都看见了。”
王振听了,连忙大声道:“胡说!周大人,那可是固川王的女婿,他昨日不是出宫的么?休要在此聒噪!还不快滚!”
那小太监正要滚,坤宁宫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王振,出了何事?”说这话,朱祁镇已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坐起来之前,还不忘抚了抚皇后钱氏额头的秀发。
王振在外头连忙跪倒在地:“臣该死!小的该死!”
朱祁镇道:“你在外头等一会。”说着让宫人撤去床边遮挡的几重帷帐,吩咐更衣。
好一会的功夫,朱祁镇才从坤宁宫走了出来,见王振依旧跪在地上,便让他起身回话:“究竟出了何事?”
王振的脸色,白的有些惨淡,他没有起身,反而叩头道:“臣不敢说啊!”
朱祁镇很纳闷,印象中这句话他还是第一次从王振嘴里听到,便笑了道:“朕让你说,你但说无妨。”
王振道:“臣宁死不能说!”
朱祁镇听了,皱眉道:“你这是回朕的话?”
王振咬了牙道:“臣不能说!”
朱祁镇听了,脸色黑了下去,吩咐王振跟着自己进了坤宁宫内,将闲杂人等都叫出去了,这才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王振连忙跪在地上,小声道:“陛下听了,千万息怒啊,是这样的”说着,就将周小白夜宿宫女的事情说了出来。
朱祁镇听了,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你个王大伴,见朕高兴,竟然用这个笑话来逗朕,你也是费了心啊。哈哈哈”
王振却叩头道:“陛下息怒,臣说的,都是真的。”
朱祁镇愣住了。
王振见了,痛心道:“陛下,臣该死啊!”
朱祁镇暗自定了定心神,出声道:“昨夜朕是怎么说的?要照顾好他,不能出事!怎么会出了这等事情?宫里还有人知道吗?”
王振一听这口气,这陛下是有了息事宁人的打算啊,连忙说道:“好多人都看见了,被抓的时候,两人都还光着呢。”
朱祁镇摇了摇道:“周小白此人,不该如此啊。何况他还发了疯?昨夜是何人送他出宫的?他怎么会留在宫里?”
王振道:“臣也不知道啊,这需要查一查宫门的记录了。”
朱祁镇道:“那你便去查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振听了这话,便站起身来,想要出去。
“慢着。”坤宁宫内,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皇后钱氏便走到了皇帝的面前,刚想要行礼,朱祁镇却连忙制止道:“皇后,如何也起来了?”
皇后道:“臣妾见陛下起来了,便想着陛下是要去给太皇太后请安,臣妾便也起来了。”
朱祁镇道:“哦,若非皇后提醒,朕倒是险些误了时辰,唉,朕也是糊涂了。”
皇后笑道:“陛下受天下万民敬仰,何曾糊涂过?”
朱祁镇道:“刚才王大伴跟朕说周小白昨夜没有出宫,乃是住在了宫里,还与一个宫人睡在一起,这岂非贻笑大方?”
皇后听了,想了想道:“此事非同一般,不如去太皇太后那里请安的时候,问问太皇太后的意思?”
朱祁镇道:“也好,那便先去太皇太后那里吧。”
王振听了这话,劝阻道:“陛下、娘娘,太皇太后平日里身体不适,若是将这消息告知了太皇太后,恐怕太皇太后又要生气。这可如何了得?”
皇后钱氏道:“方才本宫也是听你说了,宫中有许多人知道了此事,既然如此,太皇太后哪里会不知道?”言语之中,已有些责怪之意。
王振道:“皇后娘娘说的是。”
朱祁镇摆了摆手道:“皇后,王大伴是朕以前的教书先生,他也是为了太皇太后身体着想,你就不用怪他了。”说完,吩咐摆驾慈宁宫。
到了太皇太后张氏那里,皇帝跟皇后先是给太皇太后请安,又吃了太皇太后赏赐的百子千孙糕点,这才坐下说起了闲话。
周小白的事情,皇帝不想说,皇后倒是想说,但见皇帝不说,她也不好提起。
谁知说了些话,太皇太后却道:“哀家今日倒是听了个奇事,说这固川王的女婿周小白,竟然夜宿宫女,哀家看啊,这事怕是有人刻意为之的吧。”说着,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皇帝身后的王振。
朱祁镇见太皇太后说起此事,笑了笑道:“朕也是这么看的,但这毕竟是宫中许多人看到,倒是不好处置。”
太皇太后笑了道:“哀家看啊,这事现在已不在于真假,只在于处置是否妥当。既然皇帝娶了皇后,这后宫之事便交给皇后处置吧。”
皇后钱氏听了这话,连忙推辞道:“太皇太后恩典,臣妾怕是处置不好此事,这可涉及到朝政。”
太皇太后张氏道:“既然皇后不肯,那哀家就做主了。不过是一个宫人,竟然勾引大臣,打死就是了。宫内侍卫、太监疏于职守,哪个送周小白出宫,又是哪个再让他进来的,交由锦衣卫查明下狱论处。至于这周小白嘛,其罪无可赦,交由刑部论处便是。”
太皇太后说的不容置疑,看上去很麻烦的事情,竟然三言两语就做了处置,这让皇后暗地里有些吃惊:看来太皇太后早有定论,刚才自己的一番推辞,并不是坏事。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周小白这一次怕是在劫难逃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诱惑()
十恶,是自古以来最特别的十种罪,犯了这等罪状,哪怕遇到皇帝大赦天下,也是不能赦免的,所以才叫不赦。周小白这一次犯的罪状,正是大明律十恶中第六条大不敬罪。
所谓大不敬,可以理解为侵犯了皇帝人身、尊严或者是他的权力的一种罪名。周小白夜宿皇宫,这就侵犯了皇帝的权力,嫖宿宫女,这就侵犯了皇帝的尊严。按大明律,平民犯了此罪应该是斩立决,但是周小白是官,所以罪加一等,应判为斩刑中的枭首之刑。
虽然都是被砍脑袋,但是又有不同,斩立决就是立刻砍脑袋,砍了就算完了,家人可以收尸。枭首不同,犯此罪者,被砍了脑袋以后,人头会被挂在刑场的柱子上示众,三日后才可取下来。
就在太皇太后张氏处置的建议出来没多久,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的首辅杨士奇,便急匆匆的去找太皇太后去了。谁知,太皇太后没有见自己,于是他连忙找来了刑部尚书魏源,刑部侍郎丁铉去自己的住处商议此事。
魏源见杨士奇显得有些着急,他倒是不急,还喝了口茶才唏嘘道:“阁老,太皇太后没有召见你,你又何必心急?我这腿脚一向不好,却被你硬生生给拉了来。”
杨士奇道:“文渊(魏源字),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来我一直保护着如锡(黄福)他这弟子,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我等这把老骨头去了,还有人可以辅佐当今陛下。现在可好,王振那厮却是要连根拔起,这让老夫如何能不心急?”
魏源听了这话,笑了笑没有说话。反倒是丁铉说话了:“阁老不必着急,您这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杨士奇听了,忽然笑道:“用济(丁铉字),你倒是说起老夫来了,你想到了什么?”
丁铉拱了拱手道:“太皇太后是何等圣明?她将周小白交由我刑部处置,已经是想到要留他一条性命了。”
杨士奇笑道:“说下去。”
丁铉道:“这刑部,阁老经营多年,谁人不知我等这些人都是王振那厮的眼中钉、肉中刺啊,太皇太后既然让我等查问此案,岂非明摆着告诉我等要留周小白的性命么?”
杨士奇叹了口气道:“只怕不仅仅如此啊。太皇太后圣明,洞察秋毫。老夫想她之所以还是要问周小白的罪,这其中一定会有深意。”
魏源道:“不过皇家之事,不便外传而已,把这周小白先关起来,也是为了让他少说些话罢了。”
丁铉道:“魏大人说的对啊,周小白不是疯了么,太皇太后这么做也是为了皇家的颜面。”
杨士奇道:“真是如此,那老夫便可高枕无忧啊。”
话虽然这么说,杨士奇还是觉得太皇太后这么做,似乎是有了些敲打自己的意思:莫非老夫授意周小白装疯,被太皇太后看出来不成?
正在诸位大人商议此事的时候,一个太监来到了刑部大牢里,说是要探望周小白。这太监,正是伺候太皇太后的兴安。
兴安到了大牢之中,斥退了众人,只留下自己隔着牢门问道:“咱家这一次来,乃是奉了太皇太后的旨意,要问你一句话。”
周小白的头虽然还是很痛,却是听得懂人话了,他看了看兴安说到:“臣不知太皇太后要问什么?”
兴安闻言,哈哈一笑道:“周小白啊,周小白,不出太皇太后所料,你果然是装疯的。”
周小白叹了口气道:“不知为何,我记不得这许多日的事情,这段时间仿如置身梦境,不能自己。”
兴安道:“咱家不管你讲的是这是假,既然你在咱家面前没有装疯卖傻,这便是好的。太皇太后让我问你: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作何解释?”
周小白现在脑袋有些疼痛,一时想不起来这话出自哪里,但是太皇太后既然问自己,自己只能跪拜答复道:“君子不畏祸,乃君子坦荡荡耳,君子不喜福,乃君子有别于小人,小人常戚戚耳。”
兴安听了,笑道:“好一张巧嘴。”说罢自顾自走了出去。
太皇太后之所以问周小白这句话,是为了告诉他现在的处境虽然危险,但是也不需要害怕,另一方面也是在告诫他:做人不可以得意忘形。
兴安自去回禀太皇太后不提。晚上的时候周小白的牢里竟然来了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来的还带来了一个精致食盒。
这个女人周小白印象很深,正是自己昨夜同床共枕的宫女蕊伊。
周小白见了她颇有些不好意思,蕊伊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蕊伊说到:“你我明日就要死了,所以太皇太后恩典,让我过来伺候大人,明日一早便要上路了。”
周小白闻言一愣,顿时有些害怕,指了指那食盒道:“这莫非就是断头饭么?”
蕊伊道:“正是。”说着将食盒打开,里面乃是一碟红烧肉,一碟烧豆腐,一碟青菜和两碗白饭,旁边尚有两个酒杯和一壶酒。
蕊伊将酒菜和饭都拿了出来,放到牢房中的矮桌上,又倒了两杯酒,微微笑了一下:“周大人,不如同饮一杯?”蕊伊今日过来穿的乃是一层薄衣,她本颇有颜色,这样子更是诱人。
周小白闻言叹了口气,盘腿坐了下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蕊伊道:“周大人何不与我碰一碰杯?反正明日都是要死,不如再喝一杯酒?”说罢,有意无意的走到周小白身后,身子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给他倒了一杯酒。
周小白又是喝了一杯,却没有再说什么。
蕊伊道:“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