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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天窗说亮话起来。“这事情现下尚不用我和你来和皇儿说教分析,循郡王和皇儿乃是同胞手足,自有分寸。”太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来,循郡王乃是政和帝的七弟,因着年纪小的缘故,行事手腕尚有不足,在朝堂上并不如礼郡王有分量,因和政和帝乃是同母兄弟,才得了郡王爵位,常被人在背后诟其名不副实,循郡王年轻气盛,不免心有不服,言辞露出几分来,和政和帝之间反倒不如之前,冷淡了不少。
“循郡王和圣上手足情深,只可惜却不善表达,我这个做嫂子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柳皇后何其聪明,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来。循郡王既然有心修好表现,太后心里乐见其成,她自然不会有别的想法,况且说是他们兄弟二人真的重修旧好,对自己夫君而言也是多了一个臂膀,何乐不为。
“你只管瞧着吧。”太后笑得一脸慈善,这份气度叫柳皇后不得不佩服。再仔细想想,自己既然能得了消息,太后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圣上的异常,只怕心里早就有数了。自己到底还是欠缺些火候,想到这里,柳皇后面上忍不住有些发红,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原先的面色态度。
第113章 操心()
循郡王痛打道士的这件事情很快就在京城传扬开来,说法不一,有说是那道士得罪了循郡王,如今又要谣言惑众,而被循郡王狠狠地修理了一顿,又有说循郡王脾气暴戾,拿道士们出气的。紧接着,更出乎意料的是循郡王表明了自己对道士们的不待见,这下子京城不少达官显贵,尤其是想和循郡王扯上关系的,只好驻足观望,道观也比往日冷清了不少。
“果然循郡王的话可以说得上一字千金啊。”贾珍忍不住感叹道。“若我说,到底还是有一层圣上的意思,你瞧瞧圣上只不过说了循郡王几句,转眼间却又赏赐了循郡王那么多的东西,就连下面呈上来的贡品也让循郡王先挑,还提拔了循郡王妃的娘家,便可见一斑了。”柳鸿飞见状,一颗提了许久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就是精神都比往常好了些。贾珍有听楚氏说起过,这段时候循郡王妃常常进宫侍奉太后,和柳皇后的关系也亲近了许多,若是循郡王表现的好,圣上很有可能会重用循郡王,这样的话,也能对礼郡王起到些压制作用,帝王心术莫过于此,谁简在帝心,谁便能得到更多的机会与权势。
“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柳鸿飞抬眼看了贾珍,又低下头喝茶。“查什么?”贾珍虽然和柳鸿飞如今是合作关系,但是没有必要事事沟通。“我虽然只是礼部尚书,可到底手下有些人手,你是在查京城官僚与道佛两教还有天主教之间的情况吧。”柳鸿飞淡淡地笑了笑,开口道。“是我忘记了,比起我来说,柳大人理应比我更关心这些。只是柳大人应该知道一句话——防人之心不可无。”贾珍并不着急,反倒调侃道。
“防人之心不可有,那么大人是有害人之心了吗?这读书最忌讳咬文嚼字,断章取义了。”柳鸿飞有的是耐心和贾珍打太极,做到他们这种位置上的,虽然各人行事风格各有不同,但是都不缺少耐心,只是看谁隐藏得好而已。“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也。”贾珍才不会接下柳鸿飞这句话,柳鸿飞想要什么,他清楚。只是不知道柳鸿飞有没有诚意拿出他感兴趣的东西来交换。
“贾大人不仅适合仕途,我瞧着更有几分生意人的本事来。”柳鸿飞叹了口气,似真似假地感叹道。“我倒觉得不如诗槐兄你来,空手套白狼的本事我也是佩服至极。”贾珍淡淡一笑。“这不还是没做成吗?”柳鸿飞摇了摇头,给自己续上了一杯茶,叹气道。“当初入朝为官想得不过是为酬自己素日壮志罢了,只是真的做到这位置,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取舍难处。”柳鸿飞的思绪忍不住有些跑远了,道。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少年壮志本是常事,如今虽然身处其中,可不也实现自己当日的一二想法。”贾珍低头抿了口茶水,说道。“这倒是,只是听伯希兄的口气,伯希兄似乎不是这般想的。”柳鸿飞察言观色的能力可不差,别看他一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不沾丝毫烟火俗气,但是却是实打实的人情练达之人。“我比不得柳兄高清逸志,不过是俗人一个,想的不过是光宗耀祖,保全一族平安罢了。”贾珍哈哈一笑,调侃自己道。
“伯希兄能走到今日,恐怕也是当日的自己所料未及的吧。”柳鸿飞清楚贾珍的言中之意,若是当初贾珍稍微有所差池,只怕今日贾氏一族已经灰飞烟灭了,眼前这个男人恐怕不知道自己当初的那些事迹被不少世家大族拿来教导自己。贾珍抿了抿嘴,其实他有心想做个富贵闲人,只是这般的话,一个三等将军的虚衔又如何能够辖制全族,尤其是荣国府,贾赦虽然好摆弄,只是行事却不能硬气,说一不二。再者,当初还是有点心动,想在这个与自己的世界相似又有不同的世界做些什么,至少能够避免日后的百年屈辱。但是后来推他走的已经不是自己的意志本身,还有各种错综复杂的情势,到了如今,至少在贾茂和贾蔚不能独当一面之前,他绝对不能退一步。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诗槐兄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就像是现下,诗槐兄可要比在下要着急的多了。”贾珍终于开口,眼睛盯着柳鸿飞。“明人不说暗话,贾大人知道在下要的是什么,而在下虽然不清楚伯希兄的心思,但是却也乐意与君共勉。”柳鸿飞支起身子,眼神十分认真。“愿闻其详。”贾珍挑了挑眉,看向柳鸿飞。
“这大央朝的官员调动没有人比伯希兄你还要清楚,只是这些人背后的关系只怕伯希兄未必有我了解得那么透彻。不知道在下这番诚意,伯希兄可愿意答应?”柳鸿飞眼睛里闪过一丝凌厉,虽说科举考试提拔了不少寒门弟子,然而中央官员以及一些重要富庶的辖区官职还是被高门世家所把持着,其中关系纠葛外人能知晓十之五六已经是极好了。“诗槐兄客气了,在下愿意以茶代酒。”贾珍要的就是柳鸿飞的这份诚意,这样的话,他要排查究竟是谁算计他与贾家的就要省力多了。
正事谈完了,俩人都有些放松。柳鸿飞似乎想起了什么来,朝着贾珍道:“说起来伯希兄这个族长做的还真是尽责,便是我的父亲都没有这般尽心尽力过。”柳鸿飞如今虽然入朝为官,又官至礼部尚书,但是不同于贾珍的情况,如今宗族事务还是交由仍是族长的父亲所管。“若是阳哥儿能如柳兄的十分一二,我倒是能够轻松许多。”贾珍忍不住揉了揉额头,他自然知道比起旁人来,他对于宗族的掌控力度要高出许多,但是谁又明白他的苦处,别的不说就说贾家的基因他就忍不住发愁啊,软,色,贪,他如今这般管着都能有这般子弟,若是如同旁人的话,只怕小祸终要酿成大祸的。贾珍实在是不想回忆原著中贾氏一族作死的本事,只是这些缘故不足为外人道而已。
“有伯希兄这般尽心尽责的族长,我想起码五十年内贾氏一族可高枕无忧了。”柳鸿飞确实不太清楚贾氏一族的其他人,他接触的最多就是眼前这个贾氏一族的掌舵人,至于贾瑚听说其表现还是可以算得上可圈可点,而贾珍的两个儿子目前的表现也不差。“哈哈哈,诗槐兄,有句话叫做小心使得万年船。”贾珍清楚柳鸿飞在想着什么,不得不说贾瑚的表现确实叫他十分满意,胜在小心谨慎,又懂得保全自身。贾琏的情况他也是一直关注的,基层小事的磨砺叫他蜕变得极快,倒是有些样子,只是还是不够。至于自己家的两个小子,贾珍忍不住有些沉默,虽然已经能够平和下来看待这件事情,也能明白贾茂其实表现的相当不错,但是还是有些叫人郁闷。
“伯希兄的提醒在下记在心上了,真是希望日后还能这般饮茶说事。”柳鸿飞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点到为止便可,再多说只怕会适得其反,令人厌恶。
贾珍回到自己的府上,便径直进了书房,又吩咐人把贾茂叫了过来。贾茂这些日子十分安分,若不是贾珍叫他表现得与往常无异,他怕是连门都不愿意出,免得引起自己父亲的怒火来。“说说看,你们这些小子中间有什么新鲜事情?”贾珍看得出来贾茂的意思,也不提起之前的事情,反倒问起他来。
“不过是些家长里短罢了,没什么好说的。只有一件,便是那北静郡王最近纳了位侧妃,是金陵叶家叶琦的长女。”贾茂仔细地回想了下,才开口道。“金陵叶家?”贾珍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舒展开。“父亲,有什么不妥吗?”贾茂问道。“北静郡王水溶可没他父亲那般的本事和眼见。”贾珍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声,“可惜了。”可惜老郡王一身谋划,难得不降爵袭爵,四大异姓王也只有东平郡王与北静郡王有此殊荣,其他两位已经自取灭亡了。
“这怎么说?”贾茂并不明白父亲的意思,看向父亲。“难为你一时间想不起来,这金陵叶家说起来还能与咱们家扯上关系。”贾珍没有说出下面一句话,如果当初他没有解决掉金陵那些势力,彻底撇清关系的话,“叶琦这个名字你可能没什么印象了。但是金陵叶氏,又能做上郡王侧妃位子的,也就只有一家了吧!说起来从他五服之内还和甄家有姻亲关系,当初金陵一处但凡数得上名号的,谁没和彼此结亲过,八竿子之内必定能打到一起,大不了再多打几杆子就是了。”贾珍对于这些关系可以说是熟烂于心,当初祖父可没少叫他背诵这些关系,如今还有着印象呢。
“便是叶家与甄家有亲,北静郡王是出了名的富贵闲散之人,怕是也不打紧。况且叶家这些年处处安分着呢。”贾茂追问道。“富贵闲散人,你们这么想,你当御史,官员,甚至圣上都是这么想的——怀璧其罪。叶家是安分了不少年,你又怎么能知道他们真正的心思?”贾珍瞥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叶琦的嫡长女身份虽然算不上高,但是在金陵却也不低,为何舍近求远,偏偏送入京城做了北静郡王的侧妃。下一步,他们会怎么做?你真的知道吗?”贾珍冷哼一声,反问道。
第114章 教子()
贾珍心里有些焦躁,他仿佛就要走到出口,但是却又被一层纱雾所挡住,忍不住头疼起来。“父亲,我虽平日素不与北静郡王水溶有往来,却也听说其不少轶事趣闻。他素来是个喜欢书画的雅人,也就是风流韵事多了些,但是这并不是少见的事情。不少公子可对他推崇之至。”贾茂和水溶并不是一路人,也就局限于所谓的听闻罢了——俊俏少年郎,多情少公子,最是怜香惜玉,对待美人都是极好的。
“我且问你,他若是喜爱闲云野鹤,却为何结交权势清流。他若是真的富贵闲人,为何至今一件实事未做,却誉满京城。阳哥儿,你可有仔细想过这些?叶家嫡女不过是区区侧妃罢了,想必北静郡王的后院还真藏龙卧虎着呢!他便是真没心思,那些与他结亲的人家会没有什么心思吗?”贾珍看向自己的儿子,道,“阳哥儿,这官场上没有一个人是简单的,不要以为你可以轻易看透他们的心思,你须得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凡事多想些,日后自己的退路便多些。”
“孩儿受教了。”贾茂低下了头,良久才抬起头,道,“我听闻北静郡王似乎与卫若兰,陈也俊,冯紫英等人走得极近。若是真的话,父亲的猜测不无道理。”“这几家都是武官世家啊,这些年虽然低调了许多,又被李安分化打压了许久,终究还是有些底子的。”贾珍有些看不透这位北静郡王的想法了,他可不觉得水溶有什么真的本事,只怕连当年的西宁郡王和南安郡王的三分之一的本事都没有。
“咱们家这些年早就与这些人家疏远了,你且当作不知道就是了。”贾珍暗暗留心,嘴里还不忘叮嘱贾茂。“父亲放心,孩儿还是明白的。只是孩儿确实觉得卫若兰,陈也俊俩人可以说得上是青年才俊,冯紫英却不好说。”贾茂稍觉可惜了些。“别忙着可惜了,卫家迟早要闹出事情来,卫老将军是个好的,只可惜年纪大了,身体极差,子息单薄,就卫若兰一子。卫若兰虽然有出息却是个心慈手软的,那些旁支不少也都是混过军功的,可虎视眈眈着。日后必有争端。”贾珍随意地拿过一本书,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原著中卫家会选择与史家联姻,想必卫老将军知道卫若兰的秉性,便想找个性子刚强些,娘家有权势的,好帮卫若兰一把。
史家一门双侯,史湘云的身份虽没了父母,但是却是长房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