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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巴一阵“呜哇”,比划,松绮对月姑说:“没名,都喊她哑巴家在北边,北京北面不远男人两年前被日本人抓了劳工,死在东北煤矿上。家乡又杀来了鬼子兵,杀人放火,房屋毁了,村子没了,她独自带着三岁的儿子逃难出来不认识路,只知道往南走,只说南边没有鬼子,想不到也是兵荒马乱。路上孩子生病死了,她白天躲在庄稼地里,晚上才摸黑走路,不知怎么就摸到咱这地方。”
艾叶笑着问她:“你咋就摸进七叔的窝棚?”
哑巴“呜呜哇哇”说了一通,松绮不时点头发问,女人两手便又不停地比划着呜哇着,看去脸上表情忽喜忽惊,似在讲述一段惊险故事。
松绮回头对月姑、艾叶说:“真是有缘千里相会呢她说那天走到松林,饿得实在走不动了,懵懵懂懂地沿个小道走进林子,在一座石碑旁边摔倒爬不起来。醒来时已是深夜,她起身往前走,脑子模糊觉得前边就有吃的,出来林子,果然看见红薯地一棵秧子露着好大的一块红薯,挖时却一下子被吊上天,当时吓坏了,心想要死了,不想却被七叔救下”
月姑说:“看俺这七叔咋样?”
又是一阵“呜哇”,比划。松绮说:“她夸七叔是老实人,心眼好。说她真心愿意跟七叔,不明白七叔为啥偏要送她回家哩”
月姑对她说:“俺这七叔确是好人哩!只是家里穷得很,四十五了。你若不嫌他大,不嫌他穷,他巴不得娶你呢!”
哑巴笑了,忙不迭地点头。
月姑回头跟艾叶说:“我想把东跨院里的房子腾出两间,给七叔当新房,屋里有炕,再搬张桌子,被子和褥子好像还有多余的,搬去两床还需要啥,大伙帮忙凑一凑。”
第八十二章 集众议月姑主婚姻()
兴善和几个男人围住万七询问逗笑,元盛匆匆赶来了。原来冯老先生听说此事,既高兴却纳闷,只是身体欠佳,便催促元盛兄弟过来。开肉铺的刘四来也赶来了。
元盛说:“显运,给我说咋回事?你老叔等消息哩!”
万七告兴得合不拢嘴,说话却更结巴得厉害:“她她从天上面掉掉下来,我我接住了。”
众人越发糊涂:“她咋就上了天上?”
万七说:“她从松林里出出来,去偷偷我的红薯,让吊杆吊吊上去了?”
众人恍然明白,刘四来又开玩笑:“深更半夜,咋就跑到你那地里偷红薯?莫不是你把她拐来,假说人家”
万七急了:“天天理良良心哩我若做假”
兴善说:“七叔甭急,跟你闹玩的,谁不知道你是好人哩!”
四来又玩笑说:“七叔,昨晚跟那女人成双配对了吧?咋样?玩得过瘾吧?”
万七又急了:“天天理良良心哩!她是哑哑巴,那样缺缺德事,天天打雷劈呢!”
元盛听着他们逗笑,却一直在犯琢磨,这会儿沉吟说:“天下竟有如此巧事?深更半夜,这女人何以径直跑去显运地里?又何以跑去挖那套子上的红薯?人既是哑巴,被吊上半空显运又何以知晓?其中必有神灵相助哟!”
万七惊悟道:“莫非,明永义,有有心成全俺俺俩?”
元盛默默点头,兴善和其他人也似有所悟。元盛说:“咱们去跟月姑商量,”便和兴善走进堂屋,万七随后紧跟。
艾叶迎住万七笑说:“七叔,天上掉媳妇的事,天下难找呢,真像冯老先生说的,你真的应在运字上了。”
松绮说:“七叔,刚才月姑把新房都给你准备了,啥时办喜事,你说话,大伙给你安排。”
万七红着脸嗫嚅着:“麻麻烦月姑,麻烦乡乡邻们呢!其实,北场上那那屋就可,窝窝棚也将将就”
月姑说:“七叔,你这事可是咱们万家营全村人的大喜事,不能太简单。我来做主婚,总还得有媒人。”
元盛点头:“对,还有,屋里缺啥东西,乡里乡亲们都给显运凑一凑,别光麻烦月姑这介绍人吗”松绮说:“我和云绮做女媒,”说着看看哑巴,哑巴喜得笑了。元盛说:“那,我就做男媒。明天就办喜事,主婚人看咋样?”
月姑说:“这新七婶还没个名字,松绮和云绮识文解字,给七婶儿起个名字呗。”
云绮略加思索,说:“就叫桃花,咋样?”
松绮问:“有啥讲究?”
云绮说:“常说,‘桃李无言自芬芳’吗,七叔这女人虽说不出话,却长得模样俊心眼好,就叫桃花,我看不错?”
一旁的哑巴先自点头笑了。万七兴奋地嘟囔:“桃桃花,好看,也好好听呢!”
大家又议论一回。新房就确定在月姑家东跨院的两间闲屋中,日常必须的用具,你一件,我一件,很快凑得齐全了,吉日就定在明天,一切程序从简。
第八十三章 苦命人月下结鸾俦()
晚上,平时寂静的东跨院热闹起来。月姑、艾叶和元盛家的等几个女人连夜为万七桃花布置新房。月姑说:“我看差不多了,让新媳妇来瞧瞧,满意不?”到处找桃花,只不见人影。艾叶说:“刚才青莲陪她在旁边耍呢。”正说着,青莲慌慌张张跑来:“娘,新媳妇没了!俺带她在院子里站一会儿,一眨眼就不见了?”众人愣了,艾叶嘟噜说:“这还了得?你七爷明天跟你要人,怎办?快去找找看。”青莲急得要哭,月姑笑笑:“莲儿,甭急,你七奶跑不丢我看,今晚也甭找了,随她去哪儿。”元盛家的和艾叶会意,都大笑起来。
万七兴奋得不行。任凭月姑等人去安排新房,自己赶起羊群回松林。走到东寨门,忽又想起尚未见到冯老先生,便转身去冯家向老先生报告喜讯了。
冯老先生这几天偶感风寒,元盛请来于家集于老先生把脉开方,已见缓和,这会儿正卧床小憩。元盛刚回来,正跟父亲说到万七:“显运这件事是大喜啊,我总觉事情蹊跷,两人可谓天公作美,神灵相助。”
“你是说永义暗助?”冯老先生沉吟说,“事属巧合说到永义有灵,其灵气之验,概由于月姑之为人行事。不是月姑赠给他地,哪里会有这宗巧事?正所谓夫志妇遂也!”
两人正说话间,有人风风火火闯进来,竟是万七。走到先生床前,便双膝跪倒在地:“亏先生给俺起起名,起起得好,这事,正是应应验在俺这运‘运’字上”
老先生心中激动,拉住万七的手说:“快起来,显运。这好,应了就好!若谢,谢永义,谢月姑。”
元盛点头笑问父亲:“您看七叔婚后可能有后?”
老先生说:“女人曾经生育,显运身体也还壮实,婚后或可生得一男半女。只是倭贼入侵,国运将衰,黎民百姓蒙受苦难孩子们生不逢时啊。”
万七赶上羊群回到松林地的窝棚。天上的月亮已高高挂上蓝天,大抵又到昨晚桃花被吊上半空的时刻,而今那女人已答应给他做媳妇,万七想起来恍然若梦,心中甜美滋润,顺口唱起年轻时学会的酸曲,随口哼唱:“二八佳人坐绣房,想起夫君好心伤,出门三年无音信,抛下奴家守空房哎哟哟,莫悲伤,我的个小娇娘,今夜黑来了你的郎”
万七哼着小曲,圈好羊群,脱掉衣裤,在沟边水中冲身洗脚,将衣服晾在窝棚外,赤身裸体走进黑咕隆咚的窝棚,才要上床,冷不防床上一人翻身跃起,将万七紧紧抱住万七大惊,那人却吃吃笑了,原来是桃花。
万七惊喜若狂,搂住桃花一阵狂吻,嘴里嘟囔说:“你,咋跑跑来?”
桃花看着男人,羞涩地一笑。
万七搂紧女人不放,心口咚咚直跳:“咱们今今晚成亲,咋咋样?”
桃花点头,脸上一阵热辣。
万七急忙给桃花解衣扣,却粗手笨脚解不开。桃花拨开他的手,慢慢解着扣子,然后停住不动了。万七急忙动手解桃花裤腰,却仍解不开,桃花一笑,手指戳在万七脸上万七心急火燎,生生褪下桃花的裤子,一个完整的女人的裸体暴露在他的面前。这个四十五岁的光棍汉,至今尚未经历如此心荡神迷的美妙时刻,浑身颤抖着在桃花的脸上亲着咬着,胡乱地抚摸扭捏她****滑腻的身体桃花忽然用力挣脱,拉起万七向窝棚外走去。万七一时没弄明白,见桃花伸手一指天上的月亮,扑通地跪倒在地,呜啊地叫起来。万七懂了,也赶忙跪倒,向月亮磕头,嘴里念叨:“月姥做做证,俺和桃桃花拜堂,感谢神神灵成全,俺死死也不变心,白白头到老,生儿育女”旁边的桃花听见,乐得吃吃笑起来。月亮绽露着圆圆的笑脸,将银色的光华洒到两个苦命人****的身体上。
第八十四章 孤弱女望空叹嫦娥()
翠玉回到吴家,整日百无聊赖地呆在后堂小院。福顺或吴勤每日送来饭菜,然后各自去忙。翠玉一人喝会儿茶,再到后园赏玩花草,晚间,独自在灯下看会儿闲书,坐在炕沿上出神,倦了便早早睡下。天天如此,心里实在空虚索寞,可总还存一丝希望:中秋节到了,兴祖该回家来。晚上躺下虽早,却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听着街上几声狗吠,墙外一阵脚步,便立即睁大眼睛,探起身子,竖着耳朵倾听一会儿,然后失望地叹气,重新倒下,气鼓鼓地蒙上脑袋喃喃自语:“没良心的,把俺全忘了?有一天,俺非生个大小子,让你另眼相看!”
福顺有些鬼机灵,看出翠玉心情烦闷,总是变着法逗小婶儿高兴。买两只白玉鸟放进鸟笼,挂在屋檐下,从野地里捉几只蝈蝈,撒在院中花草层里,天气晴好时,小院里虫歌鸟鸣,翠玉听着倒也暂时忘记烦恼。偶尔傍晚无事,福顺跑来陪翠玉摸两把牌,教翠玉用麻将牌算命,间或给她讲些外面的奇闻新事。渐渐地,福顺成为翠玉的开心宝贝,一日不见便觉得心中落寞,自己内心的烦恼,福顺渐渐看得明白。
中秋过了,兴祖仍无音信,翠玉由满怀热望变得心灰意冷。这天傍晚福顺来了,进门看翠玉愁闷的样子,便想逗她开开心。
福顺说:“咱村出个稀罕事,万家林出神灵了。你见过的那个磕巴嘴万七,他地里那吊杆,竟给他吊住个哑巴媳妇,你说玄不玄!”
翠玉一惊:“那吊杆有这神通?”
福顺越发说得神乎其神,“黑更半夜,那哑巴像有神灵引路,穿过松林径直摸到万七地里偷红薯,这么大片红薯地,她不去别处扒,偏去扒拉吊杆下那块,被吊到杆子上,万七这时醒了,女人从杆子上摔下,恰好掉进他怀里”
翠玉咂舌:“这是缘分呢!”
福顺恨恨说:“他吊死咱家大狗,我还没告诉兴祖叔哩!他娘的,谁料这家伙又交上好运。听说那女人虽是哑巴,长得俊气,还生过大小子,是个旺夫的娘们呢,不是神灵相助,万七凭啥有这福分!”
翠玉唏嘘着,忽然伤心起来:“俺只说,你叔中秋节准能回来,谁知连个信儿也没有,俺咋能给她生养哩?我疑心,他在外头又有了可心人儿,把俺忘得一干二净了,俺还不如那哑巴女人哩!”
一则奇闻反惹得小婶儿难过,福顺忙说:“也许俺叔过了节再回来看你。”
“你套车,俺明天就去找他,在这家里傻等,等到猴年马月呢!”
“去找他?那可不行!我也不知道兴祖叔住哪儿,再说他事情特别多,听说局势又紧,日本人打到上海了。兴祖叔常跟县长出去办事,去哪儿找他哩!”
翠玉默默想着,觉得有理,便改口说:“福顺,我也知道你为难,不然你自个去县政府找一找他,催他回来,只说家中老太爷病得厉害顺便探听一下,他真是忙得抽不出身子,还是身边又有了女人?”
福顺无奈地答应,心里琢磨,好久没去县城了,且去汪记杂货铺耍两天。
翠玉走进里屋,一会儿攥着两块银元出来,塞到福顺兜里,笑说:“事办得好,俺还另外赏你哩。”
福顺走了。晚上,翠玉独自站在院子里,一种莫名的凄苦之感缠绕心头。她呆呆望着天空,心里怅然想着:那月亮上隐约的黑影就是传说中的嫦娥吧?这女人远离丈夫,只身孤影住在广寒宫,细想起来,虽是神仙又有何乐趣?只是,据说还有个吴刚,不停地砍那桂树有人说,嫦娥与那吴刚有染,这事真假难辨,难道神仙之间也有这类不堪言说的龌龊事?那嫦娥为啥生不出个孩子,整日抱个玉兔在怀里,可怜见的,莫非是顾及自己名声?翠玉一阵胡思乱想,忽然想起堂姐吴氏提到的远房老姑——南街孙家聋子栓儿的娘,便心中一动。
第八十五章 盼生子翠玉求孙婆()
翠玉回到屋里,收拾两包月饼、点心之类,放进小竹篮里提上,走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