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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少爷的诗还是一如既往的平仄随便啊,不过意境好像提高了不少啊。”身后传来不知道是锦苑还是锦蓉的声音传进了入深的封晓之耳,脸上一阵发烧,便低头向正方走去。不自觉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逃也似的进了正房卧室。
回到房间的封晓坐在中厅圆桌旁,将王伯给他的小包袱放在了桌子上,忐忑的慢慢打开,一股熟悉的恶臭扑鼻而来,只见里面一堆都不是很大的杂物,最大的是一部手机,某国产品牌的黑色智能手机,只是屏幕已经碎裂了,上面还沾满了污渍,想来是和几个小混混冲突时坏掉的。再来是一串钥匙,这是封晓自己的,家里的、办公室的、文件柜的等等都在这串钥匙里。一个钱包,里面的几百块钱不翼而飞,应该也被小混混们拿走了,只留下孤零零的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还有那已经是别人女朋友的女人的照片。一块叫不出牌子的石英手表,但是看到表蒙子里面漆黑的污水,看来已经不能用了。其他的就都不是封晓的物品了,而是污水沟里的常住居民,一个破烂的塑料袋、一快看不出形状的褐色玻璃物品、一张花花绿绿的塑料卡片、一块破碎的镜子、一张被揉成团带着污泥的打印纸。
看着桌上的物品,没有一样有用,听到外面打更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仿佛催眠曲一般,封晓也懒了收拾,困倦袭来,走到雕花大床边,一头扎下去,立刻就睡了过去。睡死的封晓没有注意,当他睡着后,锦蓉和锦苑走了进来,一个开始小心的收拾起圆桌上摊着的物品,一个过来轻柔的褪去了封晓的鞋子和外衣,并调整了他的睡姿,最后又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一夜无话,除了昨夜的酸诗被人嘲笑的尴尬以及自己穿越随身的物品带来的失望外,封晓感觉还是不错的。清早起来,在一堆人的服侍下穿衣洗漱后,封晓来到前堂给江南公主请安。
一进前堂,便看到自己的母亲江南公主坐在主位,而下首坐着自己的三姑姑三姑父两口,显然昨夜两人住在了府里。而客座上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眉清目秀,面带英气,身上穿着白色游蟒开襟剑袖,头上戴着二龙斗宝束发紫金冠,骨子里透着一种贵气,相貌和昨晚见过的皇帝仿佛;另一人身形高大魁梧,一身藏青色剑袖,光头没戴帽子,只用一根金簪别着头发,显得放荡不羁。但现在这二人却恭恭敬敬的端坐在椅子上,屁股只占了椅子的三分之一,低眉顺眼,听着江南公主在哪里说着什么。这两个年轻人封晓认识,而且很熟,白袍的年轻人叫韩绰,藏青服色的年轻人叫龚浩。
韩绰字景安,一帮狐朋狗友送了个诨号叫花王爷,是当今皇帝韩绌韩景林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排行老七,当然也是自己的亲表弟,在韩景林登基后被封为青州郡王。
龚浩字九铭,爷爷是开国功臣龚达理,本名龚大力,苦力出身,力大无比,后来从军积功做到管带副官,被封晓的爷爷发现破格提拔重用,每战必身先士卒,勇不可当,号称大明第一猛将,建国后被封为鲁国公。而龚九铭的父亲去世的早,根据这个时代的大明律典,龚达理去世后龚九铭降一级承袭爵位,现在是兖州郡公。而龚九铭的母亲,则是江南公主的妹妹九溪公主。
这两个人再加上一个曹国公郭家的郭岑郭陆亨便是封晓“梦中”的死党兼狐朋狗友,平时总是在一处玩耍,京城总称这三人为“京中三怪”。之所以叫“京中三怪”是因为这三人真的很怪,韩景安爱花,不管是牡丹海棠,还是玫瑰百合,他都爱,但只远观而不纳私。龚九铭好酒,但是酒量奇差,可是不管什么酒,到了他鼻子底下,名称年份产地保管说的丝毫不差。郭岑则善马,家中好马无数,但是却从来没有人看到他骑过马。
进到厅里,封晓先是给江南公主以及自己的姑姑姑父请了安,然后随手对着大气都不敢出的两人拱了拱手,算作行礼,二人却赶忙起身,非常正式的回了礼。
江南公主不满的哼了一声,撇了封晓一眼,说道:“你二人可是来找三生出去的?他病刚好,出去可以,但不可莽撞顽劣,且要顾及三生的身体,不可饮酒胡闹。”
“呵呵,几个小猴子在咱们面前拘谨的很,不如早点去吧。”封雪清看着二人拘谨的样子,掩口一笑,“但是记住早些回来,三生要是有个闪失,仔细你们几个的皮子。”最后还不忘竖起眼睛叮嘱警告一番。
二人赶忙起身,先是向着江南公主行了一礼,接着又像封雪清夫妇行了礼,对封雪清夫妇的礼封晓觉得反而比对自己的母亲行礼更加恭谨。然后二人拉起封晓退着出了厅,才转身大步向外走。
封晓就稀里糊涂的随着二人离开了封府,到了门外,二人均大大的松了口气,韩绰更是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早说了晚点来,三生刚醒,肯定会赖床,而雪清三姑姑肯定也在,来早了自然会被二皇姑唠叨,关键是遇到三姑姑,哎,头皮都麻了。偏你这腌臜货急火似得挨不住,还是马六机灵,死活不来。”
听到韩绰埋怨,龚浩撇了一下嘴:“你现在知道马六机灵?当时来的时候不见你说不来,现在却来啰唣,不是爷们。”说完不忘鄙夷的抬起下巴给了韩景安一对大鼻孔。
看着二人斗气,封晓心下莞尔,拍拍二人肩膀道:“还是你二人够兄弟,马六那家伙就是个没节操的,要不是我三姑姑在这里镇着,那能显出你二人的义气。”
“那是自然,不过好在马六那厮知道理亏,在得月楼摆了酒赔罪,我们先去吃了,然后晌午就到小七家的别院玩耍如何?”虽然不了解节操这事怎么就和没来的郭岑挂上了钩,但是不妨碍本来就昂着头的龚浩在听到封晓赞扬后,眼睛已经在看天了。
就在龚浩举头望天的时候,三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呦,刚说了不许饮酒,就要去吃酒席,看来你们的皮子是真的痒了。”略显慵懒的封雪清在丫鬟的搀扶下正从门里出来,三姑父刘继轩则落后半步,还是习惯性的捋着胡子,眼睛里全是笑意。
门口早已经有两辆小车等候,车把式和仆妇佣人就站在车旁伺候,只是封晓三人出来后就没注意,显然是封雪清夫妇准备回家了。
听到封雪清的声音,三人赶忙转身行礼,韩龚二人更是微微发抖,腿如颤粟,嘴称不敢让三生饮酒,只是订些珍席,替封晓滋补云云。
封雪清也没多说,只是斜了二人一眼,便在丫鬟的搀扶下蹬车而去。刘继轩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三人,然后笑着对封晓叮嘱道:“身体刚好,切不可过度饮酒,自己的身体自己仔细着点。”说完也登车走了。
这次别说韩绰,就是龚浩都真的额头冒汗了,看到封雪清夫妇真的走远了,三人相视哈哈大笑,但是封晓觉得二人的笑声中怎么都有一股劫后余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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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帝都扰繁城()
得月楼是一座六层高楼,就坐落在另一个时空中北京大栅栏左近,只不过不叫大栅栏而叫做大杂市。当初大明初定,封晓的爷爷力主建都元大都,并更名为北京,并且设立了东西南北四个杂市,将南来北往的各种货物在这些地方集中交易,而由于南杂市位于城南,且离内城最近,因此稳稳压过其他三个杂市,成为最大的杂市了,后来人们也就不再叫这里南杂市,而是叫大杂市了。
在平定了北疆蒙古残余后,封建明更是排除众意,推倒了几百年的外城墙。看似不设防的帝国都城,发展极为迅速,没了城墙也就没了制约城市发展的囚笼,几十年后的今天,北京城的规模已经是当初定都时的十来倍大小。
后世的学者认为封晓的爷爷建明公推倒的不是一座城墙,而是禁锢了华夏几千年的枷锁,看似不设防,其实只要自身武力强大,不设城墙也就意味着城市没有边界,推及到国家也是同样的道理,没有对内的边界,扩张自然而然的深入人心了。
转回来继续说得月楼,这座楼就是没有去封府找封晓的郭岑家的产业,六层楼本来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时代,不管是封建礼教还是建筑工艺都不可能让这座楼矗立在这里,但是他就在这里立了十多年。
得月楼的建立还要归功于封晓的父亲封文胜。因为限制皇权运动的成功,废除了一条大罪即僭越。并且封文胜提出了“礼教不止于形式,恭谦不流于表象”的口号,称“礼发乎心,成为行,而止于言”,号召新派儒学门生“行于自律,言于自省”。除此之外,封文胜还从新解读了三纲五常,淡化了“纲”的服从,强化了“纲”的表率,提出“尊其位而智其言,尊其位以彰德化,智其言以明得失”,同时提出“生即存天理,位分高低,德分贵贱,而性命无差异”,等于变相提出了“人生而平等”的理论。而那些形而上学的片面封建礼教规矩则被废除了。
得月楼建立的另一个必要前提,则是钢筋水泥的使用,炼钢技术的改进与水泥的发明都有封文胜的影子。而有了这个前提,六层楼也就不是太大的难题了。但是由于没有现代起重机械,造一座六层的高楼还是非常困难的,也就是郭家这样的大家豪门,才有这样的能力。
最后这里面还有个趣闻,就是得月楼的设计图其实也是封文胜画的,但并不是给郭家的酒楼预备的,而是另外的用途。结果一次郭岑的爹郭勋在封家喝酒,故意多灌了封文胜几杯,然后借着酒劲偷偷跑到封府的书房把设计图偷出来的。不过后来封文胜并没有追究,别人问他,他也一笑而过,并不解答,所以很多人并不确信,认为多是穿凿附会、捕风捉影之言而已。
三人来到得月楼门前,虽然以前封晓在梦中来过不止一次,但是梦中的事情总有些模模糊糊,而此时看到得月楼,封晓还是有一种震撼。
虽然是钢筋水泥结构,但是这得月楼还是按照中国古代建筑的样式,飞檐斗拱、雕梁画枢,镂雕浮刻,整体呈现出一种古朴的气息。
进了大门,自然有人伺候引领,上到顶楼,空旷的顶楼分为左右两部分,中间一个方台,方台上正有几个梨园在咿呀做戏,右侧一桌空着,左侧一桌已经摆了几个干鲜果品的摆盘,一个粉袍公子正坐在椅子上一边摇头晃脑的听戏,一边嗑着瓜子,正是封晓的另一狐朋狗友郭岑。
看到三人上楼,粉袍公子赶忙站起身,屁颠屁颠的小跑了过来,还很狗腿的扶着封晓的一只胳膊向足可以坐下十几个人的大圆桌走去。
跟在后面的龚浩大声骂道:“好你个不地道的泼皮,让我们去挨骂,你在这里吃酒听戏,好不逍遥,今天不打的你三天起不来床,你就不知道你九爷的拳头有沙钵大。”说完抢上前去就要薅郭岑的脖领。
韩绰一把拖住龚浩,说道:“慢些动手,小心伤了三生,你也是个莽撞的,那个腌臜货就是顾着咱们忌着三生,因此才巴巴的赶上来,像个狗腿似得。”
说完,赶过龚浩,打开郭岑搀着封晓的手,继续说道:“你个虎皮儿滑油里儿的东西,三生既然能出来还需要你扶着?外人不知道,咱们这些个自己人还不知道,当年舅舅不也经历过这一回?只要醒过来了就没有大碍的了,哪个要你来扶?”
龚浩也就一说,并不是真的要打,几人平时混在一起,经常嘴里喊打喊杀的,但从没真个打起来。来到桌子旁,自顾自的坐下,却离郭岑远远地,显示不肖与之为伍。
几人落座后,便有一旁侍候的小厮酒家上酒布菜,又有戏班的班头过来询问是否要点几出小戏来听。韩绰拿过戏本,随手点了两下,班头便应了,扎着手退了下去。
吃着菜,听着戏,三人果然没有要封晓饮酒,只是说些封晓昏迷这些天中京城发生的趣闻轶事。封晓只是听着,并不插嘴,而其他几人见封晓沉默,只当他大病初愈,心态还未回复,自然更加卖力的调侃解说,以解封晓之怀。
几人正在谈吃喝笑间,忽闻楼下一阵喧哗,封晓因坐的是主坐,最靠里面的窗户,便好奇的探头向楼下张望。
几人所在的位置恰好是酒楼西侧后身,因此窗口外就是大杂市的西巷。主街是市场中心,各商铺货站的门面皆开在主街,而大杂市东西两条小巷便成了各店的后门,大宗货物也皆从这里进出。因此两条不算狭窄的巷子却环境嘈杂纷扰、混乱无序。好在这得月楼在大杂市的最北端,切近就可看到内城的正阳门(就是现代的前门),加上得月楼占地较广,后巷相对还算安静。
此时可容四车并行的巷子内,两辆拉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