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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开始不受控制的抖,无法准确的擦到他的头发。
“棉棉,是本王无能。”燕子归将她拉到身前,轻轻抱住,将头埋在她颈间声音沙哑。
“王爷,燕回,这不是你的错。是燕子宁,他不配为帝。”苏棉一滴泪落在燕子归的发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想哭。
“以后,你会报仇的,会的。孩子就叫铭安,男孩女孩都这么叫。”苏棉流着泪道。
“好。”燕子归半晌应了一个字。
雨还在下,一点都没有变小。
丰城苍茫的白,而不过几城之隔的寿安城,却如同人间地狱一般。燕子归到底没有时间悲伤。寿安城里,已经没了北原人。大胤却不再管这座城了。他连夜带着三万人进了城。入目之景,叫人不寒而栗。
苏棉曾经在燕京城见识过一场屠杀,而比起寿安城来,简直不算什么。
这才是真的屠杀。
一日之前,城中老少出了年轻女人被带走一批,剩下来的,全部被屠杀。
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一场大火而已……
寿安,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烧的焦黑的房子与尸首连在一起,分不清什么是什么。地上已经被雨水冲刷了一天,依旧是蜿蜒的红。
入土三分。
“畜生!”凌风一拳砸在墙上道。
所有的士兵们都沉默了。战场上,死的人多了去了。可是这里死的全是手无寸铁的百姓。甚至多数都是老人孩子。
北原人连畜生都不如啊。
“本王今日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势必会报了此仇。”燕子归淋着雨,站在废墟之前道。
“誓死效忠王爷!定要报仇!”不知道是谁第一声喊起来,很快就连成线,连成片。大雨中,废墟里,修罗场上。响起了年轻热血男儿的誓言。
“将所有的尸首都找到,移出城外安葬。此城,总有恢复的一日。”燕子归下令道。
很快大家都动起来了。
然而,相比较寿安城死了的十一万百姓,这三万人要刨开废墟,搬出尸首,运出城外,显然太慢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走漏了消息的,从烨州城,还有这寿安下属的县,乡,那些没有被北原人波及的地方,百姓们推着自家的板车,赶着自家的骡马牛车,带着铁锹绳子纷纷加入到了队伍里。
士兵们停住手,就着雨水,谁也看不清别人脸上是哭了还是没有。每个人心里都是震撼的。
那是一种来自与灵魂深处的感觉。这时候,不分什么军与民。
他们都只是为了死去的同胞们难过的兄弟。
雨还是那么大,似乎也在为这无端死难的十一万百姓哀哭。
也是从这时候起,烈王燕子归这个名字,在西北,北方,甚至整个大胤朝都如同神明一般的显赫起来。
寿安城,原来是大胤的疆土。现在算是北原的了。
而只有他,不顾倾盆大雨,带着亲卫来安葬城中死难的百姓。
他越过了灵华山,越过了烨州城。不为神明好处,只是不忍这里的百姓暴尸荒野。哦不,这里不是荒野。而是他们生前的家园。
有的百姓原本就是这寿安城里的,间或有自己的亲人尸首找到,就这大雨嚎啕大哭。
悲声令人不忍耳闻。
直到次日夜里,这一场大雨才算是停住。
城中,百姓尸首已经都挪走了。人太多。无法好好安葬。只能在城外挖了一个巨型的坑,从烨州城找来的席子也不够,有的只能用被单包着。一个挨着一个的放进大坑。
最后将深坑填上土。形成了一个小山丘一般的墓。
燕子归亲自执笔写下三个字:寿安冢。
这是寿安城里一座本不该存在的坟冢,而它必将屹立千年。铭记的是耻辱,是伤痛。
而这一座坟,埋葬了西北人所有的忠君爱国之心。此后,他们只知道烈王,不知道朝廷。
烨州守将林蓓书背着手,站在书房里。
背后,坐着的是烨州城新上任的知府卢文渊,他也沉默着,不言不语。
“哎……”良久,林蓓书叹道:“大胤……安稳再不在了。当年议储,何以九皇子会远走千里?如今再看,如何呢?”
“禁言,此话不可乱说。”卢文渊忙道。
“呵呵,与你还有不好说?你心里,何尝不是如此想?”林蓓书道。
卢文渊苦笑一声,到底还是道:“你我一个是这烨州的守将,一个是这烨州的知府。都是陛下的臣子,俗话说,臣不语君错。说了又如何?”
“寿安城之事,势必寒了天下人的心。以后还不知道要如何呢。今日我将话撂下。我始终,忠心的是大胤。可是……若有一日,大胤都要不存呢?那我……”
“好了!不要说了!”卢文渊打断他的话,站起了身:“不必说这些。你我都是忠臣。势必要效忠的。只是你我也是这当地父母官。都说文人软弱。我也有话撂下。如有一日,这烨州城也有寿安之难,我卢文渊绝不走。与烨州共存亡。”卢文渊道。
“哈哈哈!谁说文人软弱?文渊兄高节!来以茶当酒,干。”林蓓书端起茶杯笑道。
以后谁知道呢,寿安的事,决不可在烨州发生,他们势必抵死抗争。
第365章 败局()
《大胤帝国传》《宸帝传奇》,《烈王篇》有记载:元兴元年六月。北原人屠城寿安。城中老弱死伤十一万余人。
天降大雨,三日不歇,烈王率领亲卫三万人,亲自为寿安百姓收尸。
周边百姓闻风而来,哀哭悲恸。于城外十五里处建‘寿安冢’。其时,元兴帝不闻不问。史称:寿安之难。
现实中,因寿安之难的发生。原本就低迷的士气,一度跌进了谷底。
鏖战半年之后,康城还是被燕王拿下了。
与此同时,燕王也损失不小。倒是有了一种诡异的安宁。至少双方都熄火了。
事实上,燕子宁一惊输的一塌糊涂。
大胤本该是一个国,而今却被燕王分割了一半。更加叫人无奈的是,这样的安宁,还是燕王率先熄火。
一时间,百姓都惶惶不可终日。都觉的大胤要亡国了。
与此同时,后宫里却是喜气洋洋。裴婕妤有孕自不必说,吴贤妃也再次有孕。且胎像稳固。
熙文太后这次却笑不出来了。
她本不是无知妇孺。原本就觉得燕王迟早要反,而今不过是元年,就已经闹出南北分割的事来。
寿安丢了本就是错,还被屠城。
倒是烈王去收尸的举动换了多少名声。
现在大胤都有一种风雨飘零的感觉,后宫里多了个妃子有孕,又当什么呢?
这时候,最先坐不住的是宋氏太皇太后。
她自是闭塞,这些大事也是知道的。得知的时候,几乎一口气上不来。
“败家子!败家子!先帝爷不是开拓之主,也没有在先帝爷手上丢了城池,他可好,他可好!不过继位一年多,就闹的国将不国!那寿安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城池啊!十一万人,十一万人啊!就那么没了!他如何对得起先帝?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姑奶奶,您当心身子啊。”宋昕玉扶着太皇太后,轻轻拍着她的背。
“哀家如何当心?你说,你说,这么下去,要如何是好?”太皇太后悲哀道。
宋昕玉如何回答?她本不是能指点江山的女子,只是她也知道,如此下去,真的不好了。
“主子,凝太妃来了。”王嬷嬷从外面进来道。
“凝太妃?”太皇太后冷静下来,愣是想了想才对上号。
“她来做什么?”他疑惑道。从来没见她主动来,当初先帝还在,也是大家都来的时候,她来看看罢了。
“没说,只是说来拜见。”王嬷嬷道。
“罢了,叫她进来吧。哀家更衣。”太皇太后也是自己呆着太闷了。又不能出去。好不容易有人来,就来吧。
不多时,她换了一身褐色的富贵纹褙子,加上米色襦裙,梳着个家常的圆髻出了内室。
“给母后请安。”凝太妃起身道。
她一身湖蓝色的襦裙,刚好也是梳了个圆髻。
太皇太后有一丝恍惚。
‘母后。’这个称呼她太久不听了。
就连李太后,也不叫母后,而叫起了太皇太后。乍一听,她有种隔世经年的感觉。
“坐吧,难得你来看看哀家。”太皇太后感慨道。
“母后身子不好么?憔悴的紧。”凝太妃是那种小鸟依人的女子,不同于熙文太后那种人前人后笑,凝太妃多数时候是不笑的。甚至带着一丝忧郁。
“哀家被困在这,有什么好不好。熬日子罢了。”太皇太后苦笑一声,淡淡的道。
“臣妾是想与母后谈心的。可否请母后屏退左右?”凝太妃单刀直入。
“哦?”太皇太后疑惑一声,还是叫人都退下了。
疑惑也不过是一时的,后宫女子,无利不起早。还能不知道是为何?只是现在,她愿意给凝太妃机会。
“母后,大胤危矣。”凝太妃起身,跪在地上,轻声道。
“大胤是危矣,你又能如何呢?”太皇太后淡淡的,也不叫她起来。
“臣妾一介妇人,能如何呢?只是,臣妾今日斗胆,求太皇太后换帝。大胤在元兴帝手里,只有亡国一途了。”凝太妃声音还是那么轻柔,说出的话,却是石破天惊。
纵然太皇太后知道她是这个意思,这个心思。可也不曾料到,她能如此直接了当。
换帝。那是捅破天的事啊。
“大胆!你……”太皇太后猛地站起来,却没什么底气。
“母后!您想想如今的形势,这般下去,三年五载都熬不到,大胤就没了!您在看看您过的日子,本该是大胤最最贵的太皇太后,却……您甘心么?燕王岂会轻易放弃南方?烈王岂会安心呆在西北?如今他处处赚了好名声是图什么?这两个哪个做了皇帝能对您好?就算您不在乎自己,这后宫里,先帝的嫔妃还都健在,一个个要如何立足?您为她们想想啊!”凝太妃恳切道。
“天下大事,岂是你我女子能决定的?何况……哀家困在这里,能帮你什么呢?老十二要是有本事,何不自己争?左右如今也乱成这般样子,不少一个老十二了。”太皇太后忽然就觉得无力了。
她从未想过,儿子去了之后,就能把日子过得跟坐牢一般。
“臣妾并不敢劳烦幕后是什么。只是康儿若是争,还望母后支持。”到底太皇太后还是说话有分量的。
“你回去吧。哀家也帮不上你们什么。若是有那一日,哀家会给他正名的。”太皇太后无力道。
“是,臣妾告退了。母后,您要保重。多少事,都要指望您呢。”凝太妃起身,轻声道。
太皇太后点点头,再没说一句话。
是她一手帮着燕子宁继位的。如今……却又起了换帝的心思。凌儿啊,你去的早啊!去的太早啊!
叫我们这些妇孺,如何立足?你留下的儿子,哪个又是省心的呢?
“主子,您没事吧?”王嬷嬷看着凝太妃走了之后才进来,就见太皇太后坐在那,整个人都像是抽走了精气神一般。
“没事,我老婆子,且死不了呢。看着吧,还能怎么糟蹋我的凌儿留下的江山。”太皇太后冷笑。
第366章 大皇子之殇()
七月中,宫里出了一件事。
吴贤妃所出的大皇子薨逝。
起因是伤风,而久治不愈,忽然就浑身抽搐,片刻之间就断气了。
最终查出,是中毒。
吴贤妃当场就晕倒了,起来之后,府中胎儿也流产了。
这对于燕子宁来说,绝对是非常大的打击。
他下令严查,打杀了对少的奴婢奴才,可是最终也不能确定是谁做的。
苏棉和燕子归的道消息之后,也都皱了眉。
这般对待孩子,他们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是燕王么?”苏棉问道。
“哼,想必是老十二。”燕子归冷笑道:“如今燕子宁不得人心,正是他出头的时候。好个狠辣的心思啊。”
“是他?”苏棉皱眉,心里却是无尽的嘲讽。皇家啊,为了那个椅子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还好王爷从未那般阴谋过。”苏棉庆幸道。
燕子归没说话,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她与自己一般,不屑那种阴毒手段。
“如今大胤已经千疮百孔,燕子康如此做,无疑是长了燕王的士气。大胤只会越来越不好。他这般夺走皇位,能坐得稳么?”苏棉道。
“不自量力。”燕子归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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