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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枫鸢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在降落。
深深地吸了口气,纪枫鸢垂眸,沉默了许久,才问:“我与柳蔚,你选谁?”
这个问题,问得不知所谓。
纪邢皱眉:“发什么疯?”
纪枫鸢定定的看着他,看了好久,直到险些将他那张不属于他本貌的脸看的现行,她才起身,直接从窗户消失。
窗户大敞着,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
纪邢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睑垂了一下,他那张普通到极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抿着唇,重新闭上眼。
纪枫鸢走的很快,风吹在脸上,刮得人生疼,她却并不在意。
伴随着天光即将破晓,她一路走回八秀坊。
八秀坊这个时间还无人起,顶多厨房开始陆续在忙,纪枫鸢绕回自己的房间,刚一开门,就看到里头,两双眼睛看着自己。
纪槿和纪茶,已经醒了。
愣了一下,纪枫鸢走进内室,将帘子哗啦一声拉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枫鸢姐……”
纪槿唤了一声。
纪茶笃定的道:“她去衙门了。”
纪槿:“……”
纪邢来了古庸府,纪枫鸢是一定会去看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还没有通知十六叔。
衙门那片区域,一直是十六叔在管。
就算与纪邢有什么接触,最多的,也该是十六叔。
“纪槿,你知道吗?”纪茶突然开口。
纪槿看着纪茶,目光有些沉静:“我知道。”
这次倒是换纪茶一愣,纪茶看着妹妹,皱眉:“你知道纪枫鸢喜欢纪邢的事?”
纪槿僵了一下,说:“我以为你想说,柳蔚与纪邢有婚约的事……”
纪茶:“……”
纪槿:“……”
两姐妹面面相觑,然后同时看向内室房间。
内室里,将外面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的纪枫鸢,只觉得身上又被补了两刀,原本就重伤初愈的身子,再次力竭过去。
内室外,纪茶压低声音问纪槿:“纪邢与柳蔚有婚约?你说真的?”
“我听表姨婆说的。”纪槿也回的很小声:“有一次表姨婆与我闲聊,说是若能找到柳蔚,刑哥也有着落了。”
“你怎么不早说?”
“这件事很重要吗?可是表姨婆说,若在找回柳蔚之前,柳蔚成亲了,这件事就算了。这个,好像是以前夏秋表姨和刑哥的娘定下的,你也知道,刑哥的娘走了很久……”
纪茶头疼:“现在柳蔚还没成亲,那没准真的能和刑哥在一块,你傻啊,我们辛辛苦苦把柳蔚找回来,还得回去受族规处罚,咱们这是白遭罪,但若这不算咱们把人找回来的,算是刑哥给自己找了个媳妇,那咱们不就摘出去了?这处罚不也掠过去了?”
纪槿懵懂,金的瞳眸异常好看:“是这样吗?”
“当然是!”纪茶很笃定,之前还不确定刑哥能否帮她们开脱,但现在,她一下子就放心了。
难怪她给刑哥寄信过去没多久,刑哥人就过来了,原来是找媳妇来了。
却听纪槿突然又说:“枫鸢姐怎么办?”
纪茶:“……”
“枫鸢姐喜欢刑哥,不是姐你说的?”
纪茶:“……”
其实让纪茶选,纪茶肯定是站在柳蔚和刑哥那一头的,毕竟纪茶和纪枫鸢真的有些不对付,但是这几日又的确是这人收留的自己,说来说去,仿佛也有点情义在。
这样,就有些不好吃里扒外了。
不太确定这个立场该怎么站,纪茶问妹妹:“是你的话,你选谁?”
“我?”
“嗯,柳蔚和纪枫鸢,你选谁?”
纪槿含糊了一下,鼓着嘴说:“姐,其实我喜欢男的。”
纪茶又点了一下妹妹的脑袋:“知道你喜欢男的,你先选,又不让你娶。”
纪槿说:“那我要是纪邢哥的话我就选……”
纪茶专注的看着妹妹。
纪槿说:“那我也喜欢男的,纪邢哥长得好看,和男的在一起,更配!”。。。“”,。
第474章:闹翻了?挺好。()
第474章:闹翻了?挺好。
这次纪茶不是轻轻的敲纪槿,而是用了劲儿,狠狠一拳头,砸在纪槿的头上。
幸亏纪槿快速的躲开,同时捂着头,委屈的说:“是你让我选的啊!”
纪茶不想理妹妹了,叹了口气,放弃跟妹妹继续交流,转头,看了眼紧闭的厚帘。
纪茶知道,这些话,以纪枫鸢的功夫,必然都听到了。
突然就有点忧伤,原本还指望着纪枫鸢帮帮柳蔚,现在关系成了这样,肯定指望不上了。
那柳蔚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或许,邢哥会帮柳蔚?
纪茶揣测着,纪槿却又走了过来,拉了拉姐姐的衣袖。
纪茶不耐烦的看向妹妹:“做什么?”
“我还听说一件事。”
纪茶挑眉。
纪槿凑到姐姐耳边,低低的说了两句。
听完之后,纪茶愣了一下,转瞬再次看向内室的方向,神变得有些复杂。
“我也是无意听到八叔说起的,枫鸢姐很快要走了,已经跟族里说过,今年,就要回去,古庸府二组,要再找人来跟,听说……”纪槿将声音压得更低:“是想回去嫁人。”
纪茶皱起了眉。
纪槿还在说:“八成,枫鸢姐就是想嫁给刑哥,可是刑哥现在这样,没准是要和柳蔚好的,那枫鸢姐,回去嫁给谁?”
纪茶听着妹妹将最后几个字说完,接着,就听内室,传来一阵暴风骤雨般扔东西的声音。
“你们都给我滚!”
纪槿瞪大了眼睛,小声说道:“我说的这么小声,枫鸢姐都听到了?”
纪茶都想拍死这个妹妹了。
……
柳蔚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看着床榻的另一边,空荡荡的位置,柳蔚的眼睑垂了一下,有些模糊的,这才想起昨夜发生之事。
一想到此事,柳蔚就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总觉得,这个地方还有点疼。
起来简单洗漱一番,柳蔚出了房门,刚一出门,就看到大妞的房间门打开,而从里头走出来的,却是个身形高大的成年男子。
柳蔚着实愣了一下,等到那人转过身来,柳蔚这便对上容溯那张沉郁漆黑的脸。
想到昨日多半就是此人通风报信,柳蔚阴狠地冷笑一声,上前便要弄他。
可刚走了两步,还没开口说话,另一边的房间门,又打开,容溯的房间里,容棱,走了出来。
柳蔚迈前的步伐顿时止住,她转头,立刻看向容棱,问道:“你昨夜睡得这里?”
容棱面无表情的回柳蔚一眼,没有回答,直接绕开她,下了楼。
柳蔚僵笑着站在原地,目送容棱离开。
容溯此时倒是勾了勾唇,问道:“闹翻了?”
柳蔚瞪着容溯。
容溯却又说了两个字:“挺好。”
柳蔚嗤笑一声,懒得理他,转身推开容棱的房间,将正睡得香甜的小黎,无良的吵醒。
强迫迷迷糊糊的贴心小豆丁陪着去衙门。
昨日出了那样的事,今日再跟容棱单独去衙门,没准会尴尬,这个时候,就是利用儿子的时候了。
可没想到,用过早膳,容棱却并不打算去衙门。
柳蔚也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暗暗失望,往日,这人都是陪着她的……
不过小黎不明所以,擦了擦嘴,已经背上小背包,跳下椅子,软糯糯的说:“爹,我们走啊。”
柳蔚看了眼容棱。
容棱没看她。
容溯看着她。
柳蔚又使劲瞪了眼容溯,最后在儿子殷切的眼神中,吐了口气,拉着儿子出门。
两人是走路去衙门的,沿途路过街道,小黎看到了旁边的糖葫芦摊,柳蔚没什么心情的问:“要吃吗?”
小黎想了想,摇摇头。
柳蔚有些惊讶,这孩子还有不缠着娘亲吃糖的时候?
“我等大妞小妞一起吃。”
柳蔚一愣,垂头瞧着儿子。
小黎揉了揉鼻子,眼巴巴的又望了望那糖葫芦摊,最后意志坚定的移开,扭过头,拽着娘亲的衣角,继续拔腿儿往前走。
柳蔚表情有些沉闷。
大妞病了好几天,到现在也没好,该用的药都用了,可大妞是心病,心病只能心药医。
至于小妞。
容棱那里,始终没有消息。
柳蔚知道,容溯那里也没消息。
或许,那孩子当真可能已经……
毕竟一同相处了好些日子,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柳蔚思考,也许还是该再想想法子。
天无绝人之路。
容溯说,小妞之前掉下窗户,还遇见了钟自羽。
钟自羽……
巧合?还是意外?
为何,仿佛每一件事,都能与钟自羽有所牵连?
到了衙门,小黎已兴奋欢快的跑去了停尸间里,柳蔚坐在外头,有一句没一句的与孙奇说话。
孙大人的状态,今日有些不好。
柳蔚问孙奇怎的了,孙奇却只是摇头,可没过多久,孙奇便又是一声叹息。
那叹息声大的,柳蔚想忽略都不行!
柳蔚沉默,停顿一下又问:“可是出了何事?”
这次,孙奇抬眼看了柳蔚几下,一声长叹铺垫,才说:“既然柳大人执意要问,那本官也只好说了。”
柳蔚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人。
孙奇却突然来了精神,也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账本册子,瞬间便翻开,摊在柳蔚面前。
指着上面就开始说:“柳大人您看看,这是过去三个月衙门的收益账目,这是笔墨纸砚的,这是兵器修理的,这是门面修补的,这是房顶漏雨的,还有这里,这里……”
柳蔚抬手,打断孙奇的话:“孙大人想说什么?”
孙奇将账本随即一和,立刻就说:“孙某当然是想求求柳大人啊!”说着,孙奇还露出一个呜呼哀哉的表情。
柳蔚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便依旧继续看着孙奇。
孙奇忙倒豆子一般,将抱怨全吐出来:“柳大人您也知道,咱们这古庸府,只是个乡下小州府,地处偏远,人丁单薄,一整个州县,连带着附近一大片区域,总人口也才五六万而已。这里头,一大半还是老弱妇孺,就连乡绅财主,也就那么几个,店铺是不少,但多是生意单薄,交纳的税务自然也少,眼下,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衙门里头,确是连一星半点能筹备的东西都没有,您说来点喜庆的样子,有个红绸子也好,可大红的绸子,绸缎庄最便宜的也要五两银子一尺,那你说咱们就买便宜的,可便宜的看着寒酸,这就不像是年节了,那你说咱们就不要绸子,做点实际的,大过年的,施粥总要施一次?可是咱们哪儿有富余的米?今个儿早上的早膳,还是问门口烧饼铺的老汉赊的……”。。。“”,。
第475章:这不是我看容大人就听您的吗?()
第475章:这不是我看容大人就听您的吗?
“柳大人,您是京里头来的大人,您是亲眼看到咱们古庸府是什么情况了,咱们这衙门,已经穷得揭不开锅了,您说,这种情况,能往上申请点特殊补贴福利吗?前两年,朝廷不是才出了个什么扶持法,对贫困的州府施行克制性帮助?这扶持金,我已经申请三年了,一次也没批下来过,柳大人,您能否跟上面……说一声……这扶持金……”
柳蔚听着听着就听明白了,所以,这是在找她哭穷?
一个堂堂的衙门府尹,拿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账本,跟一个仵作哭穷?
虽然还有镇格门一官职,但京都风云变幻,指不定以后镇格门是怎么一回事,更是无法管得成别人的事。
柳蔚有点头疼,按了按眉心,说:“这些事我不知,也没门路助你,你可问问容都尉。”
“那柳大人能否替着问一问容都尉?”孙奇立刻说道。
柳蔚怒了:“为何是我?”
孙奇脱口而出道:“这不是我看容大人就听您的吗?”
柳蔚噎了一下,想到昨晚的事,还有今早容棱的态度,垂了垂眸,道:“他不听我的,你若是为了正事找他,他自不会推脱。”
孙奇很尴尬,埋着头,突然不说话了。
柳蔚想尽快谈公事,但孙奇这个摸样,显然是没法谈,柳蔚拧着眉,思虑一下,道:“其实,救贫不该求他救,而该自救。”
孙奇顿时抬起视线,双眼冒光的瞧着柳蔚:“愿闻其详。”
柳蔚想了想,说:“孙大人可知,古庸府最有名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