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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苑来了!”
英莲心下了然,向她道:“知道了。这会子还早,估摸着爷几个都还没用过东西。你先下去,吩咐人多准备些清淡可口的吃食,待会送过来。”
紫苏满口答应,飞快地去了。
英莲见她出了门,脸上才露出了些急迫之意,忙向海棠催促道:“快些与我梳妆罢,待会爷回来,若我还是这般衣衫不整,可怎么好?”
“奶奶,您就放心吧,来得及。”海棠抿嘴偷笑,又安慰道,“再说,爷待您真心,您再怎么衣冠不整,他也是喜欢极了的!”
英莲羞得面上一热,回头在她嘴上轻拧了一下:“再胡说,我便叫人将你这坏嘴缝了!”
海棠如何怕她吓唬,只见她心急,才不惹她了,只道:“奶奶这些天日日想着爷,今儿终于见着了,可得穿得漂亮些。不如今儿个就穿前儿个老爷新赏的那件缕金白蝶穿花裙吧,爷见了肯定高兴的!”
英莲虽嘴上嫌她多事,却还是点了头。
不过一盏茶的时候,外头便听丫鬟回道:“奶奶,爷到了!”
彼时,英莲自是亲自出去迎的。
那头,只见冯渊急匆匆进了院子,一袭月白长袍,裾下似生了风,随着冯渊的步子直往后飞扬。
熬了一个月,终于相见,英莲倚着门框,还未出声,却已是红了眼眶。
说起来,这还是英莲入冯府后,头一次与冯渊分开这么久。他二人往日里又恩爱,这些天英莲日思夜想,当真是尝够了相思之苦。
冯渊一眼便望见了她,俏丽华服裹着他思之如狂的小妻子,先是脚下一顿,接着便飞快过去,也不顾及旁人,只紧紧抓了她手在掌心,心疼道:“怎么瘦了这些?”
那头英莲还未答话,身后的海棠却已忍不住道:“爷不知道,自你离了这一个月,奶奶日日惦记您,茶饭不思的,一个好觉都不曾睡,如何能不瘦?”
英莲慌得嗔她一眼:“就你话多。”
冯渊伸手,轻抚她眉眼,待那眼珠儿不那么红了,才忍心在她粉嫩面颊上揉了两下,轻声抱歉道:“原是我的错,让你等了这么久。”
他不说还好,一说英莲更觉心头委屈了,只咬唇道:“当初明明说好很快回来的。”
冯渊被她娇媚的模样逗笑,哄道:“是我不好。我想着回了扬州后怕不能常回去了,便索性留在金陵将那边的事务交代清楚了才回来,因此耽误许多功夫。”
英莲心中有气,原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的,偏丫鬟们都在,又不好使小性子,只好偏了头道:“如今爷回来了,你们也过来给他行个礼吧。”
话音刚落,只见院中四个丫鬟都拢了过来,在冯渊跟前跪下,齐声道:“给大爷请安。”
冯渊低头打量了一番,这四个虽见着眼生,然长相皆俊俏,穿着打扮也同是上等,气质也不俗,抬眼看向英莲:“翁丈派来伺候你的?”
英莲点点头,又指着四人介绍道:“紫苏、半夏、白芷、玉竹。你走的那天,爹爹把她们赏给我了。”
冯渊心下了然,林如海自是精明的,派来的这四个人均是忠仆,侍奉之心虽算不得假,然其中怕也离不了监督之意。
面前的英莲见他不说话,只偏了头向身后望了望,因没见着他几个师弟,忙问:“不是说小何他们也来了么,怎么不见人?”
冯渊只抿唇一笑:“没事,他们走得太慢。”
彼时,在林府转得一头雾水的何连之可怜兮兮地向慕耀哭诉:“五师哥,我快饿死了!你说这二师哥怎么回事,还说亲自领我们去见九儿,结果一出门就用轻功自己遁了,还把我们扔在这里……”
慕耀倒是气定神闲,只轻轻摇了摇手中折扇,嘴角浮出一丝玩味笑意,道:“所谓小别胜新婚,你懂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我的读者个个都这么聪明,一眼就看出来我写什么?
乃们是预言帝么,乃们有超能力么?
明明我想了好久,埋伏了好久,就等着神转折神转折的……
呜呜,心好累!
第70章 黛玉归来()
久别重逢,晚间;英莲特意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菜;招待他们这几个师兄弟。
席间,何连之依旧半点吃相也不顾,一味狼吞虎咽;看得英莲哭笑不得:“小何,你竟是多久没吃饭了?”
何连之看她一眼;却是咬了一口鸡腿,才答道:“九儿,你不知道;这些天我们一直在船上,吃的都是干粮;我都快吃吐了。如今好不容易能大吃一顿,你就别管我了!”
说着,便只管埋头大吃,再不理别的。
英莲也不拦他,不时添个猪蹄、鸭翅在他碗里,却是又看了看他和慕耀,不解道:“你们两个,不是应该在金陵帮徐少爷的忙么,怎么跟着少爷来扬州了,难不成是有什么别的事?”
只见慕耀浅笑摇头,将手里酒杯放下,徐徐道:“先前我们初初下山,对世间人情都生疏得很,我和六师弟才想着呆在四师哥身边,一来可以帮他一二,二来镖局事务多要行走四处,我们也好跟着领略各处风土,增长见识。如今,四师哥被徐伯父派去神京,拓展青龙镖局的版图,至于我跟六师弟,这几年下来该游历的也游历了,该见识的也见识了,就不跟着瞎凑热闹了!”
“什么?”英莲诧异,问冯渊道,“徐少爷也去神京了?”
冯渊点头:“青龙镖局在江南颇负盛名,北方的业务却鲜少接恰。徐伯父是个精明人,有意让四师弟入京,将青龙镖局的名声打进京畿去,也方便日后南北接应。”
英莲忙问:“那岂不刚好与林家同路?”
冯渊失笑:“林家那些东西在金陵只卸了半船,其余的动也未动直接开往神京去了。四师弟却是要下月才出发呢!不过,这数百万资财却也不是闹着玩的,我已悄悄拜托了四师弟,请他派人暗中护送他们入京,不过只到神京码头便可。”
英莲这才放了心,喜道:“这么说,慕少爷和小何就可以在扬州长待了。只是……”
说着,她侧了侧眼,偷偷看向那边化身饕餮的小何,慕耀自是会意,笑道:“放心吧,上个月圣上发了旨意,何有为已被平调到通州任知府,前两日已携全家赴任了。”
英莲恍然大悟,道:“难怪了,我还在想这家伙怎么突然转性了,愿意乖乖待在扬州了!”
如此又过了一月。
前两日便接到了码头来的信,说是黛玉后日便可抵达扬州。
林如海得了这信,自是十分欢喜的。府中上下他早就打点妥当,为避免人多口杂,五月里便已遣散了一批下人,只留下那些忠顺可靠的,其余的皆是詹大从外头新晋的,也仔细敲打过了,保证到时不露半点破绽。
说来,林如海从冯渊回来后便一直卧床不起,如今你便是真告诉府里的哪个,说他没有病重,怕那人也是不信的。
六月十七这日,英莲特地起了个大早,安排黛玉进府的事宜,那谨慎小心过了头的模样,看起来竟是紧张兮兮的,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让冯渊、慕耀几个取笑了好几次。
英莲无奈道:“我也不知道怎地,一听这林妹妹回来,就心虚得厉害。你们说,她那么聪明的人,若是不相信我是墨玉,可如何是好?”
“你啊,就莫要瞎操心了。”冯渊笑笑,伸手在她耳朵捏了一下,“她再聪明,也不过只是个九岁的女童而已。这林府上上下下百来号人都信了,她如何能不信?再则,你是他爹亲自出口认的,又开了祠堂,拜了祖宗,赖都赖不掉了,她便是不信,又能奈你何?”
“话是这么说没错。”英莲闻言,皱了皱眉头,虽不敢再说什么,但心头到底还是忐忑。
到了午时,英莲正在林如海跟前奉药,却见紫苏急急进了来,眼眶微红道:“老爷,大奶奶,二小姐回来了。”
林如海神色一顿,苍老憔悴的容颜上终于散发出些许神采,伸出的指头都有些发颤,忙道:“快请进来我看看。”
这头紫苏正答应着,却听外面一阵喧闹,却是詹大领着黛玉进了林如海卧房来。
彼时,英莲尚未做好心理准备,只见一道窈窕清影已匆匆跨过门槛,进了来,刹那间,屋里顿时陷入沉寂。
只见林黛玉站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捏着身前的茶色披风,眉笼轻烟,目含秋露,似是走得急了,停在那里娇喘微微,只这一路估计都是哭着回来的,一双眼睛又红又肿,却依旧不失清灵,如含了西子湖,波光盈荡,下一刻便留下两行清泪来,脱口喊了一声:“爹爹。”
音还未落,瘦弱的身子便已伏在了林如海床前,哭得一颤一颤:“爹爹,女儿不孝,连爹爹病了,也未能在身边伺候?”
林如海忙执了她手,也流泪道:“不哭不哭,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说着,又拉她见英莲道,“黛玉,这便是你姐姐墨玉。你二人年幼失散,所幸上天垂怜,竟叫我们一家得以重逢。”
不想林黛玉闻言,竟如同雷劈,怔在那里,只睁着一双肿得如桃儿一般的眼睛,直直盯着英莲。
英莲本就心虚,被她这么一看,竟愈发不安起来,连手心里也渐渐潮热。好在早上冯渊嘱咐过她,如若紧张,便不出声就好,免得叫人看出破绽来。
英莲将这话牢记,便咬着牙不出声,也只抬了眼睛,与黛玉对视。如此过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就在英莲觉得快要撑不住的时候,不想对面的人儿却扑了上来,在她怀中泪如雨落,凄切道:“姐姐,你可回来了!”
英莲一颗心总算落进肚子里,心想这林妹妹果真是水做的,忙伸了手回抱住她,喊了一声:“好妹妹!”
许是这林黛玉哭得凄切动人,着实有感染力,竟教英莲也湿了眼睛,再安慰她时自己也是泪眼朦胧:“好妹妹,我们一家重逢乃是大喜事,莫要哭了!如今爹爹病着,见你回来精神也好了许多,我们若还哭,可就不对了!”
不想林黛玉竟格外听她的话,当真就收了眼泪,却依旧埋在她怀里,不肯起身,那神态竟像极了一只极倦归巢的雏鸟,十分惹人怜爱。英莲心下一动,却是将她楼得更紧了些。
那头,却见一人上前问好,只恭顺道:“侄儿贾琏,给林姑父请安。不知林姑父身子可好些了?”
林如海抬眼一望,却是个眉清目秀、俊逸风流的少年,心知他是大内兄贾赦之子,忙道:“看见黛玉回来了,我这病便好了一半了。一路山高水长,多亏贤侄护送,黛玉才得平安归来。”
贾琏欠了身子道:“林姑父严重了,本是侄儿分内的事儿。”
接着,林如海又问了他些荣国府的景况,贾琏自是一一答了。不多时,便被林如海打发去了客房休息。
晚间,英莲和黛玉两人一同伺候林如海喝药,自黛玉回来后,林如海一直眉目含笑,气色确是比以往好了许多,英莲见了心下不由心安许多。
彼时,奉药完毕,只见林如海向他屋里的大丫鬟思烟使了个眼色,思烟会意,忙领了其他人出去,临了还将房门紧闭。
黛玉见这情势,心下很是不解,却见林如海已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在黛玉头上摸了摸,长叹了一口气,片刻只郑重道:“玉儿,我有几句话想要问你,你可听好了?”
黛玉忙道:“爹爹有话只管问便是,如今这里只有爹爹和姐姐二人,我如何还会瞒着?”
林如海点头,才问她道:“你这次回来,带回了几个丫头嬷嬷,可是忠心的?”
黛玉道:“只带了紫鹃、春纤和雪雁三个丫鬟,并奶母王嬷嬷,还有一个齐嬷嬷,在船上时专做些洗衣做饭的粗使活计。若说忠心,雪雁和王嬷嬷都是家里带去的,紫鹃已和我相熟,都是一心向着我的,至于春纤和齐嬷嬷,一个木讷少言,一个是嘴碎的妇人,伺候我不过是她的本分,忠心我倒说不上来。”
林如海细细听了,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如今你已回了家,那春纤和齐嬷嬷先不用了。王嬷嬷虽是奶母,却是老了,这会子既回来了,便让她留在扬州好好养老就是,到时我叫詹大再选些好嬷嬷送到你房里。至于紫鹃和雪雁,你先留着,再将我房里的含露、采霜也叫去使唤,她们跟着我多年,都是好的,你可放心用。”
黛玉忙道:“这可怎么使得?如今爹爹还在病中,少不得人伺候,我身边下人也够,何必将你贴心的人叫走?”
“哎,你这孩子,只听我的便是。”林如海摇头道,“我卧病在床,有思烟、幻雪便足矣,再说底下还有一众小厮、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