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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笃信却不为兆荣赞成。不过,苏兆荣没在队员面前表现出丝毫的动摇,他只是为敌我力量的悬殊而暗自担忧。他忙于检查各村队员的行装,安排秀婷带领妇女烙饼蒸馍为队员们携带,晚上亲自主持举办壮行宴会,会后又把聂三全吴大顺苏进勇和各分会领队召集到客厅,叮嘱些关于队员们饮食冷暖方面的事项。
黄元辉带百余会员从姚家庄赶到龙虎岗,安排队伍歇下,便带属下几个头头来苏官寨见岳父,既是报到,也为报告珊珊就要回家的喜讯。这让苏兆荣喜出望外,凝重的脸孔现出了笑容。兆荣安排元辉等参加当晚的壮行宴会,秀婷带人来见元辉,送来一笸箩油饼给歇在龙虎岗的黄家集队员,却毫不客气地要走了珊珊的信。元辉连夜赶回龙虎岗。
当晚议事,永禄的表现也让兆荣开心。他不请自到出现在客厅,向父亲请求行动期间带人在龙虎岗留守值班。小儿子关键时刻挺身请命,心中颇感欣慰,告诫他留守责任重大,关系各村庄的安全,不可稍加松懈,擅离职守,一旦发生特别情况务必及时撞钟鸣锣发送警报。永禄答应得十分响亮。
苏兆荣送走三全等,在院子里停下来。半轮下弦月已坠西天,他感觉有些累了,心情却暂时得到平静,便轻舒双臂,伸腿踢脚,耍了几趟太极,便回客厅里屋歇息了。里屋有人,是文卿,她在为自己铺床伸被,等他洗脚,今晚或许还要安排他更换衣服——开会前他已告诉文卿,明天安排完村里的几件事,他也要去龙虎岗。当时看出女人的脸色有变,那是毫无掩饰的惊异和担忧:“老爷,您”兆荣用眼神制止她,客厅里已有人来。现在,这个对自己心怀眷恋的女人在等他,或要说出刚才未能出口的话。
兆荣走进里屋,油灯明亮,端坐在床前的文卿正呆呆出神,几件刚内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身边。见兆荣进来,忙起身从暖水壶中倒出热水,把盆子端到兆荣跟前,“洗吧。早点歇下这些衣服,明早换上。”兆荣注目看她,轻声说:“不用担心”
这时窗外似有动静。文卿突然显得慌张:“您自己多保重。我走了。”竟匆匆出屋去了。
兆荣说:“我还有话呢?”
文卿已走到客厅门口,回头只说:“我知道了,那事,我去办。”
兆荣对文卿的回答有些莫名其妙。便跟着出屋,走到院子里,已不见文卿的影子。瞥见回廊下两个男人。兆荣看出,一个是苏渐,另一个却面生。
苏渐走过来:“爹,您还没睡?”
“噢你回来了?那人是谁?”
“他呀,孙俍,苏翰文——原来咱村学校的校长,现在县里教务科当科员——他的外甥。苏校长推介他来学校教书,我正想领他跟你见面呢。”
“噢。既是翰文的外甥,大概文化功底不错,来就来吧。”
那个叫孙俍的人忙过来,弯腰向兆荣行礼,叫声大伯。兆荣看他白白净净,身子略显单薄,眼睛有些外凸,是常说的金鱼眼,这有些像他的舅舅。
苏兆荣向他点点头,又问苏渐,“眼下,城里是啥情况?”
“山雨欲来风满楼!”苏渐看去有些不安,“爹,您去歇息吧。我再跟孙俍说几句话明天,我找您有事商量。”,回头拉着孙俍去一边。兆荣诧异地瞥一眼,儿子的简单搪塞,让兆荣心里不满刚才窗子上那个人影是他?他在偷听自己和文卿说话?
第二百四十章 寻妙方侠女闯城()
聂三全回到家,已是夜半时分。
妻子郭金菊仍在等他。丈夫明早就带队出发,据说天亮前赶到龙虎岗,她心里还有好多话没说给他呢。她刚才赶着缝了一件贴身穿的新袄,絮的全是新棉花,虽薄却轻便暖和。她还想着,丈夫的护身兜肚是结婚前做的那一件,这次出发是和日本鬼子打仗,这些东洋来的魔鬼一定怕龙王,是否应该给丈夫做一件绣龙的护身兜肚?
三全回来的时候,金菊已想象出新兜肚的图案,正再次打开衣柜,找出合适的布料和针线。三全推门进屋,轻轻走到金菊身后。金菊没听到丈夫的脚步,却听出他粗重的呼吸,猛地回头说,“开完会了?”
“嗯明儿早起,四更集合出发。”
“酒气好重,喝多了吧?”
“没。我啥时喝得多了俺心里想着你呢。”
两人几乎贴面站着,金菊向后退一退,却被三全拦腰抱住。金菊红着脸推开他,“等一等,让我看看你这身打扮。”
三全说:“看吧这身装束怎样?武装带,手枪,这裹腿大顺和进勇从八路军那里学会的,队员们全都这样,走起路好轻快好带劲。”
金菊打量着丈夫,眼里闪烁起泪光,“明早起来,贴身穿上这件小袄,天冷了,在外过夜千万不能受冻。”
三全点头说:“好,好。”
金菊偎进三全怀里,轻声说:“全哥,还有一个时辰,俺还有话想对你说呢”
三全明白金菊的心意:“嗯,歇了吧,有话到被窝里说。”回头将油灯吹灭。
这个夜晚,秀婷通宵未睡。她腆着大肚子忙活一天,回到自家的柴门小院,便觉得有些步履艰难。她爬上自己房间的土炕,娘把炕烧得热烘烘的,坐上去搭上被子好舒服。她终于可以静下心想自己的事情了。她又摸出珊珊的信看。
“时候到了,不能再到处疯跑”娘进屋来,坐在女儿身边絮絮说。
“娘,伊同志和王同志换过药了?”
“换过了。你爹刚从洞里出来,去库房歇息了。”
“王同志的伤没大事了,伊同志的腿却难恢复。看来,必须进城求侯老先生了。”秀婷皱起眉头自语。前些天,王老汉曾与王和去大王庄,接来陈一昊老先生为凤祥看过,股骨复位没啥问题,只是愈合得慢,凤祥求陈老先生设法,老先生便再次推荐仁和药店侯老先生的祖传秘方。他给侯老先生写下一封亲笔信,现就放在秀婷的妆奁盒里。
“娘,白毛呢,喂过了吗?”
“喂过了。黑更半夜的,咋想起白毛?”
“赶明早,我进城。”
“你疯了!鬼子就要来,城里要打大仗,人跑还来不及呢。”
“娘,就为鬼子快要来,我必须马上去城里,找侯老先生。”秀婷说着,一副就要穿衣下炕的架势。“说不定,我在县城能见到星奎哥俺好想他。说不定还能碰到珊珊,她就在城里。人家元辉想她都想疯了,我把她拖回家来”
“你的日子到了,万一在路上可怎办?”娘知道女儿的脾气,打定主意要做的事,别人是拦不住的,只有用这话吓一吓她。
秀婷却嘻嘻笑起:“俺不怕,俺见过女人生娃。我身上带着刀子,到时候把脐带截断就行了。”秀婷说得轻松,边从身上摸出珊珊送她的那把匕首叫老娘看。娘不满地瞪她一眼,无可奈何地叹口气。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战友惜别()
县抗战动员会立即召开扩大会议,政府县长李贤正主持,主任金杰群向各界人士、政府机关、民团和村民自卫武装的代表做紧急动员,宣示寸土寸血守土抗敌的决心;同时各抗日团体立即向农村转移,部分民团移驻城外,黄沙会、抗敌自卫团等各自按照预定方案到位,随时准备对进攻之敌实施有力的狙击,而后主动撤退,至偏远农村,依托卫运河,背靠八路军冀南根据地,与敌人展开长期斗争。
翌日,县城西门外,两骑马沿大路缓辔并行。共产党鲁西北特委继续在临清召开会议,部署聊城失陷后的抗日斗争。李贤正为赶去参加会议的金杰群送行。两人亲密低语,时而神色肃然,语气沉重,时而慷慨昂扬,开怀大笑。这样缓缓西行,且行且谈,离城已远,依然留连不舍。
看看出城已二十余里,杰群终于拦住贤正。
“贤正兄——不,同志,请留步吧,我会尽快回来。”杰群勒住马,拦下李贤正。
“别忘了,散会后从临清过河去冀南,见一见军区领导。下一步我们要背靠运河依托军区开展游击战,必须与冀南根据地建立密切联系,这是抗战的长远大计”
“好吧。我们会得到军区的强力支持只是,我担心兄长,你的担子太重,敌人占领了高唐,随时可向县城发动进攻,守城的重担落在你一人肩上了。”杰群动情地说着,眼里闪烁着泪光。
“我们已经做了部署,我会全力以赴,按既定方案实施。”贤正面孔冷峻,“我还是担心内奸,家贼难防啊。”
杰群附在贤正耳边低语,“特别要警惕闫玉堂之流,这类隐藏的汉奸,随时可能公开投敌以求自保”
贤正点头:“我已定下觉心,立即逮捕闫玉堂,民团中也还有杰群尽管放心前去。我马上着手做好迎战的最后准备,虽然敌我力量悬殊,也必与倭贼一搏!我的决心,你是知道的只盼你此行成功,早去早回。”
杰群与贤正紧紧握手,随即策马西行。身后贤正大声嘱咐:“倘见到天成兄,向他问好,愿他早日杀回家乡。”杰群再次回头向贤正挥手,马不停蹄地疾驰而去。
李贤正回到县政府,即下令抗战武装部秘密逮捕商会会长闫玉堂等三名通敌嫌疑人,以民团大队长的身份召见负责人,严令将主力隐蔽撤到城南庄,待日寇进攻县城时从侧后发动袭击,配合黄沙会内外夹攻敌军。并责令对民团内部诋毁抗战统一战线、有通敌言行者立即清除或抓获。随即,便亲赴碧霞宫大教堂、文庙和女子学校,看望刚刚进驻县城的黄沙会壮士,到西门外会见容家寨抗日自卫团,叮嘱姚金廷和刘星奎和容志清等抓紧做好御敌准备,听从指挥,严格执行预定战斗方案。青年、妇女救国会和学生组成的宣传队,在县城到处张贴“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寸土寸血,守土抗战”、“誓死不做亡国奴”等标语,并沿各街巷鸣锣示警,动员群众尤其老人和妇幼撤离县城。
天色傍晚,各城门戒严,城中各街巷冷清而恐怖。这时却有一辆跑车出南门向东,沿小路向东南方向奔去。跑车上正是戴上假发化妆作老妇人的汉奸闫玉堂。这人搜罗到我军民御敌的重要信息,也得知抗战武装部正四处搜捕他,便东躲西藏,此时乘夜色潜出县城,去高唐向鬼子通风报信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为求医侠女进危城()
在抗战动员会的督促下,县城普通居民大都选择离开县城去乡下躲避,当下极少有百姓进城来。而苏官寨的王秀婷却偏选此时骑毛驴来到县城。
秀婷起大早离开家。当时的苏官寨街上乱哄哄的,黄沙会的会员们正在街上集合。秀婷出寨门时值班岗哨只向她笑笑,说声“秀婷姐起得好早”。一路上少有行人,夜幕笼罩着冷寂的旷野。秀婷裹着丈夫的大袄、脸上抹着黑灰,仍不免有些紧张。但她不敢让白毛跑得太快,一手捧住凸出的小腹,尽力减少些震荡,另一只手不时抚摸腰间那把匕首。离县城五六里路时,天已渐亮,秀婷听后面有人,本已放松下的心竟又提起。回头看看,是个留分头戴眼镜的年轻人,蹬着自行车飞奔而来。这人只穿一身单薄的内衣,青灰色长袍脱下放在后架上,仍不停地揩抹额上的汗水。从秀婷身旁驰过时,他急速瞥她一眼,脸上莫名其妙地显出慌张,低下头拼命蹬几下,竟如飞地奔县城去。秀婷认识这人——是刚来苏官寨村小学教书的孙老师,原校长苏翰文的外甥——他慌慌张张进城干啥?秀婷疑惑地想着,不觉也来到县城北关。
仁和药店就在北关街的一个巷子里。这店从侯老先生曾祖起连续四代人经营,现因他的名声而成为全城最有名气的药店之一。秀婷很容易地找到店里。
这一天,万家营金月姑也陪同即将临产的艾叶住进祥和医院。
艾叶计算的分娩日子尚不到,腹部却反复疼痛起来。月姑前几天已到祥和医院与小秦大夫定下住院的时间和房间。艾叶却心疼花钱,躺在炕上痛得翻来覆去,仍喃喃说:“我不怕,你们倒担心就让月姑接吧,把老孙婆也请来,让她跳神,求神仙保佑”当下月姑也有些迟疑:艾叶是双胞胎,胎位不正,且人到中年,出现异常情况自己难以处置;只是又听说局势紧张,鬼子占了高唐,说不定啥时进攻县城,倘赶上打仗就危险了,便也左右为难起来。倒是吴兴善主意坚定,厉声抢白妻子:“你瞎说!咱们就去祥和医院,靳老先生外甥女是洋学堂毕业的大夫,准行!”
这日下午,月姑和兴善陪艾叶住进县城东街的祥和医院。这是一件兼做病房和产房的套间,虽不宽敞,倒也干净整洁。老靳大夫地望闻问切把脉诊视,接下来,身