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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恨邵世青,可却从来没想过让邵世青死。
这个结局她无法接受,弘裘躺回床上,渐渐安静下来,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压抑的沉默充斥了整个病房,过了一会儿,艾德才咬了牙,说:“妈妈,我要向你道歉。”
弘裘疑惑地看着艾德,艾德说:“我撒了谎,乔森他还活着,他并没有死。”
等到艾德的是短暂的沉默,弘裘望着他看了很久,忽然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眼泪就这么流淌了下来。
那种折磨了她十年的执念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
邵世青正躺在病房里享受着鹤京的高级伺候,全套的按摩手段让他舒服得直哼哼,一脸幸福地看着鹤京的双手在他身上上上下下――这可是平时没有的待遇。
“我想吃点水果。”邵世青卖乖。
“吃什么?”
病房里有几个好友送来的果篮,什么水果都有,鹤京琢磨着给邵世青的身体,问他:“给你削个苹果怎么样?”
“不要。”邵世青摇头,“我怕刀会割伤你。”
鹤京的眼神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回身去拿水果的动作顿住,邵世青察觉到一丝微妙的气息,连忙对鹤京说:“你拿什么我吃什么。”
“世青。”
鹤京忽然出声,吓了邵世青一跳,邵世青忐忑不安地应了一声:“嗯”
鹤京:“我们结婚吧。”
邵世青顿时瞪大了眼睛,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差点从病床上蹦起来,还好被鹤京及时拦住了,大影帝打了石膏的右腿搭在板子上,双手按在鹤京的肩膀上,一脸激动。
推门而入的柏青跟顾书正巧看到了这一幕,问道:“这是怎么了?”
邵世青深吸一口气,扭头对两人微笑起来:“我们要结婚了。”
第99章 番外(一)()
漫长的十年运动后,同性恋婚姻终于得到了国家的许可,一份法律文件赋予了同性恋人群拥有幸福的权益,也解决了原本畸形的同妻问题。
鹤京跟邵世青承法律荫蔽,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持续了将近十天的海上party邀请了国内外众多的名人,包含数十种不同风格的食物的宴会,设置有多样化娱乐设施的豪华游轮带给这一场婚礼不分昼夜的欢愉,宾客欢庆,主人愉悦,鹤京跟邵世青两人在小小的船舱里面,把两人过去几年内拍的电影都依次看了个遍。
早期的邵世青还有几分青涩,演技并不如现在这样恰如其分,不多一分也不少一豪地点到为止,却依旧能将这个角色饰演得出色到位。
鹤京跟邵世青靠在软垫上,开了一瓶红酒,邵世青看着超大宽屏中的自己,笑着说:“如果换做现在的我,未必会演好这个角色,要的就是那时候的清新。”
在邵世青面前,鹤京永远觉着自己的能力还不够,邵世青仿佛就是为了这个圈子而生的,优秀的外表,强大的气场,极富感染力的演技,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的推动因素。
也许邵世青说的没错,穷他一生也无法到达邵世青的高度。
抿了口暗紫红色的酒液,鹤京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邵世青凑过来吻了鹤京,一伸手抓到遥控器按了暂停,一番亲昵之后,邵世青说:“你看这个人。”
画面定格在一个人身上,邵世青说:“你还记得他吗?”
“叶劲荣。”鹤京点头。
“对。”邵世青说,“他是个很有才华的人,戏感,演技都很够,可惜的是,他心术不正。”
当初的叶劲荣,现在的孙函睿都没能闯出一个名堂,孙函睿的好高骛远让他即便身怀演技也被巨人埋没,像是叶劲荣那样的毒蛇差点咬了魏则海一口,魏则海怎么会接受第二个叶劲荣。
上次见到孙函睿的时候,他在一个小剧组里演反派,被人按在地上打,虽说是演戏,但是却无比的荒凉,可是谁都拿这没办法,是他自找的。
察觉到邵世青话里有话,鹤京并没说话,安静地看着邵世青。
邵世青微微一笑:“人心是很难改变的,不然也不会有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个说法,很多人都知道自己的错误、缺点,却很难去改正。小的毛病还好,可大的毛病一旦根深蒂固,不是动其根本就很难拔除。这是往坏的方向说,好的方向也同样的,你执着于一样东西很久很久,那么这样东西就会在你心里生根发芽,任由风吹雨打也很难撼动。”
鹤京不知道邵世青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你再看这个人。”
画面定格,鹤京目光从邵世青脸上移开,看向屏幕。
屏幕里的人正是年轻时的邵世青,一脸茫然迷惑。
“认识这个人吧?”邵世青笑着说。
“认识。”
邵世青:“他现在很优秀。”
鹤京:“”
“在演艺圈里收获名声与利益,还跟一位同样出色的男人结了婚,早年的这个人可是落魄得很,就像是这个表情一样,可他最后成功了。”
邵世青说:“我看了你放在房间里的医书。”
“嗯?”
“好晦涩难懂。”邵世青为难地说,“本来还想培养些共同兴趣呢,结果发现,跨行真的很难。京,你对医学的兴趣远比拍电影要深,我并没有否认你对演戏的兴趣,也很高兴我的爱人是个能坚持有恒心有目标的人,但是”
好像明白了邵世青在想什么,鹤京心里一沉,有些莫名的感动,他没想到邵世青会这么关心他,那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能发现生活里那么细节的东西,实在是让鹤京觉着意外,可仔细想想,也并不觉着意外,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又怎么会喜欢邵世青?
在鹤京沉思的时候,邵世青托着鹤京的脸,目视对方,柔声说:“不要关着心里头的那只猛兽了。”
晚上,鹤京猛地从梦里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一身冷汗,手都在发抖。
邵世青察觉到鹤京的异常,连忙起身询问鹤京:“宝贝怎么了?”
“没事。”
鹤京被邵世青抱在怀里,再也没睡着。
一场安史之乱让他握针的手都在发抖,那场战争死了太多太多的人,成就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杀戮,手上的献血永远也洗不干净,从他手中流逝而去的生命连他自己都数不清。那么多人都死了,他以为他也会死在那场战争中,就连邢锋那样的人都死了,结果他却苟活了下来,回了花谷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谷一步。
东方谷主说他心里有结,可他感觉不到。
邵世青说的那番话却让他认识到了那个结。
从那场战役以失败告终,大唐四分五裂,家不家,国不国之后,他就有些心如死水之势,对一切都仿佛失去了兴趣,就连曾经印刻在骨子里的医术都变得不那么重要。
也许演戏重新挑起了他的兴趣,但到头来还是比不过医术。
丛一业而专其道,鹤京努力地走好演员的每一步,获得了最后的成功,但梦回时刻,丢舍不去的还是医术。
“我想出去走走。”鹤京起身下床,邵世青犹豫了下,没有跟过去,叮嘱道,“多穿点衣服,小心感冒。”
“嗯。”
披了外套,鹤京走到甲板上,月色皎皎,海面上的月夜格外地美。
海水接天而去,海面波光粼粼,月光清浅,美不胜收。
鹤京散着步,仔细思考着邵世青的话。
小小的声音传了过来,像是孩子轻声的呜咽,鹤京循声走去,结果却发现是只小猫,通体雪白的小猫不知道怎么回事跑到了伸出船体的桅杆上,结果去意外地下不来了。
那小东西冲着鹤京喵喵直叫,尝试着向鹤京所在的地方跑去,结果却因为在海上漂泊的船体晃动而不敢前进。
看着这搞笑的一幕,鹤京忍俊不禁,往前走了几步,伸手要去够那只小猫,距离不够。
鹤京犹豫了下,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什么能把小猫捞过来的道具,地上有一些白天玩乐后留下来的椅子,鹤京把椅子搬了过来,踩在椅子上,伸出手去抱小猫。
“别怕。”鹤京柔声说,小猫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就在快要接触的时候,船身忽然一晃,鹤京脚步不稳,被着剧烈的晃动一下子摇进了海里。
邵世青猛地站了起来,像是察觉到什么不好的预感,心脏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着,瞟了一眼鹤京落在桌面上的手机,他捞起旁边的衣服就准备出门。
很多人都感觉到了船体的晃动跑出来查看情况,邵世青脸色不好地往外走,直到听到一声大喊:“有人落水了!”
***
鹤京醒过来的时候正在一片草丛之中,身上还有海水的咸湿感觉。
举目望去,周遭一片陌生,查谈过后才知道这里是座空寂的小岛。
岛上没什么生物,蛇虫偏多,植物茂密,看样子可能是座无人孤岛。
转了几圈之后,鹤京找了个安全的石洞休息下来,点了火把身上的衣服彻底烘干。
奔走了一天,十分疲惫,鹤京靠在石洞里就睡熟了,不知道过去多久,耳边变得嘈杂,鹤京睁开眼一看,前面站了两个野人。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噼里啪啦的雨势惊人。
这些不速之客脸上画着古怪的图纹,腰间围着叶子编成的衣服,正凑在鹤京搭出来的火边看着什么,毫无防备地背对着鹤京。
喘息声从那两人身前传过来,鹤京仔细辨认了一会儿发现那是女人的呻。吟。
语言不通让他无法从野人那里得到什么有效的信息,鹤京认真地观察着那两人的态度跟反应,里面应该是有女人在分娩。
那人的声音越拔越高,极大的痛苦让她情不自禁地大声叫喊着,凄凉的声音让那两个野人都握不住手里的兵器,鹤京察觉到不对,说到:“我可以帮她看看。”
那两个野人听见鹤京说话,立刻转头看他,拿石头打磨的枪尖对准了鹤京的头。
鹤京这才能看到女人的状况,鲜血流了一地,孩子的头都没伸出来,状态并不乐观,鹤京犹豫了下,下定了一个主意。
他本来并不擅长接生这方面,甚至是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花谷弟子虽然各方面都有所涉猎,但是毕竟术业有专攻,鹤京并没有仔细研究过这方面的事情,可眼下他并不能指望这两个野人能让这个女人顺利分娩。
“我可以帮帮看。”
野人听不懂鹤京的话并没有让路,鹤京眸色一沉,直接将那两人封住穴脉,走到女人边上,深吸一口气,开始帮忙分娩。
并非全然陌生的领域但是因为不擅长而变得棘手,鹤京忙得一身是汗,那两个野人最后看出了鹤京的好意,主动要求帮忙,三个大男人折腾了好久最后才在一声清亮的啼哭声中结束战斗。
鹤京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手里头抱着的小生命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嘴巴一扁又哭了出来。
四射的活力让鹤京忍俊不禁,小家伙折腾了他们好几个小时才肯出来。
看到丑丑的一小团,鹤京心里莫名地感动。
***
既然能被冲到这座孤岛上,那么应该离出事的地方不远,但鹤京并不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会在那样的海水中被冲到这里来的。
在海滩上写了sos,鹤京就回头去寻找水源跟食物。
结果竟然意外地在林子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旁边落下了一个背包。
尸体已经被腐化得看不清面孔,鹤京捡起背包。那里面的食物都被吃光了,只有一些纱布、温度计等医用器材,消炎药、止泻药、退烧药、感冒药等一些常用药物,皮包里有些钱可没有用,还有身份证等证件,可能是之前谁留下来的东西。
鹤京抽出那几张证件看了看,这位名叫周辰长相温厚男人是名无国界医生,恐怕是在空难中不小心流落到了这座岛上。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小笔记本,里面都是些简单的日记,虽然不是每天都有写,但是却是从七年前就开始记了。
2009年5月9日,晴。今天在前线救下了一个伤员,他跟我说他刚娶的妻子很漂亮,他还没来得及完成对妻子发下的誓言,他不想死。
2010年10月16日,大雨。雨势连续进行了三天,余震复发频繁,这对救援工作来说很不利,越来越多的人等不到救助,今天一位小女孩在我手里失去了生命,她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叔叔,我疼。”
2011年1月2月3月
一直到最近。
2015年12月17日,阴。确定要去参与海上救援工作了,花了一个星期学游泳,脊椎都疼,可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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